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黎葉在單位附近找到了一家信得過的托兒所,將圓圓暫時寄托在那兒。
黎葉問:“圓圓,怕不怕?”
圓圓看到這麽多的小孩子,激動極了,“不怕!”
當天,辛靜雲就上門來道歉了,也沒對圓圓去上托兒所這件事情有所誤解。
她能理解,這種情況下,圓圓確實不方便再繼續留在她家裏。
倒是家裏那傻小子張越,看不到圓圓,就開始撒潑打鬧,哭著也要上什麽托兒所。
辛靜雲被鬧得心疲力憊,隻得厚著臉皮上門,“葉子,不知道你那個托兒所還收人嗎?我那兒子鬧著也要一起去呢。”
對此,黎葉倒是沒什麽反對的意思,大大方方就把相關信息說了出來。
辛靜雲很激動,“行,到時候若是我先去了,我就提前把圓圓和越越一起帶回來。”
黎葉笑著說:“那就辛苦辛姐了。”
辛靜雲就更加激動了。
過了會,辛靜雲想來想去,到底還是說出了口,“葉子,既然你男人已經走了大半年了,你一個人拉扯著兩個孩子長大太辛苦了,有沒有想過……再找個伴?”
黎葉似笑非笑看她,“姐,你這是要給我做媒人?”
辛靜雲隻覺得老臉都丟光了,要不是魏雲那小子苦苦哀求,說什麽她都不會答應。
辛靜雲漲紅著臉說:“對,你也猜著了,就魏雲那小子托我來說事呢。那小子我也是知道的,在軍中頗受重用,品行道德也沒問題,人也高大英俊,算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但她很快又補充,“當然,重點還是在於你,你若是不喜歡,我立刻就回去拒絕他,免得他有多餘的心思。”
黎葉:“哦,我不喜歡。”
辛靜雲:……
幸虧魏雲不在這,否則恐怕一大男人得哭鼻子了。
兩人又勉強說了兩句,辛靜雲就忍耐不住內心的窘意匆忙回家了。
魏雲就在她家裏幹巴巴地等著,“姐,她願意嗎?”
辛靜雲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人家根本就不願意!”
魏雲頓時就愣住了,“不,不可能的……”
“魏雲,嫂子和你說一句,愛情是勉強不來的,”辛靜雲勸解道,“既然黎葉不願意,你也不要去撞南牆了。現在人家日子過的正好,你也不要去騷擾人家。不如兩人各自安好,你說呢?”
魏雲眉頭一皺,梗著脖子,“不,肯定是因為我的誠意沒有打動她!我可以繼續努力!”
李開霽活著,他鬥不過他。他都死了,他還搶不到黎葉的心嗎?
**
黎葉隻把這當成原主的風流韻事,沒放在心上。
翌日,繼續上班。
前幾天,因為齊嬌幾人都下鄉慰問了,婦聯辦公室暫時不接待大規模來訪群眾,辦公樓眾人難得享受了久違的寧靜。
等到齊嬌等人都回來了,婦聯辦公室方才恢複大規模接待。
黎葉一進來,就看到宣傳部的姐妹在招呼她。
“黎葉,你們婦聯下鄉的回來了?”
“對。”
“我就猜著是了,他們這一回來,你們辦公室就又開始嚎啕大哭了。”
黎葉失笑:“那我們的目標就是盡量降低婦女痛苦的幾率。”
人走後,宣傳部的幾位姐妹仔細琢磨,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婦聯的同誌!”
這思想覺悟,沒得說。
一推門進去,田可甜就立刻招呼道:“黎葉同誌來了!”
文樂跟著說:“黎葉同誌,早上好,今天這一身真利落。”
就連張光輝和齊嬌也心不甘情不願地打了招呼。
經過話劇表演和聯合執法這兩件事情,四人對於黎葉已經有了新的定位。
尤其是在聽說黎葉又有了新的主意的情況下,四人甚至還有了能否上位的危機感。
前兩次他們都沒趕上,這次可不能錯過。
因此,不敢心裏怎麽想,四人尤為客氣。叫人一看,就覺得婦聯的同誌真是齊心協力。
田可甜主動說:“黎葉,你繼續忙吧,我和文樂會做好尋求幫助的婦女同誌們的登記。”
其餘三人也紛紛點頭,再無當初想把這份苦差事丟出去的想法。
黎葉勾唇,“行。”
黎葉衝了杯茉莉花茶,深深喝了一口,感歎這才是生活啊!
