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允你抱我的!
今日這出戲唱的是天仙配, 七仙女被王母貶下凡塵這段,其他人看時都會眼含著淚水哭哭啼啼,江黎卻不是。
她對這段有自己的小見解, 甚至她還想勸說戲中的七仙女,為了一個男子丟棄父母, 舍棄家園實乃錯誤之舉。
若是他真心喜歡你,又豈會狠心讓你為了他與家人骨肉分離, 所謂的喜歡也不過是, 明知不可為之而為之, 最後卻把難題都交給女子。
而與男子來說, 又有何損失, 你若能與他在一起,他便是得了一人, 你若不能後麵還會有其他的人。
總歸他的生活不會寂寥, 沒有你總有其他人出現。
江黎每每想到這些總會情不自禁嗤笑一聲,她想起了昔日的自己,為謝雲舟牽腸掛肚,到頭來還不是沒得到他一絲真心。
男人呐, 那張嘴真真是不能信。
大家都在抽噎,隻有江黎邊品茶邊垂眸睨著, 看著看著, 忽地, 被一道影擋了光,她緩緩胎膜去看, 墜入眸底的是一張清雋的臉。
劍眉星目, 黑眸裏含著淺淺笑意, 謝雲舟不經常笑, 但笑起來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眉梢揚起,眼尾鉤出一抹淡淡的弧。
漆黑的瞳仁裏像是有光溢了出來,笑起時有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感覺。
他下頜線條流暢,挺立的喉結綿延出蜿蜒的弧,淡淡的光暈綴在上麵,人襯得越發俊逸。
一身黑色錦袍完美勾勒出他的身形,怪不得京中貴女們對他厚愛有加,這樣的身姿也當真是養眼。
然,無論他多麽玉樹臨風,在江黎眼裏也不過是皮囊好看了些而已,世上唯有皮囊最不能持久。
人的容顏總有老去的一天,還要心好才行。
就像荀衍。
對她真真時極好。
謝雲舟不知江黎此時心中所想,若是知曉的話,怕是會嘔死,他為了江黎可謂是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命都舍得的給她,卻隻換來,荀衍更好些。
這樣讓他如此不氣。
謝雲舟垂眸端詳著她,決堤的思念像是有了落腳點,隻能在夢裏看到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頓覺身心俱暖,像是有熱流流淌在心間。
周身都是暖的,隱約的還夾雜著喜意。
無人知曉,他有多麽想念江黎,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閉上眼睛是她,睜開眼睛是她,便是騎在馬上時,不經意間看到某個纖細的身影也會想起她。
思念如潮,讓他如癡如醉。
謝雲舟怎麽想也不會想到,有一日他會這般癡迷與一個女子,就像那沒了魂兒般,隻想日日夜夜同她在一起,做盡親密的事。
說到親密的事,他又有些許不好意思,江黎夜夜入夢,夢裏他總會抱著她親吻,唇下觸感鮮明,就好似不是夢一般。
她一臉嬌羞地喚他,阿舟哥。
他心猿意馬,折騰的更厲害了些,她耐不住低泣出聲,他輕哄她。
他極少哄人,但睡夢中,每每哄起江黎來卻很是得心應手,哄著哄著,她便會傾倒在他的懷裏,任他欲予欲求。
他想怎麽做她都應允,她似水般嬌軟。
可惜的是,那隻是夢,若是現實該有多好。
謝雲舟睨著她,聲音低沉動聽,又問了一次,“真不想我?”
