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曖昧男女
許一鳴看著汪掌珠臉上那忽然閃現的酒窩一陣失神。難道現在汪掌珠真的把楚煥東忘了嗎。如果那樣。她陪著張倩上街還真比坐在枯燥的辦公室裏好。
“那張倩剛剛為什麽那麽凶你。你還不還嘴的樣子啊。”精明的葛澄薇坐在一邊聽出了漏洞。緊跟著發問。
汪掌珠聳聳肩。寬容的笑笑。“之前是我先說她的。所以她才生氣的。我不想跟她搞的太僵。所以後來才沒跟她吵。萬一把她刺激流產就糟了。”
許一鳴仔細望向汪掌珠。偏巧她低頭喝咖啡。撞進他眼睛裏的是兩弧濃密睫毛。想看到的訊息都掩在了睫毛下麵。饒是再費心機也讀不出來。他了解汪掌珠。知道她自小雖然被家裏嬌生慣養。但還是個很識大體很有素質的孩子。每天跟在仇人楚煥東身邊。怎麽會沒有委屈。隻是她不說罷了。
沒親眼見過老虎吃人。也應該知道它是會吃人。想必這次她跟著張倩出行。就是楚煥東指使的。
想著自己都舍不得欺負人被那個女人欺負。心疼。悔意。歉疚齊齊浮上心頭。他忍不住伸手握住汪掌珠放在桌子上的手。柔聲說著:“實在太累你就別在那裏做了。那個位置也不一定非你不可。”
葛澄薇看著那兩隻交疊在一起的手。神色變了變。聽許一鳴這樣說。振作了一下精神。很認真的表態。“掌珠。你和楚煥東原來就過節。現在又有張倩從中作梗。還是我去楚天集團工作吧。”
“不要。不要。”汪掌珠急忙搖頭。她知道如果現在換人。定然激怒楚煥東。合資公司跟楚煥東簽訂的那個機場修建合約。想要完成至少還需要三年五載。楚煥東捏著他們的七寸。他想難為他們。隨時隨地。
“其實從我去楚天集團工作到現在。一共都沒見到過楚煥東幾次。他總是忙。今天這種情況是意外。”汪掌珠語氣輕快。笑容真誠。注意到葛澄薇眼神的微妙變化。她假裝喝咖啡。不著痕跡的將手從許一鳴手下抽了回來。
許一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手底下空落落的感覺提醒著他。汪掌珠現在是蘇晏遲的妻子。隻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垂下一隻手。晶亮的的目光有著不多見的憂慮和心疼。最後還是忍不住以汪掌珠所熟悉的坦率語氣說道:“掌珠。楚煥東是什麽人你我都清楚。我也知道你的隱忍和堅持。我會和秦然他們商量慢慢的從合資公司撤出大部分的股份來。到時候你就不怕和楚煥東翻臉了。不想忍那天。咱們就徹底跟他撕破臉。”
汪掌珠眼中一熱。隻有最心疼她的人才會想用最實際的辦法幫助她。她撲哧一下又笑出來。隻是藏在睫毛下的眼淚掉見咖啡杯裏。成分複雜。有對一段友情的崇敬。也有對自己和楚煥東的悲哀。
終有一日。愛人變成敵人。自己要夥同他人。與他鬥智鬥勇。
汪掌珠當天下午關了手機。第一次放肆的翹班了。拐了許家董事長和葛澄薇一起去郊外遊玩。
他們三個人一起去郊外爬山。下午兩點鍾的時候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好在外麵的空氣好。三個人難得出來一次興致也高。都不懼怕炎熱。但汪掌珠爬了一小段後。身體還是吃不消了。
最近也許是因為精神太緊張的原因。她總是病懨懨的。扁桃體發炎。低燒。胃腸炎。一連串的狀況加上楚煥東和張倩給她造成的壓力。把她折磨得身心疲憊。
看著並肩走在前麵的許一鳴和葛澄薇。汪掌珠偷笑了一下。然後躡手躡腳的躲到一邊的樹下休息。
這麽多年來。許一鳴對於汪掌珠是個特別的存在。每個女孩子心裏或者身邊都會這麽一個特別的異性。這個人關心你。照顧你。你也依賴他。信任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悲傷快樂甚至暗戀一股腦的講給他聽。而他也願意聽你訴說。願意為你排憂解。
兩人相互欣賞。彼此重視。有共同話題沒顧忌。而這個人絕對不會是你的丈夫或者男朋友。
這個是個曖昧的存在。可是曖昧無毒。卻煙霧繚繞。容易讓人頭腦發暈。更容易讓別人誤會。
汪掌珠舍不得許一鳴。卻還是要拋下他。她不能讓他為了自己蹉跎了大好年華。更不能讓那麽好的葛澄薇一直在空等待。
許一鳴和葛澄薇爬了一段回頭看汪掌珠不見了。都不由嚇出了一身冷汗。兩人大呼小叫的返回來找汪掌珠。隻找回二十米。就在一顆大樹下發現了汪掌珠。她竟然在兩人的呼聲裏沉沉睡去了。
