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簡覺得自己的追人計劃進行的有些偏離軌道, 需要適當地參考下別人的意見。

於是,她午飯後趁著有空,給陳靈玨發了條微信。

江上清風遊:【咳。那什麽...按照你以往的經驗, 怎麽去追自己喜歡的男生?】

宇宙第一美少女:【???】

宇宙第一美少女:【臥槽!】

宇宙第一美少女:【哪個男人被你看上了?!】

江上清風遊:【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江上清風遊:【但是。】

江上清風遊:【寧寒柯...】

宇宙第一美少女:【???????】

即使隔著屏幕, 柯簡仿佛也能感受到陳靈玨的震驚。

果不其然,下一個微信通話就直接撥了過來, 柯簡接的時候抬頭看了眼辦公室門。

“臥槽!臥槽!!”陳靈玨在對麵進行了半分鍾的國罵,才抒發完心情, “你倆怎麽搞到一起的!從實招來!”

搞在一起...

柯簡被她露骨的詞匯給噎了下, 大致解釋道:“就是有工作交集,然後遇見了。”

“故人重逢,舊情複燃?!”陳靈玨自我總結到位, “那你喜歡他, 他對你是個什麽態度?”

柯簡想了想, “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那這狗男人不就是在吊著你?”陳靈玨憤憤道。

柯簡幫他解釋:“不是,我們的事有點複雜。”

陳靈玨像是想到了什麽,輕描淡寫地哦了聲, “所以你倆就是差個契機在一起唄?”

柯簡:“差不多吧。”

陳靈玨切了聲, “這還不簡單?”

柯簡將從座位上起身, 走到窗邊,像是在聆聽什麽戀愛寶典一樣謙虛又好學, “你說。”

“你霸王硬上弓, 逮著他睡一覺不就好了, 他還能拒絕你?”陳靈玨的聲音狂野又瀟灑。

柯簡直接把電話掐了。

她又重新坐回座椅,將桌上的台式電腦打開, 試圖用一些嚴謹晦澀的術語將剛才腦子接收的東西剔除出去。

但陳靈玨顯然不想配合, “叮”的提示音不斷在安靜空曠的辦公室裏響起。

柯簡紅著臉將手機擱的有些遠, 手指點開她的語音,卻轉換為文字。

宇宙第一美少女:【不是。】

宇宙第一美少女:【睡一覺怎麽了?】

宇宙第一美少女:【沒聽過床頭吵架床尾和?】

宇宙第一美少女:【成年人就該做成年人的事情,懂?別慫,站起來!】

柯簡弱弱地打字,寫了又刪刪了又寫:

江上清風遊:【難度太大了。】

江上清風遊:【我還是按自己的節奏來吧...】

陳靈玨拿著手機輕嗤了下。

按她的節奏來,估計某人得鬱悶死。

-

柯簡將最後一版的法律意見書給劉經理發了過去。

隔日,劉經理就在合作群裏曬了一張x金所接受備案的通知書。

劉經理:【x金所今早已經通過我們的債權融資申請了!感謝大家的付出,尤其感謝我們@柯律師[玫瑰][玫瑰]】

柯簡在群裏回複道:【應該的。恭喜啟真科技,願貴公司蓬勃發展,日盛一日!期待未來合作[握手]。】

下麵的人也接連發了一些祝賀的話。

劉經理在晚上給柯簡打了個電話,說他們明晚要舉辦個慶功宴。

到時候群裏的人、發債的主承銷商、一些合作單位都會來,其中有一兩個似乎有意向和華印律所建立常年合作。

常年法律服務合作,是律所裏除了專項法律服務,如具體的訴訟、非訴項目外,一項很重要的業務來源。

柯簡禮貌地笑了笑:“那就先感謝劉經理了,這裏麵肯定有劉經理幫忙搭線。”

劉經理道:“柯律能力強,我就是多提一嘴而已,別人看重的還是您的能力啊。”

柯簡向來不是很喜歡這類應酬,但這次於公於私,她其實都會去。

自上次和寧寒柯吃了晚飯,她這幾天工作有些忙,每次下班都八點過了,所以沒怎麽見到人,隻有在晚上跟他聊會兒天。

寧寒柯昨天晚上又給她發了一條熟悉的話——

“你還挺會追人的[微笑]。”

柯簡有些羞憤,自己好像對追人的事確實有點沒上心。但她沒辦法,雖然和寧寒柯在工作上有些交集,但並沒有真正處於一個空間。

想到這,她拿出手機,點了下那個雪景頭像。

江上清風遊:【在嗎QvQ】

江上清風遊:【可以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周末一起看電影嗎?】

NHK:【怎麽?】

NHK:【票買多了,想起我了?】

柯簡笑了笑。

江上清風遊:【沒】

江上清風遊:【一直將您放在心上。】

寧寒柯冷嗤了下,放在心上?

約他吃一次飯就消失幾天,她咋不把自己放在天上想起來再拿幾炷香祭拜一下?

NHK:【多久?】

江上清風遊:【周末下午三點,可以嗎?】

NHK:【再說。】

一般人發這句話其實是婉拒或不確定的意思,但寧寒柯...

