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宋車神”和“天可汗”技能加持,黑石的戰馬都十分強壯,行路速度也要快一截,盡管比趙高排出的刺客晚走了一日,可最後還是差不多時間到達懷縣。
“報,鹹陽有十萬火急的信送來。”信使連著奔襲了數日,整個人嘴唇都幹裂了,連滾帶爬地下馬被兩個人攙扶著來到議事廳,從懷中掏出密封得嚴嚴實實的密信。
趙不息霍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邁到信使身前,接過信展開,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她離開鹹陽的時候她爹還好好的,怎麽一個月不到就“陛下病重,主君速歸”了?
她爹現在也沒吃丹藥啊,還隔三差五做健身操,這幾年連小病都沒怎麽生過,怎麽就忽然病重了?
難道就算躲過了上一年七月,也躲不過今年,命數如此嗎?
趙不息的心跳斷了一拍,隨後迅速像隻被火燒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躥了起來。
不行,她得回去,她可就剩下這一個親生的爹了啊!
“溪,溪,快備馬,我要回鹹陽!”趙不息扯著嗓子喊溪。
溪向來是趙不息說什麽就做什麽的,聽到趙不息的吩咐之後匆匆就要離開大廳去馬圈把玄兔馬牽過來。
迎麵卻正好撞上聽到消息之後急匆匆趕回來的張良。
張良攔下了溪,也攔下了準備立刻回鹹陽的趙不息。
“主君切莫激動。”盡管張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他知道人在激動的時候就會做出錯誤的決定,所以他攔下了趙不息。
“不是我激動……我爹快死了啊!”趙不息覺得自己慌張極了。
她仿佛又回到了八歲那年。
那天,她本來高高興興在泥堆裏打完滾回家找她娘親補被樹枝劃開的裙子,但是娘親不在家裏,然後她又出去找娘親,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娘親。
她以為娘親是遇到急事出門了,可她總是心神不寧,然後天黑了也沒有找到,她就先回家睡覺了,想著第二天肯定一睜眼她娘就回家了,說不準已經把她的裙子給補好等著她醒就可以吃飯了。
結果她剛一躺下,就覺得枕頭不對勁,然後就在枕頭下麵摸到了她娘留下來的遺書……
那天正好是秦滅掉了六國最後一個國家齊國的消息傳到黑石的日子。
後來她就沒有娘了。
她娘在遺書裏說艾老和溪會陪著她長大,她娘給了留了足夠她花到長大的錢,她娘還給她留下了一本自己默寫的李牧兵書……
可她還是沒有娘了。
那條裙子最後是溪給她補好的,溪縫的很好看,不像她娘隻會縫比蜈蚣還醜的線,可是趙不息還是更喜歡她娘給她縫衣服。
“我得回鹹陽,我爹還在鹹陽呢。”趙不息幾乎快要哭出來。
她不能再失去一個親人了。
張良在這一刻才真切感受到了自家的小主君的年紀的確還是遇到事會慌張的年紀,隻是趙不息平日表現得太成熟了,所以才總讓人忽略她的年紀。
十八歲,他十八歲的時候還在青澀地四處遊學呢。
“陛下隻是病重,消息是否準確尚且還不一定,況且即便消息準確,現在我們也什麽確切消息都不知道,關心則亂啊,主君。”張良語氣更溫柔了一些,諄諄勸說著趙不息。
趙不息焦急地在廳內踱步,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她心情才緩緩平靜下來。
