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最大的驚喜和欣慰就是遇上那個人,不止溫柔體貼,那個人時不時不經意撩撥她情感,蠱惑她的心,讓她一步步依戀淪陷,讓她有信心經營好這一輩子,讓她下決心與他好好過一輩子,哪怕他會短壽,她也會永遠守著他,守著他的家,守著他在意的人,為他繼續活,可原來,一切都隻是泡影,都是謊言麽?
心,一點一點往下沉,前世遇上對她不屑一顧,用與顧蘭慧**來羞辱她的葉康成,讓她的人生一塌糊塗,這一世,以為上天眷顧,讓她遇上最合適,最心儀,最疼愛她的那個人,原來,不是!
“阿秀……”見她失魂落魄,神魂不支,葉玉軒眼神更加熾烈,柔聲道。
“阿秀,阿秀……”樓下顧炫暉正急急趕來,顧明秀充耳不聞。
葉玉軒眼神一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後窗去。
顧明秀回頭,就見顧蘭慧的臉在窗外一晃,唇角的一抹冷笑讓她渾身一震,一掌擊去,掙脫葉玉軒的手:“我不去,哪裏也不去。”
“阿秀,你在跟誰說話?”顧炫暉衝進來,見葉玉軒在,怔了怔道:“阿軒,怎麽是你?”
“我不放心,過來時,正好有刺客在大妹妹房間,所以……”葉玉軒道。
“阿秀,你還好嗎?受傷了?”顧炫暉將顧明秀拉到燈光下,見她肩背都有血,臉都白了。
“大哥,我沒事,隻是小傷,可查出都是什麽人嗎?為什麽要襲擊我們?”顧明秀道。
“爹還在查,應該來自京城,有可能是哪個府裏的護院。”顧炫暉道。
葉玉軒提著燈籠將地上的屍體又細細翻查一遍,驚道:“炫暉兄,你看這個。”
從那人胸口縫中看到一個字,沈!
“沈?難道是英國公府的?怎麽可能?”顧炫暉道。
“砍下此人頭顱,用冰盒裝著,去了京城,我要親自問問沈逸夏。”顧炫暉沉著臉道。
“此事應該與世子無關。”葉玉軒道。
顧炫暉道:“不是他下的令,卻一定與他有關。”
“是沈家人要殺阿秀?”這時,顧知遠也進來,聞言道。
“很有可能是英國公府的人不想讓阿秀嫁給沈逸夏。”顧炫暉道。
顧知遠道:“阿炫,請大夫來給阿秀治傷。”
顧炫暉領命下去,顧知遠示意葉玉軒一同下去:“阿秀要休息,玉軒,你同我去處理後事。”
葉玉軒依言下去,荊娘和阿芙阿蓉白著臉進來,看著顧明秀滿身的血跡,荊娘泣不成聲,顧明秀卻很慶幸,還好她們幾個沒在一起,不然,以自己的能力,自保都困難,怎麽護得住她們。
到了背避處,顧知遠頓住,目光犀利:“阿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葉玉軒揚眉道:“不知大人指的什麽?”
“刺殺之事,你早就知道是吧。”顧知遠道:“我雖一直隻是個七品縣令,但官場打滾多年,許多事情隻是不說破,不代表我不明白,今日之事,你靖國公府脫不了幹係。”
葉玉軒道:“大人慎言,沒有證據的話,傳出去於大人及整個顧家不利。”
顧知遠冷笑道:“我顧知遠不過是個小鬼,一顆棋子,那些大人物鬥法不知為何會用上了我,我不介意做一顆棋子,但做棋子也要自保,還沒過河就被吞掉,這樣的棋子是廢的,我要做,就做一顆過河卒。”
葉玉軒道:“大人在說什麽?阿軒不明白。”
顧知遠搖頭道:“阿軒,你可惜投錯了母胎,若你是世子,靖國公府還要興盛個幾十年,你那世子哥哥是個廢物點心,所以,你別說不懂,我的話,你句句明明白白,葉康成自小與太子交好,而沈逸夏卻是靜王的人,英國公府想娶阿秀是什麽緣故,我心裏也清楚,有人不想這門親事得成,殺阿秀就是想讓沈逸夏死,靜王若沒了沈逸夏和長公主的內務府,如同失去翅膀的雄鷹,再難起飛。”
葉玉軒有些震怒:“大人既知阿秀嫁進英國公府是何命運,為何不阻止這門親事?阿秀可是您的親生女兒。”
“我當然知道她是我的女兒,所以一開始,我想嫁的是阿慧,誰知陰差陽錯,最後還是定了阿秀。”顧知遠道。
葉玉軒愣住:“您不是更喜歡二妹妹嗎?”
顧知遠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阿秀爽利善良,阿慧知心解意,兩個女兒都是我的心頭肉,但若能選擇,我還是希望阿秀過得更好。”
原來他清楚兩個女人的秉性!
以前一直以為他是拎不清的,原來,他是最懂選擇的人,每一次都會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能舍,懂放棄,這樣的人,進京後會走得很遠,但這樣的人又何其冷酷,不管有多心疼,多不舍,隻要對自己不利,他很快就能做出取舍。
“大人,我想帶走阿秀。”葉玉軒道。
顧知遠望著他的眼神變得溫和慈祥,拍了拍葉玉軒的肩道:“你和沈逸夏一樣有眼光,阿秀是個死心眼的,一旦認同誰,對誰好,就會豁出性命去待他。”
“您同意了?”葉玉軒大喜過望。
“當然不可能,阿秀是要做英國公世子妃的。”顧知遠道。
“可是……”
“不用可是,就算我同意,你也帶不走阿秀,她的心不在你身上。”顧知遠道。
“沈逸夏不是真心待她……而且,您知道阿秀入英國公府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顧知遠搖頭道:“一切都有可能,你看阿秀象是會短壽的麽?而且,沈逸夏也不是你見到的那麽簡單。”
葉玉軒俊眉緊鎖:“我不會讓阿秀受傷的,一定有法子救她。”
顧知遠又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孩子,你能值得更好的。”
葉玉軒眼圈一紅。
“我知你在靖國公府並不受寵,你那祖母是個極精明的,卻困於出身家世,把嫡庶看得太重,想不想改善一下?”顧知遠道。
眼前站著的這個人,跟在湖州一味偏寵妾室,遇事糊塗拎不清的七品縣令差太多了,簡直就是隻老狐狸,葉玉軒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