寒劍凝眉說了兩個字。

“暴動。”

這兩天，寒劍都有意無意到另一處苦力們棲居的草棚和那裏的草棚長李三拉家長，聊些在工程完成後自己和兄弟們的打算，李三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家裏上有老母，自己有妻子，下麵還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剛滿周歲的小兒子。

一提起他們，李三那枯瘦的臉上就露出幸福的笑容，但寒劍卻很敏銳的觀察到，他眼瞳中卻隱藏著一種深深的恐懼，他對幸福如此的奢望，他眼中卻流露出那樣的絕望。

寒劍看在眼裏，把準了時機，第三日的午後，在密道工程正式完工時，趁吃午飯的時機，又拉著李三來到一個陰涼處。

“李兄，你比我年長，我叫你一聲李大哥；現在密道已經完工，我看，我們的命也不久了。”

李三眯著眼睛，露出驚恐的神情；然而，他很快故作鎮靜道：“小兄弟，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寒劍直言道：“大哥是明白人，密道內層層鎧甲，千萬刀槍，很明顯，是三防一霸雷天虎準備謀反，我們這些人知道了這些，還能活命麽？”

李三滿臉驚惶，叫道：“不會吧。”

寒劍趁熱打鐵，道：“不會？李大哥，你有沒有發現，這幾日，看守我們的士卒明顯增多？”

聽到這，李三重重的歎了口氣。“小兄弟，你說的是，可是，就算如此，我們又能如何？”

寒劍點頭道：“大哥說的是，我們這些人，賤命一條；死了倒也幹淨。可是，大哥家裏的老母，從此無人贍養；妻子，將被迫改嫁；兒女，豈不要小小年紀，就到處乞討？”

“不要說了。”李三神情大變，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但半晌，又像鬥敗的公雞，無奈的道，“縱然我們想活命，現在卻在他們手心內，輕輕一捏，成為粉末，生死豈能由我們自己做主？”

“怎麽不能？”寒劍正色道，“橫豎都是一死，我們也有百來號人，為什麽不奮力一搏？”

“什麽？”李三幾乎驚叫起來。“小兄弟，你。。。你要。。。”

寒劍從容答道：“不錯，我們這邊早已商量好了，與其任人魚肉，不如和他們拚了，還有一絲生機。”

“可是。。。”李三有點躍躍欲試，沒有人希望自己窩囊的死去，但是他很不自信。

寒劍就繼續道：“親兵營也不過三百餘人，我們隻要周密計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定能夠大功告成。”

李三被寒劍說動了，他翹起大拇指，“小兄弟，你有種，好，我就去勸大家，和他們拚了。”

雷天虎確實在密道完工前就下了“格殺令”，親兵營都統董百壯這時也正秘密布署，準備趁眾苦力深夜休息時，放兩把火，燒死他們，再在外麵埋伏弓箭手，如有僥幸逃出之人，一律通通射死。

布置妥當，就等雷天虎一聲令下，

就要實施；這日晚，董百壯正要用餐，忽傳令員來報“都統，夥房起火。”

董百壯罵道：“一群蠢才，管個廚房都管不清楚，馬上找些人去滅火。”

這邊傳令員剛走，又一個匆匆趕入。“董都統，不好了，兵營起火，火勢凶猛。”

董百壯怒道：“混賬，老爺我吃個晚飯都不得安寧。”說話間，外麵已經喧嘩起來。董百壯大怒，起個火，鬧騰什麽！正要舉步出去喝罵，一個滿臉是血的巡邏隊長跌了進來。

“都統，不好了，外麵，外麵的苦力造反了，又放火，又殺人。”

董百壯這才感到不妙，急忙操起大刀，直奔出帳。

隻見一派火光衝天，兵營早已成為一片火海。火光中，兵士亂竄，沒有任何章法。

董百壯大驚，“快，快去通知雷老爺。”

身旁的兩個心腹急往密道趕去，在大鐵門旁，橫七豎八倒了六、七具屍首，一人仗劍立於門口，正是蕭龍。

兩個心腹大喝道：“狂徒，謀殺朝廷官兵，罪當九族，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蕭龍怒道：“你等陰謀造反之徒，還不配談這些，想活命的，快快滾開。”

那兩人哪裏能聽，亮出大刀，左右向蕭龍夾攻過來。蕭龍長劍一抖，一團劍花，刹時布滿半空；兩個可憐人，撲的太猛，眼見的空中劍影紛紛，卻收不住腳，硬生生碰了上去，頓時，血流如注而亡。

寒劍在說服自己草棚內的苦力們並說動李三一齊進行暴動後，發現和李三一起被抓的部分苦力還在猶豫不決；他預感事情再拖下去，有可能走漏風聲。

於是略施小計，這一晚，他讓寒堂先到李三他們居住的草棚外，放了一把火，趁苦力們驚慌滅火，場麵混亂時，在人群中高喊：“官兵要殺我們滅口啦。”

