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還沒有到?不是說今日回來的嗎?”

“夫人再等等,世子爺說了是今日歸的。”

“三年不見,也不知道我兒吃了多大的苦頭。”

“……”

一聲聲議論聲傳入元昭耳朵裏,元昭瞳孔微微一縮,整個人仿佛還置身在夢裏一般。

看著熟悉的廳堂,再看看周圍的人還有她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元昭眼裏露出一抹驚愕。

這怎麽可能?

元昭失神的掐了一把自己,鑽心的疼告訴她這並不是夢境。

“……小姐?”

身邊的大丫鬟問風看到這一幕,擔憂的看著她。

看著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問風,元昭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觸感光滑細膩,再不是那如同癩蛤蟆一樣凹凸不平,坑坑窪窪。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回了周世淵回府的那一日!

她和她的丫鬟沒有死,她們沒有被沉塘,她也還沒有變成那人人厭惡的癩蛤蟆的摸樣。

太好了!

老天竟然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小姐,怎麽了?”

見她神色不對,問風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我……沒事!”

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元昭才強迫著自己冷靜了下來。

她麵無表情的看向一旁焦急等候的侯府眾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裏帶著滔天恨意。

誰能想到呢?

眼前這群人模狗樣的人卻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她們表麵尊卑道德,禮義廉恥,結果卻一個比一個還要惡心。

前世,她不顧父兄的反對,堅持要嫁給永寧候世子周世淵為妻。

本以為,她會和周世淵相敬如賓恩愛一生,誰知不過才三個月不到,永寧侯觸犯天威,被當場削去爵位。

那時候,她覺得天都塌了。

看著哭泣的婆母小姑子,擔驚受怕的永寧侯府其他女眷,她四下求人無果。

最後在她婆母的示意下,甚至還去求了那煞星,保住了永寧侯府一幹人等的性命。

最後,一眾男丁被判流放,女眷則被趕出了侯府的大宅,所有產業盡數充公。

她將侯府女眷都接到了自己嫁妝宅子裏,做牛做馬的伺候她們,給她們富足的生活,一應用度都維持著以前的標準,甚至比在侯府的時候還好。

可是,這群人卻非但不知道感激,還說她是喪門星,正是因為娶了她,永寧侯府才遭此大難。

她當時也反駁過,可是,隨後,不到十日的光景,便傳來消息說周世淵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可憐她新婚三月便成了寡婦,更是坐實了喪門星的名頭。

從那以後她默認了自己是喪門星的事實。

為了讓永寧侯府重回榮耀,為了接回自己家翁和兩個小叔子,她四處奔走,跑回將軍府求自己父兄幫忙,月月自己送上門被那煞星折磨。

最後還是父親用自己的軍功換回了永寧侯府的榮耀,永寧侯府再重回昔日輝煌。

此時又有好消息傳來。

周世淵並沒有死,他受傷失憶被人救了,這才剛剛恢複記憶。

她當了三年的寡婦,聽聞這個消息喜極而泣,以為自己終於苦盡甘來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將周世淵盼了回來。

可是,他卻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他說,他受傷的時候是那個女人救了他,他不能狼心狗肺,要納女人為妾,她同意了。

後來,他說不能委屈孩子,要將那女人扶為平妻,讓孩子入族譜, 她也同意了。

她對那母子二人十分的好,一直記著女人救了自己的夫君,待她親如姐妹。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會這樣過完一生的時候,事情卻又發生了變故。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生了一種怪病,渾身長滿了疙瘩,有時還會流膿。

別說旁人了,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惡心。

那時候唯一不嫌棄她的怕是隻有那煞星了,難為他竟還月月召她過去。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活到父兄出事。

前世,父兄被人構陷通敵叛國當場問斬,將軍府昔日榮耀已然不在。

周世淵給了她一紙休書,說她多年無出,嫉妒成性,克兄克父,還不守婦道,直接將她還有兩個丫鬟一起沉了塘。

時到今日,她都還記得自己在水中無法掙紮,任由水漫進口鼻的絕望。

到死,她都還天真的以為她真的是個喪門星,克死了自己的父兄。

直到她死後成為遊魂跟在周世淵身邊,看著他封侯拜相,她才知道原來是他呈上了所謂父兄通敵叛國的‘證據’。

而她那以為的好姐妹正是害得她一直沒有孩子,還變成那番醜陋摸樣的罪魁禍首。

想到前世的種種,元昭一貫溫和的眼裏彌漫著滔天的恨意。

這一世,她再不會重蹈覆轍!

她忽然轉身往內院走去,兩個貼身丫鬟不明所以,趕緊跟了上去。

遠遠地,元昭都還能聽到女眷們的議論:

“果然不愧是武夫教出來的,一點教養都沒有。”

“她這樣的婦人,你還指望著什麽教養?”

“也隻有我們永寧侯府慈善,不然就她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被浸豬籠了。”

“……”

元昭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原來早在這個時候,他們便已經想好了她的結局。

前世,她還真的將這些人當成自己的親人,對她們百般討好。

真是犯賤!

今生,她可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

今日,不是她‘夫君’回來的大好日子嗎?

既如此,夫妻一場,她自然要好好的送他一份大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