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傳說中的左擁右抱嗎?◎
他說下一次記得先照顧好自己……
從來沒有人和她說要照顧好自己欸。
小妙兒仰著瓷白稚嫩的小臉蛋,張張口,圓溜溜的大眼睛笑眯眯彎起,用力點頭,脆生生應好,“好,我答應小師父!”
她回答嗓音太過歡喜,風長隱長睫微垂,小妙兒見他看著自己露出甜甜的笑。
前方轟然一陣動靜,小妙兒轉頭望去。
隻見新娘像是變了一個人,不知從哪裏弄了一條鞭子正在抽打滾在地上的道士,每一下都能看出濃濃的恨意,也許是終於發泄夠了,她甩開長鞭,伸手隔空拎起身上布滿黑血的道士。
漆黑的夜色上空驟然聚攏著烏壓壓的雲層,灼燒窒息感在空中蔓延。
通過追魂符風長隱已經知道傀儡新娘是誰,也算是宗門前輩,因此他不插手,漠然注視一切,隻是按住小妙兒腦袋上的鳳冠往後一扭。
幾乎同一時刻,傀儡新娘徒手穿過道士的胸腔,用力一拽,黑色的心髒被她捏在手心裏,憤恨捏碎,黑血在陰涼的夜色中濺落在她慘白的臉頰。
天空一道閃電照亮天幕,隻見道士迅速枯敗的軀體,而傀儡新娘仰天大笑。
驚雷在笑聲劈下,風長隱按著小妙兒頭頂的手掌改拎起小妙兒的後領,往後輕躍。
他們剛剛離開,那道雷便劈在他們方才所在之地,劈出一個大坑。
風長隱若有所思地盯著風雲巨變的夜空,緊接著又有一道驚雷閃現,劈向腳尖剛落地的風長隱。
他擰眉一手領著小妙兒,另一手幻化出長劍,淩空躍起,身後紅色發帶飄揚。
風長隱揮劍引雷,劍身纏繞著紫光,嗶哩啪啦,大有將長劍絞斷之勢,情形萬分驚心動魄,而風長隱麵不改色,手腕一轉,帶著雷光的劍意揮擊不斷湧來的雷電。
以雷攻雷,攻擊性極強的碰撞,強光刺目,轟雷巨響,大有毀天滅世之勢。
“轟!”
山頂荒宅轟然倒塌,廢墟塵土中,傀儡新娘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跳下山崖,隨著紅色裙裾消失在黑暗中,整座山崖竟然開始崩塌……
小妙兒像個布娃娃被風長隱提著後領,看著驟然消失的山崖,瞋圓了淺碧色的眼瞳。
等大地恢複寧靜,小妙兒迎著冷風俯視腳下蜿蜒流淌的河流穿過山穀,她被穩穩放下來時尚處於發懵的狀態,立在身側之人卻吐出一口血朝前倒去!
“小師父!”小妙兒呆呆回神。
四周烏漆嘛黑,小妙兒蹲在陷入昏迷的小師父身旁,見他臉色病弱蒼白,唯獨唇畔染著鮮紅的血,長得可真好……誘人啊……
好香……好想吃掉哦!
小妙兒歪著小腦袋一眼不眨地盯著風長隱卷翹濃密的長睫,眉心間銀白色葉芽隱隱閃動著淡淡的流光,她娃娃臉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淺碧色眼瞳下移至小少年窄腰上係著的玉腰帶……腹部明顯顏色更暗些,有血腥味。
鳳冠垂下紅色流蘇穗帶落到小少年新郎衣襟,小妙兒大膽朝玉腰帶伸出肉爪子,正要伸手解開,胖乎沒骨頭的手腕忽然被狠狠鉗製住,她吃痛轉過身,對上風長隱那雙警惕眼眸時,她圓滾滾的眼眸遲鈍地彎起,“小師父受傷了哦,我幫你包紮!”
