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水下孤城1

萬俟景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管什麽桃木劍黑狗血和黑驢蹄子了,小五丟/了,還在蛋殼裏就不見了。創客小說

萬俟景侯立刻下令讓人出去找,自己也親自出去找,溫白羽也坐不住,披上衣服也跟著出去找。

萬俟景侯離開帳篷時間並不長,他和化蛇還有唐無庸談話的時間還不到一刻,然後黑羽毛和小七篤去了帳篷,就看到有個侍女鬼鬼祟祟的,按照這樣來說,小五丟掉的時間並不長。

士兵在周圍搜羅著,小七篤突然從萬俟景侯的懷裏蹦下來,然後飛快的往前跑,因為他還是少年的姿態,手腳並用的往前跑有些奇怪,旁邊的士兵全都看他。

黑羽毛趕緊追過去,將小七篤抱了起來,小七篤嘴裏“啊……啊……”的喊了兩聲,指著前麵樹林的方向。

再往前走就是獵場,樹林屬於獵場的範疇,裏麵自然有野獸,小七篤指著那個方向,一直喊著,黑羽毛就抱著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看到地上竟然有東西。

地上是一串金鈴鐺,每一個鈴鐺都很猩可愛,鈴鐺閃著金燦燦的光芒,就靜靜的躺在地上。

黑羽毛眯了一下眼睛,趕緊把溫白羽和萬俟景侯叫了過來。

溫白羽一眼就認出這個金鈴鐺了,這不是在墓葬裏,假扮老鬼的那個男人的鈴鐺嗎?鈴鐺的聲音很清脆,一晃鈴鐺,那隻木頭鷹就會被控/製,變得凶猛起來。

溫白羽想要彎腰把鈴鐺撿起來,萬俟景侯卻伸手攔住他,說:“鈴鐺裏是蠱蟲。”

他說著,讓人拿來一方帕子,然後墊著帕子把那串金鈴鐺撿了起來,眾人仔細一看,果然金鈴鐺裏麵竟然真是蠱蟲,鈴/聲並不是靠晃動而產生的,而是靠催動蠱蟲而產生的。

萬俟景侯將鈴鐺拿起來的瞬間,金鈴鐺就開始“叮鈴鈴——!!!”的發出刺耳的聲音,那些蠱蟲顯得非常亢/奮,不斷的在鈴鐺窄小的空間裏遊走,撞擊著鈴鐺的內/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萬俟景侯眯了眯眼,冷聲說:“找戴著金鈴鐺的那個人。”

方清托著那顆蛋寶寶,紅色的蛋殼破裂成了兩半,但是裏麵的東西沒有馬上鑽出來。

木頭鷹立刻在他頭頂盤旋了兩圈,激動的說:“啊!啊g燭龍嗎!一條龍要從蛋殼裏鑽出來了?!”

方清被他說得有些緊張,燭龍都是可怕的,人們捕捉燭龍的時候從來都是傷亡慘重,但是人就是很奇怪,明明傷亡慘重,但是還有前仆後繼的人去捕捉燭龍。

方清從沒見過燭龍,但是自小看過師父的典籍,心裏有些打鼓,再加上木頭鷹“啊啊”的喊,就跟烏鴉一樣吵。

方清立刻皺眉說:“別喊了,你以為自己是烏鴉嗎,一會兒把那些人招惹過來了。”

木頭鷹立刻閉上鳥嘴,說:“咦?他怎麽不出來?是不是太胖了,卡在蛋殼裏了?要不你把蛋殼扳一扳?”

方清:“……”

方清看著那碎開的蛋殼,說實話他現在有點雙手發/抖,畢竟托著的是一隻燭龍,雖然是幼崽,但是破/壞力和殺傷力還是未知,貿然用手去扳,萬一手給燒掉了怎麽辦?

方清可還記得這顆燭龍蛋在自己手掌心裏冒火的樣子,他現在手掌心裏還有一塊傷疤。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叮鈴叮鈴——!!”的聲音,方清頓時一愣,隨即摸/向自己的手腕,說:“糟糕,我的鈴鐺掉了!”

