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莫南天長歎了一聲道:“飛雲師弟雖然為人極為灑脫,且有些玩世不恭。但在大事上卻是相當堅決的人,數日前本宗麵臨生死大劫,而他卻根本沒有露麵。我想若非他遇到了極其麻煩的事,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本派遭劫呢?”

慕容芳菲緩緩的走到了窗前,望著那無邊的暴雨和天幕上不斷掠過的巨大閃電,沉思道:“也許他在火煉九州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清風觀觀,不過好象也不太可能,飛雲師兄不會不知道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難道他……”慕容芳菲的嬌軀打了個哆嗦,眼中充滿驚恐的望著莫南天。

莫南天將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伸出手來握住了慕容芳菲那近似冰涼的雙手,苦笑道:“算了,別再胡思亂想了,飛雲師弟的道法修為絕不在我之下,他那柄嬌日飛劍的威力連我也不敢輕視。再說,清風觀觀中那麽多的正派劍仙,那班魔徒又豈敢擅自闖入。就算對上玄天宗的火煉九州他也未必能在一擊之下取了飛雲師弟的性命,或許他臨時有要事離開也未可知。”

說到這裏,連莫南天自己都不自覺的搖了搖頭,似乎對自己的話很有疑問。

“唉,可惜的是,我在混沌雙龍剪下傷了元神,更被七色清風觀吸走了不少元氣,若非如此的話,我當使用本宗的清風觀算法來推算一下飛雲師弟的所在。”莫南天苦笑了一聲,無奈道。

慕容芳菲的眼中一亮,但卻又黯淡下去,默然道:“飛雲師弟的真元修為十分渾厚,就算你絲毫未損,也未必能夠推斷出他的下落。”

莫南天的眼光一黯,將手的茶杯遠遠的從窗口拋了開去,苦笑道:“說的也是,飛雲師弟修行千餘年,早已脫卻六道命數,他的一切又豈是我能夠算得出來的。”

這兩個人一時相對無語,兩個人並肩立在窗前,默默的望著窗外那白茫茫的雨線。

朝陽峰中的青光仍在不時的閃爍著,那麽大的雨竟不能穿透朝陽峰中的五行迷魂陣的青色光幕。誰能想到這神秘之極的朝陽峰中,此刻竟有不下數千人的修者居住。而這個時候穀中的所有人都各懷心思,或激憤或恐慌或無助,雖然這些人都是修行之人,也經過了一定的若心修煉,但近來所發生的事實在是過於驚人,尤其是目睹了南宮雄與獨孤九傷的強大力量之後,這些人更感到前途無望。

當此之時,中華大地與中華道派已陷在風雨飄搖之中,可是這些人還不知道五千年前那稱尊世間的魔尊蚩尤已經重現人間,眼看著就要掀起滔天血劫!這一切的一切起因都是非常突然,當今之世實無一人能夠參透其中的秘奧,平靜了數千年的人世暗潮突湧,似暗地裏又一次醞釀著毀天滅地的激戰!

紅雲道長白眉軒動,麵如止水平靜無波,他盤膝而坐五心向天。頭頂上五色光華亂閃,這正是道門中令讚羨的五氣朝元之境,自傷在南宮雄的混沌雙龍剪之下以後,這數千年前縱橫世間降妖除魔的一代劍仙竟如世間俗人一般,頗現龍鍾老態。

這是一座靜室,朝陽峰中共有一千多間房屋,登天閣讓給了莫南天夫婦。紅雲道長自己卻住在這平日的靜思之地無心室,在這兩日之中紅雲真人日夜不停的運用真元療傷,他的大弟子齊玄天此時就在這靜室之外守關。

而紅雲真人越是用功調養越是對混沌雙龍剪的威力感到駭然,十數日前在混沌雙龍剪之下他的太極劍竟似乎毫無還手之力。他與莫南天以聯手之勢相抗混沌雙龍剪,尤在這金剪一擊之下幾乎被擊散了元神,若非他的真元渾厚,根基極深,當時恐怕就要命喪當場了。

這兩日紅雲真人以朝天秘法,固元心經再配合這靜室之中早已布下的九元陣,以陣中靈氣、地心之陽、天心之陰這些不可思議的靈氣來助自己固定真元,加持元神。曆經兩日之功,傷勢方才恢複了大半,但一身數千載的真元力此時卻僅剩下十之三四。

固元心經用是驚天觀創派祖師所創,用來療治法器之傷最是得力。但此法運用之時必須心無雜念一心相守,一旦受到打擾那可是相當危險的。故此在紅雲真人入定之前,就召來自己的得意

