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號絕命之人,幾乎還未反應過來,右臂之上已是傳來鑽心的劇痛,一隻右手,齊臂而飛,如柱般的鮮血,將其身邊大塊祭台都是染紅而去。

“啊!痛死我啦!”隨著他的驚呼之聲,金光洶湧倒退,另外五人在驚懼之後,終究是有所動作,但是,已經遲了。

在五人祭出法寶之際,金光呼嘯而過,五顆頭顱齊齊飛起,噗嗤幾聲落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眼神漸漸失去生機,化作最後一抹絕望。

人頭落地,五具屍體也跟著倒下,整個祭台,被鮮血填滿。直到這時,那自陳絕命道爺的男子才是看清,那站在祭台中的少年,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塊麵龐大小的金色事物,細細看去,好似一本陳舊的古書。也是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在這少年麵前,已如螻蟻一般。

他來不及細想,更顧不得斷臂之痛,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急切求道:“上仙莫要殺我,上仙莫要殺我,我保證日後改寫歸正,嫉惡如仇,幫助,幫助上仙……”

他話還未完,陳風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無情的冷笑,而後一字一句道:“地獄宗的魔頭,我陳風若要不死,終究是要殺光的!”說完,手中金書徒然飛出,化作一道金光,眨眼間從那男子脖頸劃過,而後,金書飛回,消失不見。

那男子的脖頸上,漸漸出現一條血線,而後,頭顱終於支撐不住,從脖頸上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滾之後,這才停住。

做完這一切,陳風緊繃的神經忽然一鬆,也便是在這一鬆時刻,撕心的痛楚再度傳來,他不再猶豫,忍著痛楚,胸口上的短刃嗤的一聲,被他逼落在地。

短刃一出,痛楚更甚,他連忙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粒聚靈丹,吞下之後,這才稍微好些。他努力朝季若冰靠了過去,此女還在昏迷,臉上點點殷虹,想是被那男子的鮮血所濺。

陳風一把將她抱起,正要離開之際,隻聽鬼哭狼嚎之聲又自想起,轉身看去,但見插在祭台中央的那骷髏旗子上連連飛出上百道黑氣,瘋狂向躺在地上的六具屍體湧去。六具屍體,似是受到了感應一般,眉心處一閃,也飛出六道黑氣,拚命往遠處逃去,但少頃之後,還是被上百道黑氣團團圍住,發出道道嘶啃之聲,聽得陳風一陣毛骨悚然。

“收集了這麽多孤魂野鬼,終於是報應在了自己身上!”陳風自語一聲,抱起季若冰,疾馳去了。

飛了不到十裏,陳風便已無法支持,找了一處偏僻的山洞,將季若冰好生安置好後,陳風趕緊盤膝閉目,鴻蒙大道隨著心境,慢慢運轉起來。

隨著鴻蒙大道的運轉,陳風前後心的傷口正一點點凝結,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是凝成兩個血團,幹涸而去。

陳風運功完畢,除了傷口還隱隱作痛外,隻覺全身酥酥癢癢,倒是極為舒爽。“這鴻蒙金書的禦動之法,數月前我便習得,但終究無法將其從體內喚出,想不到今

日被那吸血刃入體,正自鮮血被大量吸走時,卻是自動散出金光護我,若不是趁機將其禦動,不知要等到何時呢。且這禦動金書之法總感覺缺了一些,卻又不知缺在哪裏,當真奇怪,難道鴻蒙金書的效用便是放出金光之力,再無其它?如此說來,便與尋常法寶無二,這又是一處奇怪之處!”

陳風閉目思索,將近段時間來的一些疑惑思索了一遍,但還是一無所得,長長呼出一口濁氣,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這一睜眼,隻見季若冰坐於不遠之處,目光看向洞口,似在欣賞洞外的月光。

“啊,原來已經入夜啦。”陳風自語一聲,輕聲道:“季道友,你醒來啦?對了,你沒事吧。”

季若冰轉過頭來,背對著月光,也看不清她麵容,隻聽她道:“醒來有些時日了,看你正在運道法療傷,便沒有打攪你。”說到此處,似是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接著道:“今日是我太莽撞了,想不到那妖陣竟如此厲害,現下我已沒事了,還,還要多謝你了!”

陳風哈哈一笑,道:“同為正道人士,互相幫助本就理所應當,季道友言重了。”

聽陳風這般說,季若冰好似也釋然許多,道:“你的傷,不礙事罷?”

