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清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問道。

“臣妾曾經不小心聽聞姚貴人那裏的手爐內每日都放麝香,而麝香由於當年導致禧皇後流產後,就變成了這後宮中的禁物,當日臣妾以為是姚貴人獨喜這麝香的味道,又覺得沒什麽要緊並未放在心上,但今日想來,許才人常日與姚貴人在一塊兒,若是姚貴人真的曾有麝香或曾將這麝香用在手爐內,怕是......”楊才人款款上前兩步,說道。

她這話一出口,眾人已是大驚,姚玉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日楊才人讓新月將麝香放在自己的殿內,並不是為了害自己小產,而是等著這一刻呢!可那楊才人怎會知道許才人會小產?如此看來,今日許才人的小產定是楊才人和瑾妃所為!

不過一瞬間,姚玉露的腦袋竟是開了竅,這前前後後的種種一瞬間便想明白了,她望向許才人,許才人一臉的不可置信,道:“我不信,我不信楊才人的話。”

李清霄臉上掛著微微的慍色,“姚貴人,楊才人所言可是真的?”

姚玉露連忙跪地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妾什麽都沒有做過,楊才人血口噴人。”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太後說了話,“姚貴人如今得寵,自是看不慣旁人有了皇嗣,便是你的好姐妹都不肯放過?”

姚玉露心中微微一愣,莫不是旁人誤以為真?她連忙道:“皇上,臣妾一向與許才人情同姐妹,怎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

楊才人冷冷一笑,道:“姚貴人同許才人交好,也不代表姚貴人不會看不慣許才人爭寵啊,既然姚貴人如此說,臣妾懇請皇上徹搜星輝宮西殿,還許才人未出世的皇子一個清白!”

瑾妃也是附和道:“許才人的身孕一直安穩,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兒,怕免不了有什麽蹊蹺。”

姚玉露聽罷,卻已經在這短短一瞬間盤算好了該如何做,同聲道:“臣妾也懇請皇上搜宮,還臣妾一個清白!”

“姐姐......”許才人神色複雜地在一旁輕輕喚道。

季水冬在這時候也隻是沉默無語,不知再多說些什麽了,或許此刻隻有搜查西殿,才能還姚玉露一個清白。

李清霄一臉疲倦之色,道:“玉露,朕不是不信你,隻是......”

“請皇上搜殿!”姚玉露不由分說地跪地道,隻有搜了她的西殿,她才能幫許才人報仇!

太後因為天色過晚身體不適,已經先回了寢宮,但臨走前卻是千叮萬囑,告訴皇上不管這犯下惡行的人是誰,一定要嚴懲!

一眾人全都前晚星輝宮,隻留下季水冬陪著許才人,夜色深深,這深宮的路也是迷迷茫茫,什麽都瞧不見了......

月玫宮內,許才人似是受了天大的驚嚇,呆呆地躺在**,臉上的神色是傷心、是迷茫、更是絕望。

“妹妹,你別再這樣了,你年紀還小,還會有身孕的。”季水冬輕聲勸著,可是自己也止不住流下的淚水。

許才人蒼白的小臉上映著紅腫腫的眼睛,呆愣了許久才道:“我不相信是姐姐做的......”

“我也不相信,這一定是有人陷害姚姐姐,妹妹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啊。”季水冬也覺得姚玉露一定是清白的,姚玉露待許才人的真情實意她都看在眼中,豈會如此害慘了許才人?

二人都不再說話,殿內的宮人們也隻是默默低垂著頭站在一旁,一片死寂圍繞著淒淒慘慘的月玫宮。

蕪兒、凝兒和小玄子並未一同隨著姚玉露去月玫宮,這時候正在殿內等著姚玉露回來,卻見門外一陣腳步聲,開了門三人才是大驚,皇上、皇後竟都來了,身後還跟著姚玉露和一眾嬪妃。

三人連忙跪地請安,卻見李清霄理都不理越過二人大步走進花園內。

這時候一群侍衛小跑著進了西殿,而李清霄和妃嬪均在門口等著,無一人說話。

這時候三人才意識到,看來要出了大事......

