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火鳳那小腦袋想來,跟寒婧陪讀遠沒有跟著楊烽來得爽,它是真心不想去,可是它又不敢違抗,現在把腦筋動到喬森頭上,拿那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喬森,威脅的意味甚濃,那意思是:你丫的要不想法打消寒婧的念頭,就死定了!

不敢無視火鳳的威脅,也不敢觸怒寒婧,喬森給出了個餿主意:“火鳳大人裝病吧。”

太丟鳥臉了!火鳳猛的搖頭。

竹茹說:“要不去問問林音有沒有對鳥類過敏的病吧?”

喬森嘴角一抽搐說:“如果你覺得可行,自己去問吧。”

也沒深想,竹茹拿腳就走,火鳳興高采列的歡叫著,似乎在告訴她帶好消息回來。

竹瀝在屋裏歎了口氣。喬森進來時,她沒頭沒腦的說:“喬管事休怪,竹茹沒惡意。”

“我沒見怪,隻是這姑娘聰明得過了頭。咱們做下屬的還是要守住本份,不能因為要順爹意就失娘意。不然總會因一時的小聰明吃虧的。”

“多謝喬管事這番肺腑之言,竹瀝謹記,也會提醒竹茹。”

“嗯,你們跟著小主子,是有大好前途的,一定要掂清輕重。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本來就是個謹慎人兒。”

“多謝喬管事指點。”

“別這麽客氣啊。以後,指不定你們姐兒倆成了小主子的心腹,我還需要你們幫助呢。”喬森半開玩笑的說。

竹瀝早已猜出緣由,聞言隻是一笑。正如喬森所說,她們姐妹也是聰明人,不然也不會被楊烽派來服侍寒婧。越明白寒婧在少主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她就越清楚自己隻要服侍好這位小主子,必然會出人頭地的。

竹茹,還是嫩了些啊!這些年不是她在點撥並時時拉扯,加上她在楊烽麵前的舉薦,才會跟她一起派來服侍寒婧。竹瀝對於剛才竹茹自作主張也是很惱火的,準備等竹茹回來一定找機會好好說說她,作為兩姨姐妹,她真不想看竹茹出事。

“我回去了,有什麽事情隨時聯係。”喬森客氣的說,語氣裏也少了平時的冷厲多了幾分真誠。

喬管事也太謹慎了些吧,居然想置身事外,那能是多大的事兒啊!竹瀝暗想。送走喬森轉來,竹茹興衝衝的進來對火鳳表功,她連咳好幾聲都沒止住這姑娘的話頭。

“竹瀝,你嗓子不舒服嗎?眼睛還直眨的,抽筋了不?”

“你才抽瘋了。”

脫口說出來,竹瀝才發現火鳳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一慌,強自鎮定道:“火鳳大人,雖然婢子不知道小主子為什麽要讓你陪讀,但是我覺得您最好按小主子說的辦,不要耍心眼兒,感覺小主子精明不下少主。”

竹茹不樂意了:“竹瀝你不是嫉妒我吧,我也不會獨占這功勞啊。讓火鳳大人高興了,我們都方便的不是嗎?”

“竹茹你閉嘴,記住謹守本份。不然以後我是不再管你的。”有些話,聰明人一點就通,蠢人或者利欲薰心的人說再多都是枉然。竹瀝說一遍,如果竹茹不能領悟,她以後真的不會再提了。

很明顯竹茹並沒有領悟,她誤解了竹瀝的意思,以為竹瀝是在跟自己爭寵,滿臉的不屑望著竹瀝,發出嘲弄的冷笑。

懶得答理竹茹,竹瀝自顧自的往廚房去張羅晚餐的菜譜了。

盡管就一個主子,竹瀝還是相當鄭重其事,菜式的花樣與精致程度要求都相當高,幸虧她們此來是把楊烽小廚房的人全部帶來了,人手充足,相互的配合也相當默契了,達到她的要求倒也不難。

寒婧上桌子麵對那色香味形幾臻完美的佳肴,食欲大開。簡單的一道白菜豆腐就吃得她連聲叫好。然後,很極品的來了句:“天天吃這白菜豆腐都可以了!”

竹瀝笑道:“掌廚的是服侍少主多年的陳媽,按少主的口味烹調的,還說怕小主子吃不習慣,很用了點心思,白菜都是取了芯用高湯淖過,豆腐也是精心挑選的豆子自己磨的。”

“唉唷,還這麽麻煩啊,難怪這麽好吃。不過真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對吃的不挑,不像我那無良師父那麽討厭的啦,差不多就行了,以後別這麽費事了。”

“是。”

對答之際,寒婧已把整盤白菜豆腐掃空了,又向旁邊的銀芽雞絲發起進攻。

本來以為竹瀝督促廚下大費周章弄這麽一桌菜出來是為了討寒婧歡心,結果寒婧並沒有誇獎,竹茹還有些幸災樂禍。看到竹瀝並不以為意,她暗自腹誹: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去了,還沒等她表功呢,小主子就懶得聽她賣好了。

