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九月初。

市人民法院就8.17車禍案開庭。

張圖貴一身狼狽站著,肉眼可見衰老了很多。

他手上戴著手銬,低著頭。

法官字正腔圓地朗讀判決書:“張圖貴犯涉黃罪,賭博罪,挪用公款罪,故意殺人罪,行為惡劣,造成極為嚴重的社會影響,數罪並罰,根據……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

張圖貴絕望至極,他灰頭土臉的,低垂著的眼睛浸透著一種無能為力的恨意。

夏梔瀾作為旁聽人員,一臉冷漠地看著張圖貴。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張圖貴得到了法律的製裁,正義永遠不會缺席。

這件事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在夏梔晴強烈的要求之下,她終於在住院的第27天成功出院。

溫知書費力地打開公寓的門,趕緊讓出一條道讓拄著拐杖的人進門。

她看起來手忙腳亂的。

這是第一次照顧人,有些不知所措在所難免。

“拖鞋。”拄著拐杖的夏梔晴在心裏扶額。

很難想象,她不在家的這些天,溫知書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哦對對對。”溫知書連忙從玄關處的鞋櫃上拿出拖鞋,整齊地擺放在地上。

夏梔晴看了看拐杖,再看了看拖鞋,最後皮笑肉不笑,冷嗖嗖地問道:“你能給我找個凳子嗎?”

她掃了一眼屋內的情況,所幸屋子裏的擺設沒有什麽變化,都歸置的整齊有序,和她出車禍前無二差別,要不然她肯定會發瘋的。

“啊?你,你先站著等等,我現在去給你拿凳子。”

夏梔晴心累了,心如死灰道:“你先換鞋。”

溫知書現在真的對人字拖情有獨鍾,本來白嫩嫩的腳現在比她的手都黑。

忙活了十分鍾後。

夏梔晴顧不上形象,頹廢地躺在沙發上,然後看著某笨手笨腳的人在廚房忙裏忙外。

在醫院躺了差不多一個月後,她發現公司還是正常運轉,原來沒有她,天也不會塌下來。

她突然一陣感慨。

溫知書從廚房裏探出半個身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晴晴,你吃不吃蛋炒飯?我做的蛋炒飯很好吃的。”

雖然讓一個剛出院的病人吃蛋炒飯未免有些過分,但是她真的隻會做蛋炒飯和番茄炒蛋。

主要是中午正好還有些剩飯,做成炒飯的話應該會更好吃。

“……”這種福分不要也罷。

“行,那我們就吃蛋炒飯。”溫知書說完,快速把廚房的門拉上,專業地拿著鏟子把電飯鍋裏的剩飯倒進炒鍋裏。

十分鍾後。

兩人麵對麵坐著,表情都相當的精彩。

夏梔晴皺著眉頭,看著桌上那一鍋又黑又黃又白的蛋炒飯,不可置信地開口問道:“這就是你說很好吃的蛋炒飯?”

“我說這次是一個意外你信嗎?”溫知書眨著布靈布靈的大眼睛,坦然麵對這個意外,她剛剛忘記倒油了,後麵倒進去就有些無濟於事了。

就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算了,我們還是點外賣吧!改天我再給你做營養套餐,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最終,兩個人點了一份清湯寡水的皮蛋瘦肉粥。

吃飽喝足後,溫知書強烈要求一起看綜藝。

當夏梔晴看著平板上的無聊戀愛綜藝時,她嘴角**,覺得自己腦子八成被撞壞了。

溫知書看得認真,嘴角都差點和太陽肩並肩,時不時說上一句,“救命,他們好甜啊!”

“好看嗎?”夏梔晴幽幽開口。

她確實看不出那裏好看的,就是一群男男女女談戀愛,真不理解有什麽好看的?

溫知書全身心投入其中,聲音甜甜道:“好看啊!不用吃糖就可以很甜,難道你不覺得好看嗎?”

“好看你就自己看吧!”夏梔晴拿過拐杖,想要起身回房間。

溫知書趕緊伸手挽住她的手臂,軟著聲音道:“別啊別啊!我們一起看嘛!晴晴,你有沒有談過戀愛啊?像你這麽好看,應該有人追你對吧?”

一想到談戀愛,她就想到傅臨北。

一想到傅臨北,她的八卦之火就開始熊熊燃燒。

好像這甜甜的戀綜都沒有什麽吸引力了,她決定旁敲側擊,好好打聽一下。

“沒有。”夏梔晴像一朵冷冰冰的高嶺之花,會明確拒絕每一個示好的人,最終每一個想要追求她的人都以失敗結尾。

“真的啊?我還以為你談過呢!”她若有所思點點頭。

她一下子不太理解為什麽傅臨北沒有表白,難道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夏梔晴?

“你談過?”

溫知書一下子自信起來,毫無負擔地說道:“我當然談過啊!我還談過兩個呢!”

夏梔晴驚呆了,這年頭還有人喜歡傻白甜嗎?

溫知書伸手捂住她詫異的眼神,小聲說:“你別這麽看我,談是談過,不過都是網戀而已,還沒有奔現就分手了。”

她趕緊轉移話題,故作不經意問道:“哎呀,別說我了,說說你,你覺得我小北哥怎麽樣?”

夏梔晴躺在沙發上,一臉疑惑道:“小北哥?你和他很熟?”

“那不是一般的熟,我們從小就認識,他脾氣真的很好,從來沒有罵過我,還會幫我教訓欺負我的人,小時候,隻要有他在,就沒有人敢欺負我。”

溫知書說著,臉上還流露出一些懷念的神色來。

“那挺好的。”

“什麽就挺好的?那叫做非常好,我們倆情比金堅,不是親兄妹,勝似親兄妹,你和他也認識挺久了,你覺得他怎麽樣?”溫知書不動聲色地觀察躺著的人。

夏梔晴的臉色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高嶺之花,淡淡道:“我有些記不清了。”

“你騙我!”她一秒拆穿,“那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溫知書一定要給自家小北哥要一個名分。

一個人能有幾個五年的青春,傅臨北在最青春的年紀,用五年暗戀一個的人,未來還可能會繼續暗戀……

想到這裏,溫知書都替他感到憋屈。

夏梔晴聽到她這麽問,思考一會後,抿了抿嘴,不太確定地說道:“嗯……大概是高一吧。”

他們具體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