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梵粲都住在自己在市中心買的那一所公寓裏,那裏的交通十分便利,去公司隻要十分鍾的路程。不過,他自和宴蕭在一起以來,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住過了,所以一開始搬回去住時,還讓家政公司的人員專門過去打掃了一下。

盡管一直都沒有主動聯係宴蕭,但梵粲的心氣兒也是不順的,所以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地心煩意亂,他把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這一棟公寓的麵積不大,但裝修得很不錯,藍色地中海的家裝風格十分亮眼,帶給人一種治愈係的感覺。知道這棟公寓的人不多,梵粲除了宴蕭也從沒帶人回來過,這裏也可以算是梵粲的私人秘密基地了。

所以當他看到自己大哥的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時,不禁微微吃了一驚,“大哥,你怎麽來了?”

梵傅一挑眉,“我不能來?”

“我可沒說。”梵粲撇了撇嘴,又忍不住問道:“......你是怎麽找到這兒來的啊?”

“隻要想找自然就能找到。”梵傅雙手抱臂地倚著車頭,涼涼地抬眸看他,“堵著門口做什麽,不想讓我上去?”

梵粲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帶他大哥上樓,把他讓進了門。

“你三個月沒回家了。”他的大哥一坐下,果不其然地就開始說教了,“要不是應爸隨口跟我提起,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梵粲小時候長得很可愛,應皓庚是最喜歡逗弄他的,經常把他抱在懷裏哄著:“寶寶,看鏡頭。”然後哢嚓哢嚓拍下好幾張自己和小梵粲的搞怪表情包合影。

梵粲知道他的omega老爸才不是隨口提起,便開口道:“我這幾天剛準備回去呢,結果你就過來了。”

“少來。”梵傅不吃他這一套,“你和宴蕭是怎麽回事?”

梵粲此時最不想提的就是宴蕭,“沒怎麽,你別管了。”他看似完全不想談這件事,便低頭看起了手機。

梵傅隨手盤著桌上的一個水晶擺件兒,比他更加不耐,“你以為我想管?是應爸抱怨你們好久都沒來了,想讓你們一起回去吃個飯。”

“別想了,他最近忙得很,根本就沒空。”梵粲的語氣硬邦邦的。

“你們吵架了?”梵傅此時也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嘴下毫不留情地數落道:“你當初為了追到人家使得那些手段當我一點兒也不知道?現在可倒好,追到手了,就不再是捧在手心裏的寶了,吵架了也不去哄。”

梵粲像是被人戳到了痛處,抿緊嘴唇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梵傅見他的臉色有點僵,那張總是不可一世的臉上好似還生出了點可憐兮兮的神色,最終輕輕地歎了口氣,“算了,我懶得管你們的事,這周末是應爸的生日,如果宴蕭來不了,你就自己過來吧。”

*

李聃在對賭協議的最後一個月堪堪完成了合同上規定的業績,總算是不用向家裏麵求援並且退圈了,然而這也是宴蕭傾盡自己的資源才幫他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可即便如此,他的日子也並不好過,他因為把自己和洛生的合作計劃向宴蕭和盤托出而得罪了金玉集團,在所有金玉集團涉及到的影視資源中都被徹底封殺了。

同時,他也毫無疑問地得罪了梵粲,泛舟地產旗下的經紀公司也占據了影視圈裏的半壁江山,這其中的資源就更不用想了,梵粲不給他穿小鞋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如今,宴蕭已經因為自己的事和梵粲鬧翻了,李聃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去拜托宴蕭替自己向梵粲求情了。

再一次被泛舟地產的供應商拒之門外後,李聃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親自去找了梵粲。此時,距離梵粲的omega老爸的生日還有兩天。

聽完李聃的來意後,梵粲彎起眼睛笑了一下,隻是笑容卻並未抵達眼底,“你要搞清楚一點,我並沒有故意針對你。當年你和宴蕭同期出道,宴蕭籍籍無名,你卻被高調打造成偶像男團在國外出道,這背後究竟是誰的力量推動的,你應該很清楚。”

李聃沉默著沒有做聲,因為梵粲說得確實也沒錯,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的父母如今一心隻想要他退圈,已經撤去了當初加持在他身上的所有資源和助力。而出道這些年,他走的一直都是輕鬆的偶像愛豆線路,所以在口碑崩了之後,又沒有演技傍身,他在圈裏確實是舉步維艱。

換做任何一個有點自尊心和臉皮不那麽厚的omega,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求梵粲幫忙。然而李聃偏偏是一個被寵壞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要臉的omega,他聲音顫抖著懇求道:“梵少,你看在蕭哥的份兒上,就幫幫我吧。”

梵粲幾乎要被他的厚顏無恥和堪比城牆的臉皮氣笑了,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幫你?為什麽呢?我和宴蕭拜你所賜,已經很久都沒有聯係過了,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

屋內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被李聃破碎的聲音打破了,“蕭哥說你是這世上最心軟的人,你在他被雪藏時出手幫了他,也請你幫幫我吧。”李聃抬起一張楚楚可憐的臉望著他,“我能為你做得比蕭哥更多。”

李聃其實是一個挺複雜矛盾的omega,要說他沒什麽野心吧,也確實是,他出道十幾年也不肯吃點苦在琢磨演技上花心思。但要說他有野心吧,卻也說得過去,因為他明明家世不錯,在娛樂圈打拚這些年也積累了一定的財富,就算現在退圈了也能衣食無憂地過完後半生。

但他偏偏不樂意,就算死耗也要耗在這光鮮靚麗的娛樂圈裏不肯離開,哪怕有一點點的希望,也會拚盡全力地緊緊抓住。

“他是這麽跟你說的?”梵粲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眸子裏隱隱躍動著微不可查的情緒。他沒想到梵粲不僅傾盡所有地幫李聃,竟然連和自己的事都跟李聃說了,在宴蕭的心裏,究竟把自己當什麽了,金主?或是費盡心機成功晉升為男友的癡情金主?

李聃並未察覺到梵粲神色的變化,但即使他察覺到了,也不會看得懂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其實,宴蕭根本就沒有跟他提起過自己和梵粲之間的任何事情,但李聃卻以為隻要提及宴蕭,自己就有希望在梵粲這裏撬開一點點資源的縫隙,“對。”他連連點頭,開始信口胡謅,“蕭哥說你當初看中的不隻是他的姿色,還有......”

“滾吧。”梵粲的耐心終於告罄,他猛地站起來打斷了對方的口若懸河,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別再來找我了,否則你在圈兒裏就徹底玩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