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品發布會如約啟動,早在前一周,葉姿便已經合著Ellen和田心蕊共同回國,一起籌備發布會前的事情。史密斯夫人則也表示一定會按時到達。

一切都仿佛走上了正確的軌道,順風順水,如果沒有再發生什麽意外的話,這場新品發布會無疑會給自己在商界上的地位打下一塊堅固的基石。對於這樣的發展,葉姿自然是應該開心的,然而卻無論如何都還是無法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每每想起,她就要以更加繁重的工作來壓迫自己,隻求自己可以在忙碌之中忘掉他。

與此同時,穆風正應邀到達了白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聽到白紹宸對他提出的要求時,差些將口中的茶咳出來。

“不是吧?你要堂堂一個中央人民軍去負責保護你一個公司的新品發布會?你當你白大總裁是多大的麵子,讓軍界也要受你支配?”穆風俯身撐著辦公桌,望著眼前永遠風輕雲淡的白紹宸,神色有些不可置信。

“她集團此次新品發布會至關重要,你應當也知道她的個性,是不允許自己出任何岔子的。鑒於之前有閑雜人等混入的前車之鑒,我對普通安保不信任,也防範不住,想來想去,還是動用軍界的人最為合適,”知曉這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嘴上永遠沒有好話,白紹宸雖然麵上沒有表露出任何表情,但是言語間不禁也含著幾分笑意,並不生氣,“你不答應?”

“我當然不答應,”穆風沒好氣地答了一句,一邊在他麵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了二郎腿來,有些痞氣,“幫人做事也是要收好處的,你能拿什麽收買我?”

白紹宸嘴邊始終含著幾分似有若無的笑,一邊低頭處理著手上的文件,似乎並不著急。

還未等他回答,穆風便已經自問自答道,“錢?我雖然沒有你有錢,但是起碼也夠花。女人?且不說我在巴黎軍校那裏待了幾年,整天看著都是清一色的寸頭,都快對男人有興趣了,憑我在這裏的權力,自己也搞得到女人。你難道要用你自己來收買我?哦,那可不行,你的金屋不是還藏著一位小姐麽?不,兩位!”

“去了國外那麽多年,回來時中文居然還沒退步,也算得上難得,”白紹宸始終是不慌不忙的模樣,一點也不在意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仿佛是意料之中的反應一般。見著他懊惱之下的揭傷疤行為,白紹宸隻是閑適地躺倒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一邊轉著手中的筆,一邊似是漫不經心地提起,“我事先跟盛夏打過招呼,她剛結束手上的這一段工作,今晚難得說是會有空,便順便約出來一起喝酒了。你如果來,也當做是給你接風洗塵。”

果不其然,穆風麵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然而很快就掩飾住,轉而假作打量辦公桌上錯落擺的幾顆破開麵不一的原石,低了幾個聲調,“她不是醉心於事業嗎,竟也有空出來喝酒了?”

“畢竟都是好朋友,之前沒有聯

係是因為分隔兩地,各自手頭上都有工作在忙,她這次好不容易從外地調到這裏來工作,就是再忙,怎麽說也應該出來聯絡一下感情。”白紹宸一邊不緊不慢地說著,一邊指了指他手中把玩的原石,陡然轉移了口中的話風,“這顆原石是我此前去緬甸考察工作時帶回來的,內裏是鴿血紅,請專業技師來看過,估計切割完成後,裸石會有6克拉左右,雖比不上那些拍賣行裏的天價之作,卻也算得上是稀品。既然你看上了,就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你,也當做是你這次幫我從法國把葉姿帶回來的酬禮。”

穆風眼眸中暗光一閃,已然知道他話中有話,索性毫不客氣地將這顆原石握在了手裏,順水推舟地看著手中的石頭道,“不過是回國之前的舉手之勞,就有這麽好的玩意兒賺,那如果這次我出動軍力幫了你,你要給我什麽?”