過了會,田主任也進來了,嚴肅地打量了四周一圈,確保齊嬌等人都在安分幹活,滿意點頭。
至於黎葉——能幹大事的同誌怎能被這等小事糾纏?
田主任笑道:“這才是幹活的樣子。”
黎葉:“咱們婦聯的同誌還是有能力的,隻是以前腦子沒轉過彎來,現在有了田主任的領導,在你分派工作後,大家自然就知道該往哪個方向使勁。”
要不田主任怎麽就喜歡和黎葉相處呢,被她一說,田主任也覺得自己領導能力卓絕。
田主任忍不住清了清嗓音,“對了,舒書記剛才讓你出份工作報告,詳細論述下這次聯合執法的過程,重點論述是否具有可操作性和可重複性。”
“舒書記這是打算將此作為案例推廣?”
“對,應該是作為今年的全省報告中的優秀範例進行報告。”
黎葉爽快說:“行,明天我就先給你看下初稿。”
田主任對她非常放心,“過幾天也行,不急。”
對工作報告,黎葉是相當熟悉。
不過幾小時,她就已經把這次工作的報告寫完,不僅補充了數據、圖表、還附加了後續的犯人自陳,然後詳細論述了這項工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最後則是議論了活動的可操作性,甚至還挑了幾個縣城,作為案例論述。
下班前,黎葉就把初稿交給了田主任。
田主任:……
這份速度,真是讓人甚是感動。
對於黎葉的工作,田主任沒什麽不放心的,隨意看了幾眼,就拿給了舒書記。
舒書記倒是看得很認真,點頭說:“黎葉寫工作報告是有自己的特色,確實比現在流行的報告更加深入具體。”
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讓黎葉開一個工作報告培訓班。
看完工作報告後,舒書記倒是有些遺憾,“怎麽縣城對此次活動的報道還沒有出來?”
要不然附在這份報告上麵,更顯得報告的含金量更重。
田主任立刻說:“要不要去催他們?”
舒書記擺手:“這倒不用,總歸報社的同誌有自己的考慮。”
舒書記將工作報告改了個別詞語,準備歸納檔案後,心思一動,有讓秘書幫忙打印幾份。
“小田,我看你辦公室的其餘幹事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讓他們仔細研究一下,以黎葉為榜樣,爭取進步,為咱們婦聯的事業發光發熱。”
對此,田主任自然不會反對,甚至頗為欣喜地召開了婦聯的內部會議,主題就是——論如何向黎葉同誌學習。
會議室,田主任甚至還讓黎葉上台發表演講。
眾人:……
反了天了,他們竟然要讓一個剛入行不到一年的新人教他們做事?
黎葉神態自然地踏上講台,張口就來,“我成功的秘訣很簡單——就是真切把婦女同誌放在心上,急她們所急,想她們所想,如此一來,自然就會認真辦事,努力創新,解決有可能迫害婦女同誌的危害。”
眾人:……
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意思就是——隻要用心就行?
齊嬌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誰信啊!他們剛入行的時候,誰不是壯誌滿懷,後來呢?還不是因為沒那個腦子隻得渾水摸魚?
在田主任的眼神逼迫下,幾人還是不情不願地鼓了掌。
但很快,幾人就不得不服了。
因為第二天,縣城的報紙終於刊登了警察局和婦聯兩單位聯合行動的報道。
黎葉看了報紙,就知道為什麽這麽久才發了,這篇文章放在了第一頁,除了對當天的報道,還有後續的采訪。
占據篇幅最大的便就是一張嫌疑人抱頭痛哭悔不當初的照片,叫人一看,就覺得痛快。
緊接著,就是黎葉對這次活動的詮釋和意義,還附上了黎葉的照片。
黎葉美滋滋的想,這種黑白照片把人造的還挺美的,遂滿意地把新聞圖片剪下來。
田可甜尖叫:“有我的照片!”
