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這張桌子上沒有刻著三叔的名字,無法證明一定是三叔的。我就想說一句,三叔他年紀大了,很想有一個老伴可以共度餘生。
這樣也不至於老了,死了也沒人知道。隔壁村寡婦陳桂皮是個善良的人,但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三叔這種爛好人的性子。
她說要三叔把借出去的東西都要回來才肯嫁過來。你說如果你借給別人東西,別人不還,是不是心裏頭特難受?
當然,現在都是借東西的是大爺,你可以不承認也可以不還,反正也沒人怪你。
因為我知道但凡不是家裏頭有些困難實在沒辦法也不會借了不還的。
張嬸,其實我也沒什麽錢幫不了你們。剛跟著師父當紅娘,三叔是我第一個客人,可惜還不知道能不能促成,所以沒有錢可以幫助你們。不過大寶要是有什麽不懂的詩詞歌賦可以問我。
我們家以前也是有錢人家我讀過書,懂一些,且不收你們的錢。
好了,不說了,您好好照顧自己吧,有了身孕最好不要亂發脾氣,對孩子不好,對您自己也不好。”
蕭瑾喻說完後歎了口氣,迷茫的望著前方,抽了抽嘴皮子,最後還是開門,準備離開。
就在他快要跨出這扇門的時候,張嬸忽然叫住了他,“等,等等!”
張嬸心裏七上八下,聽他這麽一說之後,心裏頭也有些隱隱的難過,最後竟然不自覺地叫住了他。
隻是叫住他之後又後悔了,趕緊閉上嘴巴,低下頭不敢直視蕭瑾喻。
但是蕭瑾喻聽她這一叫住就猜到可能要歸還東西,所以就更加不會走的。
蕭瑾喻知道這種人就是要逼一逼,跟她玩委婉她隻會更加的得寸進尺,所以這一次轉過身不是扯開話題,而是單刀直入,但是說的時候還是笑臉眯眯要讓張嬸放心,自己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怎麽了,難道張嬸是想通了,決定把東西還給三叔嗎?”
“我,我……好吧,你把這些東西拿走吧。”張嬸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有些不舍得的。
但是既然都叫住了人家,那就還給他們把。張嬸長長歎了口氣,指了指三叔那邊借過來的東西,叫他拿回去。
蕭瑾喻空手而來,回去的時候全都是東西,桌子呀椅子呀,還有碗筷。
接下來幾天,蕭瑾喻跟晚晚從各個地方抱來了很多東西,都是三叔失而複得的東西。
零零散散的加起來很多,尤其是鍋碗瓢盆的,因為借出去之後三叔就自己買了。
現在還給他了,忽然感覺家裏頭多了很多東西。
三叔看著他們一點點從別人家裏幫自己要回來的東西,不由得淚流滿麵激動滿滿。
積壓在心裏頭很久的委屈都釋放出來了,現在看到這些失而複得的東西就跟看見親人一樣,什麽都要上去摸摸抱抱,什麽都要樓一樓。
沒想到把借出去的東西要回來的感覺是這麽的爽,看著滿屋子的都是自己的東西,三叔感覺很有成就感,原來自己是這麽的富有啊。
三叔激動滿滿,老眼噙著淚,雙手緊緊拉著蕭瑾喻就是不肯鬆啊,“謝謝你,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其實這些東西,我又何嚐不想要回來呢。
畢竟都是自己的,而且家裏頭不寬裕,這些家夥都是我生活要用到的。
可是我尋思著也不過是尋常之物,這樣天天上門跟人家要回又有些抹不開嘴,久而久之就害怕了。
害怕出門害怕看到他們,一看到他們就感覺要跟自己借東西。
我沒借一樣東西出去就心裏頭堵得慌,煩悶,睡不著覺,吃不香。如今看著東西回來了,心裏頭突然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隻剩下了高興,太高興了,謝謝你啊蕭公子。”
“還有呢,三叔!”這個時候晚晚回來了,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
這裏頭有三叔借出去的東西,但是更多的都是陌生的東西。比如番薯啊玉米呀的,都不是自己借出去的東西吧。
是不是搞錯了,三叔看著不是自己的東西進了自己的家門,有些良心不安,眉頭緊蹙一本正經的盯著晚晚,目光中含著幾分惶惶不安的神色。
“晚,晚晚,這——是不是搞錯了,我怎麽不記得還借出去這些東西?”三叔憂心忡忡的問,如果是搞錯了,就一定要弄清楚才好,否則這件事情又該說不清楚了,到時候鄰裏關係弄僵了就麻煩了。
晚晚純純一笑,拍了拍三叔的肩膀,非常自信的解釋道,“這一切都是他們送給你的。”說著晚晚回憶起自己上門討要東西的經曆。
這是,場景二:金大哥家。 這個金大哥是本家人,隻不過關係遠著,他跟晚晚家是同一個祖宗,按著輩分算起來是得叫一聲大哥。
這日,金晚晚去他們家討要東西,正好金大哥在,晚晚就上去招呼了一聲說明來意。
“金大哥好呀。又要出去捕魚啊?看你這小日子過的還不錯,為人也挺和善的,怎的就不能把三叔家的東西給還上呢?都是本家人,您這麽做合適嗎?”
