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睿的眼神四處亂轉了起來。

突然,李睿快步走向利家四姑娘旁邊的一個圓臉小女生,對那個小女生微微一笑,眼睛也溫柔地盯著那女士猶如精靈一般的大眼睛,說道:

“這位姑娘,就麻煩你來做這個中人如何?我看著你的雙眼,就知道我能對你放心的,就拜托了。”

說完,也不等那小姑娘反應過來,就把自己手中的那張千兩白銀的銀票遞了過去。

或許是李睿那溫柔的目光,也或許自己本來的性格就是喜歡站在少數派那邊,利明蘭就那麽鬼使神差地接過了李睿遞過來的銀票。

接過銀票後,利明蘭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這麽做一定會得罪三哥和四姐,不過內心卻是有點小雀躍又是怎麽回事?

反正自己和三哥、四姐的關係也就那麽回事,自己現在再想點辦法,做出無辜狀態,應該對自己以後的生活,沒有什麽大的影響。

“好,既然你們選擇了中人,我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高旭說著也把自己的那一千兩白銀的銀票遞給了利明蘭。

利明蘭同樣是一臉呆滯狀態的接過了高旭的銀票後,眼神就看向了自己的三哥,手也扯住了自己四姐的衣袖。

看著自己六妹妹那一臉的憨像,利家三少爺也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那意思也是同意。而被扯了衣袖的利墨蘭也沒有懷疑自己的六妹妹是願意做這個中人,隻當是被李睿給趕鴨子上架了。

當即,利墨蘭大聲的說:“好,既然兩位都選擇了我這六妹妹做中人,我自然是沒什麽意見。而且利家必然保證比試的公平。”

利墨蘭的話說完後,李睿才後知後覺的知道,敢情自己還是選擇的利家人做的中人。不過,看那個小姑娘的眼睛,似乎是真誠、慵懶、狡猾、古怪等各種性格的結合,李睿倒是願意試試自己的運氣。

看看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猜想的,和自己的兄姐有矛盾。

其實,這是李睿通過自己敏銳的精神力觀察出來的。

在宣布詩會開始的時候,利家四姑娘根本連介紹一下自己這妹妹的意圖都沒有,而且在利家三少爺給高旭借銀票又要高旭立借據的時候,李睿就觀察到那小姑娘眼中的不屑。

還有走路過程中無意識表現出來的疏離和距離感,都讓李睿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利家這幾個少爺、姑娘怕是內鬥的也厲害著呢?

看大家都認可了李睿的選擇,陳壽亭他也不多廢話,隻是朝著高旭拱拱手算是比賽前的風度了。

高旭自然也是沒話說,拱手微笑,算是還禮。

見到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利墨蘭大聲地宣布:

“現在已經是七月底,馬上就是八月中秋,雖然從古到今,中秋和明月都已經被無數先輩寫盡了。但是,今天的詩會第一題,我還是要以中秋、明月為題,請大家各顯本領了。”

利家三少爺也在旁邊補充道:

“下月初,現場的很多才子都要入秋闈,這次詩會是鄉試前最後一場讓大家展示自己才學的機會。現在不知鄉試結果,大家的心態一定很好,所以,我四妹妹其實也是為了讓大家放鬆一下緊繃心情。”

這段話裏麵的隱藏意思就是告訴大家,這是鄉試前最後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若是不能抓住,“養望”的事情就算是沒戲了,接下來的考試就要看你自己的真本事了。

“為了讓這詩會有意思,誠意伯府特地拿出一顆南海夜明珠作為這次詩會的獎勵,詩會結束時,若是能在三道題的競爭中,成為大家公認的魁首,這南海夜明珠就歸誰所有。”

利墨蘭一邊宣布這次詩會的獎勵,一邊動手打開了身邊侍女捧著的一個錦盒。把錦盒裏麵嬰兒拳頭大小的一顆黃色夜明珠亮給參加詩會的所有人看。

“他沒有宣布詩詞的截止時間。”李睿小聲地問身邊的姐夫陳壽亭。

“一般情況下,第一題是在午飯的時候呈交上去,為的就是大家一邊吃喝,一邊看詩詞,算是雅士、雅趣吧。”陳壽亭立即給自己小舅子解釋。

“嗬嗬,真的是成了娛樂項目,不過也對,現在哪有什麽娛樂項目,除了歌舞也就是詩詞唱和了。”李睿在心裏嘀咕,可是不敢說出來,怕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也幸虧李睿沒有說出來,這要是說出來,陳壽亭不會想其他的,隻會想李睿年紀輕輕不學好要去喝花酒呢。