文樂湊過去一看,就是大合照裏麵的小豆腐一塊,羨慕地說:“你也出鏡了。”
田可甜美滋滋地說:“我可得拿回去給家裏人看看。”
這可是給家裏人爭光了!
其餘沒能出境的三人後悔死了,真是出頭的機會沒撈到,倒是苦活累活幹了一堆。
報紙一發售,田主任就自掏腰包買了幾十分的報紙放在了辦公樓,確保每個兄弟單位的同事進門的就能看到了他們婦聯的壯舉!
沒幾小時的時間,婦聯就在整棟辦公樓都出名了。
以往默默無聞的單位晉升為各個同事口中的必備話題,來來往往的人看到婦聯的幹事,無不例外打了招呼,看向他們的眼中甚至戴上了尊敬。
能幹出這種大事的人,就不是普通人。
一向被遺忘的田主任別提有多激動,多驕傲了,拎著搪瓷杯子,就專門往別的單位跑,務必要讓其與單位的一把手羨慕羨慕。
與此同時,舒書記也接到了來自其餘縣城的電話。
“老舒,你們延川鎮的婦聯沒得這麽搞的,這是要一枝獨秀啊!”
“對啊,聽說你們那邊又是話劇,又是聯合行動,抓了十幾個人,這陣仗真是要嚇死人了。”
更多的書記打過來是為了試探,“老舒,你們延川鎮今年年終總結講的就是婦聯了吧?上頭怎麽看?不會讓咱們向你們學習吧?”
同級單位就這點不好,一有什麽風吹草動,上麵就讓大家學習學習。
但是,其餘書記隻要一想想,就腦袋疼。
“對呀,老舒,你們鎮不能這麽另類獨行。僅僅一個辦話劇,咱們這些縣城的去哪裏請人?”
“就算請到了人,難道我們還要和你們一樣和警察局聯合行動嗎?這不是在瞎搞嗎?”
“就算這兩樣都做完了,相親們也被嚇得草木皆兵,不利於生產和發展啊!”
舒書記也被說的頭大,哪裏會不明白這些人是聯合來給自己施壓?
他罵道:“一群白幹飯的!”
說白了,就是不想在自己任期搞事,瞎忙活還好,萬一出了什麽事,誰付得起責任?
但這些書記也說得有道理,難道他們延川鎮還真要年年辦話劇,年年聯合行動嗎?
舒書記正思索著如何是好時,電話再次響了。
他有些無奈的拿起電話:“哪位?”
別不是那群討債的書記又打電話了吧?有完沒完!
正煩惱著,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麽,舒書記的姿勢頓時坐直了,眼睛都亮了一個度,聲音響亮的說:“對對,這裏是延川鎮書記辦公室,你們是市裏麵的同誌對吧?”
“對,黎葉就是咱們延川鎮的同誌。有關於她的征文的真實性?那絕對真實,她的征文的內容是如何利用話劇宣傳來提高老百姓對於男女平等的認識,這次活動從頭到尾都是由她來負責。”
聽到是市裏麵來的同誌,舒書記這一層樓的同事頓時就豎起了耳朵,眉飛色舞,仿佛在說——又是婦聯!
