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不息將嬴政一行人帶入府邸內,又吩咐下仆帶著跟著嬴政的侍衛們入府內休息。

將嬴政三人帶到書房後趙不息又看向嬴政的身後,自己心愛的大才除了一直帶在身邊的毅之外這次還帶了一個老人過來。

和先前那個被自己大才稱作“叔父”、但總是很沒有禮貌盯著自己臉看的老頭不是一個人。

對這個老人,自家大才明顯更尊重一點,先前那個老頭,趙樸表麵上好像很尊重一口一個“叔父”,可從很多細節上趙不息輕易就能發現趙樸對那個老頭的尊重僅限於嘴上說說,比如那個老頭從頭到尾對趙樸都是尊重大於親近,趙不息都發現了那個“叔父”的右腿有些不舒服,可趙樸身為猶子卻仿佛沒看見一樣走路從不顧及那個老頭能不能跟得上。

可這次趙樸帶來的這個老人和趙樸之間門的關係明顯要更親近一些,自家一向驕傲的大才對這個老人也顯然更敬重,這個老人身體好像不太好,自家大才就特意放慢了步伐讓他能慢悠悠跟上。

趙不息心中有了計較,她笑眯眯的看著王翦,嘴上詢問著嬴政:“趙公,這位長者的名諱是什麽呢?”

嬴政心情不錯,給趙不息介紹:“這位是我的門客,姓王,是武成侯王翦身邊的老兵了,因年紀大了從軍中退了下來,現在在我身邊負責教導小輩,你應當稱呼他為仲父。”

王翦則一直笑眯眯看著趙不息,哪怕自己被自家陛下從武成侯降級成了武成侯身邊的小兵也隻是微笑著默認。

真的太相似了。王翦在看到趙不息的第一眼就知道為何自家陛下會喜歡這位一直養在宮外的公主了。

都說諸位公子公主中少公子胡亥最似陛下,王翦見過胡亥,胡亥與陛下隻有四分相似,可眼前的這位公主,長相與自家陛下年幼時足足有八分的相似,如今看來,諸位公子皇女之中,這位才是最像陛下的啊,難怪陛下會如此喜愛,父親總是會更喜歡肖父的子女的。

不過分明如此相似為何其他人都仿佛看不出來一樣呢……王翦對於這點頗為困惑。

趙不息聽到眼前這個老人是跟隨過王翦的老兵後雙眼一亮,十分親切道:“原來是王先生,哎呀,我一向敬重武成侯……快請坐下。”一邊說著一邊親自拉過來椅子招呼王翦坐下。王翦也沒有客氣,笑著道了聲謝就坐下了。

至於趙不息為什麽不按照嬴政的吩咐稱呼王翦為“仲父”……哼,趙樸自己都不叫他的門客仲父,憑什麽讓自己叫啊!

在趙不息圍著王翦詢問武成侯的兵法和功績的時候,被冷落的嬴政也沒有絲毫不悅,他正坐在書桌旁邊,好奇的看著自己手側的兵書。

這本他有印象,是自己特意塞到那一箱普通兵書之中的廉頗的兵書。看這個樣子趙不息是已經開始讀了。

嬴政頗為欣慰地拿起兵書想要翻看一下自家女兒的批注,可書下麵壓著的一遝信卻引起了嬴政的注意。

這是?

嬴政不動聲色地看了趙不息一眼,趙不息正興致勃勃的在和王翦談論武成侯的戰績,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邊。

於是嬴政迅速翻看了一遍信,沒有看內容,卻看完了收信人的名字。

呂雉、蕭何、劉邦……這些人都是誰?怎麽沒有他的名字?