生時懸於一線之時，眾人隻得緊緊擰成一線。寒劍立即讓蕭龍先到夥房放火，引起混亂後，眾人舞起鋤頭，就開始暴動，放火點燃兵營，擊殺兵卒，趁機奪取武器。

為防親兵營過早向雷天虎通報，蕭龍按寒劍的主意，奔向密道口，殺散守衛，仗劍守住大鐵門；不讓人轉動機關向裏麵通信。

此時寒劍正在隊伍最前頭，右手持一把長槍，左手仗一把長劍，奮力擊殺親兵營的士卒，他明白，隻有在親兵營兵卒尚未反應過來，就徹底將他們擊潰，才能保證大家一起脫險。

眾苦力本是農民和雜工，根本沒受過訓練，而且原來為人大多本本分分，突然進行暴動，根本沒有章法；隻是跟著寒劍，盲目擊殺四處亂竄的兵卒，不過很快，他們發現這些兵卒並不比自己強多少，於是，幾個人主動組成一隊，砍殺兵卒。

一夥人很快打到營門口，寒劍忽見前麵有一隊人馬擺開，為首是幾十人的弓箭兵，他眼尖，大叫道：“有弓箭手，大家快後退。”

話剛落，一排排弓

箭破空而來，寒劍舞起長槍，彈開弓箭，向後急退，跑的慢的幾個人，中箭倒地。

寒劍一個呼哨。李三等幾人，已經推著幾個輛板車，上麵堆滿了柴火，橫在路中，眾人都躲在板車後避箭。

李三殺的滿身鮮血，對著寒劍道：“小。。。小兄弟，這下該如何是好？”

寒劍尚未回答。那邊的董百壯已經開口了，他適才奔出營帳，知道苦力們作亂，如若不壓下去，日後在雷天虎和武千重麵前無法交待。

忙點起弓箭兵，在營門口攔截。正碰上寒劍帶著眾人要殺出去。當下放箭阻攔。

董百壯吼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和朝廷官兵為敵，快快放下武器，還能饒你們一死，否則格殺勿論。”

寒劍並不回答他，而是喚來寒堂。

“快，帶三十個兄弟，到隊伍後麵，防止官兵兩麵包抄。”

寒堂領著部分人馬，向後奔去。

寒劍見大家驚慌失措，忙道：“不要慌，我們還有接應。”

話才落下，就見董百壯的弓箭隊後隊一陣混亂，有兩個高大的黑衣蒙麵人，一人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就在人群中砍殺。這兩人力大無比，弓箭兵好似禾中稻苗，地裏瓜果，被一刀一個，屍首左右倒了一地。

董百壯剛及的調轉馬頭，隻見一個蒙麵人突然一聲巨吼，仿若地動山搖，不少弓箭兵嚇的長弓落地，那人一個箭步，奔到董百壯馬前，手中長刀往董百壯馬腳斬去，那馬一聲慘鳴，倒於地上，董百壯跟著滾落地上。

他氣急敗壞，急要掙起時，就見一道白光在咽喉閃過，可憐的董百壯，還沒看清殺他的人，人頭就骨碌碌的滾出了幾米遠。

弓箭兵個個被這血淋淋的場麵嚇的手足發顫，哪裏敢敵，當時就四散奔逃開去。

這一切都是寒劍暗中和父親布置好的。寒劍一麵在親兵營中製造暴動，而寒挺雷一麵就派寒降和寒雪帶著大量傳單，啟程往皇城，將雷天虎欲勾結羌人造反之事，滿街張貼。而寒挺雷在約定時間內和寒虎蒙麵趕來親兵營，正碰上董百壯組織弓箭隊阻殺寒劍等人，立刻從後麵殺入敵叢，

寒虎一刀劈了董百壯，眾人合力殺散親兵營兵卒。寒劍召集眾人大聲道：“眾位，如今我們殺了雷天虎的人，他必來報複，有家室的人，趕快回去，帶家人先往山裏暫避；單身的，願意隨我們殺敵立功的，就跟著我們。”

少部分惦念家人的，和李三匆匆離開；剩下的人都圍在寒劍父子身旁，蕭龍和寒堂也趕來，寒挺雷召寒劍、蕭龍和寒堂道：“這一次打草驚蛇，雷天虎如果心虛，很可能馬上聯合羌人起兵。我和寒虎先趕到聚龍城做準備。你們三人留在城中，一麵探聽雷天虎的動向，一麵盯梢密道，留意雷天虎等人將武器和鎧甲進行轉移。”

吩咐完畢，寒挺雷和寒虎帶著眾人往城門口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