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事情,不好意思了,但因為她是我的此生摯愛,所以,請你諒解。”

方時佑握著寧夏的手,幾乎頭也不回的說道。

寧寧,對不起...對不起...

此刻的方時佑,滿是自責,他恨不得躺在病**的人是自己。為什麽,為什麽苦苦等待的相見,卻是這樣的一種結果。他不相信,自己對於寧夏,隻能是一場苦戀。

而聽過方時佑講述的胡思遠,就算是不高興也隻能釋然了。

胡思遠從沒想過寧夏這樣一個開朗又粗枝大葉的女孩內心是如此的纖細與柔軟,她這樣的懂事,又是這樣的可人。若願意為了一個人可以放棄那些已經到手的幸福,這樣的勇氣與擔當又豈是那些‘女漢子’的盲目和大膽呢?

而也許,也許隻有麵前這位這樣如此強悍霸道的男人,才能將死死的抱在懷裏,不讓她受半點兒傷害。

既然他們是相愛的,自己就算也喜歡,那也是遲了。

胡思遠自嘲的笑了笑,“不會。寧夏這姑娘,真挺好的,我,挺羨慕你的。”

語氣酸酸的,從病房裏出來的胡思遠還不滿的拍了自己的腦瓜子一下。人家都癡男怨女了,自己還在這裏矯情個什麽勁?人家那裏都談論婚喪嫁娶了,自己就算守在那裏也改變不了什麽了。

寧夏醒來時,頭還有些暈。她昏迷了一陣子,又睡了一陣子,恢複意識的時候還沒到十二點。

雪白的牆,雪白的燈光,雪白的被子,雪白的一切。寧夏抽了抽發麻的手指,卻看到床邊握著她手的方時佑。

方時佑的眼睛布滿血絲,正瞪著她,那目光裏的盼望期許,似乎已經等待了好幾個世紀,耗幹了他的精神,也耗盡了他的苦心。

交織的十指緊張的握住那一隻綿軟的小手,不敢有丁點兒的大衣,好像他一閉眼睛,她就會不見了。

“寧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方時佑呢喃著,把寧夏的手吻了又吻。

這樣濃烈又小心的吻,這樣熟悉又親密的戀人,讓寧夏的心神慌了幾慌。

“方時佑,你不該來,真的不該來。”寧夏聲音有些打顫。她的頭好疼,眼睛也好疼,好像...哭一場...

“你終究要娶別人,而我,也最終要嫁給別人的不是嗎?”寧夏慢慢的寄出一絲笑,有些淒涼有些苦。

“你這樣,又是何苦呢?就算今天,不是胡思遠,也會是張思遠,王思遠。”想起為自己打起來的兩個男人,寧夏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那麽疼卻又那麽冷。

“方時佑,我們不可能了,你難道還沒明白嗎?”

是啊,既然不可能了,又何必苦苦糾纏。方時佑你以為我就不會心痛嗎,我就不會難過嗎?我隻是都熬過來了呀!

“寧夏,為什麽不可能,我們為什麽不可能?”方時佑低嚎道。他的手指緊緊的抓住那一方柔軟,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意,隻能如此的...不放手。

“你什麽都沒聽我解釋怎麽就知道我們不可能!”

“我愛的人是你,我為什麽要娶別的女人,你愛的人是我,又為什麽要違背心意去見別的男人?”

“他們有我好嗎?比我帥,還是比我有錢,還是比我對你更好?寧夏,都沒有!”

寧夏,為什麽....

“方時佑,你好傻....”寧夏突然笑了起來,她伸手,伸手扶住了方時佑的臉頰。她的男人,哦不,她曾經的男人,依舊俊朗,立體的五官,男人味兒十足,可是他卻好傻,傻的像個孩子。可我不是你的玩具,方時佑。

“我知道,這輩子都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你一樣,但是方時佑,我已經放棄了,我已經放棄要跟你在一起了,你還不懂嗎?”

你不懂,方時佑,你到現在還是不懂,我都離開了,你還是不懂...為什麽我從一開始就明白的事情,你到最後還是不懂?

“方時佑,你的愛,我無以為報,我能做的就是讓你更幸福。”

“我不會怨你娶別的女人,也不會恨你媽媽對我的不公,比起你的幸福,這些都不算什麽,你知道嗎,方時佑。”

她隻想他幸福,隻想他快樂,隻想他能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即便他的身邊不再有她。

“方時佑,你會找多很多比我更好的女人,她們更體貼你,也比我更聰明,也更溫柔,不會對你拳腳相加....”

