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被人蓋上了一層白布,抬了出去。

謝九娘站在原地看了兩眼,最終去了皇後那裏看李冷月。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後那裏,但是皇後性子平,一向不願多染紛爭,她從佛堂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李冷月。

“皇嫂。”

李冷月走了過來,挽著皇後的胳膊,微微一笑,“謝姐姐來了。”

“魏夫人來了啊。”皇後聽到這句話,臉上才有了一絲的笑意,她和李冷月一同去了廳內。

“九娘見過皇後娘娘,公主殿下。”謝九娘起身簡單行了個禮。

皇後趕緊擺手,李冷月也走了過來,拉著謝九娘一起坐下,十分好奇的問道,“謝姐姐,貴妃那裏……”

謝九娘聞言,輕輕歎了口氣,看了看皇後,最終落在了李冷月的臉上,慢慢的說道,“貴妃娘娘傷的太重,已經……”

她的話沒有說話,但是皇後和李冷月卻已經都明白了。

“她怎麽會?”皇後一向冷淡的臉色,突然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可思議一樣。

謝九娘和李冷月紛紛向她看過去,隻見皇後察覺出她們二人的目光,她低頭輕咳一聲,別開了眼,腦海裏想到了曾經與貴妃一同在宮中的情景。

“貴妃這個人,張狂又漂亮,聖上一向寵愛,偏袒她。”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結果。”

謝九娘聽聞,微微蹙眉,想起之前的疑點,低沉的說起,“當時茹妃和貴妃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內殿竟然走水。”

“我看茹妃身上還有傷,雖不算嚴重,卻也血淋淋的瞧著不輕。”

“徐韶玉受傷了!”

李冷月大吃一驚,她捂住嘴,看了一圈,發現沒人其他人,心中稍微安穩了下來。

“謝姐姐,茹妃這個人心思深的很,之前那件事,她明明嫌疑這麽大,為何皇兄不將她治罪。”

“月兒!”

皇後心頭一跳,趕緊拉了一下李冷月,低斥了一句,李冷月吐了吐舌頭。

隨後,李冷月壓低了聲音又道,“要我說啊,肯定是上一次貴妃對徐韶玉心懷恨意,這才要對付徐韶玉,指不定她身上的傷就是證據。”

李冷月說完,謝九娘果然臉色沉了沉。

她不是沒想過,若真的如李冷月這般說的話,那麽……

想到此,謝九娘對著皇後和李冷月說,“貴妃身亡,這件事不容小覷,九娘在此想要拜托二位一個忙。”

“魏夫人但說無妨。”皇後慢慢的抬起了眼眸,靜靜的看著謝九娘。

李冷月在旁邊一愣,下意識的說,“皇嫂你不是一向不管後宮的事嗎?”

皇後揚起唇角,“不是不管,是不到時候。”

“眼下,正是時候。”

她說罷,謝九娘與她相互看了一眼,略帶深意的笑了起來。

後夜的時候,李章帶著李公公走到了徐韶玉的殿外。

“聖上,用不用奴才稟報?”李公公低頭問道。

李章搖頭,對李公公交代了一句,“你在這兒候著。”

“是。”

隨後,李章輕輕走進了殿內,對著裏麵伺候的宮婢一個擺手,全部退了下去。

“聖,聖上?”

徐韶玉從床榻上起來,跪在了地上,身形消瘦,長發披腰,臉色慘白,唇上無一顏色,在燭光下,顯得楚楚可憐。

李章垂眸盯著她看了許久,最終走到了跟前,“徐韶玉,是你做的嗎?”

“什,什麽?”徐韶玉原本以為以她這副可憐的模樣會引來李章的同情甚至其他,沒想到深夜前來,問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聖上說的什麽,臣妾聽不太懂。”徐韶玉冷汗直流,低下頭說。

李章聞言,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甩了一下袖子,抬腳轉身就要走,徐韶玉見狀,起身一下子拽住了李章的袖子。

“聖上!”

她大喊,眼淚落了下來,“是貴妃要殺我,她故意放火……”

“我,我手上的傷。”徐韶玉急忙將胳膊露出來,隱隱血絲露出,“這是貴妃親手拿匕首刺向我的。”

“聖上!”她眼圈發紅,死死的拽著李章的袖子,滿臉委屈哭泣,“是貴妃要害死我啊,我真的沒……”

李章皺眉,甩了一下袖子,不想搭理徐韶玉,但是徐韶玉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子,李章頓時心中一直壓抑著的怒氣湧上心頭。

他猛地轉身,一隻手直接掐住了徐韶玉纖細的脖子,向後幾步,徐韶玉被迫被壓製到了屏風處。

“徐韶玉。”

李章陰沉的眸光,鎖著她的臉,一字一句的道,“別以為孤什麽都不知道。”

“孤能容忍你一次,也能容忍你第二次。”

“但是……”

李章咬著牙,靠近徐韶玉的耳朵,低沉的冷笑一聲,“你沒這個資格同孤說這些。”

說罷,直接拍了拍徐韶玉的臉,眯著眼警告了她一聲,“好好在殿內歇息,沒事就不要出去了。”

“懂了嗎?”