江黎還是方才的答案,杏眸波光瀲灩,“不。”
言罷,他臉上的笑意生生頓住,到底何時她才能放下心中芥蒂,同他好好說說話。
他可還能等來那日。
謝雲舟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稍縱即逝,隨即勾唇笑起,從懷裏拿出一物,“阿黎不是喜歡吃桂花糕嗎,這是平縣特產,給。”
他雙手捧著桂花糕,虔誠地遞到江黎麵前,眼神光影爍爍,簇擁著濃濃的笑意,還有絲絲忐忑。
江黎婉拒過他很多次了,他怕這次也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若是給同僚看到,八成會驚掉下巴。
這還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嗎。
謝雲舟未曾想那麽多,這裏不是戰場,眼前的女子不是敵人是他喜歡的人,為喜歡的人做些什麽,不丟臉。
“阿黎,拿著。”他挑眉道。
江黎白皙指尖微顫,抿抿唇,作勢要去接時,後方傳來聲音:“謝將軍真巧。”
每次都是荀衍,這次依然是,謝雲舟聽到荀衍的聲音眉梢微不可聞的皺了下,表現不明顯,不細看的話看不出。
江黎看到荀衍便什麽都忘了,眉眼彎著說道:“衍哥哥,你總算來了。”
荀衍本欲同江黎一起看戲的,誰知剛阿川來尋他,說老爺有事要交代,不得已,荀衍隻能離開,在府裏呆了一刻鍾又匆匆趕回來。
“抱歉,阿黎。”他柔聲道。
“無妨。”江黎笑笑,“來了便好。”
她努努嘴,“已經開始了。”
荀衍走到謝雲舟身側,用臂彎把謝雲舟擠開,撩袍彎腰坐下,隨後道:“等用膳時你講給我聽。”
“好。”江黎杏眸裏的光更多了,熠熠生輝,很是璀璨。
言罷,他們一起扭頭去看台下唱戲之人。
謝雲舟也是執拗,手也不收回,就那樣傾著身子等著,似乎江黎不理他,他便一直等下去。
江黎最終還是沒拗過他,緩緩伸手接過,謝雲舟眉宇間生出笑意,輕聲喚道:“阿黎。”
他纖長的眼睫輕顫,似乎有千千萬萬的話要講,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說起了,最終變成一道熾熱的眸光。
荀衍最看不得謝雲舟這樣癡纏著江黎,輕咳一聲,“謝將軍不走嗎?”
他在這實在礙眼,荀衍神色已有些許不悅了,手指叩擊著桌麵,“要不要我給謝將軍尋個地方,謝將軍也坐下看一看。”
謝雲舟倒是想陪著江黎看上一二,但是他稍後後還要進宮一趟,不易作陪,淡笑婉拒,“謝荀公子美意了,謝某還有事要忙。”
“是嗎?”荀衍輕抬下巴,“那不留謝將軍了,謝將軍請。”
看他的神色,恨不得謝雲舟立馬消失。
荀衍越是這般,謝雲舟反倒不急了,他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走到江黎身側,在荀衍的注視下,傾身彎下腰,頭偏轉,臉幾乎要貼上江黎的臉,柔聲道:“阿黎。”
江黎自小愛看戲,什麽樣的都喜歡,隻是那時她有太多事需要做,不得空看,少時遺憾現在補。
她看得入迷,沒太注意謝雲舟的動作,聽到他喚她,下意識偏頭去看他,哪知他離得如此近。
“何事?”她唇瓣若有似無拂過他冷白的臉,清涼的觸感傳來,她征愣住,眼睫輕顫,貝齒咬著唇,傾身退開,隱隱的,唇瓣上還染著他的氣息。
江黎看到謝雲舟喉結滾了下,看到他耳後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似乎是害羞了。
江黎:“……”
害羞倒不至於,就是有些心猿意馬,謝雲舟其實想做的更多。
江黎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這都春末了,他肌膚為何如此這般冰冷,之前的他可不是這樣的,掌心暖意盎然,似燃著火。
然後,江黎還發現,遠處的謝七臂彎裏掛著一件黑色披風,應該是謝雲舟的。
這個時節他還要穿披風嗎?
不免的,她再次生出疑慮,來不及探究,荀衍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冷聲道:“謝將軍你還不走嗎?”
誰也未曾料到會發生方才那幕,是以也便談不上製止一說,荀衍雖然很氣,但怕嚇著江黎,一直在隱忍著,隻是他不知,他還能忍到何時。
謝雲舟真當他是死的麽?
江黎親吻了謝雲舟,雖是無心之過,但與謝雲舟來說,也會是天大的喜事,他眉開眼笑道:“阿黎,我先走了。”
江黎現在哪還有心思同他說什麽,腦海中不時閃現出方才那幕,若是這裏沒有荀衍,她定會對謝雲舟發怒。
然而,現下有荀衍,又是在外麵,是她輕薄了謝雲舟,她這怒便不好再發作了,隻得忍著。
三個人三種心思,後麵的戲江黎再也看不進去,早早便同荀衍告辭回了別苑。
金珠銀珠也看到了那瞬,相視一眼,金珠輕勾唇角,“小姐,謝將軍好像很在意荀公子。”
銀珠給江黎遞上茶盞,說道:“那是因為他看荀公子同小姐走的近,吃醋了。”
江黎停住,“吃醋?”
