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眶盈滿淚意,“這跟我丈夫的死沒關係吧!”

“有關。”陸菀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露出來的任何情緒,“所以你有殺人目的。”

女人咧開嘴嗤笑出聲,“陸菀,你為了給你三哥開脫,把這盆髒水扣在我身上,要知道不管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

“我隻是說你有殺人目的,又沒有說人是你殺的,著什麽急。”

女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被陸菀繞進去了。

陸菀轉身看向縣令,“大人,我需要驗屍工具。”

“準!”縣令倒是對陸菀剛剛說的話挺感興趣,隻不過這傳言鄭師爺夫人好吃懶做,囂張跋扈,現如今說話條理清晰,句句在理,看來果然傳言不符。

鄭宏文麵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實則搭在膝蓋處微微蜷縮的手指,早就已經出賣他的情緒。

縣令吩咐下去準備的驗屍工具自然齊全,陸菀拿了把小刀,毫不遲疑的割開劉海胸口。

由於死的時間過長,已經沒有鮮血流出,但拿著刀割皮肉的聲音還是聽得在場人頭皮發麻。

陸菀看了眼伸長了脖子正好起往這邊兒看的李大夫,“李大夫,麻煩幫我扶下。”

李大夫倒是沒計較陸菀剛才說的話,急忙上前扶住。

仵作驗屍在這個朝代很正常,仵作一般都會些醫術,但由於大夫的稀缺,大部分的仵作全都轉了行當大夫。

要是真有重大案件,一般都會請大夫過來驗屍。

陸菀查了查胸腔,嗓音清淡,“死者在此之前要真是心病,那麽將會有大量的血液匯聚在胸口,但現在胸口的血量正常,所以劉海根本就不是死於心病。”

“還真是。”李大夫認真聽陸菀說著,滿眼興奮。

陸菀抬手摸向劉海後腦勺,發現有一小處明顯的凹陷,血跡並不多,拿著小刀剃幹淨頭發,那處凹陷更加明顯。

“這傷有什麽問題?”李大夫這會兒完全被眼前的這個小丫頭開了眼界,迫不及待的問道。

陸菀皺了下眉頭,並沒有說話,而是又重新翻了下劉海眼皮,這才確認心中所想。

“大人,現在死者的死因已經找到,就在這兒!由於腦部受到外力撞擊,引發腦震**,產生血管破裂,顱內充血致死。”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劉豐年還真有點意外陸菀會將事態局勢扭轉,臉色著急的說道。

陸菀視線落在女人身上,動作極為緩慢的蹲下身,平視她眼睛,“你殺了劉海。”

女人眸中閃過怨恨,嘴上依舊不承認,“不是我。”

“既然你不承認,那我隻能是請縣令大人叫來街坊四鄰,看看昨天下午他們有沒有聽到爭執聲。”

“他該死!”看著藏不住,女人說出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瞪圓了眼睛看著陸菀。

昨天下午他倆的確是發生過爭執,劉海喝醉又要打她,出於保護她才伸手推了下劉海,沒曾想這一下竟是直接把他殺了。

陸菀略微無奈的歎了口氣,這終究是個可憐的女人。

“對,他的確該死,可他的命用不著你來決斷。”

“我是無意的。”

“可你還是將他殺了。”

“……”

眾人聽到這裏,紛紛明白過來,心中更是恐懼,竟是被枕邊人殺了,縣令拍下驚堂木,“來人!收押犯人劉佳氏。”

女人這次沒有掙紮,被衙役拖下去。

“陸銅無罪釋放。”

縣令說完,起身準備下堂,陸菀急忙喊住,“大人留步。”

“你有事?”縣令今天的確是被陸菀驚豔到,沒想到師爺家還有個如此厲害的夫人。

陸菀福了福身,“請問大人如何處置劉佳氏。”

縣令掃了眼身側的鄭宏文,示意他說。

鄭宏文聲音清冷,“一律當斬。”

“大人,民女想為劉佳氏求情。”陸菀說著,“劉佳氏常年遭受丈夫毆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民女相信她昨天是一時失手。大人若是真的要判刑,為何不聽聽民心?”

“哦?”

“請大人讓村民投票選擇如何處置劉佳氏。一來是民心所歸,大人日後會被民心擁戴。二來不至於讓劉佳氏兩名還在繈褓中的孩子,既沒了父親,又沒了娘。”

“妥。”

“謝大人。”陸菀暗自鬆了口氣,抬眼正對上自家父親那雙幽深黑眸,想來是被懷疑了。

父子三人一路沉默,在陸菀踏進房門時,陸勳業開口喊住,“菀菀,你什麽時候會醫術了?”

陸勳業記憶中的女兒外表爽朗,實則內心膽小怕事,今日的驗屍果真是讓他吃驚不已。

陸銅同樣看著陸菀,等著她回答。

“爹,八歲時女兒偶然識得位老醫仙,他覺得跟女兒有緣,才收我為徒。”陸菀實在是佩服自己,撒謊技術太高超,最關鍵的是有頭有尾,不會被人懷疑。

原主八歲時曾在山中寺廟住過半年,那年瘟疫鬧的很凶,陸勳業擔心寶貝女兒會傳染上,這才送到寺廟。

“爹,師傅叮囑過女兒,日後非遇重要事,不讓我顯露本事,擔心會惹禍上身。”

陸菀說的認真,陸勳業不疑有他,心中滿是自豪,“我女兒真厲害,那你師傅呢?”

“師傅仙去。”陸菀再把話說到這裏的時候,斂了斂神色,像是難過。

陸勳業無奈的歎了口氣,看來是個遺憾,沒能當麵好好謝謝師傅傳授醫術之恩。

“銅兒。”柳絮語瞧著陸銅好好的站在這兒,還以為是眼花,上前再三確認沒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娘,芳子呢?”陸銅知曉這次讓父母親擔心了,他最牽掛的還是妻子。

“房間歇息呢!快去讓她別再擔心了。”

“是。”

陸銅離開後,陸勳業這才將今天在堂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柳絮語。

柳絮語聽的是心驚膽顫,又聽到女兒會醫術,滿眼欣喜。

“菀菀真棒,有了醫術,我看這次誰還會嘲笑咱們家是個做生意的。”

商人沒地位,如今有了陸菀,陸家這地位一下子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不止。

相比較陸家一片樂嗬,鄭家卻是烏煙瘴氣。

鄭母聽兒子說陸菀提出和離,她自然是高興,可要她把嫁妝還回去,簡直是做夢!

鄭袖坐在旁邊掃了眼自家娘親的陰沉臉色,嘟囔著:“娘,還和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