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一見兩人這架勢,肯定是要大打出手,一個個興奮得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張飛這家夥是出了名的蠻橫不講理,並州來的年輕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一位年過四十的中年大叔歎息了一聲,為呂布感到惋惜。

 “那可不一定,這小夥子能夠搬起那大石,實力肯定也不會弱。”邊一個強健的漢子否定了中年男人的看法,看向呂布的眼神充滿敬佩,剛剛他就去試過那石頭的分量,隻可惜敗北而歸。

 “實力不弱?”另一個赤著胸膛的漢子冷笑了一聲,對此嗤之以鼻:“你可別忘了張飛這廝是出了名的能打,在涿縣乃至整個涿郡,你看他什麽時候敗過,栽在他手上的遊俠賊匪好手不下二十來號。”

 “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這小夥兒有些背景,恐怕今兒個也是要折在這裏了。”靠右方向的一名老者搖了搖頭,張家是涿縣排名頭號的大勢力,連縣太爺都要禮讓三分,更何況這麽一個外地來的年輕人。

 …………

 就在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論不休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傳來一大喊:“都別爭了,看,張飛要出手了!”

 從呂布拒絕的那一刻起,張飛就已經決定了要讓這個外地佬吃點苦頭,讓他知道張小爺可不是怕事好惹的主兒。

 張飛提拳在腰,眼中陡然迸發出戰意的神采,一個迸步向前,右拳對著呂布的後背直接轟去。

 張飛也不是傻子,殺人償命的道理他懂,所以他在拳頭上留了力氣,隻用了七分,但張飛相信,就憑這七分力氣,就足以讓呂布好好的在**躺上個十天半月。

 然而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是,呂布的後腦勺竟好似長了眼睛一般,在張飛的拳頭即將打到呂布身上的時候,呂布身子一側,恰好躲過了那快若奔雷的一擊。

 張飛見拳頭落空,也不遲疑,立馬撤回右拳,另一隻拳頭又補了上去,速度和力道同時又加重了兩分。

 呂布被逼得退後兩步,眼中的慍色一閃而過。重生之後的呂布雖然收斂了以往高調好鬥的性子,但這不代表他就變得軟弱可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反之亦然。

 這就是呂布如今的心態。

 張飛如此胡攪蠻纏,無非就是求與呂布一戰。

 好,你要戰,那我便與你有一戰!

 呂布欺身一步,右手握拳直擊張飛麵門。

 張飛見呂布攻來,不退反進,撤回的拳頭又一次轟了上去,看那架勢是要跟呂布來個硬碰硬。

 張飛對此很有信心,他從小力氣就超乎常人,越長大力氣就越是變得恐怖,如今他這全力以赴的一拳,一旦同呂布對上,呂布的整支手臂恐怕就算是廢了。

 “廢了也是活該,誰讓你令我在這麽多人麵前下不來台!”張飛在心裏同時冷哼了一聲。

 “壁咚~”

 兩隻鐵拳在空中劇烈相撞,傳來了一聲類似頭撞城牆的沉悶聲響,隨後又緊接著響起了“哢、哢”兩聲清脆的聲音,如果有醫者在場的話,立馬就能聽出那是骨頭錯位所發出的聲響。

 張飛左手抱著右臂踉蹌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住腳跟,俊逸的臉色微微發白,臉上已經沒了最初的囂張,仔細注意的話,還能發現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點大的汗珠。

 呂布收回了拳頭,語氣平淡:“你輸了。”仿佛隻是在訴說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你輸了,你輸了,你輸了……”

 這三個字在腦中不斷回響,張飛咬緊牙關,眼珠瞪得老大,他不敢相信聽到的會是這三個字,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會輸。

 勝負一瞬間高下立判。

 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們不樂意了,原本翹首以盼的會是一場龍爭虎鬥,就算不打上個三天三夜,怎麽也得你來我往惡鬥上幾十個回合。結果誰也沒想到,居然會這樣雷聲大雨點小的就結束了,看客們心中不免對張飛感到失望至極,同時嘴上也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我還以為這張飛能有多厲害呢,原來也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說話的正是剛剛那個斷言張飛必勝的漢子,赤著胸膛在張飛落敗的第一時間出言譏諷。

 漢子的話音剛落,又一個本地男人跟著落井下石:“沒錯,這廝平日裏囂張橫行不說,還自詡是涿郡第一,我呸,狗屁的第一。”

 “可不是嗎,原來那些被他打敗的惡匪山賊,指不定就是他請來做戲給咋們看的。”

 “才一回合就被打敗,真是給咱們幽州丟人。”

 “我要有這樣的兒子,我還不如找根粗實點的麻繩,上吊得勒……”

 反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圍觀的百姓們是越說越得勁兒,渾然沒有注意到張飛的臉色越發蒼白。

 剛剛呂布那一拳的威力,隻有張飛知道,若不是自己氣力過人,拚去了大半力道,恐怕手臂就不是脫臼這麽簡單了。

 但周圍這些人不僅沒有丁點兒安慰,反而一個個的帶著譏諷和嘲笑。

 尤其是那些難聽刺耳的話語,就跟拔尖的針一樣,簡直比殺了張飛還要難受,刺得張飛的心頭鮮血淋漓。

 畢竟,他還隻是一個年僅十七的少年而已。

 於是,怒火胸中起,惡意膽邊生。

 望著那個毀掉他尊嚴的男子,張飛徹底失去了機智,抄起案板上那把殺豬刀,垂著右臂再次衝向呂布,口中猙獰大喊:“狗雜碎,給我去死吧!”

 呂布冷哼一聲,然而讓他哭笑不得的是,一直跟在身旁的小姑娘居然橫擋在了自己身前,難道她不知道一旦被砍中,是會流血甚至死亡的嗎?

 時間已經容不得多想,呂布直接從旁邊棗販手中奪過一根扁擔,橫切在張飛的手腕上,隨即向上一挑,那明晃晃的殺豬刀便飛了出去,呂布接著又一記扁擔打在張飛肩頭,似泰山壓頂。

 張飛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肩頭一沉,悶哼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

 呂布這一係列動作使得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圍觀的百姓們隻覺得眼花繚亂,甚至有的還驚訝的張著嘴巴,懷疑剛才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呂布以扁擔一頭指向張飛,冷聲道:“我剛剛已經放你一馬,你卻不思悔改,一心取我性命,今天我就替天行道,廢了你這雙臂!”

 說完,呂布正準備動手,卻聽見後方傳來一聲急切的大喊:“壯士,手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