沒錯,現在她什麽都還不清楚,若是貿然回去被人甕中捉鱉了就不好了。
“讓溪和白芷先回去,帶著艾爺爺,直接去見我爹。”趙不息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若是有人阻攔,就從地道過去。”
趙不息也知道自己現在情緒焦躁,做決定很可能失去理智,所以她沒有選擇派張良回去,而是將溪派了回去。
她需要一顆冷靜的大腦,現在她的大腦不夠冷靜,所以張良要留在她身邊出謀劃策。
趙不息將溪喊到身邊:“你回去以後去找秦少府找朱老要鹹陽殿和我宮內居所那一片的圖紙,從嬴侯府到我宮內居所有一條直連的地道,你帶著墨家弟子直接從地道盡頭接著挖,半日就能挖到我爹的寢殿。我再過兩天就回去找你們。”
從嬴侯府到她宮內宮殿的那條密道早在她建造公主府的時候就順便挖通了,一直到公主府改名為嬴侯府也沒有用上,趙不息還以為用不上了,沒想到現在又用上了。
溪得了命令之後立刻就驅馬去找白芷了,一側的張良卻是自聽到趙不息的話之後就一直顰著眉心。
張良思考著趙不息話中的意思。
為什麽主君會認為進入鹹陽殿需要挖密道偷偷進去呢?始皇帝和主君關係一向親密,絕對不可能不允許主君手下的醫家為他診治的啊。
就算是始皇帝已經病入膏肓了,為了天下和朝堂的穩定選擇瞞著滿朝的文武大臣以免社稷動**,可他就算瞞著別人,也絕對不會瞞著自己看好的繼承人啊。
聽著主君話中的意思,怎麽像是……始皇帝不是不願意見他們,而是不能見他們呢?
張良的腦中瞬間閃過了很多種可能性。
有其他公子想要奪位?丞相李斯想要插手下一任帝王即位?
亦或者……張良眼睛緩緩睜大,麵上的表情十分錯愕。
他想到了一個讓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可能——消息傳不進始皇帝的耳朵了。
始皇帝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所以也不會召見主君的門客。
可是怎麽可能呢?
作為曾經視嬴政為仇敵的人,始皇帝嬴政有多大的能耐張良可能比很多秦朝大臣都要清楚。
始皇帝要是那麽輕鬆就能被人糊弄住,那他們六國豈不是成了笑話,六國餘孽刺殺了那麽多次始皇帝甚至連嬴政的皮都沒有擦破過豈不是更是廢物中的廢物?
隻是還沒有等到張良用他那顆聰明至極的腦子梳理出思路來,一道通報聲就打斷了他的思緒。
“主君。”懷縣的亭長氣喘籲籲跑進來稟告,“有八個刺客被當街打死了。”
趙不息扭頭,萬分疑惑:“懷縣還能有刺客?”
懷縣是她經營了這麽多年的大本營,現在正當年紀的這些年輕人都是在黑石學堂讀過書的,年紀略大的中年人各個都受過趙不息的救命之恩,年紀不大的孩童更是聽著黑石子的故事長大的。
這種情況下還有不長眼的刺客敢來懷縣刺殺她?這不得一冒頭就被群眾打死啊。
在鹹陽刺殺她也比在懷縣刺殺她容易啊。
亭長撓撓頭,很實誠:“現在沒有了,那八個刺客都被打死了,屍體正躺在縣衙大堂上呢。”
趙不息想了想,幹脆讓亭長帶路帶著張良親自去看屍體。她前腳才得知了她爹病重,後腳刺客就到了懷縣,其中要是沒什麽幹係,她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隻是到了縣衙大堂,看到了那一地七零八散的“屍體”以後,趙不息沉默了。
她指著地上一塊臉都被拍平的半個腦袋:“你們管這叫屍體?”
這不就是一堆碎肉嗎?