夜風在耳畔吹,風長隱視線有些模糊,新傷舊疾加上耗費神識過多,隻覺得腦海中像是一根針在紮著神經。
小妙兒好心想伸出去扶,奈何被風長隱拒絕了,他抬手擦掉唇角上血痕,看了看手背上的血跡,撐著額頭坐起身,打坐調理氣息。
至於小妙兒就抱膝坐在他身側,剛剛發生太多事,她現在才覺得脖子快被壓斷了,抬手扶了扶很沉的鳳冠,她想摘下來,可是根本摘不下來,像是長在她腦殼上……
小妙兒懷疑是自己沒吃飽沒力氣,無奈,她隻能把自己的下巴擱在自己膝蓋上,打了打哈氣,
不知是過了多久,小妙兒困得昏昏欲睡,可身側風長隱幾乎一睜眼,她像是有所感應立刻睜眼望向起身的風長隱。
小妙兒怕被丟下,自己都沒有站穩就討好地伸出雙手試圖去攙扶,可她發現目前自己有點點矮,風長隱高她好多,抬手好累。
風長隱垂下眼眸,冷漠抽出自己的衣袖,抬腳往河邊走去,小妙兒愣了愣,提起小裙子小碎步匆匆跟上。
她要跟著他!從第一眼見到風長隱,小妙兒腦海中就有個聲音告訴她,她得跟著他!
他話少走得又很快,夜裏的森林錯綜複雜小,妙兒磕磕絆絆跟得十分勉強。
“等等妙兒好不好……小師父……”小妙兒鳳冠遮麵珠簾如冰雹打在她的小臉蛋,她又要撩除了好看值錢外沒什麽用的珠簾,還要提除了好看很多層的小裙子。
可他不理她,倒也不是,腳步還是放緩了些……
等走到小溪邊時小妙兒已經氣喘籲籲,溪水淺淺靜靜流淌模模糊糊倒映著她的身影。
用袖子擦擦脖子細汗,小妙兒問:“是要去對麵嗎?”
風長隱垂眸盯著漆黑的水麵,自他睜眼後,很奇怪,體內筋脈蔓延一種詭異悶熱的氣息,尤其是聽到那小丫頭軟糯的聲音後……
攤開手掌,掌心依稀可以見到有一根細細的紅線,這是不久前從他指尖繞進去的,這種“牽引”紅線風長隱認得,不會造成這樣奇怪燥熱的反應……除非,他冷淡的目光朝小妙兒望去……
小妙兒正將新娘大裙擺攬在懷裏,還想把綴著夜明珠一看就很值錢的繡花鞋脫下,可和鳳冠似的好像長得她身上。
好奇怪,難不成……這身衣服成精?小妙兒心裏碎碎念念時,有道身影在她麵前彎下腰,小妙兒睜著大眼睛有些不懂。
此時已經下半夜,森林很安靜,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聲。
等了一會兒,小妙兒聽到一聲清冽好聽的聲音,“上來。”
小妙兒俯視著在她麵前彎下腰的小少年,盯著他烏黑長發上係著紅色發帶,沒反應。
“……我背你過去。”
風過樹林的聲音很輕,小少年的聲音也很輕,但小妙兒小小的心髒瞬間填滿,她笑彎眼婉拒。
“上來!”
好吧,小妙兒隻好乖乖地爬上風長隱寬闊的背,視野一下變得寬廣,她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夜裏很冷,但還活著的感覺真好!
