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想過的解決方式在文火煎藥中發酵沸騰◎

這個一手握不住的大海怪在噴氣!

在她手心裏掙紮著噴出熱氣!

雖然南方長大的虞妙然遊術數一數二, 但架不住深海中一片漆黑。

眼睛看不見 ,膽子又大又慫的虞妙然隻好一手死死抓著小師父壯膽,另一隻手攥著大海怪是死也不肯放手!

她要把這可惡的大海怪狠狠拖出巢穴, 一把拽出海麵,到了陸地就是她的地盤了!

囂張……

虞妙然收緊五指, 她天生神力憑本事一把拎起……

“嘶……”風長隱眉心緊鎖,他臉色極差,要被那隻不知輕重的小手被逼瘋了。

夜色月牙下, 紅燭煌煌。

或許在幾息之前,當那隻溫熱細滑的小手初初抓住大海怪一把捏住時, 刺激得大海怪的主人血液沸騰雜念叢生, 勉勉強強可算是情侶間無意識狀態下的調.笑。

彼時, 若是男方意誌力再稍稍薄弱點, 夜深溫泉,溫香軟玉加上催情毒蠱,順其自然纏綿旖旎。

但是, 風長隱精神自控力已經到了一種絕對可怕的地步,從熱毒發作,他已經忍了長達三年。

最重要的是……女方是不受控製思維跳脫的虞妙然。

夢魘中的小少女發揮出力拔山徒手拎大海怪的絕對氣勢!

再有十二萬分氛圍也被這哪吒鬧海的陣仗鬧得一江春水向東流, 流得一幹二淨……

所以風長隱精神自控力再強, 始終是血肉之軀,是一個正當年紀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

他掐住作亂的手腕, 清雋麵龐血色退得一幹二淨。

風長隱薄唇嚅囁胸口起伏, 他垂眸看向懷中蹙眉的小少女, 大概是不滿自己掰不動了。

他這般猜想著, 蒼白失血的唇角竟然扯出一絲笑!

另一隻大掌按住虞妙然後腦勺讓她在懷中別亂蹭, 他臉頰湊近她小耳朵蹭了蹭, 用盡半生耐心哄著,“妙兒先鬆手,交給小師父處理……”

“不要……”虞妙然不肯。

“好,放開點,讓小師父看看怎麽處理……”風長隱閉了閉眼,好聲好氣。

小師父這麽說,夢魘固執的小少女妥協,但她怕跑掉,隻肯放開一點點。

差點要被野蠻力廢掉的命脈終於得以喘息,風長隱鬆了一口氣。

溫泉咕嚕冒泡,遠遠望去,水霧彌漫中相擁身影親密無間引人遐想。

泉水之下,他指骨分明的手指順著皓腕輕輕包裹住小手手背,而後強勢嵌入纖細五指,拖拽般共同握住被虐得奄奄一息的大海怪。

啊!這樣好奇怪啊!

手指被抓著在深海漆黑中被帶著上上下下……

囂張的虞妙然突然安靜了,太奇怪了,太輕柔了。

那麽溫柔地摸………一頭猙獰大海怪?平日裏摸她頭都沒有那麽輕柔,哦,小師父通常屈指敲她腦殼 。

小師父是不是有什麽奇怪愛好?起雞皮疙瘩……

唔,聽說有些廚子會在烹飪前給食物按摩讓食物放鬆,以便更好入味烹食……

虞妙然自認為自己找到小師父扣著她的手輕柔撫弄大海怪的理由。

可是這樣的方式好奇怪,莫名想快點結束,小師父是那樣一個冷冰冰的人……

奈何五根手指頭都被強勢轄製著,這會兒什麽力道哪裏還由得她說得算!

“嗚小師父,處理好了沒?”

