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翠田縣小地方大多都是普通人,唯有上官家是例外。
上官家世代為官,即便落寞了還是保持著依舊的姿態,隻有他們家的高牆屋瓦別具風味。
真是沒想到啊從這裏能望到上官家,晚晚如今一看見那戶人家就有些心有餘悸,慶幸自己機智過人,否則差一點就出不來了。
等等,這家客棧能夠望到上官家的事情恐怕不隻有自己知道吧?
那麽高的牆,就是不想留意也能發現,很多人都知道的。
隻是事不關己的時候,人們大多選擇了漠視。鄭暖暖應該也是知道的吧。
且不說她是本地人不可能不知道,就算是外地人,在這裏當廚娘一抬頭就能看見上官家的屋子。
之前她來時還是哭哭啼啼愁容滿麵的,如今再結合這一想,便覺得大有問題。
晚晚隻是大膽的做了猜測,也不知真假。但想知道真相也不難,隻要問一問鄭暖暖便明了了。
雖然鄭暖暖這人不一定肯說,但是晚晚就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就不信死纏爛打之下她還不肯說!
晚晚打定了主意,去了後廚。後廚還在忙碌,可想而知生意之紅火。
可晚晚才不在乎這些錢。她的主業還是當紅娘,開客棧都是副業,無所謂有沒有生意。
瞧著一道一道沒完沒了的炒出來的菜肴。晚晚下了決定,把銀子退了,今日不生意。
她自己跟客人解釋,說是店鋪忙不過來,暫停營業,回頭招了小二再營業。
雖然這番話引來不少客人的謾罵和不滿,但是晚晚還是照做了。
銀子照退,有些人都吃了幾個菜了照樣全額退款,這樣還有誰有怨言呢。
既然沒什麽損失的,大家也就拿著銀子走人了。 晚晚急匆匆關上門,叫鄭暖暖洗完手過來坐下。
鄭暖暖雖晚晚要說什麽,發生何事,但從她嚴肅的表情和急切的舉止來看,一定是有大事要說。
蕭瑾喻也跟著過來坐下,聽聽晚晚到底要說什麽。
這個時候鄭暖暖已經洗完手走過來,但看見晚晚一直繃著臉,目光斜上視的看著自己,這表情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麽一樣,鄭暖暖一看到這種眼神就心慌了,下意識地低著頭放緩了腳步,猶猶豫豫不敢過來。
但晚晚還是把她叫了過來,“你過來坐下吧,我有事要問你。你跟上官家到底是什麽關係?來的時候就看你悶悶不樂哭哭啼啼的,之後就要留在這裏。為什麽不去別的客棧問活計非要留在這裏,難道不是因為從這邊能夠看見上官家的府宅嗎?”
“嗯?還有這事,這個上官家是什麽來頭?”不明所以的蕭瑾喻瞪大了眼睛,納悶的望著晚晚,聽她變戲法一樣的變出了個“上官家”。
可為什麽這個名字自己沒聽過呢,晚晚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別吵,聽她說!鄭暖暖,你最好老實交代。否則的話,別怪我無情不收留你了!我想以你的手藝在任何客棧謀生都是沒問題的,應該無所謂我到底要不要收留你吧?”
晚晚一把打斷了蕭瑾喻的問話,目光犀利的掃向鄭暖暖,讓她自己說。
“別,別,我說,我說!”鄭暖暖急切的擺手,目光懇切的看向晚晚,求著晚晚不要趕走自己。
“我說,我說。其實上官楊是我夫君,我是被他們家給休了。我們兩小的時候就定了娃娃親。那個時候他們家已經沒落了,而我父親卻高中狀元在他縣當起縣令。
是他們上官家看中我的家世背景,八抬大轎的把我給抬了來。之後我不幸小產,導致身體變胖,他們家奶奶就對我諸多挑剔。
不論我做什麽她都覺得不對。有時候我也忍無可忍跟夫君抱怨,但是夫君從不安慰我,總是說著奶奶人老了,還有多少活頭,就忍讓一下。
可是我覺得奶奶這樣,我會先她一步而去的。我感覺自己都快被氣死了,你們知道嗎。
可憐我爹做官在外,無法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我也隻能忍氣吞聲。但最終還是一紙休書把我給休了。”
說起這些事,鄭暖暖淚流滿麵,痛哭流涕,整個人都因為哭得厲害而顫抖。晚晚聽聞之後,心生憐憫,給她遞了塊手絹,安慰。
“別哭了,為這樣的人家傷心流淚不值得啊。他們都嫌棄你還把你趕了出來,你就更要好好的活著,靠自己的雙手讓自己過得比他們還要好,讓他們嫉妒你。看日後還敢不敢欺負你!”