舒書記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對,雖然黎葉同誌很年輕,但是思想先進,能力卓越,認識水平比一般同誌要高,而且不怕苦不怕累,讓整個活動順利落地。有沒有用?當然有用!事實上,正是因為這次宣傳效果卓越,我們後期還聯合警察局進行共同行動,有效打擊了迫害婦女的惡劣行為,成功十餘個逮捕了涉嫌故意殺人毆打虐待的嫌疑人,成功維護了延川鎮的安全和穩定。”
“對對,你們希望能得到這次聯合行動的文章?沒問題,這也是由黎葉策劃和落地的,我現在就讓黎葉去寫。對……行行,辛苦你們了,若是後續你們還有不了解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
掛了電話後,舒書記沒忍住站起來,向上揮舞了下拳頭。
他站了許久,暢想著延川鎮的未來,方才緩緩平複了激動的心情。
緊接著,第一件事,他就是把剛剛打過來給他施壓的書記的電話都打了一遍。
“老張啊,我是老舒!剛剛市裏麵的征文小組給我打電話了,那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因為我們婦聯的黎葉同誌的文章入選了!你說巧合不?內容剛好就是有關於如何用話劇進行宣傳的內容……”
“老葉啊!剛剛征文小組打電話……你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征文小組還讓咱們的黎葉同誌繼續出一篇征文,內容是有關於如何和警察局聯合行動,打擊違法犯罪?這你不知道吧……”
有些聰明點的書記已經明白了市裏的意思,這是打算把延川鎮立為典型——讓其他單位進行學習呢。
立刻就有書記來套近乎,“老舒,咱們婦聯開展結對幫扶吧?就把你們那個黎葉送過來就行……”
“咱們多少年的好朋友?別的不說了,人我知道你是不會放的,資料總有吧?快給我整理一份!”
舒書記炫耀完,就裝傻地說:“什麽?你們說什麽?信號不好,掛了!”
想要人,沒門!至於資料,以為這麽好就能拿到?開玩笑!
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舒書記還意猶未盡,感歎道:“哎呦,舒坦!”
舒書記本來想讓秘書把田主任和黎葉叫來。
想了想,這終究還是整個婦聯的大事,於是幹脆讓整個婦聯的幹事都過來了。
一聽黎葉的征文獲獎了,說不定還是一等獎,婦聯眾人都忍不住歡呼起來。
畢竟,這可是他們婦聯所有人的榮耀!
“咱們延川鎮還是第一回 有人上征文吧?”
“會不會有人來采訪咱們婦聯?咱們要不要提前準備?”
“說起來,我之前就覺得話劇宣傳這主意鐵定能行。”
看著婦聯這喜氣洋洋的模樣,舒書記也很是高興,“這段時間,咱們婦聯的工作確實有很大的進步,敢想,敢做,能做,不錯!大家看看,你們做的工作上麵都是看在眼裏的,所以不要怕苦,不要怕累,不要怕麻煩,一定要努力把工作做好。”
婦聯幾人都笑容滿麵地點頭。
有了這個榮譽,年底的模範單位應該跑不不了。
他們婦聯還從來沒拿過這個榮譽呢!
舒書記特意交代黎葉:“上麵對話劇宣傳的後續很感興趣,你把咱們和警察局聯合執法的資料整理一下,匯合成文章,盡快發給征文辦。”
黎葉點頭,“行,相關工作總結我已經做好了,下午改成文章的格式,晚上就可以發到市裏去了。”
聽到這話,舒書記就放心了,“行,你辦事我就不操心了。”
田主任趁機誇黎葉,“咱們葉子同誌辦事能力是沒得說的,就說這舉辦話劇,和聯合行動,誰能想得到?就算想得到,誰能辦得到?別的不敢說,就這兩點,葉子絕對是第一等。”
黎葉略顯羞澀地垂下頭,“我隻是個新人,提出的想法不夠完善,還是多虧舒書記和田主任幫我完善了想法,除此之外,還有諸位同事齊心協力,一起把這兩件大事辦好。若非如此,我的文筆就算是再怎麽好,征文組也是看不上的。”
“這你不用自謙,你做的確實是好。”
“舒書記,我就說吧,一開始我就覺得年底的模範幹部非黎葉莫屬,你瞧瞧今年誰能越的過她去?”
舒書記笑著搖搖頭,直到田主任在這大吹大擂意欲何為。
不過,她說的也沒錯,舒書記認真思索,竟然還真的沒找到一個工作成功比黎葉更突出的來。
若不是黎葉今年剛入職……
他高深莫測地笑笑:“再說再說。”
他很快轉移了話題,“對了,既然上麵這麽重視咱們婦聯的工作,那就說明咱們的工作的方向是正確的。接下來,咱們依舊要以宣傳話劇和聯合行動為核心,嚴厲打擊欺負婦女同誌的行為。”
黎葉點頭,“對此,我和田主任已經有了大概的計劃。話劇方麵,我們打算定時定點定期舉行,如果後期範圍擴大,還可以聯合另外幾所大學進行,甚至還可以舉辦話劇大賽,由老百姓投出最感動最深入的話劇表演。聯合執法方麵,我們也打算和警察局保持一定的聯係,定期進行行動。”
“行,就照你這麽說的辦,”舒書記神情嚴肅,“對了,這段時間記得不要一個人回家。”
免得半路被別的縣鎮給綁走了。
黎葉:???
