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且不算,當王青蓋車駛進太學,停在了都授堂前,某王於小心攙扶自家王妃下車之後,又刻意地停留了稍許,等候著榮鏑也下了車,然後,才緊緊牽著自家王妃的手,與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的謫仙榮鏑,三人一道,比肩行來。
頓時,堂前空闊的場地兩側站滿了的黑壓壓的觀禮人群,一起朝三人集體行起了注目禮!
一時間,玉洛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
但,舉行大射儀的都授堂前,毫無遁形之處。
非但無所遁形,某王還帶攜著她與榮鏑,一臉的春風得意馬蹄疾、虐死單身狗不償命,又以男女通殺之大無畏氣勢,朝人群中相熟的人一一打著招呼:“大皇兄安,大皇嫂安,五皇兄安,五皇嫂安,七皇弟安,大公主安,酈邑皇妹安,楊邑侯安,獲嘉皇妹安,舞陽皇妹安!”
就這樣,玉洛被綁架著,也隨著一一施禮道安。
而榮鏑,連半點難堪之色也無地,隨之一一見禮。
霎時,人群嘩然,議論聲紛至遝來——
“快瞧,那位便是六殿下新娶的王妃!”
“呀,果然名不虛傳,傾國傾城貌!”
“嘖嘖,就是……唉!”
一聲歎息,又引來無數的唏噓。
唏噓聲裏,又夾雜著一管不和諧之音:“唉聲歎氣什麽,沒見六殿下與鏑先生是多麽的般配嘛,好沒見識的東……”東西二字堪堪卡在了喉嚨裏。
卻是被其奉為多麽般配的鏑先生,開口打斷了結語:“承蒙三殿下謬讚,榮鏑多謝了!”
躺在臥榻上,被人抬來觀禮的三皇子姬康,就噎了噎,怔愣地看了看形容昳麗的榮鏑。
禁不住暗忖:難怪貴為大漢朝唯二的長公主酈邑胞妹,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收了這位榮鏑,便是他三殿下,雖則見過無數次這位榮鏑的麵容,此時此刻見到,也恨不得據為己有!
隻可歎……他三殿下雙腿有傷,不能逞英雄之能,若不然……三皇子姬康又側目看了看一旁同樣驚為天人的玉洛表妹。
若不然,連同玉洛表妹他也要盡收囊中!
遂又狠狠地剜了眼姬颯,暗暗咒罵著:都是這個姬六,毀了了他的一生!現下倒便宜了這豎子,又是左擁右抱,又是雙美具收,還跑到這大射儀來當眾現眼,生生氣煞人也!
不提三皇子在這裏暗自氣悶,卻說姬颯這時才帶攜著玉洛行至三皇子與皇太子麵前,鄭重地禮見二位皇兄:“三皇兄安,太子殿下安!三皇嫂安!臣弟要出門時正好遇上鏑先生回府,是以來晚了,還望四皇兄海涵!”
一句話裏竟然轉換了兩次稱謂……皇太子姬祜就深深看了眼姬颯。
“喲,六皇兄倒是情深意重,鏑先生回個府也能絆住了腳,可見六皇兄娶了新人還不忘舊人,這盡享齊人之福真真羨煞了旁人呐!”酈邑見不得姬颯的囂張氣焰,等不及太子胞兄說什麽,走過來搶先發難。
姬颯聞言,就轉過身來,一甩空出來手的袍袖,施施然地曼聲道:“酈邑皇妹說得正是。旁人不知,難道酈邑皇妹還不知嗎?這鏑先生可是姬六用一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才得以保下來的,酈邑皇妹說,姬六豈能忘了舊人?”
也不待酈邑反嘴,立時又跟進道:“好叫酈邑皇妹知曉,父皇賞賜姬六的另一顆夜明珠,姬六給了當時還是未婚妻的柏氏八姑子!酈邑皇妹,您說,這麽兩位比夜明珠不知金貴多少的人兒,我姬六又豈能不好好善待呢?”
又扭轉頭,詢問似地問了句玉洛:“王妃,小王說得可對?”
姬颯的意思很明顯,看似詢問她實則是向眾人大秀他們夫婦之間的恩愛和諧。
被某王一直禁錮住的玉洛,不得不有所表示,便尷尬地笑了笑,以示配合自家王上。
姬颯就悄悄緊了緊一直握著的玉洛之手,又朝自家王妃睒目一笑,這才轉身對皇太子姬祜道:“太子殿下,我家洛兒初為人婦,害羞著呢。”話雖是這麽說,口吻裏卻盡顯寵溺疼愛。
皇太子姬祜就又深深看了眼姬颯,眼角餘光卻瞟向了二人從未分開過的緊握雙手上。
雖說佳人在前,執子之手的人不是他姬祜,可如今貴為皇太子之人卻是他!姬六縱然再是得意囂張,也隻不過於這男女之事上頭動動心思罷了,他姬六欲要翻身上位,除非自己死了!
不過,那樣的事情他姬祜是不會讓它發生的。姬祜不由又瞟了眼身殘的三皇子,暗暗發誓:非死即傷的結局再也不會降臨到他的頭上!他姬祜可是大漢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貴無比的皇太子殿下!
思及此,姬祜的眼底就有一抹狠戾掠過:一旦他正位龍座,後宮佳麗三千都不在話下,何況個玉洛八表妹!
姬祜遂展顏一笑,語帶恭維:“六弟疼寵六娣婦之情當真日月可昭,愛惜鏑先生之意天地可表!酈邑皇妹說得可真是啊,真真羨死鴛鴦不羨仙呐!”卻是一副為酈邑解圍的語氣。
姬颯就哈哈一笑,“多謝太子殿下誇讚,臣弟不勝榮幸之至!”卻是一副當仁不讓舍我其誰的豪邁口吻。
麵對著幾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玉洛不禁頭大。皇太子姬祜既是她的嫡親皇表兄,又是未來大漢朝的皇帝,自然得罪不得。而身畔的姬颯卻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婿,她亦不願令其當眾難堪。所以,玉洛欲要開口做和事老和稀泥,都苦於不知說什麽,輕輕顰了顰眉之後,唯有無力地動了動手指。
緊握自家王妃之手的姬颯,明顯感覺到了纖纖十指的意動,不由又緊了緊。
二人這一細小動作自然沒能逃過一直伺機報複的酈邑雙眼。酈邑見狀譏誚之語不由奪口而出:“喲,六皇兄,沒想到這都過了一個月了,六皇兄還是這麽護著六皇嫂!打一下車開始,六皇兄的手就沒離開過六皇嫂,難不成六皇兄至今還不放心六皇嫂,怕六皇嫂跑了不成?”
此語一出,立時引來三皇子姬康的桀桀怪笑,和皇太子姬祜那狹長鳳目意味深長的微微眯起!
姬颯就好整以暇地睒了睒雙目,環視周遭,低沉又飽含濃稠情意地道:“難不成酈邑皇妹沒有聽過‘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語?姬六不才,正是此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