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晚晚回來的時候手裏不僅拎著三叔借出去的東西,背上還扛著人家送的東西。

三叔看著這麽多東西熱淚盈眶,直接哭出了聲。

他怎麽都想不到事情會是這樣子的,一直都是自己借東西出去,害得他都快對人性喪失信心了。

如今看著人家送給自己的東西感覺到了溫暖,才覺得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

這件事情之後三叔忽然大有感慨,感覺其實家裏頭有個凶悍不講理又厚臉皮的母老虎也沒什麽不好的。

至少這樣,就不用擔心借出去的東西要不回來了。

即便是因此得罪了鄰居他也不怕,因為家裏有個人,他們可以互相依靠,根本不用擔心被孤立。

這件事情之後,晚晚再跟他提起陳桂皮所說的要求把錢交給她管理,三叔二話不說當即就答應了。

之後晚晚跟蕭瑾喻又去跟陳桂皮說這件事情,陳桂皮也答應下來。

二人立刻促成好事,他們的喜事很快在兩個村裏傳遍。

畢竟身份特殊,寡婦跟光棍,誰都說絕配誰都想看一看。

成親當天,晚晚親自為陳桂皮梳妝打扮並且換上喜服。

這喜服是三叔在蕭瑾喻的建議下挑選出來的,這個錢是村裏人出的。

三叔的婚事成了村裏人的大事,村裏人又一次殺雞宰羊的為三叔辦了一場熱熱鬧鬧的百家宴婚禮,這場麵要多大就有多大。

這氣氛要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這婚事要有多喜慶就有多喜慶。

這還不算,這個成親的禮節要有多莊重就有多莊重。

雖然陳桂皮是寡婦,這算是二婚。可對於三叔來說這可是人生第一場也是唯一一場婚禮,既然鄉親們都來觀禮當然要辦的熱鬧一些了。

三叔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晚晚要按照最隆重最繁瑣還要最具有創新意義的禮儀來。

雖然金家村可沒有這種禮儀,但是晚晚是現代人啊。

在現代見過不少的創意婚禮也看過不少的古代書籍。

知道各個朝代隆重的禮儀。晚晚索性結合結合自己創造一個,反正金家村都是農民,沒見過大世麵。

而且自己這個紅娘的身份在他們心目中那絕對是至高無上的,這對婚事的促成讓他們看見自己簡直跟看見神仙一樣,那目光絕對的是崇敬。

所以正因為這樣,晚晚所說所做他們都不會反對,在他們看來一定是最好的最有說服力的。

因此,晚晚布置起這場婚禮的時候才尤為的得心應手和如魚得水。

全村人,包括蕭瑾喻在內都給自己打下手,她隻要發號施令就可以了。

當然,給新娘子梳妝打扮是個例外。晚晚要親自動手,三叔不是要隆重嘛。

以自己如今的身份給新娘子梳妝打扮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所以這麽做,一定會抬高這場婚禮的隆重程度。 晚晚一邊給陳桂皮梳頭,一邊說著吉祥話。

隨後又給陳桂皮畫眉塗胭脂,這一切弄好了之後正是該蓋上紅蓋頭出門的時候。

這個時候外頭來人了,是一對年輕夫婦,女的一上來就抱著陳桂皮喜極而泣。

從言語中晚晚知道了他們是母女關係。 也是在這一天,晚晚才見到陳桂皮的女兒女婿。

兩個人打扮都是正正經經不花哨,簡樸隨和。看起來夫妻二人都是老實本分的商人,像是個過日子的。

女婿陪在女兒身旁,女兒哭著抱著自己的母親,“娘,都說女兒出嫁了,娘親會哭會舍不得。但在我們家要反過來了,女兒舍不得娘。不過女兒高興,娘終於有了依靠終於可以不是一個人了。

隻是女兒很慚愧很對不起娘親。娘親生我養我二十餘載,到頭來女兒卻未能承歡膝下盡孝道,實在是妄為人女啊。

娘,今日你大喜之日,女兒就不多說這些了。這裏頭是我跟夫君的一點心意,您收著。我聽說爹是一個老實人,想來不會欺負到您頭上來。祝娘幸福,白頭偕老。”

陳桂皮的女兒哭著提起顫顫巍巍的手,將袖子裏頭她跟夫君準備的紅包,雙手奉上。

隨後又看了看娘簡單的發飾覺得寒磣,又當即把自己頭上的手上的都給娘戴上。

這還不夠,還覺得寒磣,當即讓自己的夫君去外頭買一些來,“娘,真是抱歉。女兒沒想到您出嫁這般寒磣,什麽也沒有。

我也真是沒腦子,隻顧著來喝喜酒忘記帶一些首飾珠寶過來。娘您等著我這就讓夫君買去,夫君,麻煩你跑一趟到鎮上買些珠寶首飾過來吧。”