木頭鷹落在旁邊的樹枝上,用翅膀當做手,揉了一把鷹臉,說:“啊……你竟然把那麽有標誌性的東西掉了,現在好了,估計已經被人撿走了,咱們是給人留下信號,尋求刺/激呢嗎?”

方清左右看了看,說:“快走,這個地方不能留了,咱們直接去那個地方。”

木頭鷹扇著翅膀,說:“也對也對,快走,那個地方起碼已經越過了襄國的國界。”

方清抱著破碎的蛋寶寶往前跑了幾步,突然就停下來了,木頭鷹說:“怎麽了?”

方清臉色有些慘白,懷裏的蛋寶寶似乎在動,蛋殼又開始碎裂,開始掉渣,方清嚇得把蛋寶寶放在了旁邊的木樁子上。

木頭鷹拍著翅膀,說:“明明是你要搶雞蛋的,現在怕成這個樣子。”

方清“噓——”了一聲,說:“要出來了!”

木頭鷹也不說話了,認真的看著那顆已經破碎的紅色蛋寶寶。

紅色的蛋殼在木樁子上不斷的椅著,左搖右擺,就像個不倒翁一樣,隨即有大量的碎片從蛋殼上掉下來,就像下寶石雨一樣。

“哢……嚓……”一聲,蛋殼一下就碎裂了。

一雙白色的肉肉的兄扒在了蛋殼的邊緣。

方清睜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和那個手差不多,都是人手?說好了是個燭龍呢?

那雙白色的兄使勁扒著蛋殼的邊緣,用了用/力,就在方清覺得蛋殼太堅/硬,是不是應該去幫幫忙的時候,蛋殼發出“哢!”的一聲脆響,一下就裂開了。

那雙手扒著蛋殼的邊緣,稍微一用/力,一個小腦袋從裏麵鑽了出來。

“嗬——!!”

方清立刻吸了一口氣,木頭鷹也睜大了眼睛,說:“哇!哇g個孝子!怎麽不是燭龍?!”

蛋殼完全被孝子給扒/開了,整個碎裂,露了出來,果然是一個孝子,就隻有手心那麽大,從蛋殼裏跑出來,也就這麽大了。

長得白白/嫩/嫩的,超級可愛,一雙眼睛並不是很大,但是非常水亮,眼型竟然有些長,但是並不屬於狹長,生著一對紅色的眼睛,眼睛裏似乎隨時隨地蒙著一層水光,讓紮眼的紅色看起來無比溫暖。

孝子長相非常可愛,圓圓的包子臉,嘴唇稍微有點薄,鼻梁竟然挺挺的,並不像剛出生的孝子,鼻梁都是塌陷下去的。

小寶寶左眼的眼角位置,竟然還有一顆痣,長得位置都和萬俟景侯一模一樣!

方清嚇了一跳,說:“他!他……怎麽是人!?”

木頭鷹拍著翅膀說:“哎呀哎呀,好可愛,個頭也好小,還有小,你看他的小,是個可愛的男娃娃,眼睛是紅的,是紅的啊!”

小寶寶從蛋殼裏爬出來,竟然不哭不鬧,一雙紅色的眼睛好奇的看著周邊的環境,然後把目光鎖在方清身上,上下看了看,那感覺還煞有見識,然後笑了笑,竟然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方清有一種錯覺,自己麵對的好像並不是一個剛出生的孝子。

木頭鷹說:“啊呀!他笑了,笑起來更可愛了,好想拍拍他的小/臉蛋……哎不對啊,我聽說剛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會哭啊,不哭不吉利,養不活還是傻/子呢!”

方清:“……”

方清沒時間去理那個木頭鷹貧嘴,他怕後麵的人追上來,硬著頭皮過去把剛出生的小五抱了起來。

小五還是不哭,也不鬧,睜著一雙紅色的眼睛看著方清,嘴角還帶著微笑,讓方清更覺得頭皮發/麻,嗓子都開始發緊了,幸虧小五沒有掙紮,也沒有攻擊人,似乎特別無害,就靜靜的呆著,任由方清抱著他往前走。

溫白羽和萬俟景侯等了一晚上,周邊都找遍了,就是沒有人,哪裏也找不多小五。

化蛇和唐無庸全都出去打探消息了,關於那個金鈴鐺的消息,而黑羽毛則帶著人在周圍繼續找,直到天亮之後仍然一無所獲。

化蛇和唐無庸還沒有回來,到是黑羽毛和小七篤率先回來了,黑羽毛手裏拿著一個小布包,進來之後放在案上,然後攤開。

溫白羽“嗬——”了一聲,竟然是破碎的蛋殼!