**
一周後,市裏的征文組公布結果,延川鎮黎葉的兩篇文章果然榮獲了一等獎。
放在報刊上的征文當然不可能和黎葉交上去的一模一樣,要不然人家編輯是擺著放的嗎?
但是,黎葉仔細一看,就發現征文組的編輯估計隻是給她潤色一番,中心思想、活動內容、活動意義幾乎是一字不改。
尤其是所附表格的數據,更是原封不動的刊登。
除此之外,征文下方還有市直屬領導的評語,不禁誇獎延川鎮的婦聯工作是走在了市裏麵的前方,更是號召其餘縣鎮要向延川鎮學習先進經驗,重視婦聯工作,打擊違法犯罪行為。
有了這個評語,其他的縣鎮哪裏還有怠慢的餘地?
征文一出來,舒書記又接到了無數的電話。這次可不是聯合施壓,而是要祝賀延川鎮同時有兩篇文章獲得一等獎。
當然,道賀完畢,書記們圖窮匕見,計劃要向延川鎮學習先進經驗,最好就是讓寫文章的黎葉同誌來他們縣鎮學習交流一番。不過,若是黎葉同誌抽不出身,他們派婦聯的同誌過去延川鎮學習,也是可以的。
舒書記笑得見牙不見眼,但是對此類要求一概拒絕。
開玩笑,他們現在的婦聯工作可是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麵,若是被其他縣鎮學習過去,那還能算是獨一份嗎?
若不是迫於市裏麵的領導點名要其他縣鎮學習延川鎮的先進經驗,舒書記能把所有的要求都敷衍過去。
舒書記心想,“就算真的要他們過來學習,那也不能隨便過來。若是沒有條件,怎麽會珍惜?”
最重要的是,可不能累壞他們的黎葉同誌。
田主任和黎葉又被叫了過去。
這次,田主任純粹是順帶的。
舒書記:“黎葉,你上回說的那個聯合大學打算怎麽搞?能不能搞大?有沒有可能覆蓋到其他縣鎮。”
黎葉聞弦知雅意:“若是要覆蓋到其他縣鎮,咱們的規模就要大。不如幹脆就辦一個話劇比賽,由咱們這邊提供劇本,有意向的大學話劇團提供演員,繼而以大學為單位,組織到不同的縣鎮去表演,由不同縣鎮的鄉親們進行評比。”
“這主意不錯,”舒書記眉開眼笑,“行,那這事就交給你。”
舒書記倒是不在乎這個活動規模大不大,但是在意這個活動是不是由自己來牽頭。
黎葉笑了笑,“聯絡其他大學的話劇團倒是不難,隻是如果要去到其餘縣鎮進行表演,就怕他們那邊……”
舒書記擺擺手,不在意說:“你盡管做,下鄉這件事情,他們不可能不同意。”
要不然,等到年終報告,看看他們怎麽辦!
黎葉點頭,“那沒問題了。”
在聯合各大學校舉行話劇比賽這件事情,早在經大提到農大的時候,黎葉就有了規劃。
若是表演話劇僅限於一個大學,一來,是對大學的負擔重。二來,也很容易失去新鮮感。
不如幹脆用比賽作為吊頭,不僅刺激眾大學積極參與,也能調動老百姓的參與感。
最重要的一點是,若是能舉辦大規模的話劇表演成功,延川鎮的婦聯就真的是全市聞名了。
田主任則建議:“馬上就要年末了,各單位組織都要準備總結大會,不一定會有空暇。不如這段時間先準備著,等到開春的時候,再進行比賽。”
舒書記同意了,“可以。”
黎葉當然也不會反對,能拖到開春,那她就有了更多的休息時間。
黎葉感歎,還是社會主義好,沒把人當畜生用。
不像後世,一些資本家仿佛就活不到明天了一樣。
從舒書記辦公室出來後,其餘辦公室的人也得到了消息,不斷對田主任和黎葉恭喜。
“黎葉同誌,你可真厲害,我看到你的兩篇文章都獲獎了!”
