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冷秋月才恍然發現南宮流商竟然沒有在她身邊,禁不住有些慌亂,問徐傲天:“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個原先跟我一起的墨衣男子?”南宮流商怎麽沒有跟她在一起呢!

徐傲天沒想到她竟會這樣急匆匆的問一個男人,原本激動的心情有些低落了下來,卻還是回答她道:“我也是剛剛走到這裏,便看見姑娘在林中翩然起舞,忍不住駐足看了一會,並未見到什麽墨衣男子。敢問一句,那是您的什麽人?”

冷秋月聽到徐傲天說沒有見到南宮流商,頓時心裏一沉,立刻就想回身去找,隻是因著禮儀又對著徐傲天說了一句:“那是我家夫君。徐公子抱歉,我現在得立刻去找他了。”說完就欲走。

徐傲天聽到她有了夫君更是受了重重的打擊,隻是卻還是心有不甘,伸手拉住了冷秋月的衣袖:“請問姑娘芳名?”若是就讓她這麽走了,往後怕是再沒了見麵的機會。徐傲天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什麽心情,隻是覺得不想讓她就這麽離開,不論如何,哪怕知道名字也是好的。

冷秋月在被人拉住袖子的時候臉色一變,卻忍住沒有發作:“徐公子還是放開我,且不說我已是嫁作人婦,就算是未出閣的女子,在外邊與男人拉拉扯扯,也少不了要毀了清譽。”她萬沒想到這個人竟會如此不知禮數。

“姑娘抱歉,的確是徐某失禮了,但是徐某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還請姑娘見諒。”聽到冷冷秋月的話,徐傲天登時便放開了拉著她衣袖的手。

他隻是突然見到了這般美的如天人一般的女子,一時情難自禁,不舍得就這麽讓她離開,卻萬萬沒有非禮逾界的意思。畢竟他也是梨花莊的莊主,雖然見到這女子的時候一時失神,卻也不是會做出那種有失風度的事情之人。

“無礙,我先走了。”冷冷秋月雖然不願與他多計較,隻是聲音卻明顯有些冷了下來。那些溫柔活潑的一麵,都是給南宮流商的,半分不肯讓旁人看到。她如今已然是二九年華,不再是原先十四歲時候的懵懂無知。南宮流商也幸好是在十四歲的時候認識她,早早的參與了她的人生,否則若是現在,一切說不定都要改寫了。

而冷秋月剛剛轉身,就看到了踏著梨花花瓣而來的黑衣男子,頓時撲了過去:“南宮流商你跑哪去了,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剛剛發現他不在的時候,冷秋月真是覺得心急如焚,雖然明知道南宮流商有武功傍身,世間能敵得過他的人寥寥無幾,他必定不會出什麽事情。雖然明知道自己隻需要站在這裏,就能等到他來找自己。

什麽都知道,可卻還是止不住心中的慌亂與害怕。

而現在見到他,才覺得忐忑不安的心瞬間歸了位,有他在,冷秋月覺得哪怕是披荊斬棘,刀山火海,都不能讓她畏懼,而他不在,她也許有一天也能夠變得勇敢,可那卻需要長長的時間來磨練,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挫折多少打擊,才能夠重生,才能過破繭成蝶,成長為一個不需要保護的冷秋月。

而她一點也不希望變成那樣,她有南宮流商,就足夠了。

南宮流商接住撲到自己懷裏的冷秋月,聽到她不倫不類的話時,忍不住輕笑,然後將她從懷裏拉出來:“人家都是丈夫對妻子說這樣的話,你怎麽反過來了?嗯?”他的夫人啊,總是這麽與眾不同,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我就這麽說話,都怪你,都不好好看著我,萬一我被壞人帶走了怎麽辦,到時候看你去哪找我,拿什麽和我南詔國的子民們交代!”冷秋月用手指戳著他,言語之中盡是不滿,隻是眼睛卻泄漏了她驚喜愉悅的心情。

當初南宮流商帶著冷秋月離開南詔國的時候,南詔國的左相張繼之一直不放心,他隱藏起對冷秋月的愛慕,隻是告訴南宮流商,不得對冷秋月不好,似乎隻要南宮流商負了她之後,下一刻他就會來西域國替冷秋月討回公道。

臨出發的那一日,張繼之帶著護衛隊悄悄送他們離開,南宮流商臨走的時候向所有人保證,定然會好好照顧冷秋月,不會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因此,出來之後,一旦遇到什麽事情,冷秋月就會開玩笑似的拿出“你怎麽和我南詔國的子民交代”這句話來質問他。

冷秋月話裏的重點在於南宮流商沒有好好看著她,而南宮流商聽到耳中的時候,卻已然換了重點。他看著徐傲天與他身後的灰衣侍從,問冷秋月說:“壞人?”這句話是對那句“萬一我被壞人帶走了怎麽辦”的理解。

他剛剛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個藍衣男子伸手拉著冷秋月的衣袖,若不是他鬆開的快,南宮流商手中的暗器恐怕就已經釘在他的手上了。這樣想著,南宮流商的眼中便流露出了殺意,他是高高在上經曆了萬千鮮血洗禮的帝王,不能說是十分嗜殺,但也不是將人命看得十分重要的人。