弟子齊玄天替自己守關。

此時的齊玄天呆呆的立在這靜室之前,望著那簷前的條條水線,目光不住的回著望著那道上刻太極法印的石門。心中忐忑不安,擔心自己恩師的傷勢。

空中一道驚電掠過,電光明滅之間照出齊玄天那棱角分明的俊麵和他那一雙利劍一般的眼睛。

“齊大哥,原來你在這兒!”一聲清脆而明亮的輕呼,劃破了滾滾沉雷傳到了齊玄天的耳中,遠處一道七色光華一閃而過,七色長虹在離地十丈之地一掠而至。

齊玄天身負重責,自是心中一震,這道七色劍光他從所未見,故此齊玄天一伸手喝道:“來者何人,且勿高聲,師尊大人正在室內靜養,不可擅入!”

隨著他的話聲,那柄淩天劍已輕吟一聲出現在頭頂,盤旋不已。

正在此時,那道七色長虹在一道驚電中消失,出現在齊玄天的麵前的卻是一個明眸少女。

這少女看上去僅有十八九歲的年齡,但齊玄天卻也不敢就此判定她的年齡,原因就在於修行者中隻要是真元力修行到一個相當的地步,由於本體潛能的發揮和元陽正氣的作用。便可以使修者本身居有了某種駐顏的本領,而齊玄天本人就是這樣,他自入朝陽峰至今已有八百餘年。但從外表上看,齊玄天還隻不過像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他的幾個師弟,段天英,白天瑞等均是如此。

這少女即然會禦劍之術,她自然也是修行之人,所以齊玄天對於她的年齡實在是不敢妄言。故此他的一對目光不斷的打量著麵前落下的這個嬌俏女子,這少女明眸晧齒顧盼生姿,身材也是凹凸有致。這如花的麵容竟讓齊玄天這等修行近千年的修者也不由得心頭一震,可見這少女之姿容是何等的出色。

“格格,齊大哥,怎麽不認識我了。”這少女輕啟紅唇笑問道。

齊玄天的心頭猛然一動,剛才他倒還不怎麽覺得,這少女一問倒令得齊玄天猛醒過來。是啊,自這少女出現的那一刻,齊玄天的心中就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仔細回想卻又萬萬不能斷定自己是否真的見過這位彩衣少女。

“你是?”齊玄天雖然不能認出這少女,但卻也能感覺得出對方並無惡意,所以收起了在頭頂盤旋的淩天劍,遲疑不定的問道。

“格格格……”這少女又是一陣撩人心動的嬌笑,那盈細的腰肢一陣抖動。

“你笑什麽,我真的沒有見過你,還要請問你是哪一派高人的門人?”齊玄天更加疑惑的問道:“莫非,你是莫老前輩的門下?”

那少女突地頓住了笑容,麵色隻在一瞬間突轉戚傷:“看來你真的不認得了我了,隻不過斷斷十多天的功夫。唉,不過這也不怪你,雖然你對我有救命之德,但咱們畢竟隻是那麽短促的一個照麵,嘿嘿,我又閉關這麽長時間,你自然不會記起。”

她這一番話說的齊玄天更摸不著頭腦了,但從這少女的話中可以聽出,這番話情真意切,倒也確非虛言。隻是齊玄天心念電轉之下,嘀咕道:“救命之恩,什麽意思,她究竟是誰呢,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但卻對她又有些熟悉的感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卻正在齊玄天苦思之際,那少女的手臂一伸纖纖細手一張之下,一聲輕雷自她掌中響起,一道七色光華衝天而起,盤旋三匝之後停在了齊玄天的麵前。

這番動作卻引得齊玄天一陣緊張,他深知師尊紅雲道長正在靜室內療傷,絕不可有絲毫驚動。而這少女看來卻有些肆意妄為,那輕雷響起之時,齊玄天就緊張的大喝一聲:“你這姑娘,這兒是師尊靜休之地,切不可胡為!”

但齊玄天迅速的想道,這靜室之中已經布下了本宗的絕妙陣法九玄陣,這短暫而已清脆的雷聲是斷不可以傳入紅雲道長的耳中。所以他收住了正要衝上的腳步,疑惑的看著那道七色劍光在空中的動作。

而齊玄天的話卻引得那位少女的麵容一變,她的七色劍光停留之後,便急促的問道:“你的師尊那不就是紅雲道長嗎,紅雲道長怎麽啦?”

