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呆會,明兒就回鄂州了,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會。”

蕭瑾喻點點頭,隨後告別了林夫人,回到城外那家破破爛爛的所謂送給金家了的客棧裏。

今夜應該是寧靜了吧,蕭瑾喻放鬆了心情,準備上樓睡下,

沒想到在樓道盡頭那角落裏,一個黑漆漆的人影正站在那,

雙手環胸,一腳墊著,身子全部重力都靠在欄杆上,麵向外麵的世界,注視著。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反正蕭瑾喻上來的時候就看見人影一直站在那裏,這麽晚了誰還沒有睡呢?

他揉了揉眼睛,側著好奇的腦袋,走過去看了看,竟然是金晚晚。

雖然天色已晚,好在月光淡淡近距離之下能看清對方的長相。

蕭瑾喻一驚,瞪大著眼睛結結巴巴問起,“師,師父,你怎麽在這?”

聽到聲音,金晚晚也轉過身,看向蕭瑾喻,眼眸中帶著幾許複雜的神色,

環胸的雙掌彎曲,有條不紊的拍打著自己的手臂,發出啪啪的響聲,

微風中的發絲微亂,她也沒有理會,而是目不斜視的看著蕭瑾喻。

蕭瑾喻被這種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同時也很茫然自己又怎麽得罪了師父,為何她是這般表情,

未免發生口角,還是決定軟下態度微笑示人,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哈哈,師父你怎麽在這,正巧啊。這麽大晚上了怎麽還沒睡呀?”蕭瑾喻幹笑。

晚晚表示一點都不好笑,她為什麽沒睡他不清楚嗎?

勾唇冷笑,眼眸中透露出無比冰冷的目光,這種目光叫蕭瑾喻看來有些陌生又有些疏遠,

內心裏隱隱的感覺到事情可能不太對勁,不敢亂笑,隻能閉上嘴巴收起幹笑乖乖的聽金晚晚往下說。

“徒弟呀,對於林小姐這件事,你有沒有話要說?”

“沒,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蕭瑾喻有點茫然,不明白金晚晚為什麽突然這麽問,而且心裏忽然有些慌亂,

隱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但又不知道是什麽。

金晚晚冷笑,雙手放下,又繼續靠在欄杆上望著遠方,伸出雙手去擁抱微風,閉上眼睛感受風吹過帶來的徐徐涼意。

她這一些舉動,蕭瑾喻表示更茫然了,茫然之中還隱隱的帶著幾分怪異,

這種怪異逼得蕭瑾喻不得不眉頭緊蹙臉色微沉,低垂著眸子走到金晚晚身邊,與他一起靠在欄杆上望著外頭。

而後感受了一番涼意之後,才側頭看去,認認真真的打量著金晚晚,

晚晚還是閉著眼睛感受風的涼意,絲毫沒有轉過頭正視過自己,

但蕭瑾喻決定相信她有心事,從她的臉上一點都看不出任何的高興意思。

這種最為恐怖,有什麽事最好還是說出來,蕭瑾喻最是擔心把什麽事埋在心裏的人。

想了想又舔,了,舔嘴唇,自己先開了口,“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如果有的話還是說出來。徒弟我能解決的一定給你解決了,不要埋在心裏好不好。你這樣讓我很難受的。”

難受?這兩個詞隱隱的刺痛到了晚晚的心,她眉頭微蹙,終於睜開眼轉過身,直視蕭瑾喻,

雙眸平靜如水波瀾不起,但就是這種過於的平靜超乎晚晚平日的性格才叫蕭瑾喻胸口難受,尤為的心疼,

她今天真的非常不正常,一定是有事。

正欲開口再問,晚晚先搶了口,但語氣也是平淡無奇,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倒是很好奇這個林欣欣以前不是都隱藏在林晚晚身後的嗎。而你又是林晚晚的未婚夫,按理說你應該經常跟林晚晚出現在一起才對,她又怎麽會認識你?

除非她見過你,但是見過你在什麽時間呢,什麽地點呢?”

原來是這個問題啊,蕭瑾喻沒想到晚晚搞得這麽嚴肅就是因為這個,如果是這種小問題的話他也算是放心了,

剛剛還真以為要發生師徒決裂之類的大問題呢,小心髒都差點跳出來。

如今聽到這裏也就放心了,蕭瑾喻鬆了口氣,臉上也如釋重負的露出笑顏。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從她認識我我不認識她的情況來看,很可能某一天她是借著姐姐的身份出現在我視線裏吧。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事情都已經解決真相大白,而且有情人也終成眷屬,其他的事情都已經不重要了。

不過經你這麽一說倒是有件事很好奇,為何你會知道林欣欣當時是被關了起來?”