“你想拿到什麽,得看你自己的表現。”白紹宸意味深長地對著他說了句,繼而站起了身來,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晚上我得回去陪我母親吃飯,就不去了,晚上十點,地點在零點酒吧,那裏的老板是我朋友,過去不用付錢。盛夏她平日裏工作緊張,如今難得放鬆,但你也得去看著她點。”

穆風臉上總算出現了幾分笑意,也隨之站起了身來,與他平視,勢在必得的模樣,“一言為定。”

白紹宸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不發一語地拿起外套走了出去,已然算是默認。

他心裏清楚,他這個清冷不爭世事的好友,恰恰是穆風的軟肋。雖然看似是為新品發布會鋪路,實際上也是給他們一個相處的機會。

他從知道阮盛夏身邊有這麽一個追求者後便開始調查他,穆風是軍界大佬的正牌獨孫,根正苗紅的紅三代,在這片地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說不為過。撇去家庭因素不說,他自己也很是爭氣,雖然脾氣是吊兒郎當了點,但在女人上的風評卻是要比那些京城紈絝子弟裏頭好得多,專業技術也過硬,年紀剛過三十,已經位列上將,如今剛從法國軍校畢業回來,又對阮盛夏情有獨鍾,無論是年齡還是家世都很配。再怎麽說,交給他也會比交給不熟悉的別人更加放心一些。

白紹宸這麽在心裏思量著,已經坐上了車子。

他們的事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吧,他此番舉動也不過是創造一個機遇而已,他現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

雖然約定的時間是十點,但穆風還是九點就早早地到了零點酒吧,在吧台點了一杯白蘭地啜飲著,一邊環顧著酒吧四周。九點時候的酒吧還未引來人流量**時期,尚有些冷清,連駐唱歌手都還沒有到位,稍顯曖昧的昏暗燈光下,他感覺到了全身的放鬆。

氣氛很好,他很滿意。

果不其然,他隻在吧台等了幾分鍾,便在酒吧門口如願以償的看到了阮盛夏的身影。她身上的白大褂還沒有換下,清冷的眉目

尚餘存著些許疲憊,想來是剛結束工作,來到酒吧裏,她先是張望了一圈,而後才在吧台看見了她,眼神中不禁流轉過幾分訝異,而後好像是明白了些什麽,微微地皺了皺好看的眉,到底還是一步步走近,微微頷首,且當做是打招呼。

他壓抑下心底的歡喜,又暗惱自己都已經三十的人了,怎麽還像一個毛頭小夥子一樣羞澀,而後盡量以正常自然的姿態為她點了一杯雞尾酒,而後笑著以敘舊的語氣調侃道,“這麽多年啊,你還是跟從前一樣,無論約什麽時間,總會比別人早到一個小時。”

阮盛夏低著眉,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搭在手肘邊,精致的麵容在酒吧模糊的光影下褪去了幾分平日裏的淩厲,變得更為柔和起來。好半晌,她才回話,“你等了很久?”

穆風誌得意滿地笑起來,“不久,我早就摸清楚你的脾性了。”

她眸光微微地一閃,似乎覺得這樣的話讓她有些不自在,轉而低下頭去,攪著杯中五顏六色的雞尾酒,開始找尋起話題來,“在法國軍校過的怎麽樣?”

“一點也不好。”他語氣頗有點鬱悶。

“沒有女人?”一向冷淡古板的阮盛夏難得對他開起玩笑,有些一針見血的意思。

穆風卻是搖了搖頭,認真地轉過頭來對上她的眼睛,一向嬉皮笑臉的臉龐此刻卻染上了幾分正經,“是沒有你。”眼看著她本來就微暗的眸光更加沉了下去,穆風知道這是她生氣的前兆,麵上不禁劃過幾分落寞,然而很快便笑著補上了一句,“開個玩笑而已。要知道巴黎什麽都缺,就是不缺腿細胸大的女人,可惜我不喜歡跟洋妞一夜情,還是祖國好。”

阮盛夏沒有接話,隻是低頭搖晃了幾番杯中的雞尾酒,目光始終盯著杯中的五彩繽紛,眼睛卻絲毫沒有映上這層光彩,似乎已經遊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裏去。她一向不勝酒力,又討厭自己不在清醒之中的感覺,雖然這次的來意是放鬆自己,然而到了這裏後,反而依舊是滴酒未沾。

穆風覷著她的神情,一邊在心中暗惱自己怎麽越說越不在意上,反而把平時在軍隊中跟兄弟們插科打諢的那一套帶來了,而後繼續找起話題來,“你呢?這些年在幹什麽,看著好像一點都沒有改變。”

“醫生。”阮盛夏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一圈圈搖著手中的酒杯,他沉默了許久,欲言又止了幾個回合,終於還是問道,“其實在我出國之前就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她疑惑地偏過頭來,一雙在燈光下愈發顯得黑得驚人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似是在詢問。

穆風一時間對上那雙黑亮的眸子,竟覺得喉嚨發幹,差些就要忘記自己要問些什麽,許久以後才終於下定決心,將一直纏繞在心中的問題問出了口,“你之所以現在還做著這份工作,是因為真的熱愛自己的工作,還是因為忘不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