銀珠抿唇點頭,“可不是。”
這不是銀珠猜的,而是她從謝七口中聽到的,謝七那個憨憨說話都說不明白,她聽了好久才聽懂。
江黎慢慢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異樣,輕嗤道:“再亂講,你們都不要回去了。”
銀珠忙閉上嘴,憋著笑不敢再亂說一句。
江黎端著茶盞看向馬車外,光影綽綽中,她似是看到了謝雲舟清雋的臉,浸潤在影子中,像是拂了層薄薄的紗,人看著也不甚清晰,但莫名的,她手指輕顫了一下,手裏的茶盞險些掉到地上。
等穩住後,她再抬眸去看時,隻有一株挺拔的樹,哪裏還有謝雲舟的影子。
江黎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這樣,悄悄掐了自己一把,提醒自己,別忘了謝雲舟之前做過的那些過分的事。
還有她哭過的日日夜夜。
心瞬間變涼,好似冬日的風吹拂在心間。
後麵江黎沒在想起謝雲舟,主要也會是沒空想,江藴去了別苑,據說等了一個時辰。
江黎見到江藴神情有幾許嚴肅,隨後她斂去,淡聲問道:“有事嗎?”
江藴輕笑道:“聽聞你身子不好,我專門熬了參湯給你送過來。”
“你還會熬湯啊。”江黎對江藴會做飯這事表示懷疑,要知道在江府那些年,江藴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別做熬湯了,便是水都不會碰一下。
“嗯,在尼姑庵時學了些。”若是之前的江藴斷是不會如此坦然的,她把食盒放下,讓金珠找來碗盞,盛給江黎喝。”
金珠看了眼湯,又湊近聞了聞,沒聞到異樣,遂,把湯端到了江黎麵前。
江黎端詳著江藴,挑眉問道:“你不喝嗎?”
“這是專門給你熬的,我不需要,”江藴輕笑道,“你快點喝,涼了便不好喝了。”
為了降低江黎的警惕,她還說起了幼時的事。
她讀書讀到半夜,江黎給她送吃食,那碗麵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麵。還有她生病,江黎衣不解帶的照顧她,等她病好了,江黎卻又病了。
斷斷續續的,她說了很多,“阿黎,阿姐知道錯了,原諒我。”
曾經的江黎便是這般好說話,隨便誰哄兩句立馬便不氣了,對江藴是這樣,對謝雲舟也是如此。
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說點什麽,她便會主動原諒他們。
可,他們大概是忘了,那是曾經,現下的她,可不再那般癡傻。
“是嗎?”江黎道,“阿姐錯哪了?”
“錯——”江藴自然不認為自己有錯,但話既然講到這裏,總有說出一兩個錯處才行,她垂眸看了眼江黎的手,江黎手背上還有凍瘡的痕跡,雖不顯眼,帶還是有。
江藴執起江黎的手,指尖捏了捏她手背,眼底含著水汽道:“若是當年我在家,你便不用嫁進謝家受苦受累了,是阿姐的錯。”
說著,她指尖用了幾分力。
她喜歡演戲,江黎可沒心思看,她抽出手,淡挑眉,“不早了,我累了,阿姐還是請回吧。”
“累了麽?”江藴端起碗盞,“那把湯喝完了再歇息。”
言罷,端起碗要去喂江黎喝,她越急迫,越顯得她心虛,江黎更不可能喝,“現在不想喝,晚點再說吧。”
“還是現在喝的好。”江藴去喂她。
“不必。”江黎推拒。
“喝吧。”江藴又推過來。
江黎神色驟然不好,又用力推了把,碗盞輕顫,湯灑了出來,這下別說喝了,什麽都沒了。
江藴神色冷凝,“阿黎,你怎麽回事。”
終是裝不下去了,江黎嗤笑道:“不裝了嗎?”