“田主任,今年你們婦聯可是出盡了風頭,也要給咱們的兄弟單位留一點臉麵啊!”
巧合的是,辦公樓上了年紀的女同誌們又有了新的愛好——給黎葉介紹對象。
黎葉:……
按照她們的說法,就是黎葉還這麽年輕,又這麽漂亮,就算有兩個孩子的,在婚戀市場也是搶手的貨色。
黎葉:……
怎麽一個個都在給她介紹對象?
倒是田主任一言中的,“別聽她們瞎扯,明年單位估計有宿舍分。以你現在的功勞,明年估計能升一升,若是能現在和你結婚,明年兩人分的房子規格就不一樣了。”
黎葉驚訝:“有房子分?!”
田主任點頭,“對,每年都有分房子,隻是數量太少,一般隻是限於雙職工家庭。當然,職稱越高,分得的房子越好。”
有那麽一瞬間,黎葉又心動了。
她發現了,回到這個年代,想要發財的機會真的挺多的。
雖然她已經有一個小房子了,但是,誰會嫌棄房子多呢?
黎葉若有所思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剛坐下,電話就打來了。
是經大的話劇團的王楠。
王楠抱怨道:“黎葉同誌,現在想打通你的電話可不容易。”
征文一出來,市長號召其餘婦聯要學習延川鎮的學習經驗後,延川鎮的婦聯就徹底進入了眾人眼中。
尤其是兩篇文章的作者——黎葉,甚至比延川鎮的舒書記的知名度還要高了!
黎葉好笑地說:“打不通,就明天再打,我又不是明天就不來上班了。”
“那可不行,明天再打可不就被別人搶先了?黎葉同誌,咱們經大應該是第一個吧。”
“當然,我這電話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你們肯定是第一個。”
王楠便長長出了一口氣,小聲罵了句,幸虧那群農大的混蛋沒搶先。
黎葉:“是有什麽事?”
王楠搓了搓手,“黎葉同誌,你看,在話劇宣傳上,咱們合作得多愉快啊!而且還為以後的合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你看,什麽時候開始下一個表演?”
黎葉略帶笑意說:“放心,我們這邊若是要開展下一個話劇表演,你們經大肯定在名錄中。”
還不等王楠高興,就聽到黎葉繼續說:“不過,這次我們各縣鎮打算聯合起來,舉辦高校下鄉話劇表演大賽,各大學校均可參與,去不同的縣鎮進行表演,最後再由老百姓們投票決定排行。”
對麵就沒有聲音了。
良久,才聽到王楠咬牙切齒地說:“黎葉同誌,你們可真是狠啊!”
舉辦全市大學話劇表演大賽——這還真是頭一回。
這也意味著,所有的學校都會拚命,誰願意墊底?這不是擺明了自己不行嗎?
王楠迅速接受了事實,趕緊問清楚規則,又哀怨道:“黎葉同誌,咱們一起合作這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可不能喜新厭舊,另選他人!”
黎葉爽快說:“放心,以咱們的合作關係,劇本一出來,我頭一個寄給你。”
王楠立刻說:“成交!”
計算著經大比其他大學多處的排練時間,王楠美滋滋的掛斷電話,最後還不忙叮囑道:“黎葉同誌,以後還有這樣的好事記得叫我們!”
距離年底還有一個半月,除了個別的崗位,大部分人都進入了提前度假的狀態。
尤其是黎葉,最近過得特別輕鬆。
各大學、各縣鎮已經聯絡好,均表示強烈的參與態度。隻要等到田可甜的劇本寫好,活動就可以開始舉行了。
這段時間,黎葉就將重心轉移到了家庭上。
然後,她就發現了李方方最近的狀態不對。
晚上。
黎葉先去托兒所接了李圓圓,順帶著捎上了黏著圓圓不放的張越。
張越乖乖問好,“黎姨姨,晚上好。”
李圓圓玩得像是個瘋婆子一樣,看到黎葉雙眼一亮,整個人撲上來,黏糊糊道:“娘,我好想你。”
黎葉好笑地刮刮她的鼻子,“玩的這麽瘋,還記得你娘?”
