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過六個狀元,四個二品以上官員,更有一位上官家女子入宮做過皇妃,隻可惜是個嬪位。
但這在這種小縣城也是不多見的。這才是真正的名門望族啊。
不過世道變了,他們家打從上官爺爺那開始就沒有做官了,一直到孫子這裏,也就窮有一副書香門第的出生,就再無別的。
老太太自己也是官宦人家子女,她自己驕傲的提起當年差點就選入宮做了皇妃。隻因自己愛上了上官家的人,才嫁到他們家。
聽完這些話,身為專業紅娘的金晚晚怎能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估摸著是要給她跟他們家公子撮合,否則憑什麽問這麽多有的沒的,也沒必要對一位陌生女子說著他們家的往事,還往倒這麽多代。
哎呦,晚晚神經一緊,感覺這頓飯可不白吃啊。
吃了這頓飯說不定就要做他們家的人了,她可是普通的農村姑娘,方才看老太太的言行舉止就知道是個非常注重禮數的人。
這要是真的嫁到他們家,指不定要徹頭徹尾的走深宅怨婦的路線。
不行,不行,可不能這樣。晚晚越想越害怕,越想就越不敢坐了。
感覺屁股底下放了不少的釘子,簡直沒法坐舒服。
老太太看著小姑娘在自己麵前挪著屁股,十分的不安穩,便眉頭一鎖有些不高興,目光煞有介事的看向自己的孫子上官楊。
但是上官楊隻是淺淺一笑,並沒有說什麽,畢恭畢敬的給奶奶又續上了茶,也順便叫丫頭給晚晚續上。
老太太一口茶含在嘴裏,半天沒吞咽下去,目光看向晚晚的時候明顯有話要說。
同時晚晚正好打量著他們,方才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
他們祖孫兩沒說話,但那默契的言行舉止簡直比說什麽都強。
晚晚正心裏頭揣測他們在比劃什麽意思,豈料老太太突然看向自己。
四目相對,晚晚還是敗在了那雙老辣凶狠的目光裏,紅了臉,尷尬的低著頭移開眼。
老太太卻將茶水咕咚一吞,開了口“晚晚姑娘,你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動來動去的。莫非是凳子上有什麽東西,還是屁股讓蚊子叮咬了?”
“啊?哦……”金晚晚尷尬的扭曲著臉,不知所措。但仔細一想,這老太太不是特別注重規矩嗎。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裝的很沒規矩,說不定老太太就不會讓自己做孫媳婦了,這也就渡過了難關不是嗎?
晚晚想到這裏,眼前一亮,目光眨巴眨巴掃向老太太,道,“是這樣的老夫人,其實我這屁股上也有些難以啟齒的毛病。不宜久坐,坐久了就又癢又疼。真是不好意思了。”
“這……”老太太一時語塞,目光深邃的看向自己的孫子上官楊。
上官楊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抽搐了幾下臉頰幹笑了一下。
晚晚看出來了,這老太太果然不喜歡這樣的。像她高貴了一輩子的女人一定講究盡善盡美。恨不得家裏人都是要精雕細琢出來的。
可他們都是凡人又不是雕像怎麽可能完美。看老太太忽然沒那麽熱情了,晚晚就趁機告辭。
“不好意思了,老夫人。我得去抓藥了,這病得長吃藥。晚了藥鋪該打烊了。我先走了,您也要照顧好自己啊。回頭我再來看您。”
“好,既然這樣,老身就不便留你了。來人,送客!”老太太答應的爽快,之前是死皮賴臉的想著法子留晚晚在這吃飯,如今一聽晚晚有隱疾立刻轉了態度,這大戶人家就是沒良心。
哎,不過如此也好,自己倒是一身輕鬆。
走的時候,老夫人跟上官楊都沒來送,而是叫了丫頭送客。
想想剛剛進來的時候,他們祖孫兩恨不得親自把自己抬進去,哎,這也太勢利了吧。
要是放在以前,他們家還是官宦人家有資本勢利的時候也就不說什麽了。
現在都沒落了還這麽勢利,也不怕沒朋友。
沒朋友?說到這個沒朋友,晚晚又仔細回想了一下,感覺這個上官楊好像連娘子都是沒有的吧。
要是真的有,為何剛才一直沒有出現,自己始終沒有看到。
要真的有,買藥這種事也該是女人家的事,何必他親自跑一趟。
看來是沒有的。哎,真是替他悲哀。
晚晚一邊跟逃離死亡圈一樣的逃離這裏,一邊卻心有不甘的回憶著這戶人家。
直到到了大街上人多熱鬧的時候思緒才被各種嘈雜聲打亂,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想到哪了。
隻是到了大街上才意識到這已經是街尾了。
沒錯,的確是街尾,再走幾步就到了客棧了,之前自己買下的那家。
不知道鄭暖暖一個人在客棧能否打理的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既然已經走了過來不去看看又不放心。金晚晚決定過去看看鄭暖暖。
沒想到沒了“雲來”二字的招牌,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有客人。
大概是他們還不知道雲來客棧已經搬走的事實,加上晚晚她叫鄭暖暖又來繼續做客棧生意,所以人們就誤以為還是原來的客棧就留了下來吧。
生意不算多,卻也是稀稀拉拉的沒停過。
鄭暖暖一直在廚房裏幫忙,外頭客人們卻已經不耐煩的叫喊了。
“老板娘,快點呢!我的打鹵麵到底上不上啊,不上我可就走了!”