原來是趙高派來的這堆刺客,本來憑借著手頭上趙高給辦的驗傳一路通暢地來到了懷縣,能成為趙高信任的刺客,這些人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們來到懷縣之後並沒有貿然就到懷縣縣衙尋找趙不息,而是選擇先假裝商賈潛入到懷縣內,打算先摸清楚趙不息的行蹤和習慣再想辦法刺殺趙不息。
但是沒想到他們一說自己是商賈以後,縣衙的小吏就萬分熱情地拉著他們非要幫他們注冊“商賈”身份,還說什麽隻要有這個身份就能合法在懷縣什麽交易中心裏麵交易。
這一行刺客哪裏懂什麽商賈的行話啊,小官吏問他們是買賣什麽貨物的時候這些刺客更是支支吾吾說不出來,然後自然而然就被接受過“如何識別騙子的一百個小技巧”的官吏懷疑了,當場就要壓著他們把他們關進牢獄。
他們是來刺殺趙不息的,若是他們被關了起來,那還刺殺什麽啊?反正身份已經被懷疑了,那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了。
所以這些刺客就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挾持住小官吏逼問出趙不息的行蹤。
可沒想到這個小官吏先是假意答應他們,結果一到了街上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喊:“他們是刺殺黑石子的刺客!”
刺客頭子都愣住了,他的匕首還抵在這個官吏的腰後,他這時候喊出來豈不是連命都不要了?
可就在這瞬間,原本正被抵著腰的小官吏一個扭身就拚著腰被劃出一大條口子的代價竄到了人群裏。
而此時,聽到有人要來刺殺他們的黑石子的黔首們已經轟動了,路邊的賣肉的攤販殺氣騰騰地拿起了殺豬刀,路上路過的農夫抽出了扁擔,連路邊上賣雞蛋的老嫗都把籃子裏的雞蛋往刺客們身上扔……
等到縣衙的衙役趕到的時候,地上就隻剩下八灘肉餅了。
沒辦法,在懷縣,趙不息就是所有黔首的再生父母,聽到有人敢刺殺趙不息,所有黔首隻要腿腳好的都想上來踹一腳。
再加上在懷縣采取的是軍屯製度,所有身體沒有殘疾的黔首都要在沒有農忙的時候分批去黑石訓練,這些黔首明麵上是黔首,可都是接受過精兵訓練的,以多打少就是很欺負人,要不是衙役來得早,估計這些碎屍都要被憤怒的黔首踐踏成肉泥了。
趙不息聽著這個解釋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笑了。
還得是懷縣黔首給力啊。
“這些刺客身上可有什麽能表明身份的東西?”張良皺著眉詢問衙役。
已經碎成了這樣,想要憑借相貌認人已經不可能了,隻能從身上的衣物等辨別了。
衙役搖了搖頭:“沒有,這些刺客身上穿的衣服就是普通麻衣,身上帶的匕首也沒有絲毫印記。”
趙不息輕哼一聲:“肯定是趙高那條老狗派來的人,我都不用想,畢竟他就是個那麽壞的壞東西。”
張良麵色一肅,揮手讓一側的衙役下去,待到大堂中隻剩下他和趙不息二人之後,張良才嚴肅道:“主君有多少把握?”
趙不息看了張良一眼,輕飄飄道:“九成把握。”
“給咱們報信的信使騎著的是千裏良駒,一路上拿著黑石的通行證暢通無阻,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路狂奔來的懷縣,刺客隻帶著驗傳,要排隊入關,為了降低關注騎著的估計也不會是什麽好馬,兩批人到達懷縣的時間差不多,那刺客至少要比來報信的嬴侯府信使早走一日。”
就算是不看曆史經驗,單憑在鹹陽中消息靈通程度能比她還高這一點,趙不息就能確定是誰動的手腳。
張良心中先前那個不可能的猜測也得到了驗證,他心中頓時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竟然是他,趙高怎麽敢?”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高的地位都是來自嬴政對他的寵信,要不然就憑借趙高那點本事他能坐上中車府令的位置?
