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像隻剛煮出來的紅心鹹蛋黃,把天空暈染得分外蒼涼幽遠。地麵的楓林七彩霧嵐像是受到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如沸水般翻蒸騰。

在寒婧等人抵達楓林藥穀之前,在藥穀深處,沐胤文還在與美徜徉在花海之中。

種在藥穀深處的花自非凡品,都是等閑難得一見的珍稀藥材。能入藥師殿總殿主小兒子沐胤文之眼的女人自然也是人間尤物。

那女人麵若敷粉,黑亮雙睫濃密如蝶翼,紅撲撲的兩頰梨渦清淺,透著一股天真無邪的嬌憨味兒,偏生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又像是熟透了汁多香軟的桃,誘人生邪念。

沐胤文看那女人的眼神簡直就像是要把她剝光,隻可惜佳人意興闌珊完全不在狀態。直到他提到楊烽的名字時,她才來了精神,這更讓他惱火。

“他跟袁青琳名份已定,你還不死心啊?”

“沒死心,我為什麽要躲到這深山老林裏來。”

“你這是躲麽?還是因為楓林藥穀離南漠帝都的那個混帳更近!”

“我出身卑微配不上他,我梅雪儀輸給了袁青琳,我無怨,但是不代表我不心痛。不過,揭我的傷疤如果讓你感到快樂,你繼續吧,誰讓我欠你的呢。”

“雪儀,我沒有要傷害你。”

“你走吧,讓你那位高貴的母親知道你又跟她討厭的梅姨娘的侄女兒鬼混,一定會罵你的,我不想害你被罵。”

“雪儀,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的。”沐胤文痛心的說。

似笑非笑的看著沐胤文,梅雪儀尖刻的說:“以前的我不知道自己比袁青琳的身份卑賤,仗著姑姑的勢去欺負袁青琳她們,可是姑姑再得寵到底也隻是總殿主的小妾,袁青琳的姑姑卻是總殿主的正妻,袁家更是跟楊家門當戶對的豪門世家,而梅家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我在你們這些名門公子哥們的眼裏與煙花女子無異。”

“雪儀,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

“事實上,我就是的,對我這種殘花敗柳,沐少殿主應該避如蛇蠍。”說到這裏,梅雪儀捂著臉掉頭就跑,一路飛奔到矗立在石楠花叢中的竹樓前。

一雙快樂的灰羽燕啾啾地鳴叫著,從樓頂俯衝下來,在梅雪儀麵前打了個旋兒又雙雙扶風而起。

沐胤文自後追來,一把拽住梅雪儀的胳膊憤怒的質問:“你把我當成楊烽那樣的薄情寡義之徒?”

回首粲然一笑,梅雪儀眼裏閃著淚花幽幽的說:“他不是薄情,是太優秀了,優秀得令女人們都願意做撲火的飛蛾,他隻是還沒有學會拒絕。”

“你還要幫他說話?”沐胤文憤慨的質問。

“我和他的事情,跟你真的沒關係。抓林音的事情,你做得實在是幼稚得愚蠢,對你對藥神殿都沒有任何好處。對他,也沒有任何損傷。”

“你這是在替他向我求情,讓我放了他分殿的子弟?免得他的聲望受影響?”

“你鬥不過他的。奉勸一句,你不要去招惹他,不然吃虧的絕對是你。”

“我是在幫你出氣啊,你還要長他的誌氣!”沐胤文嫉恨得要發狂,雙拳握緊指甲都紮進肉裏了。

清冷的眸子對上沐胤文發紅的眼,梅雪儀狠下心來刻意淡漠的說:“你走吧,不要打擾我。欠你的情,我會讓姑姑幫我還,反正姑姑也沒有兒子,總殿主的兒子誰接班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

“你認為我接近你是別有居心?”沐胤文嘶嚎道,如同受傷的老狼。

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不管你願不願意。

在這一刻,還有幾分青澀的沐胤文被梅雪儀的無情掃盡內心的稚嫩柔弱,受到的傷害越大,他的反彈也越大。

別說放林音,沐胤文還在考慮要逼楊烽親自上門要人,再狠狠的折辱他。

獲悉藥穀有敵入侵,正值狂怒之中的沐胤文衝動的跑了去。發現是楊烽的弟子上門來索要林音,他就存了全滅之心,隻可惜他被梅雪儀的話氣昏了頭,沒等己方高手出場就傻乎乎的自個兒衝了上去。

等到寒婧槍穿錢仁的胸,沐胤文讓怒火焚毀的理智也恢複了。不過,這時血狂刀也架在他的脖子上。

毫厘之差,一道陰柔的風從林深處席卷而來,準備把沐胤文推開的,讓血狂刀占了先,那道陰風退去,在沐胤文身側先後落下五人。

“好厲害的小家夥,不過,就這麽來藥穀惹事生非實力還是不夠看呐。”

最先落下的那位衣著樸素渾如農夫的男人沉聲說道。在他身後半月形環立的四名高矮胖瘦各具特色的男子,都是藥師殿統一裝束,麵目呆板毫無特色,丟到人堆裏都很容易被忽略的那種,但是寒婧知道,這四人絕對是高手。