紅色的蛋殼全都破碎了,裏麵空無一物,但是他肯定認得,暗中散發著寶石一樣光彩的紅色的蛋殼,絕對是他家小五的。

小五是自己破殼了?還是被人敲開的?

溫白羽心裏著急的要命,萬俟景侯的臉色也不好看。

這個時候唐無庸從外麵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外麵已經/天/亮了,唐無庸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唐無庸說:“我剛才已經查到那個戴著金鈴鐺的人了,他最近剛剛出道,道上有聽到這個人的消息,似乎姓方,叫方清。有道上的朋友接過他一單,是從邊界偷運的單子……”

唐無庸頓了頓,說:“也就是說,他現在已經不在襄國的國界範圍內了。”

萬俟景侯的臉色非常陰霾,方清帶著小五出了襄國,襄國在萬俟景侯的統/治/下雖然越來越強大,但是他的手也不能貿然伸出襄國,不然會帶來極大的麻煩。

溫白羽沉吟了一下,說:“你留下來,我自己去就可以。”

萬俟景侯看了一眼溫白羽,這肯定是不行的,說:“我絕對會去,隻是現在缺少一個借口。”

眾人都麵麵相覷,這個時候慕秋彈了一個響指,說:“這有什麽難的,他偷渡,咱們也偷渡啊,這不就完了,悄悄的摸過去,再悄悄的摸回來,到時候誰也不知道。”

慕秋一說完,其他人都覺得慕秋講的是個冷笑話,然而萬俟景侯卻意外的點了點頭。

慕秋笑著說:“看,對吧,他也同意我的說法。”

唐無庸皺了皺眉,說:“這個辦法比較冒險,一旦別人知道了你的身份,想必一場戰爭不可避免。”

溫白羽也擔心的看向萬俟景侯,萬俟景侯這個時候卻顯得放鬆了很多,看向唐無庸,說:“你是在道上走動的人,我之所以收歸你,就是讓你做這種事情的。”

唐無庸笑了一聲,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辦法我倒是有。”

唐無庸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竹筒,也就是小拇指那麽細,打開來抽/出一張帛,展開來上麵有幾個字,說:“這是唐家六門給我的行程書,唐家一共分為六門,每一門都有自己的組長,互不幹涉,但是每次出手之前,肯定會向門主通報行程,剛巧今天晚上就有這麽一單。”

唐家六門,六門的組長全是唐無庸的長輩,六門之間互不幹涉,但是每次行動之前,都要向唐無庸報備行程,其實這已經讓唐家六門的組長熬心了,覺得向晚輩報備行程很沒麵子,但是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畢竟唐家家規森嚴,誰也不敢破/壞。

唐無庸拿到的這份行程書,正好是出襄國國界的一份行程書。

如果萬俟景侯他們可以掩藏身份,藏在這些人裏麵,也混出國界,那就非常簡單了。

眾人準備了一番,今天晚上時間比較緊迫,但是對於溫白羽和萬俟景侯來說,時間太漫長了。

萬俟景侯對外就稱病,誰也不見,傍晚時分的時候,就帶著溫白羽,黑羽毛還有小七篤一起出發了,唐無庸和慕秋自然也會跟著,畢竟他們是接應唐家的人。

萬俟景侯讓化蛇留下來應對情況,畢竟化蛇是大司馬,官階在身,說話也有分量。

眾人準備妥當,就由唐無庸帶著悄悄出了營地。

唐無庸打探出來的消息是,方清很早之前,就在襄國的邊界租了一條黑船,準備過界去其他地方。

那個時候方清肯定不知道會有一顆燭龍蛋,所以想要過界是很早之前的打算了,抓/走小五隻是臨時的舉動,但是昨天晚上,他仍然赴約租了黑船,跑到江對岸去了,不知道方清這次是要去幹什麽。