徐韶玉睜大了雙眼,眼底全是震驚和不安。

她眼睜睜的看著李章甩了下袖子,像是十分嫌棄似的,走出了殿內。

而她,摸著脖子,滑落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呢?”

她喃喃自語,不知想到了什麽,立即爬起來,就要往殿外,不料殿外不知什麽時候全部被包圍了起來。

“你們是誰?”徐韶玉大怒!

外麵的侍衛,低頭,“娘娘恕罪,臣等受聖上旨意,需守在此處,不得任何人出入。”

“我要出去!”

徐韶玉推開門,但是卻被侍衛攔下,麵色強硬。

“聖上旨意,娘娘不得出去。”

“聖上怎麽可能!”徐韶玉尖聲大叫,她推搡之下,被侍衛們吩咐宮婢將徐韶玉拉回了殿內。

並且將門窗全部封緊,殿外是侍衛,殿內是宮婢。

這下,徐韶玉站在門前,奮力的拍打著門,大聲罵道,“你們這些混賬東西!”

“竟敢攔著我出去!”

“等我見了聖上!一定要聖上治你們的罪!”

隨她怎麽說,怎麽鬧騰,內外無一人搭理她,時間長了,徐韶玉像是心裏已經明白了什麽,可是事到如今,她真的不敢相信。

她坐在了地上,眼角泛紅,“聖上,求求你了……”

“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但是無人將這些話記下來,隻有徐韶玉一人在殿內哭泣。

謝九娘與皇後商談完之後,便速速回了魏府。

“姑娘。”柳柳見謝九娘進來,立即將披風為她取下,拿上了暖袋子,滿眼的擔憂,“宮裏是出了什麽事嗎?”

“你怎麽去的這麽久啊。”

謝九娘做了下來,隻覺得口幹舌燥,想要喝水,幸而柳柳有眼色,直接給謝九娘倒了一杯溫水。

待她喝完,便對著柳柳說道,“貴妃死了。”

“我懷疑是徐韶玉做的。”

“徐韶玉她怎麽敢對貴妃……”柳柳驚呼一聲,立即捂住了嘴,上前幾步,將門窗全部關緊。

又走到了謝九娘的跟前,“姑娘,徐韶玉怎麽敢呢?”

“嗬!”

謝九娘冷笑一聲,望著手中的杯子,滿臉嘲諷,“她徐韶玉怎麽不敢呢?”

“想來李氏教的不少,她學的也不少。”

“有徐鴻振這樣的爹在,她們徐府又是什麽好東西,自己的東西不要,偏偏惦記其他的。”

“柳柳,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夫君寫信。”

柳柳點頭,迅速將東西準備好,謝九娘將袖子一挽,站在桌子前,將今日發生的事大致寫了下告知了魏鈞。

又寫了一些其他的囑咐,隨後放下筆,折起來遞給了柳柳。

“你去給鍾叔,讓他連夜派人送出去。”

“好。”

柳柳接過信,走了出去。

謝九娘走進屏風洗漱一便,換下了一身寢衣。

不知怎麽回事,她總覺得心有不安,再加上今夜貴妃的死,讓她覺得自從魏鈞走後,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

此時深夜,遙遠京城的車隊,在離東凜還有兩座城池的地方,停了下來。

趙擎率先跳下馬,走到了魏鈞的跟前,“主子,前麵雨雪太大,先行歇息一會兒吧。”

他們已經行駛很長一段時間了,再不歇息,怕是馬隊都跟不上去了。

魏鈞聞言,拉直了韁繩,吩咐下去,“原地休息。”

“準備些吃食,補補身子。”

“好。”

趙擎帶著人去準備東西了,而魏鈞下馬之後,將馬拴在了一旁,顧翎看了一圈的地形,走過來低聲說道,“主子,這裏的地形險要,不易久留。”

“待歇息完,立即出發。”魏鈞摸了摸馬兒的鬃毛。

“也不知東凜現在是個什麽光景?”顧翎歎了口氣,不由的說了一句。

魏鈞的手停在了馬背上,眸色動了動,“管他如何。”

“拿下就行。”

魏鈞此話說的十分張狂,沒有留下一分餘地,但是顧翎卻十分相信,因為他們跟在魏鈞身邊多年,都知道魏鈞的性子。

“等到了東凜,給九娘回一封信。”魏鈞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眸色瞬間溫和了許多。

“省的她和祖父擔心。”

“好。”

顧翎點頭應下。

二日,因貴妃的死訊傳了出來,朝廷中有人建議聖山給予封號,入葬皇陵。被李章直接拒絕了,理由是貴妃生性自有,不願這樣。

眾人不知聖上是什麽心思,但是徐鴻振心裏微微的不安起來。

他從昨夜就已經與徐韶玉失去了聯係,之前派出去的人也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