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壽亭除了說是,也說不了其他的話了。

於是,莊先生就在旁邊謄抄起來了。讓人感到有意思的是,陳壽亭也在旁邊謄抄。

歐陽希那是多麽機靈的人,一看陳壽亭在那裏謄抄,立即就知道自己這同窗在打什麽主意。

“喂,壽亭兄,莫非你還打著收藏莊先生謄抄稿的主意?”

“知我者,歐陽兄也。”陳壽亭自然也是不隱瞞自己的意圖,其實這也隱瞞不住,倒不如直說就是。

聽到歐陽希和陳壽亭兩人的對話,莊先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其實是可以要現場除了李睿的其他人去謄抄一份交給詩會就好。

真沒必要自己動手謄抄,莊先生可是知道,自己寫出來的字帖,在市場上也是蠻值錢的。

隻是,自己是想死皮賴臉拜李睿為師的人,想收藏自己老師的作品,自己不出力氣去謄抄,反而要其他人代勞,這絕對會影響自己在李睿眼中的形象。

怎麽?你寫的字就值錢?

既然怕寫字,那還做什麽學問?既然不想做學問,那還拜哪門子師父啊?

所以,有了這層顧慮後,莊先生就覺得,既然自己要收藏李先生的作品,那一定要自己親手謄抄,才能算是對李睿和李睿作品的尊重。

不大功夫,兩人分別都謄抄好了。對著大氣磅礴的詩文發了一會呆以後,莊先生問李睿:

“李先生,這詩叫什麽名字啊?”

“俠客行。”不得不說,李睿說的這短短三個字,就猶如畫龍點睛一般,立即就讓整首詩活了過來,讓現場的人馬上就陷入了對詩詞意境的迷醉之中。

“多謝先生,莊某受教了。”莊先生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又似乎是破除了自己心中的迷霧,居然鄭重地長揖到地,對李睿表示感謝。

“唉。”李睿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隻有側開身子,不受莊先生這一拜,算是不接這個因果。

“那我去交卷了。”陳壽亭接過莊先生謄寫的俠客行後,堂而皇之地放入自己的懷裏,然後拿著自己的謄抄頒布,向餐廳走去。

“來,大家喝茶。”此時已經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從餐廳走出,向著花廳的方向過來。見此情景,李睿等人也不好再當眾交流什麽,也就各自找地方坐下喝茶想心事去了。

兩個小時後,兩個小廝快速地奔走過來,對莊先生就是一陣敦請。原來是已經到了第二道題的答卷截止時間了,兩個小廝是來請莊先生到偏廳閱卷來的。

現場人多眼雜,所以,莊先生也沒有再和李睿、交卷回來的陳壽亭、歐陽希、利明蘭等人打招呼,徑直跟著小廝離開了花廳。

莊先生一走,仿佛是搬掉了壓在花廳落座眾人胸口的大石頭,整個花廳的氛圍就立即鬆弛了。沒辦法,這莊先生名聲實在是太盛。

又一個小時後,大多數人都已經回到了花廳。

畢竟那餐廳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如不是餓死鬼投胎,或者實在是窮得沒飯吃的人,大家在得知了已經快出第二題的評判結果後,陸陸續續也就回來花廳了。

很快,就有為詩會服務的學子,從後堂的方向跑向了花廳,並隨手揮舞著一張紙,對在喝茶休息的眾人喊道:

“諸位,第二題的魁首已經出來了,還是寫第一首詞的那個‘北寧散人’。隻是這‘北寧散人’寫完兩首大作後,已經翩然離去。這等神仙中人,完全讓我輩無法仰望啊。”

“啊”的一聲,整個花廳立即嘈雜起來,這種議論此起彼伏。

“就這麽走了?可惜,我們無緣得見了。”

“不是吧?是不是有人來砸場子,贏了都不出來見人的嗎?”

“走了也好,這人的詩詞實在是太嚇人了。”

......

有說這“北寧散人”好的,自然也有說不好的,總之是各種說法褒貶不一。

這些學子一邊感慨沒辦法見到如此神人,但私下未嚐沒有絲絲竊喜,畢竟有這麽一個人在,他們還怎麽出頭?