眾人出發,夜深人靜的時候已經到了預計的匯合點,這次出行動的是唐家的第六門,門主是唐無庸的六叔。

他們的匯合點在一個破舊的民房裏,民房是國界附近的一個客棧,非常破舊,估計是道上的點兒,一般想要偷運都是走這個點。

他們進了民房,根本不像是一個客棧,一共就四張座子,主人見他們進來,也不需要招呼。

溫白羽他們走進民房裏,就看到民房裏已經滿當當的了,四張桌子坐滿了人,但是他們一進去,正中間的那張桌子邊,就有幾個人立刻站了起來。

唐無庸帶頭走過區,在桌子邊坐了下來,溫白羽和萬俟景侯也坐了下來。

為首的是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長相很凶悍,就像個土/匪,打量了溫白羽他們幾眼,聲音就像老煙民一樣沙啞,說:“這就門主帶來的人?”

唐無庸點了點頭,唐六叔又打量了幾眼溫白羽和萬俟景侯,隨即看向了黑羽毛和小七篤,目光定在小七篤身上,笑著說:“門主,你是跟六叔開玩笑嗎?還帶著一個奶娃娃來?咱們是下鬥,不是帶孩子。”

唐無庸冷聲說:“這些你不需要管,隻要帶著我們過江就可以了。”

唐六叔顯然對唐無庸的態度很不滿意,涼颼颼的說:“那那咱們醜話要說在最前頭,這次行動,我是領隊,你雖然是門主,但是也是半路搭夥,要聽我的,佛則買賣根本沒法談。”

慕秋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唐家裏這些老家夥總想壓著師父一頭,這回機會真是千載難逢,唐六估計要過夠癮才行。

唐無庸卻無所謂,說:“可以。”

唐六笑了起來,似乎覺得挺過癮的,說:“那行吧,稍微等一等時辰,馬上就要交/班了,等著船工敲梆子,咱們就上船了。”

他們說完了這些,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就默默的坐著等時辰,就聽到“登登登”幾聲,有人從二樓走下來,那人看起來尖嘴猴腮的,看見一樓的人,立刻眼睛亮了,衝下來,說:“酗你真的來了啊!”

慕秋頓時抖了一地雞皮疙瘩,來人溫白羽不認識,但是看起來認識唐無庸和慕秋,應該也是唐家的人,很年輕也就二十歲出頭,一副富二代的打扮,穿金戴金的,看見慕秋之後,滿臉都是興/奮。

這個年輕人是唐六爺的兒子唐名祿,唐六爺就這麽一個兒子,想要他接自己的班,但是很不湊巧,他和這個兒子吃喝嫖賭都精通,唯獨不務正業,唐家的手藝他一點也沒學會。

唐名祿眼睛放光的盯著慕秋,笑著說:“酗,你一路累了吧,船工一會兒才開工呢,要不這樣,你跟我上樓去,我帶你休息休息,怎麽樣?”

慕秋的雞皮疙瘩掉的更多了,感覺唐名祿說話太惡心,不過慕秋轉頭一看,唐無庸根本沒往這邊看,隻是自顧自的倒水喝水。

慕秋眼睛轉了轉,笑眯眯的說:“你怎麽知道我累了,那好啊,一起睡吧?”

唐無庸差點把嘴裏的水全都噴/出來,唐名祿那點花花腸子誰不知道,慕秋一直都不搭理他,這一點唐無庸是很放心的,而且他們才剛剛發生了關係。

唐名祿差點高興的跳起來,抓/住慕秋的手,笑著說:“酗,咱們走,房間就在二樓,我跟你說……”

他還沒說完話,唐無庸沉著臉,突然說:“去哪裏?”