要是趙高真有本事,那憑借嬴政對他的寵信,他也早該位列三公九卿了,而中車府令才隻不過是九卿之一太仆的屬官而已。他那點本事也就是錦上添花,真正讓他位列高位的,是嬴政的寵信。
這種情況下趙高怎麽敢違背嬴政的意思,甚至還敢派刺客來行刺嬴政最寵愛的小女兒呢?“趙高這個人,你別小看他,他的膽子可是大得很。”趙不息幽幽道。
趙高的膽子可是太大了,他可太敢違背嬴政的意思了,遺詔他都敢篡改,讓胡亥繼位,矯詔賜死扶蘇,指使胡亥誅戮宗室和大臣,然後誣陷李斯將他腰斬,沒幾年又殺了胡亥企圖篡位,最後被百官逼得立子嬰為帝……
放在整個中外曆史上,這也是數得著的膽大包天了。
更巧的這些不可能的事情他還都做成功了……
“先整兵,聚十五萬軍於潁川郡,若有不對,則起兵勤王。”趙不息琢磨了一下趙高這個人。
然後發現這個人就是個瘋子,他的腦回路誰都想不明白,於是就放棄了猜測趙高的心思。
“先讓三千騎兵分批潛入鹹陽附近駐紮在鹹陽郊外。我得先弄清楚我爹現在的情況……”
要是順利,她就是繼位,要是不太順利,那她還是得造反。
反正怎麽看,憑她和趙高的關係,趙高立誰為皇帝都不會立她的。
要是她爹真出了事,這個天下就要她自己親手拿了。
溪一路日夜不休趕路,白芷一開始還能跟上她,後麵就不行了,她是純醫家弟子,身體素質撐不起她日夜不休,所以溪就帶著趙不息的口信先走,白芷在後麵慢慢趕路。
三日後,見到了風塵仆仆的溪之後,蕭何立刻按照趙不息所說去鹹陽殿覲見嬴政,隻是果然也就如趙不息意料的那樣,被人攔在了殿外。
蕭何怒氣衝衝緊盯著趙高:“中車府令是什麽意思,為何要阻攔我見陛下?我身為九卿之一,有事關大秦的要緊事需要見陛下,難道陛下也不見我嗎?”
趙高是知道蕭何和趙不息是一夥人的,當初趙不息給嬴政推舉蕭何的時候他就站在嬴政身邊。
所以絕對不能讓這個人見到陛下。
趙高冷著臉,眼皮耷拉著:“陛下身體有疾,正在安睡,任何人不得進入鹹陽殿。”
“我要說的事情是事關大秦安危的大事,難道陛下也不接見我嗎?”蕭何十分憤怒,怒視著趙高。
趙高眼神冷酷,冷冷地盯著蕭何:“陛下說了,任何人都不見!”
反正他已經“替”嬴政做了不少決定了,也不差這一件了。
總之,絕對不能讓被和趙不息有關的人見到陛下!
蕭何怒視趙高,雙手緊緊攥緊了拳頭,最終還是大聲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轉過身後,蕭何臉上的憤怒表情迅速變成了平靜。
竟然真的如主公所預料的一樣,有人截斷了陛下和外界的消息聯係。
不過他隻管不停地試探趙高,剩下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一天三次來求見陛下,逼迫趙高,讓趙高疲於應付他,分不開心來想其他事情。
鹹陽殿內,嬴政似乎隱隱聽到了殿外的聲音,他輕輕支撐起身體,大口地喘著氣,緊盯著走進來的趙高。
“外麵……發生了什麽?”
這一刻,趙高的膝蓋都在發軟,他覺得一股巨大的威壓壓迫著自己。
可趙高還像是什麽都不知道一樣,輕聲回答嬴政:“啟稟陛下,是兩個宮人吵架,臣已經命人將她們都架出去了。”
嬴政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相信。
總之,嬴政沒有再提這件事,他轉開了話題,“傳丞相李斯。”
趙高眼皮顫了顫,但還是很好地執行了嬴政的命令:“唯。”
李斯在接到嬴政召令後並沒有多想什麽,他是嬴政最信任的臣子,嬴政生病的時候召喚他也正常。
所以李斯匆匆忙忙進了寢殿後,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身後,趙高盯著他的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見到李斯之後,嬴政驅散了殿內所有的宮人,他靠在軟枕上,若不是他的喘氣聲音實在太大,簡直就和沒有生病一樣。
嬴政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李斯駭然瞪大了眼睛。
“你離開鹹陽宮後,立刻帶兵誅殺趙高。”
什麽?