李清霄的神色越發沉重,沉默不語地在一旁佇立著,威嚴的臉上微微皺著眉毛,看不出是怒是氣。

“皇上,有何事都莫要太過動怒啊。”皇後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道。

李清霄並未說話,依舊是沉默地看著西殿內,殿內燭光點點,卻透出懾人的氣息。

姚玉露甚是鎮靜,她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裏已經盤算好接下來的每一步棋她該如何走了,可她心裏卻始終更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連一口氣都喘不上來,她恨自己怎麽當初那樣愚笨,竟是沒能看透楊才人的心思。

想到這裏她怒目瞪著楊才人,楊才人卻是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自覺自己此刻已是一名勝利者了。

這時候侍衛首領率先跑了出來,姚玉露心中也是不覺地微微一驚,她雖是有著把握,但也怕萬一出了什麽岔子,自己便是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楊才人臉上的笑意越深,越發得意道:“不知侍衛首領可找到了什麽結果?”

李清霄卻是回眸冷冷地望了楊才人一眼,對著眼前的侍衛道:“可找到了什麽東西?”

侍衛半跪於地上,連忙說道:“回皇上的話,出了桂香並無旁的香料,唯獨找到了些肚兜,奴才以為......姚貴人並無子嗣,這肚兜有些蹊蹺......”

姚玉露鬆了口氣,可看著那肚兜卻是當日自己答應給許才人腹中的孩子做的,那日她們姐妹三人言笑晏晏,還睜著說要當幹媽呢。可現在......一切都成了幻影,想到此刻她的淚水又是不自覺地流淌而下,道:“皇上......這是臣妾之前為許才人腹中的皇兒所做......”

說罷,姚玉露的淚水更是再也止不住了,李清霄看著眼前的姚玉露垂淚漣漣的可人心的模樣,隻覺得自己的心也是碎了一般,許才人失了孩子,自己的愛妃又被冤枉,真是如重石錘心,“玉露,是朕冤枉你了,楊才人,你說是玉露用的麝香,那她殿內到奴才的房內都無麝香,你有什麽話好講?”

“是啊,楊才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皇後臉上雖不見怒色,但也凝著眉頭問道。

楊才人臉上盡是不可置信,她之前也不是沒再指點過新月,新月次次都告訴自己事成,怎麽會......她繼續道:“皇上,不可能的,或許是在她身上,或許是在西殿奴才的身上?”

姚玉露含著淚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絲冰冷的笑意,但隻是一瞬間便消失了,她正色道:“皇上,臣妾也有話要講。”

李清霄微微一愣,自覺自己搜宮對姚玉露有些愧疚,便是稍稍緩和了些神色,道:“你說便是。”

“舫蕭,把新月叫來。”姚玉露不動聲色地說道。

楊才人聽罷,神色立刻滿是震驚,她緩緩後退了幾步,卻還是強忍著神色,讓自己看起來鎮靜一些。

姚玉露卻是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道:“請皇上為臣妾、為許才人做主。”

李清霄更是一臉不解,聽不明白這話中的含義,但還是道:“你盡管起來說來便是,若是你受了委屈,朕自會為你做主!”

姚玉露微微轉眸怒瞪了一眼楊才人,才繼續跪地不起,道:“那日楊才人和瑾妃把臣妾殿裏的新月尋走,威脅她將麝香放進臣妾殿內,新月對臣妾忠心一回到西殿便告予臣妾,可是新月卻畏懼楊才人和瑾妃,臣妾也覺得既然及早發現,便沒有稟告於皇上皇後,想來怕是二位姐姐一時糊塗罷了,沒想到......她們要害的竟不僅僅是臣妾,還有懷有皇嗣的許才人。”

楊才人聽罷,表情似乎是受到了雷擊一般,驚楞了半響才立刻言道:“皇上,姚貴人這簡直是汙蔑,明明是她自己做的惡事,竟是怪到臣妾身上!”

瑾妃也是受了驚嚇,可神色雖是微微觸動,但還是強鎮靜著道:“是啊皇上,臣妾是清白的,姚貴人肯定是已經銷毀了麝香,但楊才人當日是真真聽到了,還曾和臣妾說過呢。”

李清霄滿臉狐疑地望著二人,又道:“先待新月來了再說。”

二人這才悻悻閉了聲,沒想到竟是被姚玉露反咬,但楊才人心中雖是有些擔心倒也並不太過害怕,總覺得姚玉露無憑無據,憑她一張嘴說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