唐名祿害怕唐無庸,估計唐家裏除了那些長輩不服唐無庸,其他人都是害怕他的,立刻嚇得退後了好幾步,說:“不不不,不去哪裏,門主你誤會了。”

慕秋:“……”

唐無庸一句話,唐名祿立刻沒種的退到了一邊,坐在旁邊的桌上,斜著眼睛往這邊看,他的眼睛轉了好幾圈,突然看到了溫白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溫白羽一身白衣,感覺氣質好得不得了,長相溫和,雖然不見得多精致漂亮,但是那股好像謫仙的氣質太和唐名祿心意了。

唐名祿的眼睛不斷的轉,又看到了萬俟景侯,萬俟景侯的長相實在驚豔,唐名祿還沒見過這麽完美的一個人,但是那一張冷臉非常陰霾,生人勿近的樣子,比唐無庸的臉色還要可怕,唐名祿是欺軟怕硬的人,多看一眼都不敢了,隻好把目光轉在溫白羽的身上,想著怎麽上前去搭訕。

溫白羽等的有些著急,根本沒注意唐名祿赤/裸的目光,倒是萬俟景侯注意到了,臉色更加不善。

“梆!梆梆!”

三聲梆子響,唐無庸立刻抬起眼來。

慕秋興/奮的說:“來了來了!”

唐六爺首先站起來,說:“我之前的話,你們可都記下了?這次我是領隊,全都聽我的,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把你們扔在荒郊野嶺讓你們自生自滅,尤其是那邊幾個奶娃娃,聽到了嗎?”

唐名祿立刻湊到溫白羽身邊,說:“這位小兄弟,沒事沒事,我爹就是刀子嘴,其實心地很好的,我看你麵生啊,第一次搭夥嗎?沒關係,跟著我走,我能保護你。”

他說著就要去拉溫白羽的手,萬俟景侯本身現在心情就不好,看見被人搭訕溫白羽,那心情就更加陰霾了,招手說:“白羽。”

溫白羽也沒空裏唐名祿,立刻轉很就朝著萬俟景侯走過去了,唐名祿恨得牙直癢癢。

眾人從民房的後門走出去,後門外麵就直接通向一個破爛的碼頭。

他們上了一艘漁船,真的是漁船,非常簡陋的樣子,船上還有魚腥味,看起來是打魚用的,估計平時隻在附近打魚,而到了晚上,就是給這些土夫子提/供便利了。

眾人上了漁船,一條船根本裝不下他們,果然後麵又劃來了兩條船,因為三/條船在一起目標太大了,所以一會兒要分開走。

他們要從渡過江,對麵是一片高山,必須從陡峭的高山上翻過去才行,到了對麵,也有人接應他們。

溫白羽坐在船上,看著黑茫茫的江麵,四周一片昏黃,什麽都看不多,船夫撐著船,在刮著風的江麵上漂泊著,他們也不能點燈,隻能黑/洞/洞的行舟。

船一直在漂泊,漂泊了很長時間,突然發出“嘭”的一聲,船底撞到了石頭,唐六爺立刻站起來,說:“船家,怎麽回事?”

那船工說:“沒事沒事,就快到了,你們看前麵。”

溫白羽伸著脖子往前看,果然隱隱約約在一團霧氣之中看到了一片高山,非常陡峭,約莫一刻之後,船工把船停了下來,就停在高山旁邊的淺灘下麵,唐六爺讓人付了錢,他們就從船上下來了,過不多時,後麵的兩條小船也來了,眾人都走下船來,準備翻越高山。

翻過了這個高山,後麵就有馬車來接應他們了。

這些全是唐家的人,唐六爺雖然態度看起來非常差,但是手藝是非常好的,怪不得不服唐無庸,雖然頭發花白了,不過體力也非常好,爬起山來根本不停不喘的,飛快的往上走,如履平地一般。

這裏麵體力最差的就屬唐名祿了,他根本什麽正事都不會幹,而且一臉腎虧的樣子,滿臉都是青色的,走路就喘,更別說爬山了,後半路都是讓唐六爺的夥計給背上去的。

慕秋的身/體還沒有恢複,畢竟他是第一次做那種事情,而且唐無庸還不算溫柔,他走了一會兒之後,腿不疼呢,後麵就有些疼了,感覺又腫起來了。

慕秋臉上都是汗,頻頻瞥向唐無庸,可是唐無庸完全不知道主動提出來背自己,這讓慕秋非常怨念。

最後慕秋實在忍不住了,拽了拽唐無庸的袖子,說:“師父,你背我!”

唐無庸看向慕秋,慕秋立刻說:“我屁/股疼!”

