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巨響,一把椅子在邁克爾的手中散了架,他的搭檔急忙攔在了他和“線人”之間,盡可能的讓邁克爾冷靜下來。

今天的行動徹底的失敗了,不管是臨時突擊前去送貨的林奇,還是搜查他臨時居所的另外一隊,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他們別說找到線人口中至少五千塊的零錢了,連一塊錢的零錢都沒有看見,不管是林奇自己的身上,還是那個房間裏。

行動失敗意味著邁克爾要在同事的麵前丟臉,聯邦稅務局內部的階層和職務關係讓這個特殊的部門裏麵有著外人難以想象的競爭力。

每個人都想要成為“特工”,而不是“調查員”,邁克爾是非常有機會晉升的那一個。

可如果因為這次失敗的行動驚擾了林奇和福克斯導致後續的計劃失敗,那麽他就會成為一個笑柄,並且兩三年內不要指望可以晉升了。

絕大多數人在遇到問題和麻煩的時候,都會把責任推給別人,邁克爾把這次失敗歸咎於線人給了不可靠的情報。

於是他把線人約到了這間房間裏,然後在暴怒和咆哮聲中舉起了椅子,狠狠的摔在他的背上。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那些錯誤的情報,導致了我損失多少東西?”他一邊掙紮著想要從搭檔的阻攔中掙脫出來,一邊伸手指著伏在桌上看起來很痛苦的線人。

線人是一名報頭,塞賓市以及其他城市中主要的情報渠道都掌握在一些專業的情報搜集機構和報頭們的手裏。

報童們會把自己發現的有些不一樣的事情告訴報頭,這也是報頭和報童們之間的另外一份工作。

他們未必會因此給報童們什麽報酬,沒有錢,沒有獎勵,可報童們卻還是很服從的這麽做了,來換取刻薄的人情。

一些聰明的調查員、探員都有一些類似的線人,同時一名報頭也不隻服務於某一個上家。

大家出來買賣情報都不是為了什麽正義和道德感,就是為了錢,不需要把自己標榜的太高尚。

像邁克爾這樣的人也有,但不多,把氣撒在線人的身上是一種很蠢的舉動。

報頭因為背部被椅子狠狠的砸了一下麵部的肌肉扭曲著糾結在一起,他眼裏泛著仇恨的光澤,這股恨意很快就變得溫順起來。

他有把柄在邁克爾的手中,他之前弄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恰好被邁克爾發現了。

邁克爾帶走了那個女孩,同時也留下了一些證據,比如說他認罪的錄音和他親手寫下還有他指紋的犯罪經過。

“我沒有撒謊,我手裏的孩子就給了他接近一千五百塊的零錢,我發誓我沒有撒謊!”他為自己辯解著,也在祈禱這可怕的一切快些過去。

他似乎忘記了曾經也有個女孩也這麽祈求著,卻沒有得到她希望的結果。

邁克爾推開了搭檔,走到桌子邊上,他揪著報頭的頭發一拳頭打了上去,他的搭檔站在一邊,沒有繼續的阻攔。

隻要邁克爾不用東西他就不會太過於幹涉,至少赤手空拳打不死人,但拿東西可以,他這麽做隻是為了防止意外而已,並不是真的不想讓邁克爾有暴力行為。

當然如果真的弄出了人命的話也不是沒辦法解決,隻是要稍微麻煩一些,打點的東西很多。

塞賓市是一座小城市,不管是調查局還是稅務局,和法院的人都很熟悉,他們不會為了一個遊走在灰色邊緣的人把一名有著大好前途的政府工作人員往死裏判。

有很大程度能夠當庭無罪釋放,畢竟追捕逃犯的過程中發生一些小小的意外也是可以被人們接受的事情。

一拳,兩拳,三拳……

一連打了好幾拳,打到報頭的臉頰高高的腫脹起來並且還有些變形的時候,邁克爾才放下了拳頭。

他甩了甩雙手,拿起桌子上裝著水的杯子舉了起來,把冷水澆在了報頭的腦袋上。

水順著頭發一絲絲的滑落,讓他有些模糊的意識頓時清醒了過來,緊接著劇烈的疼痛和局部失去知覺的麻木交錯的感覺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感覺很疼,但是具體疼在什麽地方,他不知道。

“安排你的人,今天下午給他送五千塊錢的零錢過去,然後我們抓現場!”邁克爾很快就有了辦法,他回頭看了一眼搭檔,搭檔微微點頭表示同意了他的計劃。

從司法的角度來說這樣有可能涉嫌“誘使犯罪”的行為本身就是違法的,而且嫌疑人在這個過程中所有產生的行為和采集到的證據,都不具備法律效力。

可這裏畢竟是一座小城市,大家都認識,沒有必要因為一些不會鬧到外麵的事情讓彼此臉上都不好看。

有些時候對於一線的偵破工作人員來說,稍微操作一下證據鏈,讓罪犯順利的伏法是很正常的行為,大家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又揪了揪報頭的頭發,把他的頭發往後撕,讓他不得不抬起腫脹了半邊臉頰的蠢臉看著自己,“明白了嗎?”

報頭閃躲的目光讓邁克爾心中的憤怒與某些他說不上來的情緒消散了不少,他還是那個讓人無法“拒絕”的邁克爾,不是那個突然間有些膽怯並退讓的家夥。

“是……我明白了……”

邁克爾鬆開了手,濕漉漉的頭發讓一些水漬落在了他的手掌上,他伸手在報頭的衣服上來回擦了擦,然後拍了拍那張腫脹的臉,在報頭的慘叫聲中帶著一絲滿意的笑容離開了。

房間裏恢複了平靜,報頭的眼神從極短的憎恨,仇視,癲狂,又逐漸變得溫順起來。

他慢慢的站了起來,剛剛挺直腰杆頓時就有一股鑽心的痛讓他不得不佝僂著上身,他拿起帽子壓在頭上,稍稍停頓了一兩分鍾的時間,離開了這間房間。

另外一邊,從洗衣店回到臨時居所的林奇看著被翻亂的房間第一時間選擇了報警。

是的,報警,他沒有默默的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雖然他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很快警察就來了,他們看了一下現場,立刻就有了判斷,加上林奇說自己丟了五百塊錢,這很明顯是一宗入室盜竊案件,而且金額不算小。

至於如何能夠偵破,那得看林奇的運氣,用警官的話來說,沒有人知道是誰進來的,附近也沒有目擊者,如果對方不繼續犯案並且被抓住的話,很難為林奇追回損失。

那意思基本上就是說,這件案子到此為止了。

在警察們即將準備離開的時候,林奇突然補充了一些線索,“警察先生……”

站在門口負責做現場筆錄的警察收回了在同事身上的注意力,繼而看向林奇,“是的?”

“我想起來了,我還丟失了一枚金戒指,那是我準備送給我女友的禮物,裏麵刻著‘我的摯愛凱瑟琳’……”,他懊悔的歎了一口氣,“我應該把它帶在身上!”

警察更加的同情這個年輕人了,他在現場筆錄的最下方寫上了這個小細節,並且安慰道,“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如果那個家夥近期要脫手的話,說不定會被我們發現。”

“還有什麽要補充的了嗎?”

林奇搖了搖頭,“不,沒有了,感謝你們能過來,先生!”

警察收回了筆,夾著寫字板,他扶了扶帽簷,“等候我們的好消息吧,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