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所有人一致的答案,江懷胤呼吸開始紊亂,沉聲質問:“那為何王妃至今昏迷?”

有人道:“許是王妃過度操勞,正巧受了刺激,才借機昏沉下去。”

也有人補充道:“王妃體內無毒,身上無傷,在下看來王妃也是在休息。”

似萬年冰川的麵色終於開始漸漸笑容,開始是淡淡的喜悅,後又是濃濃的柔情。

江懷胤坐在床榻邊緣,抓起慕容姒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知道了,各位出去領賞錢。”

眾人:“……?”

“對了。”江懷胤緊接著又叫住眾人,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爺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

“下一副溫和的安胎藥。”

江懷胤放輕語氣時的表情,更讓眾人不寒而栗。

怔怔的站在原地想不通他口中的是安胎藥還是墮胎藥,夜嵐打開房門,將所有人請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安靜,氣氛也變得溫馨起來。

江懷胤不斷的用慕容姒的手背去摩挲自己的臉頰,眸光閃動間,竟附著了淡淡的水花。

“本王答應過你再娶你一次,卻沒想到你給本王這樣大一個‘嫁妝’,那本王的聘禮要給多少才能不辜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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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姒醒來的時候,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她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有細微的黑影在來回晃動。

沒瞎,那就是死了。

終於死了嗎?

穿越到不熟悉的世界,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活了幾個月。

終究還是逃不過死亡的結局。

她放空心思,盯著眼前的黑暗,開始回想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

得知殺害慕容府七十餘口真正凶手是太後時,她的心底竟有種如釋重負的釋然。

或許,原來的慕容姒也早就察覺出端倪。

更或許,她把滿腔的仇恨都積壓在心底,啞疾才一直不得而治。

慕容姒歎了口氣。

死,也許是最好的解脫。

可腦海中竟然浮現出江懷胤的臉來。

她突然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江懷胤。

才開始正視自己的內心,才剛剛**對他的感情——

慕容姒眼角有些濕潤,胸口也悶疼,她抬手揉了揉眼,竟發現自己的雙手是有溫度的

猛地起身,慕容姒摸到熟悉的床板,視線中隱隱約約還是那個熟悉的廂房。

她當即喊了聲:“白鷺!沉月!”

沉月在外值夜,聽到慕容姒的聲音連忙走進屋子,把燈燭點上,“王妃?您醒了?”

沉月略顯激動,去攙扶慕容姒。

慕容姒眼眶更紅了,見到沉月,神誌瞬間清醒。

“我沒有死?這裏是王府?”

“王妃,王爺不會讓王妃受到任何危險的。”沉月鼻尖一酸,拉著慕容姒在椅子上坐下,“王妃不知道,王爺當時有多著急——”

“對了,奴婢這就去告知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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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閣書房裏,燈火通明。

數名暗衛跪在地上聽從江懷胤發落,江懷胤卻滿腦子都是慕容姒。

捏了捏眉心,江懷胤手指忽然點在桌麵上輕叩幾下,“就按之前所說,在春闈放榜前,這些人無論有著多清白強勢的背景,本王都不希望在榜單上見到他們的名字!另外,夜刃動身了沒有?”

夜嵐躬身拱手,“日落前,夜刃已經出發了。”

“嗯!”江懷胤緊皺的眉心開始舒展,大手一揮,又寫了幾個名單遞給夜嵐,“把這封信交給公孫瑾。”

夜嵐領命,幾人剛想退出,就聽到門外的**,還有急促的呼喊聲。

“王爺,王妃醒了!王妃醒了!”

沉月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著,不管什麽禮數不禮數,身份不身份,喊出的聲音足以貫穿整個王府。

也正是這道喊聲,讓緊閉的房門忽然打開,一道白影霎時間衝出,邊走邊問:“何時醒的?”

“剛醒。”沉月略顯激動,對江懷胤已然沒有了從前的那股懼意,“王妃狀態還好,奴婢還沒說喜脈的事。”

“知道了。”

江懷胤與她擦身而過,急切的朝海棠居走去。

沉月停在原地,唇角漸漸上揚。

再次見到江懷胤,慕容姒終於不再壓抑心中的情緒,一頭便撲進了他的懷中。

遊**在眼眶的淚水霎時間湧出,浸濕了他的衣衫。

江懷胤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怔在當場。

眼睫壓了下來,抬手輕撫著她的頭,“都過去了,沒事了,本王在。”

慕容姒的心被一股濃鬱的暖流包裹,她仰起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

“你——又救了我一次。”

慕容姒話音剛落,竟發現眼中的江懷胤不一樣了。

那張臉依舊俊美無儔,眼底的冷意雖然消散,但一個人的氣質不至於如此天差地別。

忽然,慕容姒後退一步,緊盯著他的鼻翼,“你,你的毒——”

江懷胤長臂一伸,重新將人撈回懷裏。

輕撫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語氣說不出的柔和。

“王妃妙手回春,本王的毒,其實早在春獵之前,就已經徹底清除。”

也早在之前,江懷胤對慕容姒的懷疑已經徹底清除。

隻不過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解釋給慕容姒。

江懷胤動作輕柔的擁著慕容姒,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動和安心。

也除父皇之外,從未有過一個人讓他毫無保留的信任。

“下毒的人是陳院首,可本王覺得背後還有人操控。想要引蛇出洞,遂一直偽裝成餘毒未清。”

慕容姒恍然大悟,破涕為笑。

“所以你連我也騙?虧我還那麽認真的為你施針!”

“日後不會了。”

江懷胤垂眸看她,一字一句道:“答應本王,無論何時,都要以自身的安全為重。今日是個警戒,日後哪怕是太後,在沒有絕對安全保障的情況,盡量避免單獨相見。可先派人來告知本王,有本王在,沒人敢動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

“噗!”慕容姒受慣了江懷胤冷眼相對的模樣,冷不防變得柔和坦誠,她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放心,從此以後,相信太後不會單獨召見我了。”

不是慕容姒的錯覺,從她在太後手中沒傷到一分一毫來看,其實太後對自己也是有著深厚感情的。

曾經叱吒風雲,大權在握。

或許到老時,才感受親情的珍貴。

慕容姒想著想著,瞳孔猛然一縮,不可置信的瞪著江懷胤,“你說什麽?什麽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