躺在樹蔭下麵的汪掌珠也許是冷了。縮成了一團。瘦弱的身體如同一個小小的孩童。明亮的大眼睛被長長的睫毛覆蓋住後。整張臉更顯得黯淡無光。容顏敲了。有一股被壓抑的生機在她的臉上流露。
葛澄薇隻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什麽。莫名的就想哭。
許一鳴站在一邊也覺得心酸無比。大手不由用力的握成了拳頭。汪掌珠這些年一直活在壓抑裏。
他想了一下。還是沒有忍心叫醒汪掌珠。又不能讓她躺在地上睡。於是蹲在汪掌珠麵前。示意葛澄薇把汪掌珠扶到自己背上。
葛澄薇一抱汪掌珠。汪掌珠驚醒過來。有些茫然的看著許一鳴寬寬的後背。許一鳴聽她醒了。側頭對她笑了一下。溫暖的眼睛裏有一汪春水幽幽漾著波光。誘哄一般說道:“掌珠。上來。我背你回家。”
這句話是如此的熟悉。汪掌珠皺著眉頭困惑的看看身邊的葛澄薇。葛澄薇往前托了她一下。她就順勢趴在了許一鳴的後背上。
汪掌珠手攀著許一鳴的肩膀。任由他背著自己向山下走去。不是她故意的想給葛澄薇添堵。真的是她太累了。四肢都變的沉甸甸的。如同一步路都不想走似的。
下午的陽光炙熱。背著汪掌珠的許一鳴額頭上不多時就出了一層薄汗。俊美的臉折射著陽光的味道。汪掌珠看著他的側影。一下子想起了楚煥東。從小到大。楚煥東背自己的次數比爸爸還要多。
從前的自己趴在楚煥東背上。安心。放心。以為他會永遠背著自己。可是永遠有時候隻是一點點……
汪掌珠趴在許一鳴寬寬的肩膀上。落寞的低下了頭。
這次回來。最初的時候她是看出楚煥東有跟她重歸於好的心意的。可是五年了。爸爸一直生死未卜。盡管她一直壓抑自己這種想法。但楚煥東害死爸爸的可能性卻越來越大。
就算她不去想爸爸的事情。不去想楚煥東過去對自己那些利用傷害。她也已經嫁給了蘇晏遲了。公婆在世的時候她不能離婚。後來公婆去世了。她和楚煥東新的矛盾釀成了。
不是她軟弱。不是她不想去爭取。實在是命運推著她往前急行。而現在他們之間的愛已經消磨殆盡了。
許一鳴背著汪掌珠沉默的往山下走著。感覺著汪掌珠輕飄飄的身體。心中又酸又痛。人們都說由窮到富容易。但由富到窮則讓人無法接受。汪掌珠由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變成今天這樣。中間那些曲折的過程有多難隻有她自己知道。
從前的汪掌珠樂觀。開朗。大方。現在的她好像什麽性格都沒有了。隻剩下了隱忍和小心翼翼。
她是經曆怎樣的頭破血流才將身上的那些棱角磨平。變得圓潤平和。是經曆怎樣的心神俱裂才忘記從前的那些榮華富貴。像今天這樣隨遇而安。
其中的千辛萬苦。隻有她自己知道。眼看著她受苦。自己卻無能為力。許一鳴為了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楚煥東身邊的人都知道楚總心情不好。從早晨到公司來就沉臉。確切的說這種情況是從昨天中午張大美人來哭訴一番之後開始的。
丁淩躍對楚煥東的鬱悶略知一二。有分寸地做主讓秘書推了不少楚煥東的外出活動。總機電話也一再過濾。非緊要事一律稱楚總下午有事。請明天再打來。
早晨。總裁室的門口就聚了幾個拿文件的職員。誰也不敢輕易走進去。他們這位總裁大人發起脾氣特嚇人。沒有人能承受得住他目光的威力。
隔壁辦公室的丁淩躍看見這一幕暗暗搖搖頭。什麽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無奈的走過來。頂著危險領著眾人進了楚煥東辦公室。
汪掌珠今天上班遲到了。楚煥東門口的秘書見她來了終於鬆了一口氣。急忙站起身說道:“汪小姐。總裁說你來了馬上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姍姍來遲的汪掌珠知道楚煥東今天不會放過自己。所以早晨特意在家裏吃的飽飽的。又吃過兩片藥才來的。見楚煥東都等不及通過暗門來訓自己。她隻有拿出一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走進楚煥東總裁室。
見汪掌珠走進辦公室。正在看文件的楚煥東‘啪’的一下將手中的文件摔在了辦公桌上。眼風淩厲的像她掃了一眼。嚇得辦公室裏的其他幾個人都不由的瑟縮著身體。總裁發起怒來真的很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