李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陛下要誅殺趙高?為什麽?趙高可是陛下最寵愛的臣子啊?
可嬴政的話一向是容不得任何人置疑的,所以盡管李斯心中有百般的不解,他也隻能憋在心裏。
“唯。”
然後接下來的第二句話就更讓李斯駭然了。
嬴政深呼吸一聲,胸膛內仿佛有一個破舊的風箱在拉動,他閉了閉眼,歎息一聲,仿佛像是認命。
“傳朕旨意,立帝十五女嬴不息為太女,繼大秦皇帝位。”
李斯:“!”
他沒聽錯吧?陛下要讓嬴不息繼位?
可當李斯抬頭,映入眼簾的卻是嬴政那已經皮包骨的消瘦下頜時,李斯沉默了。
此時此刻,哪怕李斯再遲鈍,也能猜到嬴政的病恐怕不僅僅是風寒入體那麽簡單了。
身為輔佐嬴政建立第一個大一統封建□□王朝的丞相,自己效忠的帝王權力欲望有多強烈李斯再清楚不過了。
若不是時日無多,嬴政絕對不會舍得把手中的權力給別人,哪怕那個別人是他看好的繼承人。
這一刻,李斯的眼角也忍不住濕潤了,他哽咽道:“唯。”
他本來以為自己效命終生的帝王會走在自己後麵,可沒想到陛下連他這個年逾古稀的老頭子都活不過。
“退下吧。”嬴政剛一開口就是一連串地咳嗽,他拿起帕子捂住嘴,片刻後的帕子上儼然是一口混雜著血絲的濃痰。
嬴政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李斯剛走出鹹陽殿,還沒有踏出外殿,身前就傳來一聲幽幽的呼喚聲。
“下臣想邀丞相一敘,丞相可否給高這個臉麵?”
李斯抬起頭,對上的卻是趙高的森森冷笑。
李斯頓時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下意識想要拒絕趙高,可宮中都是趙高的親信,李斯來見嬴政又沒有帶其他人,再加上李斯本來就是個文弱老頭,隻能無奈被“請”到了鹹陽殿一側趙高的居所。
趙高常年留在宮中伺候嬴政,嬴政寢宮附近自然是有他的居所的。
待到屋內隻剩下趙高和李斯兩個人之後,趙高幽幽開口了:“丞相,不知陛下和您說了些什麽呢?”
李斯想先應付趙高順利脫身離開鹹陽宮,於是強扯出一個笑容:“你也知道陛下的性子,病了也不忘惦記國家大事,陛下傳召我也就是聊了聊政務。”
趙高盯著李斯,然後忽然露出了一個略有些癲狂的笑:“丞相,你知道嗎?若是以前,我僭越規矩問你這些,你肯定會冷著臉說一句無可奉告的啊。”
李斯是三公之首的丞相,趙高是九卿之一太仆的屬官,趙高不會敢問李斯他和嬴政的私事,李斯也絕對不會告訴趙高。
李斯心頓時沉了下去。
趙高卻沒有和李斯多說什麽,隻是感慨了一句:“多好啊,我跟了陛下一輩子,和陛下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任何人都長,可陛下還是更信任你李斯。你兒子李由也因為你而能跟著嬴不息混,日後也是前途無量。”
“可惜我沒有這麽好的命。”趙高搖了搖頭,表情平靜離開了房間,他沒有告訴李斯怎麽處置他,但是透過門縫,李斯能看到兩個帶著刀的彪形大漢守門。
趙高瘋了嗎?李斯想不明白趙高為什麽要這麽做。
李斯不知道趙高是不是瘋了,正如他也不知道自己腳底下三米深的地方正有一群人在瘋狂挖洞一樣。
“是往這個方向挖嗎?”
“對,就是這邊,地圖上就是這個方向,再挖二十丈就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