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聞言立刻查看,發現孩子呼吸微不可察,但的確還活著,可見之前的搶救是有效的。
孩子當時沒有喘過氣來,事後才緩和過來。
現在太虛弱了,連哭鬧的力氣都沒有。
“我馬上送去搶救。”
護士抱著孩子就要走。
“等一下,請你幫我保密,如果這個孩子活下來了,不要告訴那個人。就說他已經死了,拜托了!”
看著護士點頭答應,她才鬆了一口氣。
遲非晚內心一遍遍祈禱。
希望孩子平安無事。
不然,她都不敢想後麵靠什麽活下去。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她內心惴惴不安,恨不得飛過去。
焦急的等待了一整天,護士終於有了來信。
孩子就活了!
但還是很虛弱,需要住保溫箱。
護士發來了短信。
“男孩,35+4周,四斤八兩,早產兒。”
這是孩子的基本信息。
遲非晚反反複複的看著這行字,怎麽看都看不夠一般,眼淚不斷滾落。
還活著。
四斤八兩。
“爺爺,是你在保護我們嗎?”
一想到那白發蒼蒼的老人,她的眼淚控製不住的落下。
有了孩子,她更加有動力調理身體。
她請了金牌月嫂來照顧自己,她發現有幾頓月子餐的味道很熟悉。
她知道是沈留白做的。
不敢一日三餐的送過來,怕自己識破,隻能這樣東一頓西一頓的送來,混在月嫂做的飯菜裏。
遲非晚看破不說破,實在懶得和沈留白掰扯了。
她現在誰都見,就是不願意見沈留白。
大家都小心翼翼照顧她的情緒,不敢提孩子的死,怕遲非晚承受不住。
遲非晚所有人都瞞著,她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徐青青。
“青青,如果有個項目,讓你出國待兩年,你願意嗎?”
“可以,但你現在還需要我,我想多陪陪你。”
徐青青毫不猶豫答應。
對於姐妹的要求,她一向都是無條件應允的。
她從不至於遲非晚的決定,像個貼心的姐姐一般,照顧著她。
遲非晚心裏暖洋洋的。
“一個月後動身。”
“這麽快嗎?那你怎麽辦?”
徐青青十分擔心的看著她。
“我怕你應付不了那個王八蛋,我哪怕比不過他,可他要想傷害你,也要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徐青青斬釘截鐵的說道。
遲非晚鼻頭酸澀,緊緊的抱住她。
這麽久壓抑的淚水,終於控製不住落下,打濕了徐青青的肩頭。
徐青青難受的要命,不斷撫摸她的腦袋。
“晚晚,雖然爺爺不在了,但你還有我。姐妹陪你!”
“青青,那你幫我個忙好不好,帶著孩子出國,瞞過了沈留白,你再回來。”
“什麽?”
徐青青震驚的看著她:“孩子,什麽孩子?我幹兒子不是……”
“他還沒死,現在在兒保,我已經買通了醫生護士,沈留白並不知情。”
沈留白已經先入為主,以為孩子死了,畢竟他也親眼看到過孩子發紫的身體,沒有呼吸,一動不動。
如果不是她後麵非要看一眼,不然誰也不知道孩子還活著。
她現在想想都有點後怕。
也許,冥冥之中,是爺爺在天之靈指引著什麽,怕她一個人太孤單活不下去,給了她一點動力。
“如果他知道這個孩子還活著,那我和他就真的糾纏不休了。我能明白他的初衷是為了我好,但我依然無法原諒他。他不懂爺爺對我有多重要,擅自做主,我永遠都過不去這個坎。”
“而且,爺爺身體明明很好的,我上次去見他,他氣色好得不得了。是沈留白去找他,他才出事的!”
“你懷疑……”
“沒錯,我懷疑是沈留白氣死了爺爺!讓爺爺病情複發,才那麽快撒手人寰。”
她握緊拳頭,麵色如霜。
她知道這樣猜測不好,但她控製不住自己。
“總之,他和爺爺的死脫不了幹係,等葉舟回來,我會一點一點的問清楚!”
“晚晚,你現在什麽都別想,好好養身體。”
遲非晚點點頭。
她現在當然要養好身體。
她還有遲耀集團,還有孩子要養。
她還不能倒下。
……
遲非晚在醫院裏做完了月子,起初傷口裂開,二次縫合遭了不少的罪。
現在,傷口已經愈合好了,體重也恢複到了孕前。
她出月子的那一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都覺得是一場夢。
似乎她沒有懷過孕。
回到家李嫂還在,爺爺也還在。
有一個傻子在等自己吃飯。
明明一開始,都是好的。
可怎麽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心頭酸楚。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出月子這天,也是徐青青出國的日子。
帶著她的孩子,避開沈留白。
為了讓沈留白沒有戒心,這一天她還約了沈留白到家裏,也約了葉舟。
三人當麵對質,爺爺的死必須有個交代。
時隔這麽久,葉舟第一次見遲非晚,得知她孩子還是沒保住,內心自責不已,覺得沒有完成老爺子的交代,沒有好好保護遲非晚。
他匆匆趕過去,卻被沈留白半路攔截。
“沈留白?你攔我車幹什麽?”
“你見到晚晚,要說什麽?”
“當然說陸徵那個王八蛋的所作所為,是他逼死了老爺子!”
“就靠老爺子編的謊言,是他害死了陸徵的父母,所以被陸徵逼死了?”
“不行嗎?”
“這個謊言本就錯漏百出,經不起查證。如果晚晚真的去翻舊賬,調查當年的事情怎麽辦?你要晚晚知道自己失過憶,和陸徵青梅竹馬,並且害死了陸徵的父母嗎?”
“那怎麽辦?不提陸徵這個名字嗎?”
“不能!死也不能說出來!”
遲非晚失去了全部的親人,這個時候還知道當年的真相。
那真是沒有任何活路了。
“那……那怎麽辦?”
“到時候你什麽都別說,交給我。”
“好吧……”
葉舟無奈答應。
他和沈留白錯開時間,一前一後到達,避免讓遲非晚起疑心。
沈留白先到,他緊隨其後。
整個遲家已經變了一番景象。
黑白交錯,布置成了靈堂。
入口處擺滿了花圈雛菊紙錢。
屋簷下掛著白燈籠。
偌大的“祭”字,讓人生出幾分悲涼。
進去後就看到遲非晚一襲黑裙,頭發如瀑散落後背。
她跪在墓前,凝睇著上麵的黑白照片。
她看的太出神了,都沒有注意都兩人到來的腳步聲。
葉舟先一步在遲非晚旁邊跪了下來,給老爺子重重磕頭。
沈留白剛彎下膝蓋,沒想到遲非晚轉身,一把拉住了他,用力一推。
“你憑什麽給我爺爺跪拜吊唁?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