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漸漸消失在陳風眼中的白衣女子,無需多說,正是五年前在雪狐山冰雪仙宮外與陳風一同嬉戲的雪瑩了。

這一刻,陳風的心好似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揪住一般,不能自已。正當他呆立之際,又聽山坡上有腳步聲傳來,且那腳步聲頗為急速,不一會便極為清晰。

陳風抬眼看去,正與來人目光相接,來人一襲藍衣,赫然也是一名少女。少女看到陳風,眼中露出一抹驚訝之色,而後與陳風一起脫口而出,各自道了一聲:

“是你!”

這眼前少女,不是昆侖季若冰,還能是誰?

季若冰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逝,此刻已是恢複正常,不過極道廣場上的一幕,不約而同的在兩人腦中浮現,兩人眼中,都是閃出一抹若有若無的複雜。季若冰深吸一口氣,不再去想那麽許多,有意無意間朝陳風身後遠遠望了一眼,這才道:“你來到這裏,可是很久了?”

陳風不知季若冰為何有此一問,便如實答道:“我剛來此處不久。”

季若冰眉頭一皺,道:“那,你可看見一名妖女從此路逃去,那妖女已被我擊傷,若是從此處逃去該是被你截住才對。”季若冰說著,麵色開始疑惑起來。

陳風則是被她問得心下一跳,連忙道:“我,我沒見過什麽妖女從此處逃走,該,該是往別處去了罷!”這般回答,連他自己都是有些茫然,心髒跳得更快了。

季若冰疑惑之色更重,道:“好沒道理,我一直緊追而來,卻在此處斷了,難道此女用什麽妖術遁走了不成。便是如此,諒帶傷而去的她也走不了多遠,陳,陳道友,還勞煩你與我一道,追她去罷。”

還未等陳風答話,隻見季若冰已急速去了,陳風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運上法力,在林中流星般飛去,不過一路上終究沒有找到雪瑩的蹤跡。一路上,陳風始終擔心吳義的安危,不過在聽季若冰說張仟馬嘯等人也在這片森林中後,他的心才是慢慢放了下來。

“這般行去,該與雪瑩越來越遠了吧,可我如此做法,到底是錯是對……”陳風心下極為矛盾,但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他,好似冥冥中要將雪瑩放走。

兩人又是一陣急追,不覺已到了一處森林極密集的地帶,遠遠看去,隻見林中濃霧彌漫,肉眼竟難以看清林中跡象。

“奇怪,此刻天色尚晴,此處何來這麽大的濃霧!”兩人停了下來,陳風皺了皺眉頭,不解道。

季若冰則是冷哼一聲,道:“哼!此霧陰氣極重,定是妖魔之物所為,說不得那妖女,便在其中了。我倒要進去看看,這些妖魔到底在耍什麽把戲。”

陳風道:“可是敵人在暗,你我在明,且我們還不知道這濃霧裏麵有無妖魔兩道的厲害人物,依我看……”

陳風話還未完,季若冰便道:“素聞蜀山派執劍便為斬妖除魔,不想蜀山弟子竟是這般怕事,算我曲解了蜀山一脈

。”

陳風被他這般說,也是挑起了男兒心性,強道:“誰說我蜀山弟子怕事了,進去便進去!”

話落身動,當先一步搶出,不一會便沒入了濃霧之中。季若冰被陳風的舉動弄的一怔,但她也不甘落後,三兩步間,也是進入了濃霧之中。

一進濃霧,兩人都是覺得道道寒氣襲來,餃是兩人已不是凡人之身,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氣弄得一陣哆嗦。

兩人轉身看時,那還有後去之路,四麵除了濃濃大霧之外,再無其他,便連林中大樹,也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一空。

這一變故,倒是讓兩人始料未及,兩人急忙向後搶去,但急行了數十丈距離後,發現還是在濃霧之內,好似這一處空間,已然已外界隔絕一般。

季若冰停下腳步,道:“障眼法罷了,他們的目的不就是要你我向前去,去又何妨?”說完,一個轉身,飄然而去。

陳風也覺得季若冰的話大有道理,一同急步而行。兩人走了一段距離,隻覺寒氣更重,而去漸漸有鬼哭狼嚎之聲想起。兩人心中,都是有了一絲懼意。

陳風與季若冰執劍各看一邊,警惕之心已是提到極致。又是走了一段距離,寒氣再度加重,季若冰身形本就單薄,如此寒氣已是她承受的極限,她深藏袖中的雙手,輕輕顫抖了起來。

陳風亦被這寒氣所逼,但終究是男兒身,而且他在古木峰上做功課那段時間,不經意間已是將身體鍛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寒氣雖重,卻還在他承受的範圍之內。

陳風似看出了季若冰的異狀,稍稍向她靠近了一些,道:“季道友,若是不行,我看我們還是往回路去吧。”