“因為心,心都在一起的人是不可能袖手旁觀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不能出來,所以我就想到了林夫人。有時候看人得用心看,這點你得好好學學。”

晚晚輕描淡寫的說了幾句之後不想再做多餘的解釋,也許他的心一直都在林晚晚身上所以對自己做過的承諾都忘記了。

他一定忘記了走之前說過的要跟自己解釋林夫人叫他過去的事情。

這件事分明就是蕭瑾喻主動承諾給自己的為什麽會忘記,這點讓晚晚很不高興,甚至還有點憤怒。

但敲打了這麽多次,始終套不出蕭瑾喻的話來,晚晚表示很失望,罷了罷了,且不問了。

也許真是自己太多事了,人家明明跟自己沒關係何必對他的事如此上心,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晚晚苦笑,從蕭瑾喻身邊擦肩而過。

蕭瑾喻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望著遠去的背影,雙眸瞪的大大。

清晨的朝陽總算在無盡的期盼中出現,這一晚晚晚輾轉難眠不知道盼望了多少次,終於太陽叫她給盼來了。

一大清早就收拾了包裹準備回鄉,雖然自己沒有包裹,不過哥哥嫂嫂爹爹娘親的多少都有些換洗的衣服,趁著大家還沒起床,自己又閑來無事索性就幫他們都收拾了吧。

後院那曬衣服的竹竿上,從早到晚都曬著換洗的衣服,已經滿滿的鋪了好幾根竹竿,無形之中也圈出了一塊地,都可以養雞鴨了。

再看看那上麵曬著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嫂子跟娘親的。

雖說嫂子平日為人極好,不過愛美之心也是大著呢。

光是他們二人的衣服就能單獨收拾兩個包裹出來,雖然晚晚也很想買衣服。

不過這些日子撮合了三樁姻緣都是沒錢的活,哎,不提了。

等等,蕭瑾喻的衣服呢?晚晚收拾了一下忽然看到並沒有蕭瑾喻的衣服,再仔細一想知道他隻有一件衣服。

哎,真是可憐啊,忍不住小心髒抽痛起來要為這個可憐人默默地悲哀。

罷了罷了,這麽可憐母親又去世了,就原諒他昨天的健忘吧。

晚晚果然還是無法狠下心來,一看到別人那麽慘就把所有的不開心都拋諸腦後又想對別人好了。

不知不覺大家都起來了,望著收拾好的包裹都表示很開心,尤其是金氏那雙耀眼發亮的眼睛,恨不得要上去狠狠的親親自己的女兒。

“哎呀,我說女兒啊,你可真是娘的貼心小棉襖,這麽一大早的都收拾好了,真是太棒了,太棒了!”

金氏忍不住為晚晚豎起大拇指,眼眶裏臉上都是濃濃的笑意。

晚晚對此回以幹笑,感覺這種小事也沒必要笑成這樣吧。

倒是金書生和遲小小沒那麽誇張,十分默契的投以感激之笑。

晚晚點點頭表示收下了,倒是蕭瑾喻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注意到晚晚那紅腫的眼眶,眼神不由的一顫,心裏頭微微發酸。

一定是昨晚的事情讓師父沒睡好,可又想不出師父為何要為一件小事搞得心事重重,偏偏自己又心口隱隱做疼,莫名的內疚感居然滿滿的爬到了喉嚨口。

“師,師父,你好像沒睡好,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反正回家也不遲,晚些再走也是好的。”

眾人這才注意到晚晚那疲憊又憔悴的神色,也才關心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晚晚根本感受不到關心,隻有滿滿的煩躁。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過來了,縣令大人跟夫人跳下車,笑容滿滿的走過來。

金家人立刻上去行禮,縣令大人趕緊上去攙扶,表情十分緊張,

“別別別,別這樣。你們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實不相瞞我已經辭官了。這會來是有事要說,城內那家豆腐店是你們開的吧?聽說你們要走了,這家店就盤給我們吧。這麽多銀兩夠了吧?”

說著一個眼神看向縣令夫人,縣令夫人立刻把銀兩送到金家人手上。

接手的是金氏,金氏一看到那麽大數字頓然樂開了花,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雙手一直放在嘴邊,嘴巴卻是張的大大,

“夠了夠了,縣令大人與夫人既然喜歡,就送給你們了。”

晚晚跟蕭瑾喻一臉錯愕,瞪大著眼睛異口同聲的問,“為什麽?”

這話說出口之後才發現跟蕭瑾喻撞言了,晚晚表示沉默不語。

蕭瑾喻還在為縣令辭官一事糾結,眉頭緊蹙表情難受,雙拳緊緊的拍打著胸口,言語裏又帶著幾分痛心疾首的滋味。

“我之前還以為你所謂的膽小怕事都是裝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迷惑敵人。現在才發現原來你真的是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