“好!”那個男人也是個大好人,二話不說,立刻轉身要出門去。

但是陳桂皮當即就叫住了他們,“別去了別去了。這裏到鎮上趕馬車也要好幾個時辰,回來都誤了吉時了,算了算了。

娘我都是一個老太婆了再怎麽打扮也不好看了。再說了,您這珠寶首飾都給我戴上了,我現在已經是花老太太了,再戴人家該說我老不正經了。

你們賺錢也不容易,又不是偷來搶來的。哪裏能這樣花呀,還有你們平日回來看我給的銀子我都放著隻是舍不得花。

真要買珠寶首飾,娘有錢買的。不用擔心。”

陳桂皮笑著望著自己的女兒女婿,伸出皺巴的老手示意他們過來。

女婿當即跪在陳桂皮麵前,任由她摸著自己的臉蛋。

陳桂皮看著兩個孩子當即落淚了,兩孩子也都落淚了。

女婿心裏打著顫顫,眉頭緊蹙,雖然還年輕但是很能體會嶽母的心情,

“娘啊,您說什麽呢。您年輕漂亮著,一點都不老。都是兒不孝,兒長年在外忙碌不能時常帶著妻子來看您,害的您老人家孤孤零零。

這一次我跟娘子都說好了,不管多忙多累都會保證每個月來看您一次,就算我們不能來也讓您外孫外孫女過來看您,好不好?”

盡管女婿說這些話的時候極力的擠出笑容,想要用俏皮的歡樂的聲音表達內心的喜感。

可是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落淚哽咽,心裏頭難受的不得了,感覺跟割肉肉一樣。

因為看到嶽母就好像看到了日後的自己。他跟娘子生的也是個女兒,將來女兒出嫁,他們老兩口晚景淒涼。

就因為這樣,他們又生了一個兒子,有了兒子就能娶媳婦了。

不管將來自己是否先娘子一步離開這個世界,他都不會再擔心了。

因為兒子和兒媳婦還有孫子會陪著她,她不孤單,他就安心了。

就是因為這樣想,才越說越傷感越說哭的越大聲,好端端的喜慶日子一家人都哭成了一團。

陳桂皮聽到女婿哭泣,也莫名得哭了起來。

“好,好,當然好。為娘求之不得啊,但是兒啊,你們在外生意可得注意身體啊。”

“知道了,娘。” 一家人簡簡單單說完,才想起來來的時候還帶了嫁衣。

“娘,我們在來的路上給您買了嫁衣,很好看的。您要不帶著吧。”女兒說。

陳桂皮聽到這句話當場又落淚了,皺巴的抹了胭脂紅的老手看上去還是那麽的暗黃,“不用了不用了。我有了,你們把那一套退了吧。”

“可是這是女兒的一片心意啊。”女兒眉頭緊蹙,有些著急。

她很想母親收下,但母親不舍的那幾個錢不願意收。

最後還是晚晚出來打圓場,“哎呀,大喜的日子難免是要鋪張浪費一些的。而且這還是女兒的心意怎麽能不收呢。

收,當然收!你們見過哪個新娘子婚禮上連換兩套喜服的?沒有吧,嗬——今兒個我們家新娘子就要打破常規。

就要換兩套喜服,風風光光的把這個親事給辦了。”

“哈哈,對,對,太對了。金媒婆說的太對了,娘子我這就去拿!”晚晚這麽一提,陳桂皮女婿當即就樂了,忍不住對晚晚豎起大拇指,然後飛快的出去到馬車上把喜服拿過來。

之後女婿把喜服連同包裹交給了晚晚。他自己則是攙扶著嶽母站起來,女兒負責給母親蓋上紅蓋頭。

之後女兒女婿兩人一左一右攙扶著母親從梳妝台上起身,出門。

但是還沒出門就被晚晚攔住了,晚晚要求女婿背著嶽母上花轎,這種習俗不論是金家村還是女婿那邊都是聞所未聞的。

但是他們也隻是納悶了一下,並沒有不聽從。一來晚晚是個名聲在外的非常厲害的媒婆,另一方麵,嶽母養育了娘子這麽多年,作為女婿的理應如此。

所以女婿背著嶽母上花轎。之後本該是告別了母親,但是晚晚並沒有讓他們走。

既然來都來了,而且一個月也才能見上一次何不趁機留下來一通前去喝杯水酒。

女兒跟女婿都去了。 之後在眾多鄉親們和親人的見證下,他們拜堂成親,鄉裏頭熱熱鬧鬧敲鑼打鼓。

本該送入洞房,但晚晚不準。說,都是一把年紀的老人家了,就不玩這一套了,反正啊她是婚禮的操辦人,而且大家都對她的計劃沒意見,那就繼續按照她的計劃進行。

說讓陳桂皮換了新的喜服過來一同跟著三叔敬酒。

鄉親們當然樂意。本來寡婦是很少再嫁的,如今再嫁還如此大操大辦,而且鄉親們自發的要來幫忙,而且又有晚晚這種名聲在外的大媒婆來說媒,本身已經超出了他們平日裏所見到的那些再嫁之人偷偷摸摸的婚禮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