唐無庸:“……”

唐無庸隻好把慕秋背起來,眾人繼續往山上走。

小五已經出生了,溫白羽雖然還沒有修養,但是畢竟他是男人,而且體力恢複的很快,感覺小五一出來,頓時身/體就輕/鬆太多了,爬山根本不覺得累。

山很陡峭,到最後就是手腳並用的往上爬,眾人翻過高山,天已經要蒙蒙亮了。

天灰蒙蒙的時候,終於看到接應他們的馬車,好幾匹馬車,還有裝行李的,唐六爺這次的目的地很偏遠,要在一個非常遠的小村子落腳,還有很遠的距離,肯定要坐馬車保存體力。

雇的馬車並不是道上的人,畢竟這地方很偏遠了,又不在襄國裏,他們道上的人脈也是到此為止了,隻能雇一些什麽都不懂的鄉下人。

溫白羽他們上了馬車,把行李放好,趕車的大漢特別健談,看見小七篤頓時笑起來,說:“哎呦,這小娃多大了?看起來跟我兒子差不多年紀……說起來,我今天天沒亮,還送了一個小娃娃呢,是個美嬌/娘帶著一個小奶娃,那娃娃生的好小,也真是漂亮。”

溫白羽聽著那大喊口音極重的嘮嗑,心中頓時有些疑問,一個姑娘帶著一個小奶娃,竟然天沒亮就趕路?而且該是往深山裏走?

溫白羽連忙打聽了一下,大漢倒是回答得上來,大漢笑著說:“咱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娘子,就多看了幾眼,真是漂亮啊,還有那小奶娃,哎對了,那小奶娃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是紅的呦!”

溫白羽一聽,頓時看向了萬俟景侯,紅色的眼睛?

溫白羽說:“他們去了什麽地方?”

大漢笑著說:“趕巧了,跟你們走的方向一樣,不過他沒進村兒,就在外麵讓我停車了。”

溫白羽心裏“梆梆梆”的猛跳好幾下,難道真的是那個方清和小五?

小五已經破殼了,溫白羽心裏更是著急,他家小五都破殼了,可他還沒有看見小五的影子!

大漢趕著車,一路非常顛簸,這個地方是邊界,已經超過了襄國,看起來很貧窮的樣子,全是泥濘的土路,很不巧,他們一路走,一路就飄起了雨來,雨水把土路衝的無比泥濘,馬車不斷的椅著,感覺要散架了。

車子走了很久,越來越荒涼,溫白羽心裏著急,又有些希望,畢竟剛才大漢形容的那個容貌,和方清很相似。

如果真的是方清,那麽他們就找對了地方。

萬俟景侯見溫白羽一路都皺著眉,伸手握住他的手心,拍了拍溫白羽的肩膀,似乎在安慰溫白羽。

車子在大雨中停了下來,他們終於進入了村子,因為這裏多雨的緣故,寨子裏的房子建的有點像吊腳樓,一個個黑色的木頭房子豎/立在雨天裏,顯得荒涼極了。

這個寨子裏人太少了,一共就沒有幾乎人,他們把車停了下來,大漢的家在最裏麵,房子也並不大。

眾人把行李搬下來,一個個運進房子裏,溫白羽和萬俟景侯也下了車,萬俟景侯給他遮著雨,兩個人快速的進了房子。

黑羽毛也把自己的外衣撐起來,蓋在小七篤頭上,然後抱著小七篤進了房子,慕秋看著羨慕的不行,感覺萬俟景侯和黑羽毛都特別溫柔,動作太貼心了,哪像他師父,唐無庸根本不解風情,下這麽大的雨,他屁/股還在疼,結果就讓他自己下車進房子。

唐家的人正在卸行李,把行李全都拽進屋子裏來,房間不是很多,一共隻有兩間,但是床是夠用的,就是一張大通鋪,隻要擠得下,睡多少人都行。

他們剛冒雨收拾好行李,外麵的雨就停了,似乎在跟他們作對一般。

溫白羽換了幹淨的衣服,把二樓的窗戶打開,外麵的空氣很清晰,陰霾也在慢慢驅散,隱約的陽光露了出來,溫白羽剛打開窗戶,他就看到對麵的吊腳樓二層也開著窗戶,兩座小樓的間距不過四米左右,所以看得很清楚。

就見到那打開的窗戶裏麵是個簡陋的房間,空空曠曠的,正對著溫白羽的,是一個類似於佛龕的東西,裏麵放著一尊雕像,雕像似乎是一個男人,手裏捧著一個圓盤。

圓盤……

溫白羽頓時就愣住了,那圓盤應該代/表的是月亮!