圓圓就甜甜地笑,黏著要她抱。
等回到家,黎葉就發現家門口正站著一個稍熟悉的男人——正是魏雲。
黎葉:……
李圓圓好奇的看向他,“叔叔,你怎麽又來我家了?”
魏雲看著她那肖似李開霽的臉,神情有一瞬間扭曲。
李圓圓迅速告狀,“娘,壞叔叔瞪我。”
魏雲的臉更加扭曲了,卻軟下嗓音,“圓圓,你說笑了,叔叔怎麽可能瞪你?叔叔……這是喜歡你!”
圓圓更嫌棄了,“叔叔,我才四歲,你真的好變態啊!”
魏雲:……
黎葉沒忍住一笑,抱起李圓圓,“走,咱們不和變態壞叔叔說話。”
魏雲正想辯駁,就發現黎葉迅速打開房門,進去後,再迅速關上,差點沒把魏雲的手指頭給夾斷。
魏雲呆滯地看向那扇關閉的大門,片刻,悲痛道:“葉子,你和我說說話啊!”
再給他一點時間,他肯定能接受縮小版李開霽的!
張越扯了扯為魏雲的衣袖,魏雲悲傷地看向他,“叔叔失戀了。”
張越認真指出,“叔叔,黎姨姨就沒喜歡過你,作為男人,不能太自信。”
魏雲:……現在的孩子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勁?
正要說上幾句,就發現對麵的門也開了。
辛靜雲冷嘲熱諷,“是吧?早說人家不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再過來了?”
魏雲:“我和黎葉真心相愛,當初若不是李開霽從中作梗,現在已是神仙眷侶。我不相信黎葉不愛我,她現在隻是自卑罷了,但終有一天,她會明白,我根本不會嫌棄她!”
辛靜雲:“……黎葉自卑?你不嫌棄她?”
魏雲自信點頭。
辛靜雲:“……”
這孩子,沒救了。
她轉移話題,“但是,你母親不會答應吧?”
一想到魏雲那個初中老師的母親,辛靜雲就忍不住皺起眉頭,“你不是不知道你母親那種人,她會同意?”
“我母親……”魏雲臉上果然露出了難色,但很快振作起來,“雖然一開始她不理解,但是我相信,經過相處,她會明白葉子是個好女人。”
辛靜雲長久無語,良久憋出一句,“魏雲,你還是放棄吧。”
這段戀情不管怎麽想,都是一段悲劇。
**
回到家,黎葉就發現氣氛不對。
她把圓圓放下來,問:“哥哥,你在哪兒?”
李方方在自己的房間,關緊門,悶聲悶氣說:“我在學習。”
黎葉敲門,沉聲道:“開門,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李方方不說話,黎葉也就站在他的房間門前,一言不發。
片刻,李方方終於開門,低著頭,“我沒事,就是今天的作業多了點。”
黎葉:“抬頭。”
李方方不情不願抬頭。
“哥,你被打了?”李圓圓驚呼,皺緊眉頭,揮著小拳頭,“是誰?我幫你揍回來?”
隻見,方方的額頭上赫然是一個青腫的大包。
“沒被打,”李方方道,“就是不小心撞到東西了。”
黎葉沒說話,去拿醫藥箱,讓李方方坐著,自己給他上藥。
反而是李方方耐不住了,主動交代,“好吧,是我和幾個男孩不小心起了矛盾,相互推搡,但是……問題不大。”
黎葉:“是嗎?”
李方方:“是。”
黎葉冷笑,“我是傻子嗎?說!”
李圓圓抱著李方方,眼圈蓄淚,卻裝作惡狠狠的樣子說:“李方方,你快說!我要把壞人都揍扁!”
