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韓秀才你可回來了,剛才我們把王家村的人打發之後,河灘上一個小廝遞過來一個名帖,說請您晚一點飄香樓上雅座一聚。”

馬三見韓佑回來了,眼中精光一閃,急忙遞上名帖。

韓佑一怔。

名帖?

這東西他可不陌生。

在此之前倒是有些文人雅士會給自己名帖,請自己喝酒參加詩會等。

但自從老韓家被前身玩破產之後,就沒人給自己這東西了。

接過名帖,韓佑隨後給了他十幾枚銅錢,馬三就笑吟吟的走了。

韓佑皺著眉頭打開名帖,卻見上麵赫然印著一個巨大的“柳”字!

轟!

韓佑整個人都有點懵逼了。

老丈人???

隻見柳下麵寫著:戶部左侍郎柳青山。

老丈人竟然要邀請自己一起吃飯?

難不成老丈人從京城來揚州了?

來了,肯定來了!

就是不知道老丈人找自己要幹嘛?

一想到原身是怎麽對待柳寒煙的,韓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難不成老丈人是來給他女兒撐腰的?

不對,韓佑猛地深吸一口氣。

心思也冷靜了下來。

如果是單純的要報複自己,老丈人根本沒必要千裏迢迢從京城而來。

老丈人再怎麽說也是禮部左侍郎,算不上權勢滔天,但在這小小的縣城裏,那是跺一跺腳整個泉南縣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要捏死他,甚至都不用他老人家親自動手。

那比捏死一隻螞蟻都簡單。

韓佑想通了之後,老丈人找自己肯定另有事情。

推開門回家,柳寒煙正在準備午飯。

韓佑想了想,幹脆把名帖藏在胸口,他不打算告訴柳寒煙她父親來的消息。

他知道,柳寒煙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

當初她毅然決然的嫁給韓佑,幾乎是背負著整個侍郎府的壓力,不僅如此,還一度傳為京城笑柄。

不富貴,勿還鄉!

這也就是盡管前些日子前身對柳寒煙又踢又打,柳寒煙依舊不願意回京城的原因。

這是一個從骨子裏就有著極強自尊心的女人。

如果聽到父親不遠千裏來看自己,恐怕會直接把這個可憐女人的自尊心擊碎。

韓佑覺得自己的泰山大人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隻是派人送了請帖給自己,而不是直接來家裏。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泉南鎮雖然不算很富裕,但在大康商業興盛的背景下取消了宵禁,所以一到晚上,各種各樣式的賣藝的都會魚龍而出,走遍大街小巷。

給泉南鎮增添一抹鮮豔的亮色。

飄香樓是泉南鎮數一數二的酒樓,特別是自從一個月前,飄香樓忽然出現一道為:紅燒河虎的菜,一時間讓飄香樓穩壓萬香樓,成為泉南鎮第一樓!

飄香樓到了晚上才綻放出它本有的豔麗,名妓猶抱琵琶半遮麵,輕攏慢撚抹複挑,座下客人搖晃著腦袋欣賞其中美意。

可人卻沒發現,這位飄香樓老板特意從縣城請來的名妓,目光時不時地看向樓上的某個包間。

房間裏,柳青山端起杯,輕輕抿茶,耳中回響著一樓的歌聲,目光遠眺京城方向,思緒卻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僅僅一個月!

從一個散盡家財,隻知道貪圖享樂,毆打女人的廢物。

變成了製作出紅燒河虎這種美味,帶領著整個李家村利用河虎發家致富,又教給村婦繅絲手法,讓人開發後山種植桑樹,甚至聚攏村民私自練兵!

更關鍵的是,一個少年人,在短短一個月間,掌控了整個村子的話語權。

從白日裏李家村有條不紊的對抗王家村的時候,柳青山就看出來,李家村的那些人有意無意的把目光看向那個少年。

很明顯,那個少年才是李家村的話事人!

更關鍵的是,敢殺人!

“馬三,你老實跟我說,韓佑真的沒有受到高人指點?”柳青山的眸子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馬三!

韓佑和柳寒煙萬萬都想不到,一向猥瑣的馬三,竟然是柳青山很早之前在柳寒煙身邊埋下的暗探。

開玩笑!

堂堂禮部侍郎的女兒跟人私奔,怎麽可能不派人暗中保護?

如果韓佑仔細觀察馬三就會發現,在兩次和外人衝突的時候馬三都沒有參加打鬥,隻充任一個報信的角色。

但是在柳寒煙被王大壯抓住的時候,馬三看似瘦小的身子卻爆發出不屬於他身體的武力!

無他!

馬三自出生起,就是柳青山送給柳寒煙的死士,隻不過柳青山一直沒告訴柳寒煙而已。

大家族,特別是大家族中的世家!

怎麽可能對自己的人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聽到這話,馬三頓時惶恐的跪下來,汗如雨下,瞬間濕透了後背,顫聲道:“老爺,小人萬萬不敢說謊!”

“那韓佑剛和小姐成親的時候對小姐還算好,可是屢試不第後便染上了賭博,自那以後一發不可收拾,不事生產還對小姐拳打腳踢,小人都無數次想殺了韓佑帶著小姐回京城的想法……”

“可是,在一個月前,不知道怎麽回事,韓佑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僅開始讀書,還把普通人不敢吃的河虎做成了美食,賣給了飄香樓,帶著李家村的村民發家……”

這樣的話,柳青山在馬三給自己的信中看了好幾遍,再次聽馬三敘述完了之後,柳青山的眸子瞬間多了些和氣。

特別是聽到韓佑為了柳寒煙殺了春香樓的人之後,更是點點頭。

柳青山本來聽說了女兒的遭遇後,準備親自接女兒回家的,但在路上不斷地收到關於韓佑的消息。

驚奇之下,又對韓佑多了份考察之意。

柳青山看到樓下一個夾著青衫的男子,昂首闊步的走入飄香樓,便收斂了嘴角的笑容,對馬三道:“你先退下,莫要讓韓佑發現你的身份。”

馬三鄭重的在地板上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便跪著退去了。

不多時,韓佑推開門,對著正襟危坐在窗邊的柳青山直接跪下磕頭道:“劣婿拜見泰山大人!”

“嗬!”柳青山剛才還對韓佑最近的所作所為有些滿意,但真當看到韓佑的時候卻是忍不住咬牙切齒:“本官還以為要等你打死了我柳家千金後,本官前來吊唁的時候才能見到你呢,賢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