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五江、許大牛、許大春、許大友……

許家村這些個二十四五,甚至快要三十了的老光棍兒,撲通撲通,一個個齊唰唰跪倒在地,給許平安磕起了頭。

他們這次,那是絕對心甘情願,感恩戴德。

生我者父母。

再造我今生者,唯許大少是也!

“安少……呃不對,東家,許大少您從今往後就是我東家啦,我許五江這條賤命,今後就屬於東家您啦!從今往後,無論東家您讓我許五江幹什麽,我但凡要有半點遲疑、磕絆、退縮,管叫那天打五雷轟,管叫我許五江死無葬身地,管叫我許五江,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接連三生三世,次次投胎轉世,皆要做豬狗不如蠢畜生……”

二流子許五江大嚎著,叫嚷著,真掏心窩子的話一個勁往外拋。

其餘幾人,嘴皮子沒許五江這麽能說會道。

但也都是有樣學樣,跟著許五江跪地之後,碰碰碰一個勁就腦袋錘地磕響頭,皆改口稱呼許平安為東家。

稱呼間的區別。

意味著,他們對許平安的追隨,有了天壤之別。

他們這是,自甘以仆從、家丁,這般角色,每日伺候在東家許平安身惻。

一旁,許鎮川看到這一幕,頻頻點頭,激動到虎目含淚。

少爺這一手邀買人心本領。

當真是……

男兒有淚不輕彈。

隻因未到情真時。

鐵血的漢子。

他卻真就刹那間淚眼婆娑起來。

此一刻,他是真的,在替許平安開心。

“少爺,既然五江他們幾個,認了你做東家,從今往後,你可萬萬不能,辜負了他們……”

“好好好,五江你們都快快起身,無須如此,何須如此啊!!”許平安急忙去攙許五江這些跪地磕頭家夥。

說實話,許平安壓根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

他大把撒銀子給這些人。

其實出發點很簡單。

說難聽點,就是邀買人心,擴大自家在許家村的影響力、話語權,給自己構築一個人脈圈子基礎盤。

再一個就是,縣尊徐文鬆給送來一千兩銀子,當真一大筆巨款了。

但是吧!

錢財這東西。

它是死物。

真要人鑽錢眼裏,把錢財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那他未來前景什麽的,估計也就那樣了。

而且,眼下在村中,裏長孫長默、族長許鬆年,另有二驢、二狗那些,一貫跟許鬆年走的近的村民,這些人可都在虎視眈眈著他。

說白了。

他要太吝嗇銀子,想守住這一千兩銀,從此過上富足悠哉小日子……

隻怕真的行不通,有人不樂意讓他自在逍遙。

也正因此,前番他就在不停大把撒銀子,先預支了運輸隊隊員們下個月的工錢,又給近二百村民合作夥伴,提供了每家戶3兩銀的無息借貸資本金,幫大家一塊搞溫攬山柿果兒的大生意。

此刻,再給許五江這些老光棍們,每人資助二十兩銀的安家費。

想要達成的目標,就是砸錢開道,凝聚人心。

最快最短時間裏,讓自己和林幼娘,在村裏擁有相當數量的群眾擁戴基礎。

哪曾想到。

居然惹得許五江這些老光棍們。

心甘情願認主,認下了他這個東家。

“爹,安少同樣也給了我們這麽些銀子,我們也認安少為東家啊!”許二虎突然愣頭愣腦來了一句。

一邊說著,便也要學許五江等人,跪地給許平安磕頭認主。

“啪!”

許鎮川抬手就給了傻愣二子一記腦瓜,“說什麽胡話,少爺和咱們同宗,一個太爺爺,咱們本就是沒出五服的宗親……”

許二虎咧嘴傻笑一聲,“爹,你的意思,安少和咱們家最親對不對!”

許大虎看看傻弟弟,“爹,您剛才就不該攔他,安少身邊,正缺一個忠心護主跟班小廝,二虎挺合適這個角色。”

許鎮川居然點點頭,“少爺,你身邊是得跟個人了。”

許平安大搔其頭,一邊忙活著攙起許五江等人,一邊隨口答應著。

將銀子挨個兒塞進許五江等人手中。

這一場突發的認主儀式,就此揭過。

不過,在給銀子許鎮川父子仨時,遭到了族叔許鎮川的堅拒。

總之一句話,少爺你事業剛起步,正需要錢的時候,大家同宗一脈,再者爺仨工錢合起來都已經拿了不老少。

人得知足。

拗不過族叔許鎮川。

許平安便也不再強求。

……

出了許平安家。

許五江這些老光棍兒,那可當真是,腰杆子從來沒今天這麽硬瓷過。

從前壓根想也不敢想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小日子。

這眼看也開始向他們老光棍們招手了呐。

不用許平安去做什麽宣傳。

這些老光棍兒們認了東家。

並且人人拿到二十兩賞銀安家。

這消息,風一般迅速,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許家村。

“許平安這敗家子,真能造啊!”

“可不麽,許五江那幫老光棍,居然人人得了二十兩銀子賞錢,嘖嘖……”

“好麽,不算不知道,許五江這個二流子,今天一天,豈不從許平安手中,弄到了二十八兩銀,這二流子,踏馬是走狗屎運了吧!”

“許平安今天一天可是撒了不少錢,又是預支工錢,又是一家3兩無息借貸,現在又給許五江這些老光棍們每人二十兩安家費,這些錢加在一起,這得造掉多少銀子了?”

“媽呀,怎麽著也有七八百兩了吧!”

“老天爺,真是敗家成性了啊!州府來的客商,到底給他多少銀兩定金啊?”

“誒,我說你們這些家裏有閨女的,還不趕緊著,許五江這些老光棍,現在可是成了搶手貨,手快有,手慢無哦……”

村民們議論紛紛,很是熱鬧。

族長許鬆年家中。

啪!~~

許鬆年惡狠狠摔碎了一隻缺角多年的老尿盆,氣得手指許平安家院子方向,跳腳怒斥,“狗東西許平安,拿錢邀買人心,你想謀奪我許鬆年族長位置,你在做夢,狗東西許平安你在做春秋大夢……”

裏長孫長默在許鬆年家中做客。

說是做客,實則心懷鬼胎的兩人,因為共同敵人許平安的緣故,又一次湊弄在一塊,在謀劃破敵之策。

泰州府突然殺出來的大客商。

徹底打亂了裏長孫長默的謀算。

許平安現在有了錢了。

再用所謂巨額賭債逼迫許平安賣老婆,這事情明顯是行不通了。

而且許平安乍有了錢之後,一個勁大把在村裏撒錢,到處邀買人心,許鬆年這老東西都已經急得跳腳。

眼看是想繼續敗壞許平安名聲這條路也行不通了。

“許族長,你隻在家裏跳腳怒罵又有何用!”

“許平安真要是改天取代你的位置,他當上了族長,你之前搞出來的一些醃臢事,別怪我事先沒提醒,到時候,我多半是沒法再替你遮掩了,許族長你會身敗名裂,真是將來有天要死了之後都沒資格往宗族公墓裏埋了,你全家上下幾十口,統統可都要……嘿嘿……”

許鬆年咬牙切齒,“孫裏長你別說了,想讓我幹什麽,你直接說吧!”

孫長默陰惻惻奸笑一聲,“嘿嘿,正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閨女你怎麽抓流氓,許族長,咱們如此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