嬴政眸色一暗,將信放回原處,心中卻暗暗記下了這幾個人名。

趙不息正和王翦十分愉快的聊著天,眼角餘光卻忽然看到趙樸正在拿著她用來壓信的兵書,心下一緊,連忙走過去,發現自己放在桌上的信還都在原處後提著的心又瞬間門放了下去。

呼,看來沒有發現自己在外麵又有了別的大才。

趙不息撓撓頭,覺得不太對。自己為什麽要怕趙樸發現自己在外麵有其他大才啊,趙樸又不是自己的誰。

“批注寫的不錯。”嬴政忽然開口,他略帶些讚許的看了眼趙不息。

嬴政在兵法一道上並不算十分精通,可也大體知道一些,畢竟身為帝王除了要相信將領,也是要知道一點東西的,要不然若是遇到忠心耿耿又能力的將領還好,若是不幸遇上隻會紙上談兵的將領豈不是要被糊弄了。

十一歲的小女兒能看懂廉頗的兵書還能在上麵寫一點她自己的見解,嬴政認為這已經很不錯了。

趙不息頓時得意起來,她抬高了下巴:“當然,我的兵法資質,不是我吹噓,我可是世間門罕見的兵法天才!”

她可是打贏了韓信的人!

嬴政放下手中的書,低著頭,無奈看著自己叉著腰吹噓的小女兒。

“你是不是跟誰學壞了?怎麽幾個月不見還學會吹噓了呢?”

趙不息縮了縮脖子,她的確是跟劉邦熟了以後臉皮好像是更厚了一點……可臉皮厚一點真的很好用啊,她身為立誌要造反的未來反賊預備役,跟著曆史上有著成功造反經驗的大才學一點優點多正常啊。

“那是你不懂兵法,我真的很有天賦的。你要是不信,我們拿地圖和沙盤來對戰一次試試唄。”趙不息輕聲嘀咕。

嬴政嘖了一聲,決定要教導一下自己的小女兒何為謙虛。

“我的門客毅,略通一點兵法,你和他比一比如何?”嬴政指指蒙毅,蒙家兄弟一文一武,蒙恬在帶兵打仗上更有天賦,駐守長城北擊匈奴,是大秦的新一代將領魁首,蒙毅則是他的近臣,更擅長處理政務,在帶兵打仗上並不算有天賦,可那也隻是比起他兄長來算是沒天賦,生在武將世家的蒙毅對付一般將領還是綽綽有餘的。

嬴政覺得讓蒙毅對付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主公……”蒙毅有些遲疑,他是有底線的人,欺負一個小姑娘讓他有點羞恥,可最終對自家陛下的忠誠還是戰勝了他的羞恥心,最終還是說道:“請黑石子賜教。”

聽到這句話,趙不息也來了興致,她讓人將沙盤搬上來,打算試一試自己的真實水平。

雖說有和韓信連戰一個月不敗的戰績撐著底,可一來韓信現在才十三歲都沒有成年,二來她欺負的是剛剛開始學兵法的入門級別韓信,自己的水平怎麽樣趙不息心中也沒有底,她周圍的大才要不就是不擅長兵法的,要不就是剛剛才開始學習兵法的,除了韓信之外並沒有人能和她模擬對戰。

當沙盤端上來之後,沒有見過沙盤這等能將地形準確標識出來的東西的嬴政王翦十分好奇地圍著沙盤轉了兩圈。

“這等能將地勢地形顯現在一盤之中的東西老夫倒是第一次見到。”王翦稱讚了一句,“倒是很適合軍中。”

於是趙不息和蒙毅擺好架勢,在這個長平之戰的經典戰役沙盤上開始你來我往的較量。

蒙毅一開始有些輕視年少的趙不息,可當趙不息當機立斷圍剿了他一支軍隊之後蒙毅就認真了起來,手中調兵遣將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當趙不息開始往前推戰線的時候,蒙毅已經皺緊了眉毛。當趙不息一支奇兵撕開蒙毅的守線的時候,蒙毅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嬴政和王翦也一言不發的圍在沙盤一側認真看著沙盤上的風雲變幻。

趙不息很有耐心,她並不著急,而是一點點的蠶食著蒙毅的軍隊,當蒙毅意識到自己這麽下去必敗無疑的時候,他咬緊了牙,選擇聚集軍隊和趙不息正麵交鋒。

強行聚在一起的軍隊並沒有形成有效的進攻,趙不息集中兵力在蒙毅一方的左翼上撕開了防線。

當蒙毅手下的軍隊敗亡了十分之一的時候,蒙毅無奈認輸。

“是毅敗了。”