江藴意識到她暴露了本來麵目,忙改口,“阿黎,方才有沒有燙到你?快讓阿姐看看。”
她做戲的樣子讓人作嘔,江黎不可能再讓她碰她,站起,沉聲道:“不早了,阿姐還是請回吧。”
“阿黎,阿姐錯了,阿姐不是故意,快讓阿姐看看。”江藴還在哪扮演著姐妹情深。
江黎可不想再同她糾纏了,“阿姐以後莫要再給我送吃食來,我府裏什麽都有,不需要。”
江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阿姐隻是想讓你身子康健。”
“我怕是喝了你做的參湯更不會康健。”江黎在激怒她,讓她露出本來麵目。
“阿黎,你這說的什麽話?”
“人話,聽不懂嗎?”江黎輕嗤,“聽不懂那我便再說一次,以後不要給我送湯,我不需要。”
“江黎——”江藴終是裝不下去了,“我是你阿姐,你怎能這般對我。”
“阿姐?什麽阿姐?想要我命的阿姐嗎?”江黎冷聲道,“在我心裏,我阿姐早就已經死了。”
咒她死,江藴更起了,一手端起碗盞,一手掐住她下巴,“我就要你喝,就要你喝!”
“快喝,你快點給我喝!”
金珠銀珠見狀驚呼著去拉,豈料江藴力氣太大,她們根本拉不動,眼見江黎便要喝了那半碗黑乎乎的參湯了。
銀珠跑到長廊裏開始呼救,“快來了呐,快來人救小姐,快來人呐。”
銀珠不知道的是,府裏其他的下人都被江藴用藥迷暈了,眼下也就隻有他們幾個是清醒的。
呼喊了許久都未曾有人來幫忙,銀珠便察覺出不對勁了,她想起那次謝七給她的煙花,謝七還說,這東西放到天空上,他看到了會立馬趕過來。
她隨口問,這是什麽?
謝七告訴她,這叫信號彈,當她有危險時可以用。
謝七還說,這枚信號彈是他自己弄得,顏色也和那些五顏六色的不一樣,就一個色,紅色。
銀珠想到這裏,也不管行不行,對著天空點燃了信號彈,等溢出紅光後,她又跑了回來。
江藴一腳把金珠踢開了,那碗參湯已經湊到了江黎的唇邊,馬上要喝下去。
江黎推拒的力道越發小了,她胸口傳來一陣陣痛感,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她毒發了。
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刻毒發,大抵是老天爺都想要她的命吧。
江黎不想認命的,但胸口真的好疼好疼,周身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沒了,四肢軟軟的,更可惡的是,她眼眸有些不能視物了。
江藴那張臉漸漸變得模糊起來,耳朵也隱隱聽不到聲音了,她很急,可是沒用,她根本推不開江藴。
須臾,江藴不知從懷裏拿出了什麽,輕輕一灑,金珠銀珠瞬間倒地,而江藴猖狂便猖狂在這裏,她不讓江黎昏迷,而是就讓她這麽無措的迎接接下來發生的事。
“江黎,我恨你,恨死你了,是你搶走了父親母親對我的愛,搶走了兄長的愛,更甚至搶
走了阿舟。”
“明明我同阿舟才是最相配的一對,你憑什麽插進來。”
“將軍夫人應該是我才對,是我!你不配,不配。”
“江黎,你除了整日裝柔弱外你還會做什麽?”
“我也是奇怪了,就你這副假惺惺的樣子,荀衍到底是看上你哪了。”
“還有阿舟,你到底時給他吃什麽迷藥了,為何他隻看得到你,看不到我。”
“嗬,江黎,我要你去死!”
話音未落,她端起碗盞,掰開江黎的嘴強行灌了進去,參湯順著江黎唇角流淌下來,她抿著唇拒絕喝下,但最終還是喝了。
胸口傳來痛感,隱約的還有血腥味,江黎沒忍住,噴出一口血,身子一如軟朝後倒去。
江藴冷笑著要把剩下的參湯灌進她嘴裏時,有人一腳踢飛了她,江藴重重跌落在地上,像是落葉一般。
“噗”,她也吐出一口血,轉身回看時,和謝雲舟的視線撞到一起,“阿舟,是你。”
謝雲舟根本沒心思理會她,他打大步走到江黎麵前,彎腰抱起她,冷聲道:“江藴你最好祈禱阿黎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江藴伸手抓住謝雲舟的衣擺,仰高頭,“阿舟,我有話要對你講。”
謝雲舟一腳踢開她,隨後道:“謝七,把人捆起來。”
隨後又對江藴說道:“阿黎若是有什麽事,你也別想活。”
……
江黎這次毒發有些棘手,即便謝雲舟給她喂食的心頭血她依然沒醒過來,常太醫的意思是,可能和喝的那碗參湯有關係。
謝雲舟問道:“參湯裏有什麽?”