晚晚這一番話,說的金大哥是麵紅耳赤,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能憨笑,撓頭。
晚晚知道男人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比較不好意思的,不像女人那樣厚臉皮。
所以見金大哥不說話,一直憨笑,就索性自己正了正身繼續說,態度也變得稍微強硬了一些。
“金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處?若是有就說出來,大家夥能幫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別忘了,你叔叔,也就是我爹,可是村長啊。還有什麽是村長辦不了的事。再說了,之前莊家豐收賣了米不是拿了錢嗎?
按理說生活也不該不富裕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跟嫂子才一個孩子吧。一個孩子還不能養了?”
晚晚納悶啊,這個金大哥可謂是村裏頭負擔最輕的男人了。
家裏頭就一個孩子,爹娘又死得早,三口之家。他也勤快,常常出去捕魚到鎮上賣。按理說小日子不該這樣清苦呀。
“哎——”說起這些,金大哥顯得很無奈,將漁網往門口牆上釘子上一掛,拍了拍髒髒的衣袖,就地坐在門檻上,無奈的抬頭望著晚晚,淡淡的說起自己的心酸家事。
“晚晚啊,你信不信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之前啊的確是三叔借了些錢。那個時候孩子生病了得上鎮上看病去。
我打的魚賣出去都是一個月結一次賬的。我跟鎮上一家有名的客棧來仙居都是簽了協議的。他們長年要我的魚,所以這個錢就一個月結一次。
那個時候錢還沒收到,孩子又生病,就跟三叔借了。後來卻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情況,說是這個來仙居的展櫃說。他家的魚被一個富商全都買走了,但是富商沒給錢,他沒收到錢也就沒錢發給我。
叫我等等,他去問那個富商催一催。之後不知道什麽情況,我們這裏的魚非常的搶手,好幾家客棧掌櫃都說魚沒有了,他們也沒拿到錢。
之後這件事情報官了,縣令還在調查當中。很多漁民跟我一樣都沒拿到錢。
我這日子過得緊巴巴,沒辦法跟媳婦想了種莊稼過日子的辦法。
但是這個莊稼豐收要好些時候。今年這一波沒讓我們趕上,那個豐收的錢沒我們的份,我們家的莊稼還沒開始種呢。”
“哦,是嗎?嗬嗬。”晚晚,幹笑,抬頭眼睛斜上視回想了一下,分錢的時候來的人非常多。
而且也不是自己分的,她隻是看到幾乎全村人都來了,就想當然以為每個人都在種莊稼,原來還有例外啊。
“那沒有魚,大家吃什麽?你有沒有想過捕別的,比如蝦,螃蟹,或者田螺?” 晚晚隨便一個建議倒是讓金大哥靈光大閃,眼睛冒光,臉露笑意,直拍自己的大腿,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一直以來我都想到大魚。之前不停的打魚是因為簽了長期協議。我的魚能賣個好價錢所以就老老實實的專幹一行。
現在這條路走不通了,倒是可以考慮走別的路,雖然沒有長期協議,不過可以散賣。
這樣不用每個月拿一次錢現賣現結,價格我自己定,我可以定的低一點吸引更多人。我怎麽沒想到呢,謝謝你啊,晚晚。”
金大哥看晚晚的眼神像是在看財神爺一樣,簡直有說不出的千恩萬謝。
哎,晚晚尷尬的笑著,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隻能用笑聲回應。
其實這件事情很好解決,隻不過金大哥這個人老實,不懂得變通才會這樣罷了。
另外這個奸商不給錢的事情確實可氣,順便一並給解決了,這樣金大哥就有收入,就能還給三叔錢了。
所以晚晚叫來蕭瑾喻摸黑給那個人打一頓,逼著他交出錢來。
本來是想報官的,報官太慢,一來二去要好幾天,晚晚怕夜長夢多,所以直接來了個簡單粗暴的做法。
果然當晚就給錢了,之後蕭瑾喻把錢拿給金大哥,金大哥把跟三叔借的錢還給了三叔。
為了表達歉意又送了一些家裏頭的玉米。
至於那些米都是後來的幾戶人家自發送的。
因為當晚晚拎著這些東西上門跟別的哥哥叔叔要東西的時候,他們感覺不送些東西給三叔很不好意思。畢竟男人要臉,所以就自發的送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