其實竹瀝也看到了竹茹的眼神,對竹茹的心態也差不多知道,不過她懶得理會,隻是對這個兩姨妹妹越發的疏遠了,這種疏遠不是表麵上,是從心裏。

竹茹同樣從心裏疏遠了這個兩姨姐姐。以前在人事複雜的楊府,自己因為是竹瀝帶入府的又有親戚關係,被打上了竹瀝幫的標誌,她資曆又淺,所以對竹瀝的耳提麵命不能不聽,現在到了新主子麵前,大家資曆一樣,爭寵自然是各憑手段了。

吃飽喝足,寒婧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笑道:“竹瀝啊,多謝費心了,平時不要費事,偶爾弄這麽一桌犒勞一下我,或者說賄賂一下我,讓我替你辦點什麽事情也是可以的,哈哈。”

“雖然是小主子說笑,婢子也禁受不起啊。”竹瀝得體的笑道。

“嗯,我明白你是個實誠人,當然不是老實哦,這是有本質區別的。因為你如果老實是沒法在我那無良師父身邊呆得長的。這裏的事情,你就偏勞多照應點。”

沒頭沒腦的說完,寒婧上樓去了。

竹茹不無嫉妒的說:“到底薑是老的辣啊,小主子還未必能記得我的名字,就已經信任你了。這一桌子菜再多費十倍的心都值得啊。”

本來不想多說的,聞言竹瀝歎道:“還不懂啊,小主子這是話裏有話啊。”

“當然是話裏有話了,誇你會辦事嘛!”

“愚蠢,這是在提醒我們不要自作主張啊。小主子才說了要讓火鳳大人陪讀,你就出那個餿主意,不是啜使火鳳大人跟小主子對著幹麽?”

“我哪有——”

“有沒有不是我說了就算,也不是你以為的,得看小主子怎麽想的。”冷笑一聲,竹瀝又道:“難道你以為小主子特意點明‘實誠’的意思是無意說的?”

火鳳不知什麽時候飛進屋裏來,這時居然叫了兩聲,還啄米似的點頭。

竹茹慌了:“那怎麽辦?”

很看不慣竹茹這種作派本來不想理會的,想想老姨就這麽一個閨女,竹瀝還是答了句:“記得謹守本份就行了。”

“我不用去給小主子認錯?”

“你覺得擾了小主子休息,少主不會剝了你的皮點天燈?”

雖然有點誇張,但竹瀝絕對相信少主在這裏還安排了監護的人,一旦竹茹真的拿這種無聊的小事去煩寒婧擾她休息,說不定不用等到明天天亮就會有人來處置竹茹了。

火鳳飛到竹瀝麵前,衝她發出一串不明意義的鳥語。虧得竹瀝居然懂了對它說:“火鳳大人,婢子真心覺得你必須去上課,而且最好不要像跟少主陪讀時那樣搗亂。”

居然知道搖頭,火鳳又發出一串叫聲,能讓人聽得出它相當惱火。

“忍忍吧,反正每天就那幾個時辰,等下課了,你如果表現好,婢子再幫你勸勸小主子放你去學院外的山裏玩也得理由啊。”竹瀝一本正經的勸說,完全當火鳳小孩子哄著。

倒也有趣兒,火鳳由於對寒婧著實忌憚,縱然不情不願竟然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就飛到竹瀝親手給它準備的鳥巢裏挺著生悶氣去了。

“竹瀝真是好本事啊,這麽快就把火鳳大人收拾服貼了。”竹茹眼熱的說。

“真該抽你的耳刮子,你怎麽就不能把心思放正呢?”竹瀝沒好氣的斥罷,到廚房去拿了一盤洗好的藍莓給寒婧送上去。

睡不著,寒婧半靠在**想心思。竹瀝端來藍莓,她順手掂了一顆放嘴裏,幽幽說道:“娘親在的時候,因為喜歡吃藍莓,爹專門弄了個藍莓園子,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自從娘走了,就隻有在它該上市的季節才能吃到了。”

“小姐想娘親了?”竹瀝問。

“娘親走了很多年了,久得我都怕自己哪天就不記得娘親的長相了。”淚,潸然而下,寒婧喉頭哽咽,目光穿透牆,穿透過去的時光,她看到款款行來的娘親,依稀聽到娘親在叫“婧兒”,她笑了,笑得好不悲戚。

“小姐,想哭就哭出來吧,憋著很難受的,這裏沒有外人。”竹瀝柔聲說,眼神裏卻透著疑惑。她感覺眼前的小主子跟心目中的形象大相徑庭。

“哭了,會讓娘親在天之靈不得安穩的,哥哥們都這麽說。”吸了吸鼻子,寒婧那張梨花帶雨的俏靨上綻放燦爛的笑容:“要讓娘走得安心,婧兒要笑,還要不被人欺負哦。嗬,這是我三哥說的,在我證實娘親是過世而不是走親戚那天,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