在對麵的小樓裏,一個滿頭白發,拄著拐杖的老者,正虔誠的跪拜在地上,對著雕像磕頭,嘴裏喃喃的說著什麽,因為聲音太小,隻能看到他嘴皮在動,但是說什麽實在聽不清楚。

溫白羽看著對麵發呆,萬俟景侯就走了過來,也看到了那個雕像,頓時眯了眯眼睛。

他們之前已經見識過了血月族的墓葬,那種雕刻手法非常相似,這個老者如此膜拜這個雕像,難道也是血月族的人?

那老者似乎感受到了溫白羽和萬俟景侯的目光,突然轉股頭來,一雙眼睛猶如鷹目,非常銳利,眯著眼睛看向他們,隨即快速的撐著拐杖站起來,“嘭!”的一聲,把窗戶給關上了,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溫白羽皺起眉來,說:“那個老者是什麽人?”

萬俟景侯說:“問問這裏的主人家就知道了。”

溫白羽點點頭,這個寨子一共就幾戶,肯定彼此都熟悉。

溫白羽和萬俟景侯從樓上下來,其他人似乎還沒有收拾好,大漢見他們下來,說:“快要晌午了,你們吃些啥子?”

溫白羽說:“先不忙吃,我想問問你,對麵那座小樓住的是什麽人?”

大漢看他指的方向,立刻笑著說:“哦,那是唐伯。”

溫白羽詫異的說:“他也姓唐?”

大漢點點頭說:“是啊,唐伯是外來的,但是從我爹娘那輩開始,唐伯就住在這裏了,算起來唐伯住在寨子裏的時間,比我還長呢!唐伯人很好的,就是脾氣古怪了些,不喜歡說話,也不經常走動。”

他們正說著話,突然對麵小樓的門打開了,就是那個唐伯站在門邊上,他拄著拐杖,頭發全白了,臉色非常陰霾,臉上全是皺紋,看起來無比的蒼老滄桑,他的眼神很混沌,似乎藏了很多東西在裏麵。

唐伯打開門,但是沒有說話,隻是陰霾的看著他們。

大漢有點少根筋,還衝著唐伯打招呼,笑著說:“唐伯,你中午吃飯了嗎,要來我家吃嗎?”

唐伯搖頭,說:“不必了。”

溫白羽總覺得這個人的臉色非常可怕,蒼老的不成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登登登”的聲音響了起來,特別的歡脫,慕秋換好了衣服,快速的從上麵跑了下來,嘴裏嚷著:“師父快點啊,別磨磨唧唧的,我都要餓死了!”

他說著衝下來,還拉著唐無庸的鐵爪子,唐無庸有些無奈,剛才慕秋愛裝可憐說自己屁/股疼,現在蹦的比誰都快。

唐無庸一走下來,那老者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蒼老的臉一下蒼白起來,白的不成樣子,不斷的抖動著,深吸了一口氣,“嘎噠”一聲,拐杖竟然掉在了地上。

大漢奇怪的說:“唐伯?”

唐伯怔愣著,都忘了撿起拐杖。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唐伯的反應,唐伯那種表情,就跟見了鬼一樣,按理來說,唐伯一直住在寨子裏,依照唐無庸的年紀,估計他們都沒見過麵,但是唐伯卻一臉震/驚,又恐懼的看著唐無庸。

恐懼……

為什麽是恐懼呢?

慕秋蹲下來,把拐杖撿起來遞過去,說:“老人家,您怎麽了?”

唐伯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唐無庸,隨即“啪!”的一聲將拐杖從慕秋的手心裏奪過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啊!嘶……”

唐伯的動作很迅速,完全不像是一個年紀過百的老人家,奪過拐杖的時候,指甲還刮到了慕秋的手背,劃了一個血道子。

唐無庸走過來,看了看慕秋的手背,一個血口子。

慕秋揉/著自己的手背,說:“這老人家真奇怪,我幫他把拐杖撿起來,不道謝就算了,怎麽還撓人……師父,疼死了!”