“既然他們都這樣對你,你為何還依依不舍的偷望上官宅?這不是自找罪受嗎?”蕭瑾喻皺著眉,不解的望著鄭暖暖,雙手偷偷地緊握成拳,他的眼神裏,也偷偷的流露出幾分責怪,怪鄭暖暖不爭氣。
人家都這樣對她了,還要守望上官宅幹什麽。
“哎!”說起這事,鄭暖暖眉頭直接就擰成了一條,長長的歎了口氣,臉上神色越發的暗淡似土。
“這就是命啊。盡管他們家對我不好,可我對夫君的心卻是一心一意。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越發的覺得夫君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從沒想過我的天會塌,地會崩。現在雖然已經這樣了,可心裏頭還是放不下。大概是我太沒用了吧。”
“不,這不是你沒用,是你用情太深。你的真情他們的無情,難怪會受傷。也就看在你是我店裏出來的人,這件事我管定了!” 晚晚義憤填膺,站起身,雙拳緊握,狠狠拍打自己的胸膛,以此證明自己的決心。
“你?能有什麽辦法?”偏偏這個時候,蕭瑾喻很不合時宜的出來拆台,瞪大著無辜的眼眸子,沒心沒肺的說了這麽一句。
隨後鄭暖暖也跟著歎氣,“是啊,這都是家事。你們怎麽幫得了我?”
“憑什麽幫不了!”麵對二人的懷疑,晚晚表示信心十足,不容置疑啊。
“我早就想到了法子!”晚晚勾唇邪笑,賊意滿滿的掃視這二人,說起今早的事情以及言語裏老夫人好像要讓自己當孫媳婦的事,她想將計就計狠狠的教訓這老奶奶。
不過這話一出,蕭瑾喻當場就不樂意,整個人也非常不淡定的站起身,怒視晚晚,“我不同意!金晚晚,你活膩了吧,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別人的女人,我不答應!”
“誰說要說別人的女人了!我隻是做戲!”晚晚滿不在乎的回道。
蕭瑾喻還是不放心,“做戲用得著拜堂嗎?你自己也是媒婆應該清楚,拜了堂就作數,假戲也成真了。不拜堂又怎麽做人家孫媳婦。你當那老太婆是瞎子嗎?”
“誰說做孫媳婦就可以整垮那老太太了,不做孫媳婦一樣可以。而且有時候得不到的才更加叫人惦記!”晚晚笑的十分神秘,聽言語裏也感覺藏著話,但當問題更多的話的時候,晚晚沒再多說。
隻是叫他們等著看好戲吧。 盡管蕭瑾喻跟鄭暖暖都不太敢確信,但既然她已經打定主意了就讓她試一試吧。
蕭瑾喻也知道自己阻攔根本是沒用,既然如此還是靜觀其變吧。
第二日,晚晚又想了個法子,故意在客棧裏熱熱鬧鬧的辦起招夥計的事來。
幾串鞭炮一放,鑼鼓那麽一打,巨大的動靜引來不少人的圍觀。
就不信這樣的情況下,上官家的人就不好奇,不想來看看?就算不好奇,總得出來的吧。
不管是誰出來,就能看見,看見了總是要說的。
這麽大的動靜,就算看見的人不說,裏頭聽到動靜的人總該問一下吧。
果然,上官楊出來了。上官楊一出來就看見前麵圍滿了很多人,好奇的擠進去瞧瞧。
這一瞧才看見上麵大大的寫了招小二的事情。才知道這裏有人在招小二,負責張羅這事的是蕭瑾喻。
但是晚晚也在旁邊忙活,上官楊一看到熟人就過去打個招呼。這一打招呼,就等於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圈套。
“晚晚姑娘,你怎的在這,你是廚娘嗎?這招小二?”上官楊隻是看見熟人想打聲招呼,這些問話也是寒暄之用,並不好奇。
畢竟招不招小二對他而言也沒什麽大關係,他又不會當人家小二。
“哎呀,上官公子,你怎麽來了,真是稀客,稀客呀!哈哈!”晚晚一看見上官楊過來,立刻堆起笑臉,不論人家樂不樂意都得往屋子裏請。
上官楊盛情難卻隻好進去了,蕭瑾喻雖然忙著招呼報名的人選,可眼睛一直盯著他們看。
眼看著晚晚他們進了屋,離開自己的視線,心裏頭又急又惱卻因為好多人圍繞著根本脫不開身,隻能幹瞪眼。
晚晚把上官楊請進了屋,鄭暖暖還以為店裏來客人了,笑著出來招呼,“客觀,請問……”
可是抬頭看見的居然是上官楊,嚇得她當時就愣在原地,話都沒說完。
上官楊看見鄭暖暖也是驚訝了一下,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嘴裏結結巴巴吐出幾個字,“暖,暖暖,是你嗎,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