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蘇成死裏逃生,桂花虎口脫險。

老君坳懸崖下,峽穀的山風“呼呼”地吹過一個深坑,坑緣上的勁草和小樹木,被吹得彎下了腰,坑內風被聳起的邊緣擋住進不來。坑裏的溫度卻非常的暖和。一隻翠綠色的小螞蚱從藤蔓蹦到蘇成的臉上,它高昂著頭,像個戰士一樣在新的領地上巡視著……蘇成一下子被臉上奇癢的感覺,不可抗拒地被撓醒了。他睜開眼睛,望著眼前一圈陡峭的山峰,而中間卻是一汪碧藍的天空,仿佛倒扣過來的深潭。啊!我這是在哪呢?是在天堂麽?卻離那汪碧空如此遙遠;是在地獄麽?我卻能清楚地看到那汪清澈無暇的碧綠。看來,我在天堂與地獄之間,我仍活著。蘇成用手輕輕地捏住小螞蚱,放在身邊的蔓藤上,然後,把身體撐了起來。那隻小螞蚱感覺有巨大的震動,慌慌張張連跳帶飛地離開了。他閉上眼睛,回想一下曾經發生過的驚心動魄的事情,他隻記得自已聽到一聲巨響,瞬間連同那棵樹被崩到天上,心在墜落,他覺得他死了,靈魂已被熔化,然後,他失去了知覺。蘇成觀察下環境,深坑四周藤蔓纏抱,坑底,也就是自已躺的位置,是由多年生長形成的厚實的藤蔓,縱橫交錯構成的,透過縫隙往下看,離坑底仍有一段距離。傍邊橫架在坑頂的那棵一起墜落下來的樹,似乎也在想著怎麽個回事。他一下子明白過來,他沒死的原因,當他和這棵樹墜落下來,樹砸在坑的邊緣,強大的慣性又將他從樹上震落到接近穀底的藤蔓上,藤蔓彈性的緩衝作用,著實救了他一命。啊!這是上天賜予他的第二次生命,他的使命並未完結,他的故事還將繼續。

他檢查自己身體,隻發現頭上和腳上有兩處被樹枝或彈片劃傷的小口子,他撕下自已身上的衣服,包紮好傷口,然後,順著藤蔓攀上穀頂,離開老君坳,尋找遊擊隊。馬尾村是回不去的了,遊擊隊肯定不會在那裏,或者還可能碰到敵人,不如先回蘇家坪,再設法打探遊擊隊的消息,也隻有這條路可走了,於是,他朝蘇家坪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蘇成不敢進村,沿途都有國民黨兵在挨家挨戶的搜人,渴了累了就在溝邊喝點髒水,在樹林裏休息一會,又繼續趕路。等過了麻杆屯,走在通往平頂村路上的時候,蘇成已經感覺到十分的饑餓,畢竟從老君坳打阻擊以來,有兩天沒吃東西了。饑腸轆轆的他,加上兩處傷口開始化膿潰爛,發起高燒來,走著走著,實在走不動了,便坐下來休息一會,當他再次站起身時,頓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暈死過去。

翠玲正從集市裏買了些酒菜,往村裏趕。近幾日,身為自衛隊副隊長的大表哥,就在附近村莊活動,說什麽在搜查共黨殘匪,見可疑的人就抓,還經常帶著一幫弟兄,回平頂村家裏吃喝,這不,今天又要買菜,晚上大喝一場呢。翠玲心裏想著,這腳卻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低頭看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小路邊的雜草裏躺著個人,一隻腳橫在路上,仔細一看,腳上被布條纏著,露出膚色部分殘留著斑斑血跡。此人衣衫襤褸,臉上被煙熏得很黑,頭上纏著布條。

