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深處,繞過叢叢修竹果然有幾間禪房,白牆青瓦映照著蒼翠竹葉,頗有意境。
“這裏都是專門留給上香的小姐休息的,又怕外人亂闖,所以位置偏僻了一些。”
孟月妙解釋了一番,伸手給她倒茶,“冬意,你去看看齋飯好了沒有?”
她的丫鬟冬意聞言立刻答應,瞧見阿蘅還站在一旁,熱情地去拉她,“妹妹也跟我一塊去吧。”
阿蘅不想去,為難地看向趙宸,趙宸點點頭,“你就隨冬意一起去吧。”
兩個丫鬟走了,禪房中隻剩下趙宸和孟月妙兩個人,桌上的香爐嫋嫋染著檀香,這香氣同茶香混合在一起,倒也不讓人覺得刺鼻。
趙宸沒喝那杯茶水,隻將它拿在手裏,“孟姐姐將我叫來此處,是有什麽話要說吧?”
“沈妹妹真是蕙質蘭心,我正是有事相求。”孟月妙臉上的笑意轉深,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不瞞沈妹妹說,我自幼就認識太子殿下,從小就對他情根深種,我早已立誓,此生非他不嫁,我說這些沈妹妹可能不太高興,不過殿下將來是要當皇帝的,又怎麽可能沒有三宮六院,與其讓其他女子入宮分了妹妹的寵愛,還可能會對妹妹不利,妹妹不如考慮考慮,向殿下推舉我,入東宮服侍。”
太子側妃沒有正妃那般被看重,入東宮做側妃確實更簡單一些,要是太子喜歡,向皇帝說一聲便可,所以沈仙仙和孟月妙都緊緊盯著這個側妃的位子。
趙宸低下頭來笑,“姐姐自幼跟殿下相識,要是殿下真的喜歡你,又何須我來開口?”
孟月妙臉色驟然變白,半張著嘴唇說不出話來,趙宸又換了語氣:“不過替孟姐姐說幾句話倒不難,隻是成不成就由不得我了。”
別說是在太子麵前說,就算是去皇上麵前說也是沒用,多一個人留在太子身邊,就多一份泄露秘密的風險,皇帝絕不會答應這個請求,恐怕在此之前貴妃就已經去跟皇帝求過情了,也正因為孟月妙有個貴妃姑母,所以更加不可能入主東宮。
孟月妙驚喜地看著她,連連道謝,隨後又將茶杯親自端給她,“那就多謝妹妹了,這側妃入宮按禮要向太子妃敬茶,這杯茶我今日便先敬了。”
趙宸低頭看了一眼茶杯,神色不變地接了過來,用袖子一擋,狀似是喝了,實際是全倒在了袖子上,但孟月妙絲毫沒看出馬腳來。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趙宸忽然撐著額頭說:“不知怎麽的,忽然頭暈得很。”
“妹妹沒事吧?不如去**休息休息。”
“好,勞煩姐姐去幫我把阿蘅叫回來。”
孟月妙扶著她去**躺下,“你安心睡吧,我去瞧瞧。”
她說著轉身出去,將門也合上了,趙宸一下睜開眼睛,盯著門口,想看看接下來進來的到底是誰。
那公子說賣她人情未必安了好心,也說不定是想挑撥離間,她特意連著三天出來拜佛上香就是為了給孟月妙一個機會,如果她真的意圖不軌,這三天可是好時機。
茶水到底有沒有問題,她也不知道,如果沒有問題,她此刻裝暈,孟月妙就該叫來阿蘅照顧她,如果接下來進來的是別人,那就說明那公子說的沒錯。
“咯吱。”
那扇門被人輕輕推開,趙宸立刻閉上了眼睛,隻聽見進來的人輕手輕腳地又把門給合上了,她從腳步聲判斷,進來的不是阿蘅。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見一個猥瑣的男人越靠越近的身影,但那男人還未走到她麵前,忽然停住腳步,然後直挺挺倒了下去。
他倒下後,身後的另一個人影走到趙宸麵前,對著她搖搖頭,“我早跟你說了,叫你不要在此等候,你偏不聽。”
他說著擼起袖子彎下腰想要將趙宸從**抱起來,趙宸忽然睜開眼睛,他呆住了,兩人靜靜對視片刻,趙宸伸手就給了他幹脆利落的一巴掌,直把他的臉打偏了過去。
他僵在床邊,趙宸自己從**爬了起來,整了整衣服道:“你怎麽又在這?”
“問的好。”
他站起身來揉揉自己被打得麻木的臉,不忿地說:“我早提醒過你了,她不安好心,你還要跟著她過來,那我不得過來救你,結果你……你這一巴掌打得好狠啊。”
“這一巴掌打得是你裝神弄鬼自以為是。”
禪房中光線暗淡,兩人的身影都半隱在光影之中,趙宸冷聲道:“你先是刻意接近我,念幾句破詩想引起我注意,然後又潛入沈府,狀似好心的提醒什麽有人要害我,此刻又潛伏在外要救我。你要是真想賣我人情,那就爽快一些,裝什麽世外高人料事如神,怎麽?你以為除了你世上全是蠢人,各個都要聽你擺布,是嗎?”
那公子聽她這麽說話也不生氣,反而給她鼓掌,“原來沈小姐都是裝的,看來是我多慮了,我聽說沈小姐不涉世事,單純可愛,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這一見麵,才知道道聽途說都是假的。”
“你到底是誰?”趙宸逼視他,“你現在說出來,我還能念你的人情,你要是再東拉西扯,那你最好祈禱永遠也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說話聲,是孟月妙,她大概是聽到裏麵沒什麽聲音,便試探著問:“沈妹妹,你醒了嗎?”
那公子收斂了輕浮的神色,麵色凝重地說:“先把她解決了再說。”
他走到門邊藏起來,孟月妙一推門進來,他立刻伸手在她的後頸上敲了一下,她便暈了過去,他把孟月妙抱到**,看趙宸還站著,便道:“幫幫忙啊。”
兩人又一起把地上那個男人也抱到了**,讓他和孟月妙躺在了一起。
做完這一切,兩人小心地走出禪房,見外麵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看來都是讓孟月妙支走了。
“說吧。”
趙宸不依不饒,那公子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我是誰對你沒什麽好處。”
“那是我的事。”
“那你記住了。”他靜靜地看著她,“我叫趙慎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