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收藏,求縱橫訂閱,厚顏各種求)

一個脫離塚群之外的孤墳,不用猜,玉洛也曉得是寧敷的了。

當日,寧傅母與她細說秘辛時,便有說過,她的那個便宜渣爹,現任南陽太守柏徵,確是給寧夫人體麵地料理了後事,隻是下葬的墓地偏僻了些。

一想到柏徵糊弄寧傅母,說,等合葬時,再選個好位置,玉洛的氣便不打一處來。

遂暗下決心,若來日她有能力,定當為原主的生母寧夫人,再選墓地,再立墓碑。

玉洛此刻已然忘記了柏瓚的驚呼,猶自盯著塚地,暗暗運氣。

柏瓚也不待玉洛跟上,快步走近修葺一新的塚地。

圍著轉了一圈後,又彎身捏起一小撮墳土,碾了碾,輕聲嘀咕著,“似是近幾日才修葺的,能是誰呢?”柏瓚抬首,朝玉洛招手,喚道:“八妹,你來瞧瞧,這墳土可是新的?”

菊惠忙拽了拽自家小姑子的衣袖,低聲道:“姑子,五郎君喚你呢?姑子,那新修的塚地便是……”

玉洛回神,道:“定然便是了。走,過去瞧瞧。”

此時子巨單手攜著一把鍬鎬,也跟了上來。其後的部曲家兵,皆遠遠地散了開來。

玉洛走至柏瓚身邊,湊近觀看,“五哥,這墳土像是剛剛動過沒幾日的樣子,五哥,你說……能是誰呢……”

兄妹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疑惑。

柏瓚沉吟著:“……若是柏塢內的人,也不能夠啊,祖父今日才允諾的,之前許多年也未……”似是礙於玉洛的心情,柏瓚沒有把話說透,但玉洛卻非常清楚他欲說之言。

其實,她也與柏瓚的想法一致,覺得不可能是柏塢內的人來塚地修墳,因為,寧敷是這許多年來柏塢的禁忌,自然,柏塢內的人也不會冒犯西平侯的諱忌,擅自前來給一個孤魂修墳。

“那……會不會是……四叔?”柏瓚又拋推斷。

玉洛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連連否認,“絕無可能,絕無可能!那個渣……”爹字險些脫口而出,還好她堪堪止住,忙又掩飾道:“那個南陽郡

離汝南郡可不近乎,再說了,一郡之府君怎可擅離職守?”

漢家故事:郡守與郡都尉同,俱受銀印剖符之任,掌握一郡之軍權。太守又稱郡將,都尉稱副將,太守專一郡政務無所不統,兵權亦不例外。

故而,掌握一郡之軍權的太守,不可擅離職守。

玉洛言罷,柏瓚便了然道:“是了,漢家有故事,四叔乃一郡之郡守,握有一郡之軍權,豈可離開南陽……是五哥想差了。”

玉洛想說,不是五哥想差了,而是那個渣爹太差了 。

忙又安慰道:“五哥心地良善,自然會那麽想。”

既然柏塢內的人跟柏徵皆被排除掉,那……能是誰呢?

難道是柏塢之外的人?

電光火石間,二人的眼底皆現出驚異來。

“……是外祖父(寧博士)……”二人幾乎同時出口,卻又同時啞口。

心中均明了對方尚未出口之言——寧轅寧博士一族的遺人。

若當真如此,那可是……潛逃犯!

河間孝王犯的是謀逆之罪,跟隨者當時皆被賜死,如何能有活口留下,且來到西平縣柏氏的塚地?

兄妹二人的眼底又現出困惑來。

“哎呀,五哥,甭理了,管他是誰修葺的,總歸是好心吧?五哥,咱們開始祭拜吧。”玉洛胡亂地揮了揮手,不耐道。

為這掃墓祭拜,她這一早上的,勞心勞力,唇槍舌劍,好容易走出柏塢了,不料,臨到塚地,卻又冒出個截胡之人,玉洛委實有些頭大,便欲趕辦正事。

“說的是,這下倒省了咱們的力氣,可不是好心?八妹,開始吧。”柏瓚還是不死心,又四下裏踅摸了遍。見塚地四周皆是蒼鬆綠柏,便將目光收回。

菊惠自食盒裏拿出備好的祭品,一一擺放於墓地之前。

玉洛便走到近前,燃起了三炷香,高舉過頂,躬身拜了三拜,然後插下三炷香,跪倒稽首,行了叩拜大禮。禮畢,起身。

之後,柏瓚也如法行了叩拜大禮。菊惠與子巨兩個也禮成起身。

一行幾人終是拜祭了逝去一十四年的柏氏寧夫人。

玉洛長長舒了口氣:終於替原主完成了祭拜生母的心願,她也不枉占據了人家身子一場。

隨即便有些心情大好起來。

立起身子,緩步往周邊走了走。

柏氏塚地所處之山,包括藏糧的山洞所在之地,方圓幾百頃的林地,皆是柏氏一族的私產。就玉洛所知,西平侯柏厥的名下,有田三千頃,其中林地便有二千餘頃。所以,這塚地周邊的山林,便被看護的很好,都進了九月了,鬆柏依然蒼綠,絲毫沒有大災之年,被災民洗劫一空的慘象。

走進林地邊緣,玉洛深吸一口氣,“嗯……還是自由的空氣甘冽呀!”

“八妹,別走遠了,小心林子裏有野物!”柏瓚適時地提醒,卻是沒有跟過來,因為柏角的墓地上也是雜草叢生,他主仆二人便掄著鍬鎬除草培土。

菊惠張望了下林子,嘀咕了句,“想看柏樹,何須跑到這兒來,柏塢內盡是!”遂也彎身整理寧夫人墓地上滾落下來的新土。

而跟隨他們前來的柏氏部曲,一直於塚地的周邊遠遠地散開,此時也無人靠近他們,打擾幾人行事。

玉洛便在不知不覺中落了單。

寧敷的墓地距離柏氏的塚群有些偏僻,處於西北方向,是以,玉洛便沿著西北向走進了林地裏。

聆聽著腳下踩踏落葉枯枝發出的聲響,耳畔有徐徐微風拂過,鼻間縈繞著草木的芬芳氣息,玉洛張開雙臂,閉目仰麵,隻覺清新快樂盈、滿心田。

恍惚間,她似置身後世驢行的名山大川之中,與天地為伴,與自然為侶,心靈滌**,純潔靜好。

就在她陶醉忘我之際,耳邊傳來一陣陣粗重的呼吸聲。

立時,玉洛全身汗毛倒豎——

什麽東東,莫非真的有野物?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

玉洛一動不動地靜立著,慢慢地,悄悄地,張開了一雙小鹿般受驚的眸子。

“有這麽害怕麽,此地又無野物。”低沉渾厚的磁性男音自耳畔飄來。

玉洛心中一沉:是他?

荒郊野外的,竟與他再度重相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