隻有這種人走了,他們才有機會讓自己的才華讓其他人看到。

因此,在場的學子也就是感歎一下而已。

“諸位,第二題的魁首出來後,這第三題也就來了。諸位請看,這是第三題的題麵。”

還是那個給詩會幫忙的學子,在大家的議論聲稍微小了一點的時候,才繼續說。

在他說的時候,旁邊的利家下人就舉著一個高高的條幅走了過來。

條幅上看就寫了五個字:“煙鎖池塘柳”。

大家看著這五個字也就都明白了,原來第三題是要對聯比拚啊。

那幫忙的學子繼續說:“莊先生說這第二題的答卷太過於震撼,等第三題的對聯有了結果後,再公布出來,免得亂了大家的方寸。”

既然抬出了莊先生的名號,在座眾人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了,這是前輩愛護晚輩的一種態度。

反正一會第三題有了結果,第二題的答卷還是可以看到的,文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所以,花廳裏麵很快就響起了眾人的聲音:

“多謝莊先生的關愛。”

眾人整齊地對著後堂作揖,表示對莊先生的尊敬。

“你這廝,怎麽對莊先生如此不敬,大家都在表示感謝,你怎的還坐在這裏大搖大擺地喝茶?”

一個略顯尖銳的高亢指責聲很快吸引了花廳中眾人的目光。

“感謝出自本心,我無需感謝,自然也就坐在這裏喝茶。有什麽不對嗎?”李睿並不會對無知的人發怒,隻是平靜地懟了回去。

聽到這邊的動靜,看到是李睿在懟人,高旭立即走了過來。

“你幹什麽?”

高旭還沒有走到李睿的身前,就被陳壽亭給攔住了。

“嗬嗬,壽亭兄,剛才兩題我們雙方都沒有獲勝,我們這賭約還繼續嗎?”高旭在眾人麵前也是保持風度的,說話也是慢條斯理,不溫不火的。

“高兄的意見呢?”既然已經攔住了,沒有讓這高旭接近李睿,陳壽亭也就不介意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之所以陳壽亭這麽維護李睿,除了自己妻子的麵子以外,現在更多的是基於莊先生對李睿的高度認可,讓陳壽亭覺得李睿前途無量,是自己需要好好維護的關係。

否則,單單一個妻弟的關係,還不至於讓陳壽亭這麽緊張李睿的安危。

高旭也不上前了,眼睛一轉,對陳壽亭提出了自己的比試方法:

“壽亭兄,你看這樣如何?你們那邊三人,我們這邊也出三人,就以這詩會的第三題為題目,各自對下聯,由現場眾人評判高下,勝者即可全勝,拿走彩頭。如何?”

陳壽亭看向了李睿和歐陽希,現在的他可不敢做李睿的主,至於歐陽希,一直以來也不是陳壽亭能做主的人。

所以,他不得不征求這兩位的意見。

“我無所謂。”

歐陽希先開口,他確實是無所謂,畢竟銀子不是他出的,後麵的對聯大戰估計他也插不上嘴,所以歐陽希老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聽姐夫的安排,你說怎樣就是怎麽樣。”李睿也無所謂,隻是他這話說出來就好聽很多,也算是當眾給足了陳壽亭麵子。

“好,我們答應了,不過還是要請德高望重之人做中人,我可不知道這裏有多少是你的同窗、好友。”

有李睿撐腰,陳壽亭自己的膽子立即就大了起來。

現在,他可是明白了,自己這內弟就是一個天才,有他在,自己這邊是輸不了的。不過陳壽亭可不是笨蛋,為了避免對方在裁判上玩花樣,立即就提出了更換裁判對象的要求。

他才不想被高旭的人脈所牽製。

“就由莊某和利家兩位小姐一起做這個中人吧。”

一個生意適時響起。

學生本來不就是要伺候老師的嗎?

有這種傳統觀念的莊先生應付完第二題的答卷評選後,就急急忙忙趕回來準備伺候李睿。

結果,無巧不巧正好聽到了陳壽亭和高旭的對話。

莊先生可是一個老狐狸,這麽好的一個討好李睿的機會,他自然是不會錯過的。

“有莊先生和兩位利家小姐做中人,自然是最好。”陳壽亭立即同意,這莊先生可是哭著喊著要拜李睿為師的主,不說要他偏袒什麽,但至少肯定是不會坑自己這邊的。

“好,隻是這就辛苦莊先生和兩位姑娘了。”

高旭自然也是推脫不得,這自我推薦要做中人的三個人,他一個都得罪不起。好在,他認為自己怎麽也是三少爺的朋友,利家的人總要給點麵子的。因此,答應的也是痛快。

聽到是莊先生當裁判,歐陽希就知道,今天自己這邊怎麽都輸不了了。

另外,不能總是讓陳壽亭一個人去磨嘴皮子吧,那也太不講義氣了。他也是大男人,老縮在後麵算是怎麽回事?

也就大著膽子出來說話了:

“那是寫下來讓中人宣布還是自己當眾說出來?誰先來?”

“莊先生定就好。”高旭也是會來事的,要不然怎麽巴結的上利家的三少爺?他直接把這決定權給了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