李方方想自己處理,但在兩人的逼視下,終於還是開了口。
一言概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今天是月末,有隨堂測驗,李方方又是一百分。
試卷被發下來,老師表揚了他,全班同學鼓掌。
等到下課,老師走了,有幾個男孩子走過來,圍著他,“哎呦,新轉來的李方方,你很厲害嗎?又是滿分?”
在李方方入學以來,此次考試,俱是滿分,在一眾不及格的考試中,鶴立雞群。
所有的老師幾乎都把他當成了神童,還說要讓他去讀少年科技班。
被擁簇著的胖男孩隨手拿過李方方的試卷,挑剔打量,“咱們大天才的試卷也不怎麽樣嘛?”
其他同伴跟著笑,陰陽怪氣,“這可是要上少年天才班的天才的試卷,你懂什麽?”
李方方皺著眉,冷聲道:“把我的試卷還我。”
他今年才六歲,班上的同學大都比他大一兩歲,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那個胖乎乎的男生笑著說:“想要試卷,來拿啊!”
等李方方站起來,伸手要拿,那個男生竟然把整張試卷都撕成兩半,大笑,“一百分的試卷,撕成兩半就是1分和0分。大天才,0分這張就給你了。”
說罷,他把半張試卷砸在了李方方的臉上。
李方方眼睛泛紅,把試卷拿好,繼續說:“另一半。”
發現他沒哭,幾個男生有點詫異,但更加興奮了,賣弄著舉著另外半張試卷,“想要拿?從老子的□□爬過去,老子就給你。”
李方方抿著唇,重複道:“給我。”
看他這模樣,幾人都有點無趣,胖男孩轉了轉眼睛,直接把試卷扔在了垃圾桶裏,“唉呀,大天才,不好意思,把你的試卷扔在了垃圾桶。”
另外一些人就哄笑,“大天才的試卷在垃圾桶裏,那大天才看起來也是垃圾啊!”
這個年紀的孩子,根本體會不到什麽叫做善惡,隻是隨心而行,便以為這叫做酷。
李方方一言不發,直接繞過他們,去垃圾桶把試卷撿了起來。
正要站起來的時候,旁邊站著的男孩卻猛地把他推倒,剛好就砸在了垃圾桶上,把額頭撞得紅腫。
那群圍著的男孩捧腹大笑,“大天才,掉進垃圾桶咯!”
李方方摸摸腦袋,一言不發,但卻抬起了頭,把眼前這一圈男孩的模樣都記下來。
李圓圓已經被氣哭了,一個勁地抱著他,“那些都是壞人!”
黎葉皺著眉頭,“和老師說了嗎?”
李方方:“說了。”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隻是這次更加惡劣。
之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李方方第一時間就和班主任說了。
班主任楊老師是個壯碩的中年男人,麵對這種明顯的霸淩行為,卻表現得相當不耐煩,甚至還訓斥李方方,“為什麽他們不欺負別人隻欺負你?李方方,你應該從自己的身上找問題。”
李方方立刻就知道,班主任靠不住。
“其他科任老師呢?”
“班主任是副校長的兒子,其他科任老師不敢不聽他的。”
“那幾個小孩和楊老師有關係?”
“沒有,”李方方補充,“領頭的胖男孩的媽媽是食堂的阿姨,爸爸是建築工人,按道理來說,沒有和楊老師有關係。”
黎葉皺著眉頭,“不合理。”
第一,李方方的成績優秀,又沒有其他缺陷,一般情況下,老師不應該不喜歡她。
第二,既然胖男孩這種霸淩行為不是第一次,而且家裏雙親沒有關係,為什麽從來沒受過懲罰?
黎葉:“明天我去你學校一趟。”
這種霸淩行為不能容忍。
李方方麵色很冷,“不用,我有辦法。”
他不會蠢到和別人群毆,但是,多的是方法折磨他們。
黎葉沉默,良久,細聲細氣問:“會死人嗎?”
李方方不敢置信地看向黎葉:“……”
兩人麵麵相窺。
黎葉清了清嗓音,“不是,你聽錯了,我是說……會傷到人嗎?”
李方方便也當自己聽錯了,“不會,隻是給一個教訓。”
退學,怎麽能說是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