唐無庸說:“這麽點小傷也喊疼。”

慕秋揉/著手,說:“師父,你認識那個老人家嗎?他怎麽一臉看鬼的表情看你啊?”

唐無庸皺起眉來,似乎在回憶,但是搖了搖頭,說:“沒印象。”

溫白羽奇怪的看著老者的反應,他走到對麵的小樓,剛要關門,似乎聽到了唐無庸說“沒印象”,身/體僵了一下,隨即“嘭!”一聲關上了門,很快二樓的窗戶打開了,老者的眼睛陰霾的朝下看著他們。

溫白羽覺得真是越來越奇怪了,這老者的反應實在太詭異,似乎認識唐無庸,但是按理來說唐無庸又不認識他,或許是認錯人了?

還有二樓的那個雕像,讓溫白羽沒辦法釋懷。

大漢也很奇怪唐伯的反應,撓了撓後腦勺。

溫白羽又向大漢打聽了一下方清的去處,大漢說當時那個漂亮的“小娘子”隻是讓他把車子停在附近,就帶著小奶娃下車了,並沒有進村子,不知道去哪裏了。

大漢給他說了一下停車的位置,就在寨子外麵的樹林裏,溫白羽和萬俟景侯打算中午之前去一趟,反正現在午飯還沒有好,而且溫白羽心裏著急也吃不下。

溫白羽和萬俟景侯兩個人從寨子走出去,往樹林裏走,因為剛下過雨,樹林裏比較泥濘,不太好走,而且太陽還沒有完全出來,樹林裏光線不好,顯得非常陰霾。

方清的確在樹林裏,帶著小五,還有那隻木頭鷹,小五似乎而別喜歡笑,而且是微笑,別看他剛剛破殼,年紀還小,但是微笑起來好像特別有氣場。

方清被他笑的毛/骨/悚/然,後背直發/麻。

木頭鷹扇著翅膀,說:“咱們為什麽不直接去找墓葬,在這裏找什麽?”

方清說:“你是不是傻?先要弄一些補給食物,不然怎麽去找墓葬,還不活活餓死了?”

木頭鷹扇著翅膀說:“吾乃鷹王!我才不傻,我不用吃,隻有你需要吃東西……啊,不對,現在還多了一個小娃娃要吃東西,話說他吃什麽東西,喝奶嗎?你有奶給他喝嗎?”

木頭鷹還沒說完,就聽到“嗖——”的一聲,方清從地上抓起一塊大石頭扔了過去,直接把木頭鷹從樹枝上砸了下來。

方清板著臉說:“呸,我又不是女的,再說了,我要殺了他,取他的血,為什要給他吃東西?”

方清剛說完,立刻“嗬——”了一聲,嚇得他肩膀一抖,原來是躺在木樁上的小五突然抓/住了方清的手指頭,然後往自己嘴裏塞,炙熱的口腔一下包裹/住了方清的手指尖,這小娃娃剛出生竟然就長牙了,而且還是尖尖的虎牙,用孝牙的尖刺輕輕/咬著方清的手指。

方清隻覺得手指發/麻,頭皮更是發/麻,要知道這小娃娃雖然很小,看起來無害,笑的一臉溫柔,但是其實是一條殘/暴的燭龍,方清覺得自己的手指很可能被“哢嚓”一下咬下來。

木頭鷹從地上飛起來,笑著說:“看吧看吧,他餓了。”

木頭鷹盤旋了兩圈,突然不笑了,大喊著:“方清!方清!不好了!追你/的/人來了!”

方清一愣,隨即感覺自己有個豬隊友,立刻抄起啃自己手指的小五,說:“別喊了,你怕他們發現不了我嗎?!”

方清說這,抱著小五,突然一縱身,猛地躍上樹枝,快速的順著樹枝往前跑。

溫白羽和萬俟景侯進了樹林,剛走了不久,就聽到“方清!方清!”的聲音。

萬俟景侯的眼睛快速的向四周掃了一圈,立刻雙眼一眯,說:“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