現實中的軍隊並不如沙盤上的旗子一樣悍不畏死,軍隊中的士卒是人,他們會害怕會逃跑會維持不了陣型。一支訓練一般的隊伍,在傷亡率達到十分之一的時候就會崩潰,訓練有素的隊伍,如秦銳士、趙邊騎、魏武卒,在傷亡率達到十分之二的時候也會崩潰。

王翦也摸摸胡須道:“黑石子的天資的確萬中無一。”

就連嬴政也略有些驚訝,蒙毅的兵法雖說比不上他的兄長,可在大秦將領中也是較為優秀的一批了,自家小女兒竟然真能以十一歲的年紀戰勝他。

雖說沙盤上的模擬遠不如實際戰爭那般複雜,可紙上談兵也不是誰都能談得過蒙毅的。

“你也很厲害啊。”趙不息笑得眼睛有彎彎的,嘴上稱讚著蒙毅,可下巴早就要揚到天上去了。

她贏了,贏了的人當然能驕傲啦。

可嬴政看著自家小女兒得意的模樣,微微皺眉,為將者自傲可不是什麽好事,自傲則輕敵,輕敵則易敗,不能讓趙不息小小年紀仗著有點天賦就染上取得一點點成功就自傲的壞毛病。

“王先生可願意指導一下不息?”嬴政側頭詢問王翦,打算讓自家女兒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早在剛出鹹陽的時候王翦就有了心理準備,此時自然不會拒絕。

他笑嗬嗬的詢問趙不息:“黑石子可願意和我這個老頭子練練手?”

趙不息看了王翦一眼,忽然詢問:“王先生跟在武成侯身邊數十年,您能有武成侯的幾分本事呢?”

王翦笑了笑:“若隻是模擬而非實戰,七分本事還是有的。”

“武成侯乃是秦朝第一大將,您竟然能有他七分的本事!”趙不息誇讚道。

可王翦還是聽出了趙不息明著是誇讚他,可實際意思是根本不相信他一個“退伍老兵”能有武成侯的七分本事。

不過王翦也不惱,依然笑眯眯道:“武成侯最擅長的作戰方式是用人多打人少,借助秦強大的後勤能力拖垮對麵,這並不是什麽學不會的本事。”

趙不息板著臉:“可六十萬打四十萬也是很不容易的,驅趕六十萬隻牛羊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帶領六十萬軍隊呢?”

“是啊,統帥六十萬軍隊的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王翦也讚同,他又說,“不過王翦將軍的兵法的確並不是很難學會的兵法,武安君白起的兵法才是真的神乎其神。在武安君年紀尚且不大的時候,他就能以少打多,百戰百勝,可王翦年輕的時候卻隻是無名小卒,一直到他中年以後他才開始擔任將軍,王翦憑借的不過是他積累的經驗罷了,沒什麽值得誇讚的。”

趙不息懷疑自己麵前的老人不是王翦的部下,而是王翦的仇人。

一般部下不都該對自己追隨的將帥十分尊敬嗎,怎麽這個也姓王的老頭卻對王翦十分輕蔑呢?

不過趙不息對王翦並沒有什麽濾鏡,隻是出於對名將的尊敬才替他反駁一句罷了。反正等她造反的時候王翦也早就死了,兩個人根本不會有什麽交集……

於是二人不再說話,開始模擬戰鬥來。這個沙盤的地形圖雖然還是長平之戰的地形,可原本的城牆已經拆了,在之前韓信和趙不息之間門的差距逐漸變小的時候,她們之間門的局麵就變成了昔日白起所麵對的尷尬局麵,在雙方將帥的差距沒有特別大的時候,防守的一方完全可以憑借著地勢將進攻的一方阻攔在城牆之外,於是幹脆就把城牆給拆了,換成隻依靠這片地勢的普通攻防戰。