夏夜晚風拂麵而過,小妙兒抱著風長隱的脖子,慢慢打了個哈欠,她真的好困好累好餓啊。
有時候小妙兒會懷疑自己上輩子是餓死的。
溪水並不寬,看上去也很淺,但一腳踩下幾乎沒過膝蓋,風長隱長靴踩進至陰至寒不見活物的溪水中,走得很穩。
他乃純陽之身,幾乎一踏入溪水中,長年沉睡在水中鬼魅精怪嗅著他純正修道氣息,齊齊興奮嚎叫朝他撲過來。
鬼魅妖氣騰起,空氣一瞬降到極低。
突然變得好冷,趴在風長隱背上睡得香甜的小妙兒凍得蹭了蹭唯一滾燙寬闊的後背。
眼見著萬鬼順著水流撲來即風長隱將被吞得屍骨無存時,衝在最前方的鬼魅發出驚恐哀嚎聲,一瞬灰飛煙滅……
風長隱垂眸凝視水麵,水中倒映著他紅色發帶還有……背上酣睡天真的小新娘……
*
不知過了多久,風長隱背著她渡過至陰至寒的溪流,穿過比他們還高的草叢,細長帶刺的枝葉刮過她的小臉蛋。
小妙兒迷迷糊糊睜眼,入目是大片綠色高大植物,不知道叫什麽名字,有一粒閃動著綠色熒光的光點在綠色植物中閃爍。
涼得她清醒幾分,她在風長隱後背上動了動,淺碧色眼瞳跟著在頭頂上飛的螢火蟲轉,不由自主伸出小肉爪輕輕捉住,看了看自己虛握的拳頭,眨了眨卷翹眼睫。
“小師父,你看哦我捉住了一隻螢火蟲喏……”
小妙兒趴在風長隱耳邊,朝他張開手掌,一隻閃爍著星子般光澤的螢火蟲飛出。
晚風吹過比人還高的植物,風長隱垂眸看著眼皮底下白白胖胖的小手掌,他盯著紋路交錯的斷掌掌紋,可以清晰看到紋路下有一根細細的紅線……和他掌心是同一根。
小妙兒好困在他背脊上蹭了蹭,咂嘴喃喃:“好餓……”
閉上雙眼時,隻覺得自己被顛了顛,似乎聽到很輕的聲音在說等睡醒了就有吃的。
然後小妙兒就很安心地繼續夢遊周公畫餅充饑。
夜色深沉,十二歲的少年身負重傷,但黑色長靴踩在地麵上每一步都踩得很穩。
*
天光漸亮,第一縷晨光照亮鳳冠上綴著的圓潤明珠時,小妙兒趴在風長隱背上睡得依然很香,隻是隱隱覺得有很多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睡眼惺忪睜眼,入目的是一群差不多十一二歲穿著道袍的少年少女。
就是他們的眼神很奇怪,怎麽形容呢,看她的目光和見了鬼似的。
她長得很嚇人嗎?
小妙兒不由抱緊風長隱的脖子,結果就看到那些人眼睛瞪得和銅鈴般大,好像她抱了不得了的東西!
“小師父……”她貼在風長隱耳畔輕輕出聲。
七月的天氣冷得異常,小妙兒在風長隱肩上,見到人群中走出一道消瘦單薄的身少年影,麵相柔和孱弱天生一副慈悲心腸。
她鬆怔盯著那小少年,挽著風長隱的手臂不由鬆開些。
那個小少年朝他們朝他們走過來,溫和打招呼,“十三師弟……”
小妙兒目光一直盯著他看,見他抬眸看向自己點頭和善一笑。
這個人可真像廟裏觀音菩薩,小妙兒想著笑彎了眼睛。
此刻,風長隱腳步雖穩,視線有些模糊,他眼睫輕顫,勉強穩了穩心神,應了聲,“九師兄。”
風長隱將小妙兒小心放下時,其他人剛麵色古怪地跑過來就聽到他開口第一句就是問有吃的嗎。
他們一愣紛紛拿出點幹糧,風長隱道謝接過遞給小妙兒,讓她去一旁休息。
小妙兒不肯離開就攥著風長隱的衣袖聽了點。
大概他們都是同門師兄弟,除了小師父和菩薩少年,其他人是貪玩下山被拐騙到這裏,發現這裏居然十分古怪,不但怨氣衝天,而且有大妖坐鎮。
能進天門山的弟子皆是翹楚,他們也曾嚐試離開,結果……對方似乎很熟悉天門山的招式,根本出不去。
沒辦法,隻得向宗門發出求救信號,萬萬沒想到先來的是奔喪歸來素來冷漠的風長隱,而且後來還因為逃跑時為了救個小孩兒導致風長隱重傷。
重點是那個小孩兒是傀儡誘餌。
再三識人不清道行不足,這讓他們在風長隱麵前很抬不起臉,雖然風長隱的確比他們強。
小妙兒看得出他們很自責,不太能理解,她努力咽著外酥內脆的鍋盔餅,為什麽明明是受害者還要那麽自責,該反思不應該是那些大壞蛋嗎?
