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一直試圖逃避她的原因,明明知道心髒位置已經不可能再有空處去容納任何人。”看著瀕臨死亡邊緣的顏安妮,韓俊淩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疼。
曾經以為拒絕過幾次後,顏安妮就會對他失去興趣,畢竟她從小到大的性格就是那樣,刁蠻任性,不願意低頭,可是他錯了,她的癡情讓他覺得羞愧,為了失去她而利用別的女人的這種方式,也讓他悔不當初,如果還能重新開始,他一定會選擇善待她,愛也好,不愛也罷,終歸不會隻能殘忍的傷害。
顏安妮的身體越來越冰涼,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就算到了醫院,醫生也是回天乏術。
顏安勳不斷咆哮催促著司機加快車速,司機感覺除了滿身的冷汗,手握著方向盤的力度都帶著緊張的氣息,知道顏安勳一向性格冷漠,可是這樣絕望命令的樣子還是第一次。
夜晚的車流量幸虧並不大,這也為他們前往醫院爭取了一些時間,遠遠望去,隻見一輛疾馳的車輛正肆無忌憚奔馳在馬路上,周圍偶爾遇見的車輛見了,也是唯恐躲避不及,生怕吃虧。
進到醫院後,由於提前已經打電話安排好了急救人員,因此顏安妮才剛一到,就被以最快的速度送進了急救室,依舊是那樣讓人壓抑的就快要瘋掉的氣氛,一年前如此,一年後的今天又是如此。
兩人都覺得坐立不安,時不時的朝急救室裏麵望望,可是這裏的大門是被完全封閉的,他們也隻能站在急救室門外,默默的祈禱著顏安妮的安然無恙。
秘書一行人隨後也趕到,看顏安勳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原本是不該問的,但還是矛盾著詢問說:“顏總,晚宴現場的賓客們我們已經逐一排查過了,卻沒有找到傷害二小姐的凶手,我們在想,這件事情要不要報警處理?”
“不能報警!”韓俊淩脫口而出,“今晚不少人都看到了,跟在安妮身後進到偏廳的人隻有莫茜歌而已,如果現在報警處理的話,那麽警方也一定會懷疑這個,安勳你三思,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好人?如果真的是好人的話,那麽就算我報警她也能繼續挺胸抬頭,不會做賊心虛吧?”顏安勳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管不顧韓俊淩的勸說,執意吩咐秘書報警。
而韓俊淩見了後,猶豫再三,偷偷趁著別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撥通蕭塵的電話,將今晚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一番,當然,顏安勳報警的事情他也是沒落下。
那個夜晚顯得格外沉重,莫茜歌的身體狀況已經一天比一天差,就連之前負責的主治醫生就快要束手無策,隻能趁著莫茜歌睡著的時候,將蕭塵叫到一旁,叮囑說:
“董事長患的是家族遺傳的病史,別說是我,就算是再高明的醫生都很難有救治的辦法,這種情況半年前兩位在國外應該也不止第一次聽到,不過我個人的建議還是進行保守治療比較妥當,盡快安排去國外吧,董事長的身體可已經經不起一拖再拖了。”
“醫生,我知道了。”儒雅的臉上帶著滿滿的絕望,吩咐管家將醫生送走之後,他推開莫茜歌房間的門,疲憊感跟失落感消失,他勉強微笑著,坐在她床前,聽著她微弱的呼吸聲,以及那不斷皺起的眉頭。
那一夜,擔心她會有突**況,蕭塵一夜都沒敢睡,隻是在清晨的時候稍稍迷糊了一陣,可
是當他再醒來的時候,身邊的莫茜歌卻不見了,慌亂中他四處尋找,終於在花園裏麵找到她的蹤跡。
“早晨的天氣是最冷的,怎麽沒披件外套就出來了?”蕭塵溫柔的幫她把外套披好,語氣裏麵隱約有些責怪的意思,他能夠容忍她倔強,胡鬧,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從不將自己的身體健康當成一回事,好像這真的隻是他的責任似的。
大概聽出蕭塵話裏的含義,莫茜歌虛弱的笑笑,看著他的時候,之前那張精致的臉頰此時已經有些蒼白,“對不起蕭塵,我的身體給你無辜增添了這麽多的麻煩,你一邊要照顧公司的正常運營,一麵還要擔心我是不是又會犯病,讓你每天都生活在這麽疲憊的氛圍之下,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她的話,讓蕭塵忽然有種即將失去的恐懼感,他不顧周圍還有園丁在修剪花草樹木,就上前去緊緊抱住她,不斷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他道歉說:“是不是剛才我的語氣太過分了?所以才讓你說出這種話?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永遠學不會好好照顧自己,是我失言了,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所以你的抱歉也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知道嗎?”