“這詩會可以‘養望’?”李睿悄悄地問陳壽亭。

“是啊,不然,憑什麽那麽多士子不去背書,跑來給這些權貴寫詩。難道就圖他們吃飯的時候一樂?還不是為了揚名?”歐陽希也是直言不諱道。

聽到歐陽希把事情講得如此通透,李睿對歐陽希抱拳作揖:

“多謝歐陽兄指點迷津,世安差點誤了姐夫的前途。”

“無妨,我們不見得一定會輸。”陳壽亭頗有自信地說。

“嗬嗬,放心,我們一定贏。”李睿拍胸脯保證。隻是陳壽亭和歐陽希也隻是把李睿的保證當成了一種心理安慰。

廢話,你一個才讀書大半年的鐵匠,憑什麽讓人相信,你能在詩會上保證贏。

本來李睿對自己這邊和高旭的賭局並不是太在意,總共不過一千兩銀子的事情,這點銀子,在現在的李睿看來,就不叫個事情。

可是,一旦涉及到士子名聲之爭,那就不是小事。

若是陳壽亭在這裏的詩會敗給了高旭,那麽秋闈放榜之時,大概率就不可能讓陳壽亭的成績排名高過高旭。

李睿終於反應過來,這高旭的心思也是太毒了,完全沒安好心啊,這是拿陳壽亭和歐陽希的科考前途在賭啊。相較而言,自己那一千兩銀子的彩頭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了。

關鍵這高旭有利家的支持,其實已經贏了七成。

隻要這高旭的詩詞和陳壽亭的差距不是太大,眾人怎麽都要給利家麵子,讓高旭贏得詩會魁首。

這文人果然是殺人不見刀,讓你被坑死都說不出他的不對來。

此時的李睿,早已不是去年那個隻會打鐵的小鐵匠,而是殺伐決斷的土匪頭子。

既然看穿了高旭的險惡用心,心中就自然對高旭起了殺心。

相由心生,李睿的殺心既起,眼中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了一絲。而這一絲絲殺氣,無巧不巧地還被正在和自己講話的歐陽希給看到了。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但對於長期廝混於自己父兄麵前的歐陽希來說就已經夠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歐陽希立即就稍微和李睿拉開了一點點距離。

歐陽希不由得內心打了一個冷戰,這自己同窗的妻弟到底是個什麽人物?怎麽會有,隻在自己父兄眼神裏才能看到的那種殺氣。

要知道,自己父兄可都是殺人盈野的殺神。而眼前的這個小鐵匠也才不過十六歲,怎麽就有如此殺氣?

李睿承諾一定贏,那就是要一定贏。

自己雖然讀書時間不長,但自己讀書並不是從頭到尾地去精讀,而是在通讀的基礎上,隻精讀學習這個世界和自己原來世界中所不同的知識。

所以,李睿早就準備了許多以後自己用來裝逼打臉的詩詞。為了確保這些詩詞的唯一性,李睿辛苦讀了一個月的書,算是完成了兩個世界的詩詞對比。

既然涉及到自己姐夫的前途,李睿琢磨著,自己拿出幾首詩詞,既幫助了姐夫揚名,也幫歐陽希贏得了比賽,其實對自己龐大的詩詞存儲量來說,不過滄海一粟而已。

“姐夫,你有什麽中秋明月的詩詞,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啊。這可是要保證贏不能輸的哦。”李睿對自己的姐夫陳壽亭展開了人情攻勢。

沒辦法,現在的人都有骨氣,絕對不會為了比賽的勝利而去剽竊他人的作品。

“早年間,還在...其實已經做了很多這中秋、明月有關的詩詞,隻是那些詩詞都沒什麽教育意義,讓我不忍心發布,怕教壞了小孩子。”

陳壽亭馬上回複李睿的提問。

“算了,姐夫,第一題,你就把這首詩詞交上去吧?”李睿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也不過三分鍾,李睿就寫了許多字,仿佛就是詩詞一般的東西。

直到寫滿詩詞的紙張遞到了自己手裏的時候,陳壽亭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讀書才大半年的小舅子,居然寫詩了。

隨著陳壽亭看李睿遞過來詩稿的時間越長,陳壽亭的嘴巴也是越張越大,直到手裏的詩稿被歐陽希拿走許久後,陳壽亭才從沉浸在李睿詩詞境界中拔出來。

“二郎,這是給我的?”一向自詡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陳壽亭激動得嘴唇都在打顫。

這真不是陳壽亭的定力不行,實在是這首詩詞一旦拿出去就是流傳千古、名垂青史的級別,他陳壽亭何德何能?就敢生受如此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