王翦一坐到沙盤邊上就仿佛瞬間門換了一個人,他腰背挺直、臉上換上了嚴肅的表情,整個人殺氣騰騰。

趙不息是防守的一方,她已經對這個地圖十分熟悉了,每一步都走的穩紮穩打,小心翼翼保護好自己的糧道,從不冒然往外分兵,任憑王翦的小股軍隊在那裏蹦躂也不分兵去殲滅。

“黑石子的防禦的確十分優秀。”王翦接連幾次進攻都被趙不息抵擋了下來,忍不住出聲讚歎。

……比他家中的孫子要強多了。王翦餘光撇了一下一側觀戰的嬴政,心中頗為羨慕。

到他這個年紀,自己的功績已經不是很看重了,這個年紀的老人比起自己被誇讚更希望的還是自己的子孫優秀。

趙不息和王翦都不是心急的性子,二人的戰術也表現了二人各自的性格,王翦不慌不忙派兵觀測趙不息軍隊的動向,趙不息則盯緊了王翦軍隊的運糧路線,屢次想要派兵繞後切斷王翦的糧食運輸。

二人一來一往,兩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有正麵交鋒過一次。

中間門吃了一頓飯,吃完後兩人又做到了沙盤兩側。

王翦發現自家陛下這個小女兒很喜歡盯著他的糧道下手,於是故意放出了一點破綻。果然不出王翦所料,趙不息迅速搶下了這批糧草,可當王翦又再放出一批糧草的時候,趙不息卻對此視而不見。

哼哼,老頭還想拿那點糧草騙我。趙不息心想,你當我不知道文醜是怎麽死的,我才不上你當!

可就在趙不息以為雙方還都要苟著發育一段時間門的時候,王翦卻忽然變陣了,轉瞬之間門就將手下所有軍隊集合在一起,對趙不息那片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營地發起了衝擊……

這次換成趙不息輸的可慘了。

“不對,不對。”趙不息不太想認輸,她氣鼓鼓,“肯定是因為你是秦人,我是趙地人,所以在長平之戰這個沙盤上我才輸給你的!”

王翦哂笑,“那要不然換一個沙盤我們明日再來一次?”

年輕真好啊,還有著不服輸的勁頭。

“那就明天再換個沙盤來一次……仲父,趙公他每個月給您多少錢養老啊?”趙不息趁著嬴政不注意,偷偷挨到了王翦的旁邊。

也不叫王先生了,而是很順口的改成了仲父。

王翦年紀擺在這裏,玩了一輩子的人情世故了,一眼就看穿了趙不息想幹什麽。

“老夫年邁,沒幾年好活的了,恐怕要辜負黑石子的厚愛了。”王翦臉上浮起一絲笑容。

趙不息看了一眼病怏怏的王翦,心知這位大才說的應該是實話。

可趙不息還是不死心問道:“那您的兒女在什麽地方高就呢?我雖說不算有錢,可對門客很舍得,您的兒女可以來跟著我,要錢給錢,要爵位我也可以給他們捐糧換取爵位。”

坐在一旁的嬴政實在是忍不住了,彎起指節往趙不息頭上一敲:“你這逆女,挖牆角挖到我手底下了!”

你爹還在這呢,你就惦記上你爹的手下了。當真是逆女!

趙不息訕訕地捂住腦門可憐兮兮看著嬴政。

“我真的很缺人才嘛,趙公你不知道,我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盜賊,出門在外如此凶險,沒有一個會一點兵法的大才訓練護衛保護我,我說不準哪天就死在路上了。”

嬴政無奈道:“那你也用不著王老的兒子來給你訓練護衛啊,你能有多少護衛需要訓練?要王老的兒子來訓練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要他統帥數十萬大軍的將領來給她訓練護衛,這逆女也真敢想。

趙不息哼哼唧唧,兵仙韓信還給她當小秘書,漢高祖還在她手底下幹銷售,蕭何還在替她管工廠呢。

第二天趙不息又搬了一個新的沙盤過來。

這是趙不息命人按照漢中郡附近的地形做出來的沙盤。其實趙不息一開始想做一個鹹陽附近的沙盤,方便她模擬日後攻打鹹陽,可惜鹹陽附近駐紮著保護始皇帝的軍隊,冒然去測地形隻會被當作奸細抓起來活埋,趙不息也隻能遺憾的打消了想法,退而求其次做了個漢中郡附近的地形沙盤。