園丁看到這一幕之後,紛紛覺得是兩個人的感情太過親昵,為了保護這一幕不被破壞,恰好趕到的管家小聲的將人群疏散,將這一處的美好徹底留給兩人。
伸手,她也摟住蕭塵的肩膀,這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唯一一個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信念,陪在她身邊,任她苦笑玩鬧,都不忍心拋棄的人,就隻有蕭塵一個人而已。
腦袋放心的枕在他的手臂上,她咳嗽幾聲,叮囑說:“趁著我還能聽見你的聲音,看到你的人,你還是另外找個心愛的女人吧,到最後的那一刻,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幸福快樂的樣子。”
“我現在就已經足夠幸福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蕭塵聽後將她摟的更緊些,柔聲呢喃著:“能夠如願以償,永遠留在你身邊的機會,這就是我覺得最幸福的事了,可能你根本就無法體會這種幸福的來之不易,但是我真的很慶幸那天跟你求婚時,你竟然答應了!我知道,大概你想的更多的是莫家企業的利益,可是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蕭塵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在她麵前,他要求的從來不高,能夠看到她微笑,跟她在同一個餐桌上吃早餐,就已經足夠了,但這也是莫茜歌最不放心的地方。
她的身體究竟還能支撐多長時間?這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萬一哪天她也步上姐姐的後塵,那麽蕭塵又該怎麽辦?
“其實,接受求婚的原因並不僅僅是為了公司。”笑笑,她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這幾年都活在被韓俊淩催眠的時間裏,以為自己愛上了顏安勳,可事實是好像並不是如此,昨晚見到他的時候,才發現所剩下的無非隻是故人相見的不易,完全沒有不舍的感情,對不起蕭塵,一定要把自己折磨的體無完膚的時候,才會發現身邊有你存在的世界,其實才是我最幸運的天堂。”
萬萬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夠聽到這樣的告白?雖然告白的人身體明顯很虛弱,甚至就連說話的時候都帶著輕微的顫抖,可是他仍舊覺得很滿足,在沒有過多的言語,他抱著她,真希望這種氛圍能夠持續到地久天長,他能夠一直抱著她,感受她的美好。
可就在這時,管家卻被迫上前將兩人親密的時間打斷,在蕭塵耳邊低聲匯報說:“姑爺不好了,有警察上門來找大小姐,說是要帶她去警局協助調查昨晚顏氏集團二小姐被刺殺的事。”
聽完管家的匯報,蕭塵的臉色有些陰鬱,莫茜歌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神情有些古怪,於是問道:“怎麽了蕭塵?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不,隻是有幾個合作夥伴來找我洽談工作上的事,茜歌你別擔心,先讓管家陪你會房間等我,我想跟你談談盡早到國外的事。”擔心莫茜歌會擔心,於是蕭塵並沒有將全部的實情都告訴她,隻是對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會意,走到莫茜歌麵前,低聲說:“大小姐,你就聽姑爺的安排吧,外麵的事情有姑爺撐著,你還是安心調養好自己吧。”
莫茜歌心裏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但是有實際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蕭塵跟管家的安排都很堅定,她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就隻能在管家的攙扶下,朝房間走去。
由於擔心會跟前來的警察碰麵,管家特意選擇了一條平時很少有人走動的路徑,這不禁是讓莫茜歌更加的疑惑,可是也知道,管家是絕對不會跟她承認的,於是就隻能回到房間之後,再找個機會將管家支開了。
大廳裏,幾個警察站在那裏,看到蕭塵之後,趕緊起身打招呼,甚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說:“很抱歉蕭總,昨晚我們接到了莫董事長可能有傷害安妮小姐的嫌疑,所以在我們的職責之內,不可能不前來請莫董事長回去協助調查。”
“沒關係,我聽說最近你們的局長跟顏氏集團來往比較密切,沒錯吧?”早在生意場合上摸爬滾打許多年,隻看對方一眼就能夠猜出其大部分想法的蕭塵,儒雅的臉上溫柔的神態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的譏諷感。
麵對他的質問,幾位警察似乎是顯得有些尷尬,麵麵相窺一陣後,隻能應付著回答說:“局長跟顏總純屬私人的往來,我們這些下屬並不是很清楚,不過警局每天要接警的案子並不在少數,還請莫董事長快些跟我們回去,也省的浪費大家的時間。”
然而,蕭塵卻並不會就此妥協,他吩咐女傭泡了幾杯好茶,送到他們麵前,回答說:“既然隻是協助調查,那我們應該也有群裏拒絕這種協助吧?安妮小姐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但若是因此就要讓我的妻子背負上犯罪嫌疑人的罪名,那麽敢問你們是真的把我們莫家企業放在眼裏了嗎?”
“這個……”對麵沙發上的警察們驚訝的說不出話,其實他們早在過來之前,心裏就是猶豫的,先是莫茜歌貴為莫家企業的掌門人,真的有這麽大的信心公然犯案,卻不怕被人發現?其次,也有證人證明,早在發現顏安妮被捅傷之前,莫茜歌就已經被蕭塵帶離了晚宴大廳,她又真的會有犯罪的機會?
蕭塵很有自信可以完勝這次的談判,尤其是在看到警察們結結巴巴的時候,就更加確定了他的這種信念,可是,就在他準備吩咐傭人送客的時候,一個倔強的聲音卻忽然從背後二樓的方向響起:
“顏安妮昨晚在晚宴偏廳被人捅傷了嗎?現在情況怎麽樣?蕭塵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是不是?為什麽沒有早一點告訴我?昨晚,我的確是跟顏安妮在偏廳裏呆了一會兒沒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