小師父真的出手,狐假虎威的小少女氣勢弱了。

風長隱另一隻手扣著小少女後腦勺,他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氣血,下巴抵著削弱泛香的頸肩,嘶啞直白,“沒有……”

“……什麽時候才好?”狐假虎威的小少女再而衰。

一排排一列列紅燭光倒影水麵,相擁而坐的身影漾開一圈圈漣漪。

“大概……”

由他掌控,風長隱情緒穩定不少,仿佛那根東西不是自己的,甚至有閑情逸致用手指梳著少女烏黑長發。

他側過臉碰碰細軟鬢發,慢慢悠悠說出對小少女好殘酷的話,“一時半會兒處理不好……”

“啊?”三而竭,小狐狸蔫了 ,虞妙然一聽想抽.出自己的手,呐呐,“那等小師父處理好再喊妙兒……”

這樣握著滑動真的太奇怪了……

“那可不成……”這回輪到風長隱拒絕,依舊就是悅耳的嗓音,但語調像極了先前囂張不得了的小少女。

風長隱氣質出挑眉目清絕,此刻長發半束霧氣繚繞像極了天上謫仙,而岸邊紅燭半映又染了不少人間煙火味。

而誰能想到這樣神色淡然氣質絕俗的人,在泉水湧動中,指骨陷入少女指縫強硬扣留。

十指相扣共裹著令小少女腦補畏懼的大海怪。

察覺她的退意,風長隱相扣的指腹在白皙細滑小手背微曲,罕見強勢壓製住想縮回的小手。

因兩隻手掌成環形,被他這麽扣留壓下,明顯擠壓掌中物生存空間,不情不願跳了跳以示抗議。

啊啊!在動在動!蔫蔫的小狐狸之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害怕。

沒辦法,她沉浮深海視線漆黑現在被迫這麽扣著,總覺得好奇怪……人的腦補能力總會為未知的事物增添上無數恐慌的畫麵。

溫泉池水落滿鮮豔灼目的桃花瓣,水霧中,兩道身著雪白裏衣的年輕身影相擁依偎,一道水聲忽起劃開,漣漪加速暈開,桃花隨水而**……

血液流動,薄唇血色蔓延,風長隱咬唇幾不可察悶哼,他大掌按著懷中小少女後頸,指骨往上一推,將烏黑濃密垂直長發推起氣泡弧度……

微微仰頭露出明顯的喉.結,緊貼她通紅的耳側……

風長隱悅耳的嗓音壓低些,“妙兒有所不知,這東西古怪著。”

“哪裏古怪?”在睡夢中的虞妙然被勾起好奇心。

風長隱一心二用腦海中念著清心咒被讓自己別太失控,他也滿足小少女好奇心,一本正經忽悠,“它有毒,噴出的毒汁更是會瞬間燒焦肌膚……”

完全瞧不出他在水中,同時加重腕間力道,圈套著昂揚掙紮的大海怪。

他說會毀容!愛美的小姑娘瞬間不好,“那我們快鬆開!”

她想掙開,可是五指被禁錮著,圈著圓鼓鼓的海怪大頭。

風長隱依舊握著小手輕套著,麵色異常淡定,“不烤了?”

“不烤了不烤了……”小少女識相,她沒那個命。

手指被帶入到底碰到兩顆薄皮海蛋,再滑過熱鐵柱般的大海怪重新扣著頂端,風長隱微微沙啞,“以後見到不明生物還敢不敢上手就抓?”

“不敢了不敢了……”

都什麽時候了小師父還在上課!

黑暗中摸著有毒又不知道具體樣貌的東西,這種感覺太毛骨悚然。

風長隱並未打算趁人之危,不過是想給無法無天的小少女一點點小教訓,當即鬆開小手,當然也不能再下去。

再下去,他恐怕真的會失控暴力弄醒她,在她惺忪的眸光中問她願不願意,用其他方式幫他……

虞妙然發酸的小手終於被鬆開,立刻從溫泉水中冒出,纖纖玉手逃命般攀上風長隱寬闊肩膀,那一通帶上的滿手水珠蜿蜒打濕雪白衣襟。

原來清心咒,但她在懷中時,一點兒也不管用。

見她如此,風長隱內心暗罵自己無禮無恥,便聽嗚嗚委屈聲,“可是一開始小師父帶著妙兒去抓的……”

風長隱微怔,低頭看掛在自己脖頸雪白纖細的手臂,“……我帶的你就敢抓?”