這麽久過去了,

傲嬌怪長大了還是傲嬌怪。

·

周五下午,柯簡收拾完東西回家了一趟。

婆婆說要回老家,有親戚邀請她去玩。

自簡珍去世後,婆婆獨自帶大陳欣,總算熬到了柯簡大學畢業,陳欣讀到高中。辛苦勞累了大半輩子,幾乎都沒什麽休閑時刻。

柯簡很開心地幫她收拾行李,還兌換了些現金,偷偷塞進了她的兜裏,就像小時候自己離家時她做的那樣。

“婆婆,你這次不玩高興不許回來哦!”柯簡笑,“陳欣那邊,放假了我會去接她的,放心吧。”

婆婆的皺紋更多了,臨走前拍了拍她的手背,“平時出門要關電閘,睡前檢查下燃氣閥,晚上工作完就不要熬夜了,自己多注意點!”

柯簡笑著應好,打車把她送到高鐵站。

去慶功宴的時候,她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高挺的人,坐在靠門的地方,背對著自己。

“柯律來了!”劉經理起身招呼她。

柯簡笑了下,感受到側旁的眼光。但她沒轉過去,隻是禮貌地點頭,依次招呼著所有人。

“柯律,坐這邊吧?”有人道。

柯簡輕輕搖了下頭,笑道:“我就不進去擠黃總,坐這兒好了。”

“誒喲!你那是上菜的地方,不方便呀。”

柯簡直接坐下了,“沒事兒。”

察覺到旁邊的凳子有人落座,寧寒柯敲手機的動作慢了一拍,嘴角輕微翹了起來。

飯桌上,有不認識的人要灌柯簡酒,正當大家以為她會像上次一樣拒絕時,柯簡淺抿了一口,有些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廖總,我酒量不好,隻能意思一下,您多包涵。”

辛辣的**燙過喉管,柯簡微皺了下眉。

以前她的導師就教過自己,女生在酒桌上,若沒有自己完全信任的人,就不要開這個口子。

因為,當你喝下第一口,就會有第二口、第三口。

柯簡並非不能喝,讀書時和朋友也經常小酌幾杯,但酒量確實有限。

已經分不清是誰又用什麽理由勸她喝酒,柯簡已經非常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燃燒,頭腦發昏,而旁邊人的臉色也越來越沉。

“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吃好。”寧寒柯站了起來,朝他們說道。一一婉拒了大家的挽留,走之前,小腿還像不經意般撞了下柯簡的膝蓋。

趁著最後的一絲清醒,柯簡笑著也站起來,“抱歉了大家,我有點不太舒服,先回去了,你們玩的開心。”

“誒,柯律你是不是醉了,要不要我們幫你喊車啊。”

“不用了——”

柯簡步伐很快地走出酒店,眯了眯眼睛,但沒看見人。她有些鬱悶地往回走,但被人拽了下衣袖,腦袋直接磕在一個寬厚的胸膛上。

柯簡揉了揉頭。

寧寒柯的聲音從上麵落了下來,冰冷又不爽:“你喝這麽多幹嘛?酒量好?”

柯簡的聲音悶悶的,眼睛也不像之前那般平靜篤定,反而有些直愣的呆。她道:“沒有。你在旁邊我才喝的。”

“你不在,我都不喝的。”她垂頭細聲解釋道。

寧寒柯的臉色這才好一點,但還是有點不悅,五官有種棱角分明的冷俊。他拉了下她的手臂,“還能走嗎?”

柯簡:“可以呀~”

“......?”寧寒柯從來沒聽過她這樣說話,有些想笑。

前麵的女生還像在證明什麽似的,一個勁兒地悶頭走,寧寒柯手臂微伸地在後麵扶住她。

他覺得自己的動作可能像個護崽的老母雞,但他也懶得管了。

某個時刻,柯簡看見了綠化帶旁有一個往上延伸的斜坡,她怔愣了很久,寧寒柯以為她在發呆。但下一秒,柯簡直接踩上去,想要攀登。

寧寒柯看了下高度,皺了皺眉:“別爬,等會兒摔了。”

“不,我就要!”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還有種小女孩撒潑的野蠻。寧寒柯無奈地笑了下,“行,那你爬吧。”

反正自己在旁邊,也不會摔著。

柯簡抓著寧寒柯的手,腳步不太穩地踩著瓷磚,慢慢地往上攀,總算到達了最高點。

她的頭發在夜風裏吹拂,有些淩亂,眼尾也有種像被灼燒過的紅。

寧寒柯說不出那種感覺...隻覺得內心酸軟一片。

“現在我比你高了。”柯簡道,嘴角掛著一絲笑。

“嗯。”寧寒柯仰頭看她。

下一秒——

柯簡張開雙手,從上麵一躍而下。

寧寒柯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抱住了她。

“你接住我了。”她道,雙手也環住他,下巴擱在他的肩窩處。

寧寒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她的聲音有種濕漉漉的霧氣,讓他覺得很難受。他溫聲道:“嗯,接住你了。”

脖頸處傳來了冰冷的觸感,一滴滴滑落。

“好想你啊。”柯簡道,聲音變得很小,還有一點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