“媽呀!死人!”翠玲嚇得趕緊退了幾步,買菜的籃子抱在懷裏緊緊的,瞪著個大眼睛,小嘴張得老大,一付恐懼的樣子,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難道不嚇人嗎?過了好一會,翠玲才緩過神來,試著膽子踢了踢那人,見還有動靜,便放下心來,近看那張臉甚感麵熟,似乎哪裏見過,一時間就是想不起來,當她的目光移到那人腰間時,插在腰間上的駁殼槍讓她突然想起個人來,啊!莫非是他。翠玲緊忙放下籃子,蹲下身子,用兩手搓那人的臉,臉上黑色的煙垢很難搓掉,“呸呸”幹脆在手上吐了口水,然後,往那人的臉上使勁地擦,一張稍微幹淨的臉呈現在她的眼簾,這不是蘇成表哥嗎?沒錯!就是他,隻不過頭上纏了布條而已。蘇成表哥是遊擊隊員,正是大表哥韋銀來要找的人,如果被大表哥的人發現,蘇成肯定是沒命的了。翠玲將蘇成拖到傍邊的小樹林裏,用草把他遮蓋好,拿上籃子,急匆匆往平頂村趕。

進得韋家,翠玲把籃子放進廚房,然後,直奔小姐的房間。一進房門,她便反手將門插上。

“小丫頭,你幹麽?看你神神秘秘、慌慌張張的樣子。”正在看著書的韋玉妹,抬起頭,好奇地問。

“噓!”翠玲趕緊用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小聲點的樣子,然後,兩手合成喇叭狀,湊到玉妹耳旁,“嘀嘀咕咕,嘀嘀咕咕”說了一通。玉妹聽了,“啪”手中的書本掉到地上,整個人“唰”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煞白,“蘇成表哥怎麽了?”驚叫道。翠玲趕緊捂住小姐的嘴,不讓她說出聲來。玉妹已顧不上那麽多,扯起翠玲就往外跑,沒想到在大門口,一頭撞在剛巧進門的韋銀來身上。

“我說老妹呀!慌慌張張地幹嘛去?”

“沒有什麽,出去一下。”玉妹頭也不回甩了一句。翠玲卻多了個心眼,答道:“大表哥!針線用完了,我們到村頭表嬸家借點去。”說完,兩人一下跑沒影了。搞什麽鬼?韋銀來搖了搖頭,大搖大擺朝母親吳心茹那兒走去。

“老媽,剛才在門口,見玉妹和翠玲兩人慌慌張張的,不知幹什麽去?”

“那個妹仔,能幹什麽好事,整天呆在房間裏麵看她的書,什麽都不管,煩死去(刻)!以後怎麽(能子)找婆家?”

“老媽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妹妹那麽亮,還愁嫁不出去(刻)嗎?”

“像你講的就好了,我就沒用操心了。你哩,更讓老媽我擔心。”

“我有什麽擔心頭?”

“唉!自從你老弟被共產黨鎮壓以後,我的心啊,到現在還在痛,我就擔心那天輪到你,到時候,我這個老媽子怎樣(能子)活喔?”

“有什麽擔心頭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真的有那一天,躲也躲不了,認命吧。”

“所以哩,我就講,千萬不要像你老弟一樣,在外麵為非作歹,弄得個天怨人恨。”

“怎麽這樣(能子更子)講你仔囉,本來我還打算多殺幾個共產黨,好為老弟報仇,聽你這樣(更子)講自己的仔,算囉,能饒人處且饒人。”

母子二人,說不到一塊,不歡而散,各忙各的去了。

玉妹和翠玲來到村頭,玉妹正要往村外走,翠玲拉住了她,玉妹急了,問道:“拉我幹啥?”

“你沒看見大表哥看人的那種眼神,有多嚇人。”翠玲說。

“我管他是什麽眼神,我要快點去救我的蘇成表哥。”翠玲見她不緊張,嘴裏嘣出一句:“你不怕大表哥殺了蘇成麽?”玉妹聽了愣住了,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那你說怎麽辦呀?”

翠玲說:“我們先到表嬸家借針線,然後,救蘇成哥哥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就行了。”

“鬼丫頭,好!就聽你的。”兩人進表嬸家借針線出來,徑直趕往小樹林。扒開茅草,玉妹抓住蘇成就呼喚:“蘇成表哥!蘇成表哥……”翠玲見聲音過大,擔心有人聽到,趕忙東張西望,還好四周無人,便放下心來。玉妹喚不醒蘇成,見蘇成嘴巴幹裂,摸了摸他的額頭,很是燙手,摸摸身上,同樣是燙得很,再翻看了下傷口,已化膿,看來蘇成表哥的情況相當嚴重。

“翠玲,蘇成表哥又發燒,傷口又化膿,再不趕快救他,他會死的。”翠玲焦急地說“那怎麽辦呢?”

