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知道她這話是在報複，歎了口氣道：“按理兒，孩子應該是阿春的，姚氏在府裏時，除了有點貪財，行為舉止還算規矩，應該不會背著阿春與外人……”

“算了吧，沒有背著阿春哥哥與人廝混，怎麽英國公府一出事，她就先與人私奔了？若不是以前就勾搭好的，又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得到下家？”清河道。

謝氏臉色一沉，懶得理她。

顧明秀道：“姨娘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謝氏猶豫道：“她雖有錯，可孩子沒錯，她死不足惜，就怕那孩子……流落在外，終歸不好，對國公府的名聲也不好，再說了，你四姨娘能回府，她應該也能。”

顧明秀道：“四姨娘同姚氏可不一樣，再說了，大哥不是要成親了嗎？這會子把姚氏接回府裏，不怕付家心裏不舒服？”

“付家那邊……我會上們請求的，大人可以不顧，孩子畢竟是沈家的骨血，讓其流落在外，怕是國公爺回來，也會生氣。”謝氏道：“何況，算起來，那孩子還是阿春的嫡長子。”

顧明秀：“不是說還沒生麽？怎麽就知道是嫡子？”

清河挑眉：“是嫡子又如何，反正也不是國公府的嫡長孫，阿秀，你的孩子才是嫡孫，不過，怕是又要被人占了個長字。”

謝氏勃然怒色：“郡主今日說話怎地夾槍帶棒？怎麽說，我也是長輩，以前與阿秀有些齟齬，如今也是冰釋前嫌，你說這些，是在挑撥我與阿秀之間的關係麽？”

清河道：“是誰說話先夾搶帶棒的？是誰先挑撥的？再說了，什麽長輩，我乃堂堂郡主，你不過是個小妾，國公爺再抬舉你，你也隻是個側室，還是妾，有何資格做本郡主的長輩？”

這話正戳到謝氏的痛處：“你……”

顧明秀忙道：“姨娘不是還有很多事要忙麽？母親說要給阿鳳添箱，我這裏也該出點力，再者，阿鳳是咱們府裏唯一的女兒，嫁妝自然不能寒酸，可有定數？”

謝氏狠狠瞪清河一眼道：“殿下一直沒回來，許是回了長公主府，我這就派人去請示。”

說罷，甩袖而去。

清河雙手一叉腰做茶壺狀：“什麽玩意兒，給點顏色就蹬鼻子上臉，當本郡主是軟柿子麽？”

顧明秀拍拍她的肩道：“明明是來報喜的，幹嘛要置氣，說說吧，你這幾天有沒有偷偷與我那假正經的表哥私會？”

清河瞪她：“好歹也是讀書人家出來的女兒，怎麽說話呢？亂七八糟的，你哥可不是假正經，他是……不正經。”

說到盧雲楓，方才還炸毛的清河眼眸含春，笑得溫柔甜蜜：“阿秀，你是不知道，生為皇室女兒，我是最幸運的，能嫁一個稱心如意，又不用遠走他鄉的丈夫，唉，想想我那些皇姑們，除了長公主，一個個都是自出嫁那日起，便從此與父母親人，生養的故鄉隔絕，一世再難回家一次。還好，我不用跟她們一樣。”

顧明秀拉著她的手道：“是啊，幸好，你要真遠嫁了，我到哪裏找你這麽稱心如意的閨中密友？”

清河將頭歪在她肩頭：“阿秀，以前我是真的很嫉妒你，哪來的鄉下野丫頭，搶了我的阿夏哥哥去，現在，我寧可沒有阿夏哥哥，也不能沒有你，所以，那些想害你的人，我才不會輕易放過。”

顧明秀捧住她的臉：“我不怕，清河，我也不是瓷做的泥捏的，還有你阿夏哥哥也不會讓我輕易受欺負，我不想你因為我而豎敵，知道嗎？有些人，太會隱藏禍心，我怕你會遭暗算。”

清河傲然道：“誰敢暗算本郡主？你以為我是當年的長公主嗎？她博大寬懷，又事事以國家社稷為先，我隻是個小女人，我的眼裏隻有順眼和不順眼的人，隻有朋友與仇敵，當我是朋友，我便掏心掏肺待之，若想暗算我？哼，一郡主是耍陰謀詭計長大的，是陰謀的祖宗！”

“好了，前日給昭和做了些點心，特意給你留一些，要不要？”顧明秀心裏暖暖的，拉著她的手往屋裏去。

荊娘打起簾子：“郡主來得正好，主子還說要給您送過去呢，對了，今年的新筍，舅老爺送了好幾筐來，湖州山上挖來的，炒臘肉吃，可香甜了。”

清河很少吃竹筍，笑道：“你們怎麽這麽喜歡吃臘肉，京城人，大多都不做臘肉，隻是將肉用鹽醃了，存在臘水裏慢慢吃，筍子也是吃幹的或者煙筍，新鮮的很少吃，嬤嬤說新鮮筍子是發物，有啥病或者創傷還真不能吃。”

顧明秀笑道：“你有啥隱疾或者創傷沒好嗎？”

清河捂著胸口：“這裏，我這裏受傷很深，心傷。”

顧明秀瞪她：“不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嗎？都要成親的人了，還有心傷，讓雲楓表哥聽見，那才會傷心呢。”

二人邊聊邊進了物，清河看了眼外麵，確定謝氏離開了，這才氣呼呼坐下，冷哼道：“也不瞧瞧自個兒是個什麽東西，敢懟本郡主，哼！”

顧明秀讓阿蓉去沏上好的春茶：“別生氣了，幾句話而已，喝點茶消消火兒。”

清河道：“以前合我當槍使，我自是瞧得出來，隻是反正那時也不喜歡你，聽她慫恿也無所謂，還以為上回國公府危機她想通了變好了，今兒不知又是哪根筋不對了，舊病複發，阿秀，我跟你說，你家這二姨娘可不是個簡單角色，平日裏最是會裝，保不齊英國公要回來了，又要弄什麽幺蛾子。”

顧明秀道：“不怕呢，不是有你護著我麽，還有母親和阿夏。”

清河又咕噥了幾句，喝了兩杯茶，王府有人來尋她，這才走了。

她一走，荊娘就道：“主子，郡主的話也不無道理，大小姐也是這麽說，二姨娘那兒，你還是提防點吧。”

顧明秀點頭道：“嗯，我曉得了。”

姚氏離府私奔當有好幾個月了，謝氏早不提把人接回來，這會子提，莫非就為了讓自己的親孫子占個‘長’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