寧夏一眨眼,終是忍不住兩行眼淚落了下來。眼淚落下來,寧夏覺得自己的世界反而一片清明了。

“可那些都不是你,傻瓜!”方時佑俯身抱住寧夏,不肯讓她再說。

“是,她們都不是我,都不是我這樣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她們能配得上你,她們能被你媽媽認可,她們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她們才是你的最佳選擇。”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們,怎麽會知道出身父母是此生不可改變也無法選擇的東西。

“方時佑,老婆可以選,媽媽卻沒得換,即使她跟我說的再不好聽,我也知道那是為了你好。”

“方時佑,離開你,是我最後能留給你的東西,為什麽就不能讓我安安心心的走....”

“為什麽要找來,為什麽還要找我,我不能讓你沒有家呀!”

寧夏泣不成聲。離開D城的這些時間,她哭過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今,麵對方時佑,她所有的壓抑統統憋不住了,一滴淚也忍不住。

“傻瓜,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沒有家裏,你會不會給我一個家?”方時佑心疼的哄道,他緊緊抱著寧夏,強硬如鋼鐵的手臂,似乎在保護著他想要保護的一切。

“方時佑,你說什麽?”寧夏抽噎著,為自己的哭泣而愧疚。她不該哭的,也不能哭的,她的眼淚,可能會她曾經所有的付出都清零。也可能,會刺激到方時佑。

“我說我跟家裏決裂了,我已經沒有那個家了。現在,我想要一個家,跟你在一起的家,我問你,寧夏,你能不能給我這個家!”

寧夏曾不止一次的說家,而在方時佑的概念裏,家的影子實在是模糊的。曾有過一段,在寧夏的督促下,自己努力的融入‘家’,可結局令他無比的失望。

那個‘家’裏,隻有麵子和對等,而沒有真正的包容與尊重。他也是家裏的一份子呀,結婚的是他又不是父母,可就是這樣,方時佑也沒有分毫的自主權。

什麽是家呢,不過是一個能享溫馨的地方,可是他的家呢,他已然沒有了半點兒留戀。

“明天,明天我們就去登記。寧夏,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好不好,好不好!”

“不要再離開我,給我一個家,我需要你給我一個家,寧夏!”

是,這世上,許是隻有寧夏能給他方時佑一個家了。

人海茫茫,千千萬,他們遇到了,碰上了,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還是戲劇一般的巧合,誰也不知道,可是卻就在這樣匆匆的相遇裏,隻有她讓他停下了腳步,仿若一縷蒲公英,降落在他的肩頭,奇妙到難以言喻,他卻知道他此生隻怕沒她不行……

被方時佑抱著,寧夏卻一直都沒有說話。被方時佑緊緊的按在他的胸膛裏,他的心跳,熟悉如初。

身體抖如篩糠、再也克製不住的寧夏又一次嗚嗚的哭了起來。

“寧寧,寧寧,別哭,別哭……”

抱著她,吻著她,方時佑不知該如何安慰。

“寧寧,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是,他知道她委屈,哪一個女孩子願意擔負著一份不確定結局、戰戰兢兢的感情。他知道是他的錯,若他一早肯表明心意,她也不至於如此的彷徨與無助,躲在自己找不到的角落,怕是連哭都不敢哭。

被抱著,寧夏哭了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多眼淚,那麽多怨氣,好像怎麽也發泄不完。直到手機響起來,寧夏才甩開了方時佑的胳膊,要他把自己包裏的手機拿過來。

“媽~”

電話是寧媽媽打來的,她很奇怪自己的女兒為什麽還沒回家,而且,連個電話也不給自己打。

麵對媽媽的詢問,寧夏不敢說自己在醫院。夜深了,怕二老擔心,寧夏說自己在同學家玩,晚上就不回去了,寧媽媽又教育了寧夏幾句才肯放下電話。

方時佑抱住寧夏,生怕她一個發脾氣就回了家。寧夏推開方時佑,下床把手機放回包裏。一轉身,方時佑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

“寧夏,嫁給我,好嗎?”方時佑舉起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盒子打開,裏麵是一隻鑽戒。

祖母綠切割巨大主鑽,熠熠生輝,四周的碎鑽,炫目迷人。

寧夏愣住,那碩大無朋的流光溢彩在她的淚眼朦朧裏被憑空放大了許多倍。此刻,寧夏的眼前是一片星光璀璨。

“寧夏,嫁給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