“怎麽辦?救人要緊,顧不了那麽多了,趕快背回家去唄。”

“那好,我們輪流背吧。”玉妹在翠玲的幫助下,把蘇成背了起來,朝村裏走去,翠玲在前麵探路,遇有人時,便躲藏起來,待人過了再走。就這樣,兩人互相掩護,交替地將蘇成背到玉妹房間,放到**。

看著蘇成衣衫襤褸,全身髒兮兮的樣子,要給他換套幹淨的衣服才行。玉妹小聲地對翠玲說:“丫頭,你偷偷去打些冷水來,給蘇成表哥擦擦身,降降溫,再去老爺房間裏找套衣服來。”

“是!小姐。”不一會,翠玲端了個盛了水的木盆走進來,手臂上還搭著套衣服。玉妹幫他把衣服放到**後,趕緊跑到門口,朝外麵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把門插上,開始忙活起來。

“過來!丫頭,幫我把蘇成表哥的衣服給脫了。”玉妹邊下命令邊動手脫起蘇成的衣服來。

“人家是姑娘家,怎麽好意思?”翠玲害羞地忸怩著。

“什麽姑娘家,難道我不是嗎?救人要緊,管不了那麽多了。”

“你當然不怕了,遲早你會嫁給蘇成哥哥做老婆的。”翠玲看著玉妹忙著,酸溜溜地說。

“你再說,我可要掌嘴了啊。”玉妹臉“刷”地紅霞一片。本來,脫蘇成衣服時,想到的是趕快幫表哥擦身降溫,其他的沒時間多想,給翠玲這麽一說,也不好意思起來,脫衣服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是不是要我說出你的‘醜事’,你才過來。”

“我有什麽醜事呀?”

“是誰脫衣服勾引蘇成表哥的呀?”玉妹斜著眼睛,酸溜溜地說。

“別……別……別說,姑奶奶,算你狠,我過來還不行嗎?”聽玉妹這麽一說,翠玲慌了神。

“我偏要說,不光要說,哪天呀我一高興,我就叫母親把你許給蘇成表哥做小老婆。”玉妹幸災樂禍地說。

“好姐姐,求你別說了,我幹還不行嗎?”翠玲隻好走了過去。

“丫頭,難道你不想嫁給蘇成哥哥嗎?”玉妹兩隻大眼睛直盯著翠玲的眼睛。翠玲飛紅著臉,害羞地躲開那雙奪人的眼。

給蘇成換上幹淨的衣服後,玉妹又叫翠玲打來了熱水,找來了幹淨的布條,兩人準備給蘇成換洗傷口。由於農村條件差,藥用紗布和西藥是很難有的,人們治傷通常都用草藥。玉妹解開蘇成頭上傷口處的布條,而翠玲則解開腳上傷口的布條。

“丫頭,你拿東西時,沒見著我哥吧?”翠玲答:“見著還了得?姑媽說,大表哥又出去了,說是吃晚飯時回來。”

“那我就放心了。”

解開傷口後,翠玲把髒兮兮的爛衣服和臭薰薰的布條卷在一起,隨手扔進門角裝垃圾的戳箕裏。

玉妹用毛巾蘸著熱水,輕輕地擦拭著蘇成額頭上的傷口,一不小心碰到中間的傷口上,一陣劇烈的疼痛,迅將蘇成從昏迷中扯醒過來

。“玉妹,怎麽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蘇成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玉妹那張熟悉的臉龐。

“蘇成表哥,你醒了,不是在做夢,這是在我家裏。”玉妹笑盈盈地看著蘇成。

“我記得我倒在路旁的,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蘇成摸了摸自已的腦袋,感到有些迷惑。

“蘇成哥哥,是我先發現你的。”翠玲從後麵湊了過來。

“翠玲妹妹,你好啊?”

“好,我們都好,就是你不好,看你傷成這個樣,要不是我和小姐把你背回來,還不知道會怎麽(能子)樣呢?”翠玲心疼地說。

“那我得謝謝你們兩個了。”

“謝就不用了,今後不要忘了我們姐妹兩個,救過你的命就行了。翠玲你說是吧?”