反正漢中郡和鹹陽挨得很近。

趙不息和王翦一開始依然如昨日一樣互相試探,隻是趙不息這次時刻注意著王翦的動靜,避免再如昨日一樣被王翦打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戰況焦灼,趙不息忽然抬起頭來對著王翦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嬴政心想,這豎子肯定又有壞主意了。

果不其然,在王翦的注視下,趙不息忽然鑿破了所有的船,還自己燒掉了自己的大部分糧草。

王翦狠狠皺起了眉,下一刻心中一緊,瞳孔迅速縮小——

他知道趙不息為什麽要做這等自絕後路的蠢事了!

果不其然,趙不息迅速調集了兵馬,也不慢慢磨了,而是直接正麵向著王翦的軍隊衝鋒。

王翦贏了下來,可他的臉上卻不見笑意。

“你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王翦長長歎息一聲,不讚同的看向趙不息。

趙不息聳聳肩:“沒辦法,我打不過您嗎,總該另辟蹊徑。”

她明顯有些失落,趙不息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資質平平,之前都是韓信哄她讓著她啊。分明都是破釜沉舟,她和這老頭的兵力差距還不大,項羽以少打多都能贏她就贏不了?

王翦搖搖頭:“若是當真是在戰場上,我未必能贏你,士卒沒有了退路爆發出來的勇氣是沒有人能想象的……隻是這個方法你最好不要多用。”

“這個方法並不是誰都能用的。首先必須要有一位能夠鎮壓全軍的將領,這樣軍隊才不會在你燒糧沉舟的時候嘩變。其次,這個方法隻能贏一時,若非到了絕境不可多用,你一次燒糧沉舟勝了,可你的士卒對於此事就會有陰影,他們會害怕你下次再這麽做用他們的性命去冒險。”

王翦認真道:“最重要的一點,等到此事傳揚出去之後,對你的名聲會是一場打擊,不給手下的士卒留活路的將帥是沒有士卒會主動跟隨她的。”

趙不息若有所思。

難道後來項羽的兵越打越少,劉邦的兵越打越多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趙不息帶入了一下自己,她跟著一個將帥,忽然有一天那個將帥把她的鍋給砸了,後路給斷了,逼著她不得不和敵人拚個你死我活……誰想跟著這樣的將帥啊!這誰知道他下次遇到事是不是還會這麽做啊。

趙不息臉色嚴肅,站起身來對王翦作揖。

“多謝您的教導,我知道其中的道理了。”

王翦也歎息一聲:“不過若是到了絕境這個戰術的確巧妙至極……後生可畏,我的確是老了,隻一昧追求平穩的戰術,再也沒有敢於冒險的心了。”

嬴政聽到王翦誇獎自己的女兒,心情頓時得意起來,果然不愧是朕的女兒,資質就是比王翦的孫子強。

小小年紀就能讓王翦自歎老,還有誰有這樣的能力?

不息雖說偶爾有些氣他,可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可趙不息卻不太開心,她聳拉著腦袋,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

她身後跟著韓信,趙不息往椅子上一攤,惹不住開口問韓信:“韓信,之前你是不是都在讓著我啊。”

韓信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確實看出了自家主君的一點點缺漏。

看到韓信這個表情,趙不息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行吧,韓信讓著她,自己才能和韓信打一個有來有回。其實自己的天資並不高,連一個普普通通一身病的老頭都打不贏。

這麽想著,趙不息又覺得有點自閉。

“我連一個老頭都打不過……”那王翦身邊一個老兵都這麽厲害,他兒子孫子不更厲害,那自己以後造反的時候要是對上他們豈不是隻能依靠韓信?

韓信看著趙不息悶悶不樂的樣子,手足無措地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一咬牙開口:“主君,我想和那位王先生比一下兵法戰術。”

趙不息緩慢地坐直身體,上下打量著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