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黃金假麵
“這是一次*的屠殺，是反人道的犯罪。漢皇是最大的元凶，漢國空軍是行凶的劊子手。”
三天後，日本外務省大臣鬆岡洋右在東京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並在會上咆哮怒罵，指責漢國空軍使用殘忍的燃燒彈轟炸神戶，造成近十萬日本平民在轟炸中喪生，傷者不計其數。
東京皇居，昭和天皇緊急召見了大本營成員、內閣首相和海、陸軍大臣，禦前會議的氣氛無比壓抑，二次組閣的近衛文麿首相也是一言不吭。局勢已經惡化到了失去控製的程度，這個時候誰一個發言，肯定是要承受天皇的怒火。
端跪中間的裕仁的確是火氣頂到腦門子上了：在這些家夥口中，皇軍戰無不勝。可現在東京被人家轟炸，神戶更是幾乎燒成廢墟，這就是所謂的戰無不勝嗎？
“告訴我，我們的聯合艦隊在哪裏？在東京被轟炸，神戶被轟炸時，海軍在哪裏？”沒有人說話，裕仁扶了扶金邊眼鏡，一對鼠目陰森森地盯住了海軍大臣吉田善吾。
吉田善吾皺起了眉頭，海軍避戰不是天皇陛下您同意的嗎？這時候問我來了？但禦前會議上，縱有再多不滿，吉田也不敢不回答天皇的問話。“陛下，聯合艦隊司令官山本正率全艦隊在日本海東朝鮮灣進行訓練。”
“訓練？他們還要訓練到什麽時候？等東京被人家炸毀了以後才會訓練完成嗎？為什麽我們的艦隊不去攻擊台灣？為什麽我們的潛艇不去攻擊漢軍的運兵船？傾帝國之力打造的海軍艦隊就是為了躲在日本海裏訓練的嗎？”
天皇的態度有些不同於往常，作為戰時幕僚長官的參謀總長載仁親王與吉田善吾默默對視。天皇未必不明白聯合艦隊決戰必死，但漢軍的轟炸，深深刺激到了天皇內心中對天朝大國的畏懼。本就對發動中華戰爭猶豫不決的天皇，在戰事不利之時，其性格中的懦弱和膽怯立刻暴露了出來。
長期擔任參謀總長的閑院宮載仁親王明白：這場戰爭進行不下去了，本土時刻要麵臨盟軍飛機的轟炸；海軍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而一旦在華的陸軍主力戰敗，帝國危矣！可是，這話誰敢說出口，誰先說出來，誰就將是帝國罪人、戰爭重犯。
載仁親王沒有這份勇氣，吉田善吾作為海軍大臣，連參加大本營會議的資格都是列席，更沒有必要強出頭，去承擔戰敗的責任。既然天皇要求海軍出擊，那就將這個命令丟給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去頭疼吧！吉田順著天皇激昂的語氣頻頻點頭，心裏打的卻是找個機會辭官還鄉的主意——戰敗後，盟軍方麵肯定是要對戰犯清算的。
三菱重工的飛機製造中心與中島飛行機株式會社的被毀，對日本的打擊是致命的，失去了零式這個最後倚仗，日本四島的天空已徹底向大漢皇家空軍敞開。雖然日本的各大飛行器公司正在加緊研究更先進的戰機，並已經有幾款開始生產樣機，但盟軍會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嗎？
神戶大空襲後，轟炸機部隊司令龍嘯天與司令部的參謀們重新修改了轟炸計劃，鑒於日本上空的氣候條件，不適合進行日間高空精確轟炸，再加上防空火力與少量攔載飛機，對於降低高度的地獄眼能夠形成一定的威脅，接下來的轟炸行動將利用地獄優異的夜間航行能力，改為高空突進、低空投彈的夜間空襲。
這樣的戰術，在接下來的長崎、廣島、大阪、名古屋的空襲中取得了更大的戰果，日本的造船廠、煉鋼廠、煉油廠甚至是農作物糧食產地，都遭到了大規模的轟炸。
日本最大的報紙《讀賣新聞》在頭版以質問的口刎刊登了一篇文章“日本，隻有北海道安全嗎？”
雖然東京未再遭到轟炸，但昭和天皇的脾氣還是越來越暴燥了，他甚至親自給聯合艦隊拍發了一封電報：帝國的工業區已被漢軍的汽油彈焚燒一燼，難道要朕親自己去登上長門艦與敵人決一死戰嗎？
東朝鮮灣加賀號航空母艦上的山本五十六接到這封電報後，右拳狠狠的捶在艦島指揮室艙板上，一絲血跡透過白色手套在手指間滲了出來。艦隊參謀長宇垣纏很驚訝山本如此的失態，在他看來，這種情緒失控的情況是不可能出現在山本司令官身上的。在日本海軍中素有“黃金假麵”綽號的宇垣纏，向來瞧不起沒有能力卻素餐屍位的人，但對山本司令官卻是十分的佩服。
南遣艦隊被偷襲覆沒以來，隻有宇垣纏最清楚山本司令背負了怎樣的壓力，天皇的質疑和陸軍的嘲笑，就連海軍內部也對聯合艦隊避而不戰大為不滿。但左岸一役，已經清晰表現了帝國海軍與漢國海軍的巨大差距。同樣堅持航空致勝論的山本司令也對漢國的元帥級航空母艦讚賞不已，宇垣纏也堅信，如果聯合艦隊也能裝備同等級別的航母和艦載機，憑借山本司令優秀的戰略眼光和指揮能力，聯合艦隊一定能打敗大漢的皇家海軍。
曾有一次，宇垣纏實在看不下去報紙上對於海軍的嘲諷，也跑過來要求司令官率聯合艦隊出海迎敵時，山本司令官長歎一聲，“國人皆罵我未戰先怯，但參謀長你也看不清嗎？不戰，則我帝國仍保有海軍，即可限製漢國之戰略態勢；戰，我艦隊必敗，帝國失去最後屏障，亡國不遠矣。”
宇垣纏並非庸才，稍一尋思，即理解了山本所說之話，誠如司令官所言，艦隊實力上的差距，已並非士兵苦練和指揮能力所能逆轉，海軍避戰，實為為帝國保留最後一絲希望、一條遮羞布而己！
那一次，宇垣纏誠懇向司令官閣下鞠躬認錯，可這一次呢？為何寧可擔當罵名，也篤定避戰的山本司令官會這樣衝動和失態呢？
接過山本手中的電報紙，隻掃了一眼，宇垣纏同樣大驚失色，“聯合艦隊……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