“嗯!”翠玲頑皮的樣子,點了點頭。

“怎麽會忘了你們呢?”蘇成認真地保證道。

“這難說哦,那天被那位姑娘迷住了,眼裏哪還有我和翠玲妹妹呀。”玉妹逗他。

“就是。”翠玲附和道。

“我是這種人嗎?”蘇成有些急了。

“是不是,隻有你自已清楚。”玉妹想到另一個蘇成的表妹香梅,才這麽說。

“我看像。”翠玲嘟個嘴說道。

“這衣服是誰的,哪個幫我換的衣服?”蘇成低頭看了看衣服,用手整了整。

“衣服是我哥的,你身上的衣服是我們兩人幫你換的。”玉妹、翠玲紅著個臉。

“那我不全被你們看了,好丟人。”蘇成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好意思地說道。

“吔!一個大男人害什麽羞。我們姑娘家都不怕,你怕什麽?大不了我們姐妹兩,都嫁給你做老婆。”玉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嗯!就是。”翠玲隨口附和道。

“嗯什麽嗯,我是說你嫁給他。小丫頭,真不害臊!”翠玲聽小姐這麽一說,知道自已走神了,害臊地躲到後麵,不敢作聲。

“我蘇成家裏又窮,自已又沒有什麽本事,能得到兩位妹妹的抬愛,已是很感激了,哪敢有這種奢望啊。”蘇成感激不已。

“知道就好,以後可要對我們好點喲。”玉妹笑著說。

“就是嘛,可不要辜負小姐對你的好。”翠玲又冒出頭來。

“丫頭,是講你自已吧?”玉妹有意撩盆翠玲。

“哎!小姐,我在幫你說好話呢,你還說我?”翠玲嘟著個嘴,不服氣地說。

“哎喲!”蘇成一抽腿,頓時疼得他呲牙咧嘴,眼含淚光,額頭直冒冷汗。

“怎麽了?”玉妹關心地問。蘇成說:“頭上的傷,是被樹枝劃破的,不礙事,就是這小腿上的傷較為嚴重,彈片還殘留在裏麵,必須得把它取出來。血淋淋的,這活你們女人幹不了。這樣吧,你們幫我找把小刀來,再弄些烈酒和火柴。”翠玲按吩咐去找東西。蘇成叫玉妹拿來鉗子。

“我的槍呢?”

玉妹從枕頭下取出盒子槍交予蘇成。蘇成取下彈夾,從裏麵退出一顆子彈,用鉗子用力擰掉彈頭,扔進床底,然後,將彈殼放在旁邊。翠玲把東西準備好了,蘇成脫掉上衣,劃燃火柴,點著瓶子的酒,藍藍的火焰在瓶口處燃燒,蘇成用毛巾擦拭一下小刀,放入火裏燒了一會,取出,吹熄瓶口的火焰,又往自已嘴裏塞上毛巾,彎曲受傷的小腿,用布條將傷口兩邊的腳勒緊,然後,左手捏住傷口,右手拿著小刀朝傷口一紮,對準彈片一挑,硬生生地將彈片頂出傷口,左手掐住一拔,一枚一公分見方的三角形的彈片被拔了出來。蘇成疼得額上、身上大汗淋漓,翠玲趕忙遞上毛巾,玉妹接過替蘇成擦起汗來。蘇成的手並沒有因為疼痛停下來,他用刀子在化了膿的地方用力地刮了刮,疼得他握刀的手在不停地打顫。他朝傷口倒了些烈酒,用擦傷口的布把膿水用力一抹,疼得他再次停住了手。歇了一會,蘇成把彈殼裏的顆粒狀的火藥,均勻地撒在傷口上,然後,劃燃火柴,直到火柴即將燃盡時,才點燃火藥。“轟”的一下,一小團火焰瞬間燃燒竄起,又瞬間熄滅消失,留下一小團黑煙擴散開來,房間裏彌漫著皮膚燒焦旳焦臭和火藥味。此時的蘇成被瞬間的劇痛擊暈過去。玉妹心疼極了,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麽殘忍而血淋淋的場麵,也第一次看到和領略一個男人的堅強的意誌和超人的毅力。這就是男人,一個真正的男人!她的心被強烈撞擊著,一陣抽緊過後,一股無法阻擋的欲望,油然而生: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想要托靠一生的男人。在她眼裏,除了眼前這個男人,還能有誰呢?玉妹將他扶正在**後,替他在傷口上倒了一些家裏治傷的藥粉,把傷口包紮好。然後,將酒瓶放在桌上,兩人清理好其他物品,把房間收拾妥當。