她就不會,自責這種東西她根本沒有。
虞衡就是那個菩薩少年,他是昨夜才進來,推算時間差不多是傀儡新娘殺死道士時整座山的陣法破滅才進來。
他們收拾了那些傀儡道士再解救了院落中的等待冥婚的孩子,按照風長隱留的信號等候在此處,聽了半夜的哀怨,可見這山穀中有多少冤魂。
小妙兒吃飽喝足終於累了,風長隱脫了被她一直抓著不放的新郎外套給她,讓她去樹影底下休息會兒。
小妙兒這才慢吞吞離開。
風長隱和師兄弟簡要講訴,他遇到的傀儡新娘是五百年前天縱奇才,同為天門山弟子,可在一場下山曆練之後離奇失蹤,命燈隕滅。
原來是被控製煉化成傀儡屍怪,這幾百年一直隱藏在偏僻邊界,從事采陰補陽養小鬼冥婚等歪門邪道。
這山穀間就深深埋著無數怨魂,而那個道士和胖媒婆則是傀儡新娘生父及奶娘。
因此,傀儡新娘親手殺死道士時才會引得天雷陣陣。
聽風長隱這麽說,那些少年不由唏噓,難怪那麽熟悉天門山的招式,原來竟是罔死的前輩。
虞衡也追查到一些,他從乾坤袖中拿出一本生死契,裏麵詳細記載了孩子來源,大部分是窮苦人家買斷,少部分是家宅內鬥消失的,極少是被拐,因為怕引起注意,這兩年點典賣的孩子越來越少越來越多坑蒙拐騙,這些同風長隱一般大的便是這樣被盯上。
他們討論著,目光不由一同落在樹影底下捶腿的小丫頭。
小妙兒還在糖果,抬頭,呆了呆笑眯眯打招呼。
那些少年道士要安魂,而亡魂數量太多。
小妙兒坐在樹蔭下托托自己很沉的腦袋,聽著安魂曲,看看已經脫去新郎外衫的小師父,鮮紅的發帶換成白色,一身黑色窄袖,長發在風中輕拂,手臂上還戴著麻布白條,小妙兒知道那是帶孝的意思。
七月的夏天涼得和十一二月,還好她這身脫不掉的衣服很保暖。
倒是站在身側的虞衡觀音麵相溫和善談聲嗓音又好聽,小妙兒性格活潑愛說話,和風長隱在一起憋了一肚子話,正好和虞衡愉快簡單交談了幾句。
虞衡得知她苦惱脖子太沉鳳冠拿不來,有些詫異,伸手扶著綴滿大小不一明珠的鳳冠竟然輕鬆摘下。
脖子終於解脫了,小妙兒開心得揉了揉後後頸,笑眯眯看著拿著鳳冠的虞衡,這一瞧,發現虞衡的手指可真漂亮,和小師父不相上下,不過小師父的手指看起來有勁,而虞衡的手看起來十指不沾陽春水。
新認識的朋友虞衡站在她身側,雙手拿著她的鳳冠打量著,發現上麵被施了禁術,難怪她取不下來。
虞衡視線落到小妙兒盤腿坐在新郎外衫上,這是他同門師弟風長隱脫下的外衫,被小妙兒撿起墊著坐,還有風師弟摘下的紅色發帶也被她過家家似的纏到自己右手掌,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虞衡頗為稀奇地問,“妙兒和十三師弟認識?”
“十三?”