冷秋月根本沒想到他會想到這來,還把徐傲天當成了壞人,急忙拉住南宮流商:“不是不是,你想多了,我不是說他。這隻是個路人而已,似乎是什麽梨花莊的莊主。”說著朝著徐傲天致以歉意的一笑。

“梨花莊莊主?”南宮流商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挑眉。

徐傲天原先看見冷秋月朝著南宮流商撲過去的時候心情就已經十分不好,恨不得拉住冷秋月,卻又沒有立場,隻能看著她撲進了南宮流商懷裏。而這個叫南宮流商的人,徐傲天打量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一個身份,卻又覺得不大可能。心裏不由的暗自思忖著。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了冷秋月介紹他“隻是個路人而已”,忍不住有些失落。

接觸到南宮流商不善的目光,徐傲天並沒有絲毫的閃躲:“在下正是梨花莊莊主徐傲天,不知這位公子您可是西域國的那位人物?”擱在心裏也隻是猜測,還不如直接毫無避諱的問出來,畢竟他看著南宮流商的第一感覺,就覺得他不是那種藏著掖著的人,而且若是論周身的氣度,他也的確像是那個鼎鼎有名的男人,傳說西域國的皇帝帶著皇後遊曆天下了,他雖然沒有見過南宮流商,隻是卻也曾經見過帝王的畫像,雖說眼前的男人比起畫像上看起來要溫和一些,恐怕也是因為斂去了殺伐之氣的緣故。

南宮流商聽到他的話一怔,沒想到他竟然直接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又想了想,大約是剛剛冷秋月喊他名字的時候,被徐傲天聽見了,而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後,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卻又不確定。想到這,南宮流商眼裏的驚訝頓時就散去了:“在下南宮流商。”

雖然他帶著冷秋月算是以平民的身份來的,但是徐傲天既然已經猜出來了,他也不會為此而說謊,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了。

徐傲天原先心中雖然有了猜測,但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也有些微的震驚。畢竟堂堂皇帝怎麽會來若水城這個小地方,而且還一個人也沒帶。他忍不住問道:“您這算是微服私訪?”難不成是若水城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大事情不成,居然驚動了皇帝前來。

“徐莊主多想了。”南宮流商搖頭:“不過是帶著我家夫人出來走走罷了。此次出門,我隻有一個身份,便是我家夫人的夫君,並不是什麽大人物。”這是實話,並無半點虛假,離開京城,就是為了脫去皇宮裏這個身份,和冷秋月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沒有想到他們竟真的是夫妻……徐傲天心中失落。

然而能夠見到南宮流商還是讓他十分意外的,雖說他不算朝廷中人,隻是在江湖上飄,但是依舊沒想到南宮流商竟會來若水城。他拱了拱手:“想不到南宮公子竟然還是如此專情的人。方才徐某實在不是有意冒犯南宮夫人,還請南宮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後邊的一句話是對著冷秋月說的。

冷秋月急忙搖頭:“無礙的,應當是徐莊主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徐傲天看到她這樣子,想起方才她那淩厲的眼神,心裏越發堵得慌。南宮流商在的地方,她的溫和與剛剛的樣子,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大約是因為南宮流商在她身邊的時候能夠讓她覺得安心吧,所以看起來才會是對什麽都毫無防備,因為知道南宮流商會保護她的……

而看見徐傲天似乎在想什麽事情,南宮流商也沒放在心上,看著冷秋月說道:“看夠了沒有?餓不餓?要不然現在下山吧?”一邊說著,還一邊摸著冷秋月的頭發。

還未等冷秋月開口,剛回過神來的徐傲天就搶先說道:“南宮公子與夫人還沒吃飯,不如到徐某家中吃些可好?雖然都是些家常的飯菜,不過那廚子卻擅長用梨花做菜,味道還算說的過去。”他生怕南宮流商和冷秋月會拒絕,特意加了後邊的話。如果他沒記錯,原先冷秋月便說了她向來喜愛梨花,恐怕他們上山也是專程為看這滿山的梨花樹而來的。

果然,聽完了徐傲天的話之後,冷秋月有一些稍稍的心動了。然而到底念著第一次見麵,並不是什麽熟稔的關係,並沒有應承下來,而是看了南宮流商一眼,準備婉言拒絕。誰知道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南宮流商就搶先應了下來:“這樣的話,就要麻煩徐莊主了。”

若是他一個人,自然是會拒絕的,但是剛才冷秋月看他的那一眼,著實是讓他生生的改了主意。

南宮流商看的出來,冷秋月其實是打算拒絕的,即使她心中好奇,也著實是想去見識一下怎麽用梨花做菜,可是她卻還是忍住了心裏的衝動,打算拒絕。隻不過一個眼神,卻讓南宮流商頓時心軟了。

反正不過是一頓飯罷了,應該也無甚大礙吧,大不了他們出飯錢就是了。既然是帶她出來玩,就該事事以她的想法為重,讓她開心一些。

隻要不是太過於胡鬧,又有什麽是不能夠接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