翠玲端著滿是血水的木盆,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丫頭,去(刻)哪?慌慌張張的。”冷不丁一聲喊,把翠玲嚇了一跳。她扭頭一看,媽呀!來人正是夫人吳心茹。“沒……沒什麽事,小姐嫌天氣熱,要我打盆水給她擦擦身,降降溫,這不拿髒水去(刻)倒。”翠玲急中生智,編了個謊。見夫人吳心茹仍朝自已走來,更是慌得不得了,到了麵前,豈不漏了陷?要知道這盆裏可全是血水呀!翠玲的心“砰砰”直跳。吳心茹向前走了兩步,停了下來,我看她端髒水幹啥,無聊!往回走去。翠玲見夫人往回走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趕緊去倒水了。

吳心茹回頭走了幾步,覺得翠玲這個小丫頭慌裏慌張的,不知女兒在房間搞什麽鬼,不行!我得去看一看。她徑直悄悄來到了玉妹房間門口,正要推門進去,聽到屋內有動靜,她便改變主意,不如我先聽聽看,裏麵有什麽鬼?她把耳朵貼近房門……

玉妹一邊用濕毛巾敷著蘇成的額頭,一邊說著話。有些話,她很想當麵對蘇成說,卻說不出口,現在好了,翠玲也不在,蘇成又靜靜地躺著,昏睡著,她可以盡情敞開自已的心扉,訴說著深藏於心中的那份愛戀。

“蘇成表哥,雖然你睡著了,但我相信你能聽得見我說什麽。還記得小時候嗎?我們一起在外麵玩,每當有人欺負我的時候,你總是舍命地保護我,為我出頭。當你有難處的時候,我也是盡我的所能幫助你。冬天,你在冰雪裏幹著農活,看著你露在破鞋子外被凍裂的腳子頭,看著你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卷縮一團的樣子,我的心也會冰冷和難過,我偷偷地拿衣服,拿鞋子給你穿,或許,你會認為這是種施舍和憐憫,但我知道這是我對你的情,我對你的愛。蘇成表哥,難道你一直都沒感覺得出來嗎?看到你受傷的樣子,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吳心茹聽了一會,明白是怎麽回事。唉!女兒是自已看著長大,做媽的,不可能一點都不了解女兒的心事,況且蘇成這小子,人挺正直、善良的,又有一身的力氣,幹起活來是一把好手,脾氣倔了點,也沒什麽,其他方麵沒什麽可挑剔的,可惜的是家裏太窮,我不能讓我的女兒跟他受罪。很想推門進房間,但她還是猶豫起來,暫時不進去為好,想到這,她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女兒的房間,回自己的房間走去。

韋來銀晃晃****從外麵回到家裏。他出去是告訴在外麵搜查共黨殘匪的弟兄,晚上上他家喝酒的。進到院子,他想到很久沒和妹妹聊聊了,不知她在忙什麽?他還想告訴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來到玉妹房間,“篤篤篤”敲了敲門。

“是哪個?”玉妹以為是翠玲,但翠玲是很少進她房間敲門的。

“老妹,快開門!是我,大哥。”

“大哥,你有什麽事嗎?”玉妹一聽是韋銀來,壞了!大哥平時很少到我房間來的,今天好像衝著蘇成來的一般。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是急死人了!

“我有急事跟你說話呢,快開門!”

“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正躺著那。”玉妹想現在把蘇成轉移走是不可能的了,她急忙把蚊帳放下,解開自已的衣服,裝著休息的樣子。

“再不開門,我可要推門進去了。”韋銀來覺得妹妹在搞什麽鬼,明明今天在門口碰到她們時還好好的,怎麽就不舒服了呢?我得進去看看再說。

玉妹剛把門打開,韋銀來就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