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一邊嚶嚶地哭。
“爹,從湖州到京城的路上,阿秀不斷被人追殺陷害,今日才登國公府的們就出了這麽大的事,肯定又是那人在幕後操縱下黑手,兒子現在就去找世子,他當初怎麽答應我的?”
顧知遠拉住他:“是爹不好,爹一心想往上走,給她找了門這樣的親事,害了阿秀。”顧知遠老淚縱橫。
顧知遠也有後悔的一天?
顧明秀確實在準備晚膳,一是為顧炫暉接風洗塵,二是要犒勞某位救她的功臣,所以在廚房忙了一陣,阿芙說老爺和大少爺回了,便要與沈逸夏一同去迎,結果沈逸夏不願,要留在廚房裏,隻好自己一個人出來,就聽見顧知遠的話。
“姐,你回來了?”看見顧明秀從屋裏出來,顧蘭慧如同見鬼,表情複雜的可以開個顏料鋪子。
“是啊,很意外?或者說,你很失望?”顧明秀道。
“阿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顧知遠一把拉住顧明秀的手:“你嚇死爹了。”
顧炫暉也很高興:“就知道我家阿秀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以後做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知道了。”來自父兄的關愛讓顧明秀心裏暖暖的,她還不太習慣。
“姐——”顧蘭慧躲到顧知遠身後,小心翼翼地喚道:“你回來就好,我好擔心啊——”
“真的好擔心嗎?擔心得好早就回來了,還沐浴更衣過,等著喝慶祝酒吧。”顧明秀冷冷道。
“姐,你這是說什麽話,我真的很擔心,沐浴是因為……因為身上粘糊糊的不舒服。”顧蘭慧道。
顧知遠:“好了,沒事就好了,別在門口了,進去吧,你大哥說考得很好,值得喝酒慶祝。”
顧明秀沒再說什麽,與父兄一道進了府。
廳裏已經擺好了桌椅,荊娘幾個正在上菜,顧明秀遠遠就聞到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勾得她肚裏的饞蟲直叫,驚訝道:“換廚子了嗎?什麽菜這麽香?”
荊娘掩嘴直笑:“嗯,換了個大廚子,這道菜奴婢也不知道叫什麽,得新大廚親自報上菜名。”
連考了幾天,顧炫暉更是饑腸轆轆,迫不及待地坐到位子上:“爹,您快過來,兒子都餓了。”
顧知遠笑道:“明秀在哪兒請的廚子,這菜聞著還真香呢。”
顧明秀四處張望:“咦,那個人呢?”
顧炫暉:“哪個人?家裏還有外人?”
“算不得外人……”顧明秀才想起,自己把人家忘在廚房裏了,新家,他還是頭一回來,荊娘幾個也不說陪著,隻這麽大個地兒,不會迷路吧。
起身去尋,卻見頎長的身影正走過來,衣袖挽起,下擺撩起一片隨意紮在腰間,他端著一碟菜,恣態閑適優雅,嘴角噙著笑,不急不躁徐徐而來,翩若驚鴻無法形容這一刻他在顧明秀心中的模樣,前世今生,還是頭一回見有男子下廚做飯,為她做飯,感覺好不真實。
“怎麽不開吃?不是說餓了?”沈逸夏走近,就見顧明秀跟個傻子似的呆呆地望著她,眼神熱烈迷離。
某人難得耳根發紅,大掌在她額頂揉了一把。
顧明秀回神:“你……你……這個菜……真是你做的?”
沈逸夏:“不是,我隻負責端來。”
“咦,那是誰做的?真的換了廚子?”顧炫暉道。
“顧兄考得如何?”沈逸夏問道。
“還行。”顧炫暉盯著他手中的盤子:“這是什麽菜式?”
“小雞炒茶樹菇,廚房裏可用的食材不多,就隨便炒了兩個,顧兄,顧大人,請。”他如同主人一般招呼著這家的兩位男主人。
看到他在,顧知遠的心算是徹底放回肚裏,顧蘭慧隻說顧明秀殺了王家小姐,沒說過程,顧明秀回來也沒說已經洗清了嫌疑,他雖麵上不露,內裏卻是各種可能都掂炒了個遍,翻來覆去的想,就怕顧明秀真如以前那般衝動,殺了王小姐,那顧家就完了,整個顧家的名聲也要毀掉。
如今見著沈逸夏,這位還有閑心下廚做飯,可見事情已然了結,不由再焦心。
“世子請坐,這些個菜都是世子親手做的?”顧知遠邊問邊夾了筷子,頓時眼睛眯起,味道確實好啊。
顧炫暉:“爹?怎麽樣?好吃嗎?”
顧知遠懶得理他,運筷如飛,很快便吃了小半碟菜。
顧炫暉也不問了,拿起筷子。
“爹,哥哥……”顧明秀嗔道:“客人還沒上坐呢,你們就……”
顧知遠:“他是什麽客人,都親自下廚了,就別拿他當客人待了哈,爹著實餓了,世子,你也吃。”
再客氣下去,就隻有冷湯喝了,顧明秀憤憤地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果然味雷得到了最大的獎賞,真是太好吃了,就是普通的豬肉切成片,跟青椒炒在一起,典型的湖州菜,可味道就是比自己平常吃的要好。
隻可惜,顧知遠和顧炫暉太能吃,她剛動筷沒多久,菜就快沒了,望著快空的盤子想著他辛苦那麽還沒吃呢。
他卻饒到她身後,變戲法似的在她麵前放下一碟菜。
正是她愛吃的片片魚,不由大喜。
顧炫暉:“妹夫還真偏心。”
顧知遠:“可不是嗎,好歹我也是嶽父大人吧。”
顧明秀不好意思獨食,端起碟子正要往桌中放,卻被沈逸夏攔住:“廚房裏還有菜,一會就來。”
荊娘幾個果然又端了幾盤菜上來,雖然都是好食材做的菜,味道也不錯,就是沒他做的那兩道菜鮮香。
一家人吃得其樂融融,沒人理會站在一旁的顧蘭慧,似乎連顧知遠都忘了她的存在。
其實好幾次她想坐下來與父兄一塊吃飯,卻被沈逸夏冰冷的目光阻止。
事實上,自看沈逸夏端著菜從廚房出來,顧蘭慧就處於驚慌惶恐狀,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很餓,卻不敢出聲,老實而又可憐兮兮地站在一側。
終於,顧知遠吃得差不多了,似乎才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