常太醫道:“蒙汗藥,還有一些劑量較輕的毒藥,若是常人喝了也無礙,但是二小姐喝了便不行了。”
後來,謝雲舟算是見識到常太醫說的那句“但是二小姐喝了便不行了”。
原來是這番光景———
江黎躺在**翻來覆去呻、吟,一直叫嚷著說疼,你問她哪裏疼,她又說不上來。
身上的衣衫頃刻間被汗水浸濕,她還不許人碰,但凡有人碰觸她,她會拳打腳踢,像是瘋魔了般。
謝雲舟怕她傷到自己,一把攬住她,“阿黎,我在,我在。”
江黎已經認不出謝雲舟了,她眼前一片模糊,也聽不見謝雲舟的話,隻能在深淵裏獨自掙紮。
疼痛一陣陣襲來,她受不住時一把拉過謝雲舟的胳膊咬了上去,狠狠的咬,細聽下還能聽到牙齒摩擦的聲音。
她不管不顧的咬著,直到咬出血也不鬆口。
常太醫見狀示意謝雲舟把她打暈,這樣她便能安靜些,可謝雲舟不舍得,不想做傷害她的事,他緊緊抱著她,任她咬。
一個兩個都是這麽倔,常太醫隻得趁機給江黎施針,江黎太痛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傾瀉而下。
清醒後,她紅眼睛喚了聲:“謝雲舟。”
謝雲舟眼睛裏都是心疼,“阿黎,你怎麽樣了?”
江黎虛弱道:“我還好。”
實則她一點都不好,周身哪哪都疼,呼吸也是痛得,也不知道江藴到底在湯裏加了什麽,怎麽如此劇痛難忍。
豆大的汗珠溢滿她額頭,她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瓣上倒是一片腥紅,上麵染的是謝雲舟的血。
很是觸目驚心。
常太醫施針結束,她才好了些許,也隻是好了些許,那種難以言說的疼痛依然還在。
她動動唇,想說話,發現聲音似乎沒了,喉嚨在灼燒,眼淚再次流淌出來,看著可憐又無助。
金珠銀珠醒過來,撲到江黎身側,握著她手,問道:“小姐,你怎麽樣?怎麽樣?”
江黎搖搖頭,無聲說道:“我還好。”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還掛牽著身邊的人,“不用擔心。”
金珠銀珠怎麽能不擔心,她們要擔心死了,隨即哭出聲,銀珠站起要找江藴報仇,都怪她,不然小姐也不是這副樣子。
江藴在另一間廂房,謝七正在看著她,江昭也在,江昭氣得臉都白了,質問道:“阿藴,阿黎是你妹妹,你何時在於此。”
“妹妹,她是什麽妹妹,我不認。”江藴冷聲道,“別忘了你是我哥哥,不是江黎的哥哥。”
江昭見江藴還是如此靈玩不靈,抬手給了她一巴掌,“無可救藥!”
江藴被打,又哭又鬧,謝七不打女人的誓言在今日破了,他也抬手給了江藴一巴掌。
“你敢對二小姐下手,你難道不知道,二小姐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嗎,你傷害二小姐便是傷害主子,傷害主子便是傷害我。”
說話間又給了江藴一巴掌,江黎唇角溢出了血。
江藴被打蒙了,哭都不會哭了。
她沒哭,江黎卻一直在哭,因為太痛苦了,謝雲舟把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撫:
“阿黎不怕,我在這,會一直都在。”
說著他遞上手背,“想咬使勁咬。”
江黎還真不由分說咬了上去,咬了足夠一刻鍾她才退開,謝雲舟的胳膊差點廢了。
常太醫輕歎道:“值得嗎?”
謝雲舟定定道:“甘之若飴。”
兩個時辰後,江黎清醒過來,看到謝雲舟的第一眼,抬手給了他一巴掌,說了句:
“誰允你抱我的!”
作者有話說:
見不得女鵝受委屈。
江藴會讓她下線的。
麽麽你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