楓林藥穀,是現在的稱呼。據史料記載,上古時期的稱為血蛇森林,生長著如今絕跡的血環藤蛇,玄聖之下碰上成年血環藤蛇也隻有抱頭鼠躥的份兒。

如今血環藤蛇成了傳說,它嗜食的楓樹根部生長的血環蛇菌還能見到。其實說血環蛇菌還不如說是血環蛇草,細長如蛇還帶倒刺。

那四人居然就是以這種血環蛇菌泡製後編織成長鞭作為兵器。

一見農夫打個招呼,那四人一齊亮出那紅裏透亮的長鞭,寒婧麵前就多了名黑衣人,隻聽這人過於簡明扼要的說聲“藥穀穀主,速退”,就與那四人鬥在一起

知那黑衣人是師父安排暗中保護自己的,寒婧哪會讓他獨拒強敵自己逃的,奔雷槍一抖,爆起冰藍與亮紫雙色炫麗槍芒,帶著一串音爆直襲那農夫般的藥穀穀主。

藝高人膽大,眼見寒婧那聲勢驚人的一槍襲來,看著不起眼的藥穀穀主不閃不避,朝寒婧扔出一個小瓶子。

小瓶子撞上奔雷槍碎了,一蓬赤紅帶血腥味的藥粉激散灑落,寒婧估計那藥粉有毒閃身要退卻感到腿被纏上了,低頭一看,地麵突然冒出一片血紅色草,她的腿就是被草纏住並被有毒的倒刺破皮膚,輕微的麻癢已經開始向上蔓延。

輕微的麻癢感不代表這種草的毒很輕,相反這種毒能迅速麻痹神經。在寒婧感到輕微的麻癢感時兩腿就不受她控製了。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真當我藥穀無人麽。”藥穀穀主不慍不火的說道。說話的同時,夜孤雲聲勢驚人的一刀斬來,被他徒手拍飛了血狂刀,連說話的節奏都不能被打亂

夜孤雲的血狂刀全力一擊的威力有多大,寒婧最清楚了。沒有冰魄劍之前,她根本就接不下。這藥穀穀主看樣子不僅會用毒自身實力也深不可測!她暗道,眼中卻是戰意盎然。

在毒素入侵寒婧肢體時,冰魄劍裏自動湧出冰寒劍氣反擊。寒婧能感到麻癢感在消失,同時她體表也覆上一層薄薄的冰鎧。

“咦,居然還能自動驅毒?”藥穀穀主眼也毒,一下子看出寒婧的狀態。他短粗的手指上盤曲的指甲忽然伸長,瞬間長出一條條血環蛇菌。

五根手指,五根紅豔欲滴的菌草見風瘋長成兩米多,在寒婧奔雷槍欲動未動時,五根菌草就按在她額頭上,一道幾乎讓她周圍的空氣凝固的威壓禁錮了她的身體。

饒是有冰魄劍護體,寒婧也讓那濃濃的血腥味弄得一陣恍惚,仿佛覺得有根毒蛇咬住了自己。冰魄劍的劍氣透體而出,那血色菌草頓時冰天雪地裏垂落在河水中被凍住的柳條。

“好精純的冰玄力!”見多識廣的藥穀穀主也不由得驚歎,但他依然沒看出寒婧體內有冰魄劍,隻以為她本身修煉的冰玄力精純。

冰魄劍的劍氣又豈止是護體而已,在凍住血色菌草護住寒婧的同時,自主反襲。順著五根冰凍的血色菌草瘋狂的湧出。藥穀穀主感覺有異當即縮手。

哢哢的輕響,隨著藥穀穀主縮手的動作,五根冰凍的血色菌草變成冰棍脫落。藥穀穀主暴退至十來米之外才停下,驚悸中帶著濃烈的殺機粲然笑道:“還算不錯,但是今天想出藥穀卻也不那麽容易。”

隨著藥穀穀主揚手的動作,血霧彌散,地麵瘋了般的成片的冒出血色菌草,以寒婧為中心的林地中瘋長並迅速纏繞,瞬間形成一間穹窿形牢籠,把寒婧一行人連同他的手下乃至沐胤文都罩了進去。

被夜孤雲脅持的沐胤文驚恐叫道:“齊爺爺,放我出去!”回應他的是藥穀穀主得意的大笑,然後瘋長的血環菌堵住了他的嘴,下意識的牙關一咬,菌草上的帶血腥味的汁流進他的嘴裏,頓時讓他喉舌僵麻並迅速蔓延至全身。

“不要讓菌草近身!”寒婧身上有冰鎧保護,血色菌草無法傷她,所以她也是最輕鬆的一個。有冰魄劍的劍氣融入的奔雷槍雙色槍影所過,血色菌草頓時毀掉一大片。

夜孤雲的血狂刀舞得潑水不進,也跟寒婧保持差不多的速度清理著血色菌草。

隻是,清理的速度不慢,血色菌草長出來的速度更快。而且喬森他們也需要支援,他們的玄兵級別不夠,雖然自身實力超過寒婧跟夜孤雲,清除血色菌草的速度遠遠趕不上他倆的快捷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