而齊玄天自這少女出現之後,

心頭便有一種莫名的混亂之感,體內的朝天真氣也在翻滾之中,不知道是什麽力量引得他起了這等變化。

從這少女那焦急的麵容,齊玄天可以斷定的是這少女雖然是突然出現,來曆不明。但對於自己或者整個朝陽峰中的各派劍仙都沒有惡意,但令齊玄天一直疑惑不解的卻是,朝陽峰被封在五行迷魂陣之中,若有外人闖入的話,五行迷魂陣不會沒有一絲異動。這少女的那道七色劍光看來雖非凡品,但卻也不能如此輕巧的越過五行迷魂陣,這少女是誰呢?

齊玄天不得不得再一次提出自己的問題:“這位姑娘,師尊並無大礙!多謝姑娘的掛心,不過令齊某奇怪的是,我從來沒有見過姑娘,如何姑娘竟認得我呢,而且你又是從何處而來,如何通過的五行迷魂陣的呢?”

齊玄天的話音剛落在他麵前的那柄奇異之極的七色飛劍猛的輕吟了一下,將齊玄天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這柄七色飛劍長約三尺,通體七色光環繚繞,劍脊上一行小字映入齊玄天的眼底。

“中天玄武!”

齊玄天的心中默念了一遍,卻感到十分陌生,這柄奇異的飛劍看來威力當不在自己身上這柄師尊親賜的淩天劍之下。為何這名字卻從未聽說過呢,這位姑娘讓這柄飛劍停留在自己的麵前有什麽用意呢?

那少女聽到紅雲道長身體無礙的時候,麵上的神情緩了緩,但聽清齊玄天的問題之後,麵上卻沒來由的一紅,一雙熱辣辣的目光在齊玄天的麵上轉了一遭,讓齊玄天的心髒冷不丁的猛跳了一下。

“你真的沒有看出來我是誰,唉,這也難怪你,誰讓當初咱們隻是見了一麵呢!”這少女又一次幽幽的說了一遍。

但齊玄天此時卻已有些急不可耐的感,他的麵色疑雲更盛,正要張口說話。卻被那少的一聲格格嬌笑給打斷了:“齊大哥,可還記得搜魂囊嗎?”

“那當然記得了,這是本宗至寶如今還在齊某的身上呢,怎麽啦,你……”

“我就是那個被用搜魂囊救下的幾乎煙消雲散的崔英盈啊!”這少女默然一笑,麵容上卻現出了一種極為奇導的蒼海之色,以她這等外貌竟現了這等表情,實在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

“啊!原來是你!”齊玄天猛醒過來,重重的在自己額頭上擊了一掌。是啊,怪不得自己一直覺得對這女子有些熟悉的感覺呢,原來是那位昔日師出蜀山後入魔道的厲魄崔英盈。

但齊玄天隨即又露出了疑惑之極的表情,支吾道:“可是,崔前輩,你怎麽變成了這等模樣。”

“格格格……”崔英盈一陣嬌笑,但這笑聲所含內容之複雜,實在是令齊玄天為之震驚。這笑聲中即有歡悅之意,又有悲苦之情,還帶著些許堪破一切的感歎。

“齊大哥,別這麽前輩,前輩的稱呼了。英盈自數十日前被你所救,便已是死了,今日的崔英盈已經非昔日可比,我在固元洞中就已經替自己另起了一個名字,從今天起我就叫綠依!”

“哦,原來如此,不過聽師尊說,你在固元洞中需經九九八十一日,方可凝神成形出洞行走,怎麽這才過了六十多天你就大功告成了。”齊玄天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崔英盈,哦,不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綠依了。綠依的目光望了望烏黑的天空,和瓢潑一般的大雨,突然冒出了一句:“齊大哥,你看我這柄飛劍如何呢?”

經她這麽一問,齊玄天的疑惑更甚,猛的想到了這崔英盈,不是綠依姑娘被自己帶回峨嵋山後。紅雲道長感歎綠依的命多蹇慈悲之心大動,以數千年修為運用道門中的固元回神之法,強行將已經破碎的綠依元神粘合到一塊兒,並將她放入了靈氣極重的固元洞中,以本門至寶培元鼎為容身之所。並布下五行迷魂陣,天地靈氣配合極妙道法,希望能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內讓綠依可以由輕霧般的元神遊離之態,回複到她的元神凝煉體。

可當時送她入洞的時候,綠依也僅僅是數百絲霧氣狀的散神而已,如今不但提前出洞,而且更得了一柄中天玄武劍。這其間之緣由,實在是令齊玄天費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