季若冰一聲輕哼,道:“這些妖魔便隻會放些寒氣罷了,再說若往回走,估計境況也不比現下好了。”

這般說著,鬼哭之聲再度響起,似是有萬隻惡鬼在身邊圍繞,想要將兩人生生吞噬一般。鬼哭之聲傳來,猶如魔力之擊,若不是運用法力抵禦,兩人都是有種心神要被泯滅之感。

陳風朝季若冰的臉上看了一眼,隻見此刻她麵色已有一絲發白,待要說話,季若冰又是加快了速度,向前去了。

“這些妖魔,定是要在這濃霧之內將季道友與我的心智摧殘,到時與我們致命一擊,季道友不聽我勸,卻也隻能緊守心智,莫讓他們得逞了去。”陳風心下暗想,更不敢有絲毫怠慢,不知不覺中離季若冰的又近了一些。

“吼吼吼吼吼!”

“嗚嗚嗚嗚嗚!”

忽然,各種哭聲吼聲四起,夾雜在濃濃的寒氣間,瞬間讓兩人有如雷擊,季若冰一聲驚呼,麵色瞬間慘白,身形顫了兩顫,就要跌倒。

陳風雖也萬般難受,但總算守得一絲清明,急忙搶身過去,伸手將季若冰托住。季若冰身形溫軟,體香撲鼻,落在自己懷中,一時倒是讓陳風麵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又看到季若冰麵容慘白,極道廣場上的一幕又

自閃現出來,這爭分奪秒間,他急忙往自己手臂上狠狠一扭,這才恢複過來。

“季道友,醒來!”陳風一聲呼喚,卻見季若冰兩眼無神,心智似是被徹底摧垮。便在這時,忽聽一陣呼嘯聲傳來,而後跟著一股巨大的撕扯之力,猛然間將季若冰的身體扯住,閃電般向外拖去。

“啊!”陳風大驚,瞬息間抓住季若冰的右手,口中急速大喊:“季道友,醒來,季道友,醒來!”

這聲聲呼喊中,季若冰無神的眼眸終於是恢複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清明,溫軟無力的右手也是不自覺發出氣力,輕輕在陳風手掌上握了一下,似是出於本能想要拉住,但終究還是從其口中吐出一聲輕微的哀怨:“陳道友,放手吧!”

也正是這時,一道寒光在濃霧中閃現,嗤的一聲輕響,一柄短刃,從陳風胸口而入,後心穿出。

陳風隻覺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間傳遍全身,而季若冰的右手,也終於無力的放開了陳風的手掌。陳風忍著劇烈的疼痛,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忽然暴起,身子一縱,朝季若冰飛去的方向猛追而去。

一息過後,陳風隻覺身下一硬,胸口疼痛更添一分。環顧四周,濃霧早已不在,自己身下,則是一個六邊形祭台,祭台中央插著一麵黑色骷髏旗幟,六邊之上各站一名黑衣男子,正喋喋怪笑的看著他。

再一看,季若冰正躺在自己不遠之處,已然昏了過去。

“哈哈,要不是堂主大人傳下這魔霧惡鬼陣,我們六人還不是你們的對手呢,現下將你們玩弄至此,爽,爽啊!”一名麵相醜惡的男子哈哈笑著,一字一句道。

“哼,萬魔國的魔頭麽?”陳風不屑地哼了一聲,赤風劍在地上一點,吃力站起,任前胸後心鮮血淌下,毅然不顧,隻是定定看著幾人,眼中竟是無名的怒火。

那男子胸膛一挺,道:“不錯,爺爺們便是萬魔國地獄宗是也,現下你已中我吸血之刃,任你道法高深也將被吸血之刃抽幹鮮血而死,不過在你死前,我們得讓你好生看一場表演啊。”

說著,怪笑著朝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季若冰走了過去,邊走邊又道:“想不到正道人士竟收了這等角色女子,今日落入我絕命道爺手中,也算是她的造化啊。”

陳風聽到地獄宗三字,拳頭已是握得咯咯作響,點在地上的赤風劍,也是發出道道爭鳴之聲。

“地獄宗,地獄宗嗎?”陳風喃喃自語,胸口急速起伏起來,身上鮮血更加狂湧而出。

那男子也不去管陳風如何動作,因為他確信,隻要陳風一動道法,必死無疑。他走到季若冰身旁,右手急切的朝著季若冰胸前伸去,口中哈哈笑道:“兄弟們,等我完事了一個個來啊,讓這少年看看我萬魔國弟子的厲害,哈哈,哈哈!”

便在他右手將要接觸到季若冰身體之際,隻聽五聲驚呼聲同時響起,而後他便是看到一道熾烈的金光,將自己的所有視線,全部遮擋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