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瞌睡就來了枕頭。
如今安清和在大莊世家圈子裏頭,早就成了不能接觸的禁忌。
上有莊玉星和莊錦年對她格外忌憚,下有金文恒等人不遺餘力地傳播她的詭異恐怖,加上如今跟著莊飛雲,她再也不能接觸世家男子。
以致隻能逮著安威雲換那麽一些積分,將將維持住自己需要修補的美貌而已。
這個秦允,既是北戎人,應當不會對她有偏見吧?
一時間,安清和望著秦允的目光,直如快要餓死的人看見大饅頭一樣饑渴。
“這位公子,”
她嫋嫋婷婷扭著腰肢湊了過去,在秦允波瀾不驚的眸光下,端出了最拿手的笑容。
“可是要尋駐顏回春膏?”
駐顏回春膏?
這名兒起得倒有意思。
“姑娘有?”
安清和垂眸掩唇一笑,正正巧讓自己的眼睛呈現出一個格外勾人的角度。
“我的確有,隻是在那之前,我得問清楚,公子為何要尋這香膏。”
要知道,如今臨安城裏,尋駐顏回春膏早已成為世家忌諱的東西。
貴女們即便對這香膏的功效念念不忘,可安清和已經沒有多餘的積分來兌換香膏售賣,她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去安穎初的香鋪中購買北戎秘方的香膏。
這人分明是北戎人,對北戎秘方應該了若指掌,為什麽又特意來臨安買尋駐顏回春膏?
當然了,安清和對其中內情並不關心,她隻是找機會跟這男子說上幾句話而已。
秦允果然上套,邀著安清和去了一旁的酒樓。
“實不相瞞,我是外地來的商人,想在臨安紮根,卻不知從何下手。聽說尋駐顏回春膏很是搶手,這才動了心思。”
安清和了然一笑,並未拆穿他的身份,而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尋駐顏回春膏的確有,隻是要在臨安做這門生意,可是需要膽氣的,不知這位公子敢不敢。”
秦允欣然一笑,“姑娘快人快語,秦某也不說虛的。隻要姑娘手中有香膏,秦某便會送姑娘大筆大筆的銀子!”
這一聲姑娘,直讓安清和羞紅了臉。
她都已經嫁做人婦了,這人竟還一口一個姑娘地叫她,真是羞煞人也。
不過,以她如今容色之美豔,被人誤會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而他提到的銀子,更是直直戳中了安清和的肺管子。
如今她最需要的,可不就是這黃白之物嗎?
因此,安清和神色羞赧地飛了一個眼神過去,借著袖子的遮掩,從係統中兌換了一盒香膏。
“公子可看好了,這便是傳說中的尋駐顏回春膏。”
秦允強忍訝異看了她一眼。
隻是抱著試探的想法,沒想到竟真叫他找到。
這種秘方,這個女人輕輕巧巧便掏了出來,究竟是她太蠢笨,還是她別有用心?
一時猶豫,秦允沒有伸手去接,反而細細打量著安清和。
初見時,他的確以為這是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可這一打量,她穿著雖樸素,卻梳的是婦人發式。
他第一次來大莊,有些摸不準,大莊女子都這般開放?已經成婚了,還能跟男子單獨相處?
越想,他越覺得其中有什麽陰謀。
再看那盒香膏,竟覺得不是香膏,而是什麽毒藥。
說不定這便是他那好弟弟秦懸為他特意準備的陷阱,隻等他一打開觸碰,立即就會毒發身亡!
他幾乎是下意識挺直了背,拉開了跟安清和的距離,原本準備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原地。
片刻後,秦允謹慎道:“姑娘盛情,秦某不敢推拒。隻是如今秦某剛來臨安,人生地不熟,關於做生意一事還未理清頭緒。
這種情況下,怎好擅自接受姑娘的香膏。不如姑娘告訴我地址,等我籌備好店鋪事宜,再找姑娘相商。”
這……這才第一次見麵就問她家住在哪。
這人實在太孟浪了些。
可這孟浪的言辭,配著這張俊朗到極致的臉,更讓安清和心動。
她羞羞答答說出了如今的住址,百般不舍地離開了酒樓。
從始至終,她都沒注意到,係統並未提示秦允的好感度。
那頭,安威雲將所有和王兆聯絡過的證據悉數交給安重華,在府中提心吊膽幾日,見安重華沒有動靜,漸漸地也放下心來。
想來安重華知道這是皇帝的旨意,也隻能打落牙活血吞,不敢大張旗鼓地追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便沒有跟王兆說出安重華已經得知一切的事情。
畢竟泄露這個秘密的可是他自己,若讓陛下得知他連這等小事都辦不好,日後怎會信重他。
在宮內廝混得昏天黑地的兩人,此刻還不知大難將至。
秦允回了客棧,立即找人去打探,這一探之下,大驚失色!
方才那個女子,竟是原本駐顏回春膏和清香樓的主人,更是原本大皇子的皇子妃!
隻看她能從一介庶女搖身一變成皇子妃,便知她手段心性絕非常人。
秦允本還隻是懷疑安清和的接近有什麽陰謀,此刻卻是已經篤定了!
可隨即他又被這其後的利益所深深地吸引。
一個被廢黜的皇子,沒有人比他更能理解,莊飛雲身上所蘊含的巨大價值。
三日後,穿戴華貴的秦允,在莊飛雲離開後,捧著金銀珠寶,敲響了宅子大門。
這頭,安重華強忍心頭極致的恨意,將老夫人的一應喪事操持完畢。
終於到了回桃城祖墳下葬之日,安氏族長親自陪著安國公扶靈回鄉。
臨行前,他將安七娘看了又看,囑咐了又囑咐,硬生生忍著眼淚啟程。
安七娘雖然不舍彷徨,卻也沒鬧著要跟隨父親回鄉,逃避自己親手簽下的婚事。
經此一事,桃城安氏的族人,終於學會了挺直腰杆做事,不再萬事蠻橫無理地走捷徑。
安重華看了一眼雙目赤紅的安七娘,冷聲道:“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