鳳冠兩條紅色穗帶在風中吹拂,小妙兒呆呆轉過臉,清澈的眸光先是落在虞衡漂亮白淨的手指,然後才抬頭看虞衡柔和若觀音的麵容,笑眯眯點了點頭。
是了,十三就是小師父。
小妙兒看著安靜乖巧實則非常好動跳脫,她已經單方麵認為和風長隱建立了親密的關係,畢竟風長隱背了她一整夜呢,無怨無悔毫無怨言都沒有半路拋棄她。
說話間,風長隱緩步走了過來,小妙兒露出燦爛的笑容朝風長隱伸出雙手以表達她對他的親昵,可小師父視線是先落到虞衡手中抱著的鳳冠,而後才落到她打著紅色蝴蝶結的手掌。
見他看著自己的傑作,小妙兒笑得更加燦爛,揮了揮自己的手掌向風長隱展示自己的蝴蝶結。
睡一覺醒來的小妙兒精力很好,她一開心就喜歡貼貼抱抱,可風長隱是極其厭惡任何肢體接觸,他俯視著白嫩如鮮藕的小手纏著他拆下的紅色發帶,輕柔鮮亮的紅布條在風中若蹁躚的火紅蝴蝶。
陽光穿過樹梢,細碎斑駁,因方才引渡不少枉死亡魂,陰涼穀地多了幾分夏日氣息。
小妙兒歪了歪小腦袋,很有眼色,明白了風長隱的意思,不甚在意,打算自己爬起來,沒想到兩隻手同時被捉住,一隻冰涼一隻溫熱……
額?
小妙兒吃驚住左右看看,右手腕被冰涼手掌攥著,左手臂被另一隻溫熱手掌握著,都是骨節與指甲極漂亮的手指……
喜歡!
再抬頭,淺碧色的眼瞳左右看看兩張都很好看的臉,右邊像朵冰蓮花左邊像尊觀音相……
喜歡!!
這就是傳說中的左擁右抱嗎?
喜歡!!!
小妙兒純淨的大眼睛亮晶晶,她在樹蔭下十分開心地笑彎了眼睛。
而年歲相當的風長隱與虞衡也沒有想到對方會出手,確切來說是心思透亮的虞衡沒想到風長隱會伸手,對視一眼,虞衡溫和一笑先鬆了手。
他一鬆手,左擁右抱的美夢破滅,眉眼彎彎的小妙兒微楞轉頭看向拿著鳳冠的虞衡 。
虞衡低眉對她笑像是廟裏的菩薩,於是小妙兒也想笑,可攥著右手腕的力道一緊,她整個人就被拉扯起來,小妙兒吃痛望著麵無表情的小師父。
一直等到太陽快落山,每個人都累得精疲力盡,山穀之下那種陰寒刺骨的寒氣才消散不少。
但天空卻飄起雪粒子,輕盈飄忽若支離破碎苟延殘喘的靈魂終於得以解脫,所有人仰著臉望著夕陽中細雪,仿佛能聽到嬉笑聲。
那些冤魂死亡時大都和他們一般大,甚至不超過十歲。
小妙兒反而是最精神的一個,她抱起鳳冠,朝迎著落日不知在想什麽的風長隱走去。
七月飄雪,簌簌細雪落在十二歲的小少年墨發,他身穿黑色長衫,手臂戴著白色孝帶。
小妙兒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風長隱側臉垂目,橘黃色落日中,五歲的小丫頭一身繁雜新娘禮裙抱著懷中綴滿夜明珠的鳳冠仰頭看著他。
小妙兒見他濃密的眼睫落了一粒雪,眼睫下眼眸漆黑平靜,像……浸在溪水中的葡萄。
迎著冷風,小妙兒咬了咬下唇,眨著淺碧色眼瞳,怯生生問,“ 小師父會帶妙兒走的,對嗎?”
作者有話說:
合格的合歡宗女修當然是都要!
是的,作者君是福建滴,八閩大地
下一章就長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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