“是啊,還有我的陽春麵!”
“我的菜呢!” 客人們的言語越發的急促,催促聲明顯帶著憤怒。
晚晚眼看著他們就要鬧事了,趕緊站出來安撫幾句,“各位莫急,廚房正在做,許是沒端出來,我去催催。各位不要急躁,我保證半盞茶的功夫就都出來了。”
晚晚安撫完這些客人又急匆匆的到後廚去看看。這一看果然看見鄭暖暖著急火燎的忙著煮麵做菜。
因著每個客人點的都不一樣,有麵食還有炒菜,她是一手筷子一手鏟子,兩口鍋都冒著熱氣,忙死了。
瞧她那忙不迭身影,偶爾還要顧一下灶口的柴火,哪裏忙得過來。
見此,晚晚趕緊上去幫忙,“哎呀,我來吧。燒火的時候我來,你主要負責炒菜就好了。還有幾個菜沒燒,是什麽菜,我去把菜洗出來切好給你!”
鄭暖暖忙裏偷閑的回頭看了一眼晚晚,臉上大汗直冒,心裏頭卻甜蜜的很,衝著晚晚微微一笑,道謝,“謝謝晚晚!”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要不是幫忙,我這店哪裏開的起來。”晚晚也衝其微笑,手裏飛快的忙著。
眼看著一盤一盤的菜肴端了出去,卻又來幾些客人點了菜。
這種不停的炒呀炒的感覺是一種永無止境的工程,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不會有人上門。
大概隻有店鋪打烊了才不會有人進來吧。
做客棧生意跟當紅娘可不太一樣。紅娘隻要接了一筆生意,就會全心全意做這一筆,而且沒有時間限製,不用每時每刻的忙碌。
但是做客棧,就得每時每刻炒菜,客人一來,不論是否在飯點上都給人家飯菜端上來。 反正晚晚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原本還高高興興的像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一樣的終於把之前客人們催促的菜都給上了。
誰知道這波客人還沒吃完走人,另一波又來了。這波飯菜好不容易端了上去,另一波又馬不停蹄的點了一桌。
不行了,晚晚累得滿頭大汗,感覺還是得招個夥計啊。否則怎麽對付這麽多的生意。
就趁著端上菜之後,站著歇會的功夫,又有人點菜了,“展櫃的,給我來一隻燒雞!”
“來,來了!”晚晚本想拿出敬業精神高聲熱情回應,但是實在太累,嘴巴長得倒是大,可是聲音出來是氣喘籲籲的。
“我來!”正欲轉身去後廚下菜,外頭卻傳來了另一個聲音。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一聽就知道是蕭瑾喻。
晚晚看見蕭瑾喻就跟看見了救世主一樣,一把撲了上去,雙眸冒光的盯著他,也不管別人怎麽看,反正她就是賴定他了。
“哎呀,你怎麽來了!正好正好,快去後廚幫忙,我歇會!”
蕭瑾喻一邊回答著她的話,一邊飛快的卷起衣袖,“我在紅娘館等你半天了,也不見你回來。就猜想是不是來這了,結果還真是。你呀,這麽忙也不知道叫我,還真把自己當神仙了。”
蕭瑾喻又心疼又寵溺的望著晚晚,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子,似乎能把晚晚淹死。
在這麽溫柔的眸子的注視下,晚晚都不知道嘴硬了,隻是嬌羞的半低著頭,細聲細語的反駁道,“哎呀,那個是意外。人家也沒想到會來這裏的。好了,好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快點過去幫忙吧。”
晚晚推搡著把蕭瑾喻推進廚房裏,自己則站在門口百無聊賴的觀望著大街小巷。
上看看下看看左右觀望,隻是一抬頭才發現斜對麵那屋瓦那高牆怎麽那熟悉,好像就是上官家吧?
沒錯,就是上官家,試問整個翠田縣還有那戶人家建造的這麽別有風韻的,若沒點這樣的氣質根本不會想到這種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