陳風道:“我沒什麽事,除了皮肉之傷還需恢複幾天外,並無內患;那幾人凡塵境都未到達,隻是學了些道法皮毛罷了,能將你我困到如此地步,正是靠那魔霧惡鬼陣,不過那幾人的魂魄,此刻怕是被那些惡鬼吃得渣都不剩了罷,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季若冰點了點頭,道:“世間正邪,區別本就如此,陳道友既然無事,我看我們還是快些去尋大師兄他們罷。”

兩人不再多留,化作兩道流光,不刻便消失在這片地域之內。半個時辰左右,兩人來到了清河鎮外,收起仙劍,往鎮內走去。

雖然入夜,不過清河鎮內毫不冷清,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陳風看著大街上來往的人群,心中一陣感慨,曾幾何時,他便蹲在這樣的街道邊上,祈求能有好心人賜下一個饅頭,那時,邊上總有一個老婦人溺愛的看著自己。

陳風甩了甩頭,不再多想,對季若冰道:“季道友,這一天下來,又累又餓,我看我們還是先找家客棧歇息一會,順便打聽一下大師兄他們的下落。”

季若冰點了點頭,道:“也好。”

兩人上了一家客棧,在一處靠窗的座位上座了下來,此刻已是晚間,吃飯的人不多,倒是住店的旅客不少。

兩人剛一坐下,便有一小二熱情的招呼過來。那小二笑嗬嗬地為兩人擦了一遍桌子,這才道:“兩位客官吃點什麽,我們客棧可是方圓百裏有名的美食之地,兩位千萬不要錯過了喲。”

陳風一笑,道:“如此,便把你們店裏拿手的幾樣菜端出來吧。”陳風常年住在蜀山之上,這點菜完全不會,不好好在蜀山

昆侖雖是道家,但也不忌葷腥,便隨意說了。

那小二眉開眼笑,道:“好嘞,客官稍等,招牌菜馬上便給二位端上來。”

那小二走後,陳風朝季若冰微微一笑,不過季若冰好似並沒有與自己說話的意思,一時氣氛有些沉悶下來。

少許之後,隻聽“咕嚕咕嚕”兩聲輕響,原來是季若冰肚中饑餓,不經意發出了兩聲異響。陳風看了季若冰一眼,麵露尷尬之色,不敢言語。季若冰清冷的臉頰,則是瞬間掛上一抹紅暈,同時連忙將頭低下,羞得無地自容。

陳風正想說些什麽,忽然又是兩聲“咕嚕”聲想起,聲音比之前還要大上許多,不過這兩聲咕嚕聲,卻是從陳風肚中發出的。

陳風與季若冰麵上都是同時一僵,不過陳風靈光一閃,哈哈笑了兩聲,道:“你我皆入道不久,衣食住行乃是常事,正常,哈哈,太正常了。”說完還不忘問一句:“季道友,你說對吧。”

季若冰被他這無厘頭的一句話弄得噗嗤一笑,竟自轉頭看窗外去了,不過尷尬之境,好似也隨之消散一空。

那小二上菜時,陳風問道:“請問,你們這裏今日可有與我們著裝相似的人來過。”

那小二想了一下,道:“哦,我差點忘了,今日天黑前也有幾人到我們客棧吃飯,還留下一張字條,說交給一名六七歲的少年,著裝描述便是你這樣子,看來便是你啦。”

那小二說完,將一張字條交到陳風手中,補了一句:“對了,那位朋友姓馬。”

陳風將字條打開,一直有些擔憂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這一頓飯,兩人都是吃得極為香甜,那小二一共上了五六盤好菜,都是被兩人掃了個精光,一開始季若冰還細嚼慢咽,生怕失了女子的矜持,但看到陳風風卷殘雲的樣子,再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當然,最後大部分的菜肴都是進了陳風肚中。

兩人結賬下樓後,都是覺得心情愉悅了許多,陳風打了個飽嗝,道:“大師兄他們既然先行往南疆去了,我看我們也不必逗留,即刻去吧。”

季若冰自然沒有什麽疑義,不過正當兩人將要走出小鎮的時候,隻見一個滿麵汙跡的老人跌跌撞撞朝兩人撲來,那老人搖搖擺擺,身上穿著一件破爛不堪的漆黑道袍,差點與兩人撞個滿懷。

那老人看到兩人,似是一驚,而後哈哈笑了一陣,接著又痛哭了一陣,忽然跳將起來,指著陳風與季若冰道:“啊,仙人,仙人。”而後又搖了搖頭,道:“妖怪,啊妖怪!”

說完,不要命得衝進人群,眨眼不知去向。兩人正自疑惑,隻聽邊上有人道:“這老頭是個瘋子,隨時說什麽仙人啊,妖怪啊之類的,不知道他是被什麽事嚇瘋的,也真可憐。”

“哎,是啊是啊!”

陳風與季若冰無奈的搖了搖頭,快步走出小鎮,在夜色中,禦劍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