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做錯?你最大的錯就是你是個婊子!若你是世家貴女,我今日又怎會受此羞辱!”
安國公漲紅了臉雙目圓瞪,整個人如瘋癲一般掐著秋姨娘的脖子。
就是這個女人,害得他十數年的經營一朝成空!害得他險些丟了跟三皇子的婚約!
安重華冷眼看著這一幕,心中頗覺好笑。
笑的是,哪怕安國公看起來仿佛失了神誌,他也能精準地抓住府上最弱小的人發難,而不是去找他最恨的安重華。
“安重華,這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吧。”
安威雲費力將安國公拉開,一邊轉移他的怒火。
“你心中嫉恨父親要扶正秋姨娘的事,所以刻意安排禦史彈劾父親。
別以為我不知道,袁家兩位郎君與你交好,整個袁府更將你當成座上賓!”
安國公瞳孔一縮,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女兒。
秋姨娘忙趁此機會躲開,也恨恨地盯著安重華。
巴不得安國公像方才教訓她一樣,將巴掌落在安重華高傲的臉上!
隻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麵對這項指控,安重華並未出聲否認,甚至連被冤枉的惱怒表情都沒有。
隻是那雙平靜的眼眸掃過來時,透出無邊的淡漠威勢,讓安國公高漲的怒氣瞬間如泄洪一般消失無蹤。
他這個女兒,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可怕,不動聲色卻專製人脈搏……
“真的是你?”他啞著嗓子質問道。
安重華用平淡無波的眼神看著他,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這個回應讓安國公心涼了大半截。
“你……你怎能如此!我是你親爹啊!你違逆父命,大不孝!我要讓人彈劾你!”
秋姨娘眼前一亮!大莊極重孝道,曾有親娘上官衙狀告兒子不孝,最終判兒子斬首的先例。
安重華若被彈劾不孝,別說這官職,就連和大皇子的婚事保不保得住還是個問題。
她的心如此狠毒,竟敢暗中阻撓自己扶正的事。若不叫她落個眾叛親離香消玉殞的下場,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彈劾我?”安重華慢悠悠地踱步到秋姨娘麵前,“父親為了一個姨娘彈劾自己的嫡女,豈非坐實寵妾滅妻這個罪名?”
秋姨娘渾身一縮,竟是在她的逼視之下無地自容。
“二姐!你怎能如此羞辱我母親!”
安清和倉惶奔來,一把將秋姨娘護入懷中,義正言辭地對上安重華。
“母親?”安重華勾唇一笑。
“今日三皇子說得很清楚,她不是你的母親,隻不過是府上的奴婢。”
“難怪三皇子對你這般不滿,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如此貶斥你。”
“想必你與他私下相處,沒少將姨娘喚成母親吧。殿下乃皇子之尊,不過娶了你便要被一個奴婢壓在頭上,認一個奴婢為嶽母。”
“受了這種羞辱,難怪他會如此義憤填膺。”
屋內眾人臉色齊齊一白。
他們此時才反應過來。
安國公府處處抬舉秋姨娘,非但不是在討好三皇子,反而是將他的臉麵踩得支離破碎!
難怪今日他半點情分也不顧。
安清和更是渾身顫抖,被三皇子厭棄這件事,她一直在家人麵前瞞得嚴嚴實實。
如今卻驟然間在這麽多人麵前曝光,叫她瞬間有口難言,崩潰地抱著秋姨娘大哭起來。
“你還有臉哭!”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到安清和臉上,隨即她白嫩的臉頰浮現出幾個清晰可見的指頭印。
“父親……你竟然打我……”
她怔怔地捂著臉頰,眼眶中的淚珠要落不落。
【係統,父親對我的好感度也下降了嗎?】
這才是她最擔心和害怕的事情。
【父親的好感度下降,哥哥的好感度會下降嗎?】
“若不是你不知輕重,每每在我麵前撒嬌賣癡,我豈會一時糊塗以妾為妻!
蠢貨!蠢婦生出的蠢貨!
白長一張聰明麵孔,渾身上下都是亂家忘祖的笨肚腸!”
安國公喋喋不休地怒罵著。
安清和從未見過他這辦事失態癲狂的模樣,隻知道害怕得往後縮,將安威雲看得心疼不已。
“父親!清和隻是過於純孝,她哪能未卜先知,會有人對此大做文章?”
說來說去,還是將矛頭直指安重華。
從小到大,為袒護安清和而對安重華橫加指責,這場麵熟悉得令人戰栗。
隻不過幼時的安重華隻會將委屈咽到肚子裏。
如今重活一世的她,早已知道如何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大哥將罪責都推到我頭上,認定是我與袁家交好,暗中唆使袁禦史彈劾父親。
實則袁家為何對安國公府心懷怨恨,清和最是清楚不過了,是不是?”
她看向安清和,神情溫和,好似在閑話家常一般。
聽到這話的安清和卻驟然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埋在安威雲懷裏瑟瑟發抖。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一開始她就不該仗著係統的能力肆意勾引男子,更不該仗著有人撐腰就挑釁安重華!
安重華根本就不是表麵上那麽溫和無害,實則她睚眥必究手段狠辣!
而那些男子!
本以為他們會為自己帶來無邊榮耀,可實際上,他們帶給自己的隻有無邊無際的羞辱和恐懼!
如果時間能倒流,她一定不會接受那個係統,她寧願一輩子做一個毫無野心的庶女,安安穩穩度過一生!
安重華此刻還不知道,她竟將安清和的心神摧毀至如此地步。
隻見她嗚嗚地哭著,口中隻會翻來覆去地說著“我沒有,我不知道……”
安威雲臉如寒霜,隻看安清和的反應,他便知道此事跟她決計脫不開幹係。
隻是天長日久的偏愛和袒護早已成為刻在骨子裏的習慣。
哪怕真相淺顯得呼之欲出,他也下意識地為安清和辯護著。
“清和跟你不一樣,她自幼養在深宅之中,對朝政之事毫不知情。你就算推卸責任也該另選她人!”
安重華連一個眼神都未給他。
早在前世,他跟莊明盛一起,對她的死活冷眼旁觀之時,她就已經將這個人從自己的血脈親緣中剔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