“當然啦……”虞妙然伏在他懷中,小小聲,得意又自豪,“有小師父在嘛……”

她又不傻,沒個撐腰的,哪裏會去惹哪些不清楚的東西。

虞妙然可是很、惜命的!

她對他的無條件信任,風長隱腦海中旋轉築起無數圈的清心咒,一瞬瓦解。

幹淨漂亮的大手嘩啦一聲水中而出,冷白分明手指間沾著一瓣桃花,他指甲修剪整齊,指腹滴著晶瑩剔透的水珠。

他想碰碰她酣睡委屈的娃娃臉,久久,終究沒落下。

反而一把摟過細軟的腰肢,沾著桃花的手指掐進及腰長發,他將人完全拖拽過去。

“啊……”

高低同時發出一聲喟歎。

是伏在他胸膛前的小少女瞬間蹙眉,蔥白手指一手攥緊結實有力手臂,另一手扯開他本就鬆散的衣襟,埋首咬住他雪白衣襟時發出的痛苦。

也是他摟緊纖腰,埋進她泛香脆弱頸肩,薄唇沾滿柔軟青絲發出的悶哼聲。

紅燭閃爍,久久的寂靜。

他將她完全包裹在懷中。

太窒息了,虞妙然緩過氣,嗡嗡說:“小師父,我撞到岩石了……”

風長隱緊閉雙目未抬頭,摟在腰肢的手指飛快化了一道安睡符,啞然安慰,“不是,別怕,是大海怪……”

現在不能讓她醒過來,他不能看她的眼睛。

“嗚那我會不會毀容?”

“不會……”風長隱抬眸,側過臉碰碰她鬢邊發,“沒有毒,哄你的……”

“太好啦,我就知道小師父不會讓我處在危險中!”虞妙然喜極而泣,她就知道有小師父在,她會沒事的!

小少女得意又驕傲的啜泣聲,風長隱眼睫微斂,內心深處久久難以平靜。

他是修士,自幼起,為許許多多百姓、同門、師長開路殿後,但……隻有懷中的一點點完全不一樣。

十年來,她在他圈定的範圍內,使勁鬧騰、貪食、嬌氣、演技拙劣,她愛哭愛笑淚眼說掉就掉,一刻鍾的話比得上他一天的話。

他們都知道,他對她寵溺偏愛,而她隻有在他麵前如此張揚肆意。

風長隱側臉在她的耳畔低語,贈她一場美夢。

他如抱小孩般抱起睡夢中的虞妙然抱起,踏出溫泉池。

落花滿院,風吹衣帶……

鵝卵石鋪就的小道,高挑的身影抱著嬌小的小少女,身形漸行漸遠,留下一路衣帶上的水痕。

小少女懸空的雙腳生得極美,她不滿嘟囔,“小師父有東西打我臀……”

他步伐沉穩,將人高抱些,回答,“是大海怪……”

“大海怪?”小少女順勢蹬蹬蹬雙腳纏住窄腰。

“嗯,我把它抓起來了,等會兒烤了給你賠罪,好不好?”

“好呀……”

*

風長隱將人放到隔間小榻,好說歹說終於不肯從他身上下來的虞妙然哄下來。

這一刻,時間仿佛回到那個小丫頭整夜整夜睡不著的夏天。

隻是白駒過隙時光匆匆,榻上粉雕玉琢的小丫頭轉眼出落得嬌美俏麗桃羞杏讓。

風長隱掐訣施法將人濕發濕衣烘幹,拉過錦被時,視線落到那雙小腳時多停留一瞬。

“小師父你要去哪啊?”

他剛轉過身,黏人的虞妙然心有所感立刻扯住他的衣袖。

風長隱知道對答如流的虞妙然還沒有醒,他側過臉看向榻上睡得嬌憨的娃娃臉,這樣的場景在那天夏夜幾乎夜夜上演,他隻能坐在一旁,一遍一遍念枯燥的藥方……

將那隻溫熱細膩的小手拿下,風長隱俯身輕聲細語,“乖,小師父去處理大海怪,你……好好休息,知道嗎?”

虞妙然很乖地應好,“妙兒等小師父回來,一起抓水母……”

風長隱眉目柔和,理了理她額上長發,遮住她閉合的雙眸,看著她色澤飽滿的唇瓣,風長隱在自己的手背落下溫熱一吻,“好,等我回來。”

點燃安神香,隻留了一盞小夜燈,風長隱繞出屏風。

外間是整麵牆的中藥鬥,四四方方一格一格裝滿無數藥材,另一側是一排排煎藥器皿,一張在朦朧月色下的搖椅,椅子上丟著未收拾好的殘卷竹簡。

風長隱沒有點任何燈,他隨手一揮,點燃一方煎藥器皿,微弱的火焰在鍋底燃燒,鍋內早已放好草藥。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白瓷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藥,正打算吞咽時,耳尖聽到屏風內翻身滾動的聲音,

白色丹藥在掌心轉了一圈,最終重新回到小小的瓶口,隨手放回原位。

風長隱並沒收拾自己,沿路滴落水珠,直徑走到搖椅上,將傍晚翻閱的書籍竹簡收好放到一盤茶桌。

他往搖椅坐下,凝視一會兒寂靜的夜色,合目之時,兩扇竹門輕輕關上,徹底隔絕了藥爐外兩盞燈籠以及微弱的月牙光澤。

室外竹葉沙沙,室內文火煎藥。

耳畔清楚響著小少女清甜的嗓音——

“這個口脂是可以吃的,而且很甜很香……”

“妙兒除了小師父,還能有誰?”

“我們把海怪抓起來烤掉吃!好不好!”

……

他躺在搖椅上,青絲落地。

黑暗中,骨節分明的五指真正捉住了大海怪……

“嗯……”

搖椅輕動,低低嘶啞的聲響。

三年來,從未想過的解決方式在文火煎藥中發酵沸騰……

那醒目的文火在黑暗中似乎也成了令人生畏的幽綠色,它緩緩煎熬著器皿中的安神湯藥,發出細微聲響……

這一點點火焰滋啦、曳動、吞噬、漫延……

是安神湯藥在不斷升溫,是搖椅上不斷失控的模糊身影……

是無盡的煎熬……

一方竹青屏風,兩個世界。

屏風內留著小夜燈,榻上早已踢翻錦被的小少女,娃娃臉掛著甜美的笑容,她在美夢中愉快抓水母呢。

忽而嗅到一股香味,動了動小鼻子,咂咂嘴,喃喃,“小師父?”

沉溺中的身影在黑暗中驀地睜開一雙幽深的眼眸,他坐起身,朝屏風望去,隻見燈光映屏風,未瞧見俏生生的小少女。

他心髒劇烈,緩緩出聲,“怎麽了?”

“唔,你烤了好嗎?我好餓哦……”這香味勾得貪嘴的小少女好饞好饞。

風長隱確認她沒醒,恍若透過竹青屏風瞧見榻上的小身影,他啞聲應,“沒有……”

“好吧……”

有安神符她沒那麽容易醒來,風長隱收回目光重新躺回去,仰視著仿佛望不見盡頭的天花板,他閉上雙眼,“妙兒……”

“嗯?小師父什麽時候才好?”

“快了……”

“那小師父要叫妙兒哦……”

“……好”他攥著快烤熟的大海怪,喃喃,“妙兒,再叫我一聲……”

“……小師父?”

在邊緣狀態的風長隱糾正,“是風長隱……”

“風長隱?”

“嗯……”

搖椅內困獸低吼一聲,室內幽綠色的文火將安神湯藥熬出細微藥香……

作者有話說:

妙兒:一起抓水母呀

(嗚嗚欠更兩章)感謝在2023-05-15 23:40:44~2023-05-17 23:28: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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