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環路之後, 寧寒柯就和柯簡換了回來。

下了高速,他們沿著國道行駛,一路上有不少的私家車同他們一道出行。

柯簡全程都沒睡, 和寧寒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窗外的風景也讓人完全不舍得閉眼。

隨著緯度變高,氣溫不斷降低, 景致也從盆地變成了丘陵,低山變成了高山, 遠處連綿的黑瓦房也變成了佇立的古碉樓。

植被剛開始覆著輕薄的雪, 遠遠看去,像是罩著一層朦朧的白霧,但翠綠的顏色卻讓人的視覺都變得清澈起來。

溫潤, 平靜, 植物在凜冽的空氣裏被沿路的車流刮得糾纏不休。

寧寒柯已經開了快四個小時的車了, 柯簡見不遠處有個服務區,溫聲對他道:“休息會兒吧?”

“行。”他道。

倆人簡單的吃了個便飯,寧寒柯又去給車加了點油, 等他剛付完錢, 轉身就看見柯簡手裏拿了根綿軟的小熊圍巾。

說圍巾可能不合適, 那更像一個帽子、圍巾和手套的合體。

“剛才我看見那個飾品店裏有賣,”柯簡笑道, “感覺好可愛啊。”

“嗯。”寧寒柯道:“你要戴?”

柯簡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針織帽子, “我已經有了啊。”

那就是買來玩或者帶給她妹妹的吧, 寧寒柯想。

“我是給你買的。”柯簡宣布答案。

“......”寧寒柯眼皮一跳,“我沒聽清, 你再說一遍?”

柯簡笑著走過來, 她踮起腳尖用手勾了勾寧寒柯的脖子, 把他往下帶,然後非常強硬地將小熊圍巾給他懟到頭上。

“真好看。”柯簡眼睛都彎成了一道月牙。

寧寒柯黑著臉俯看她,等她欣賞了幾秒,立刻就將腦袋上的倒黴帽子摘了下來。

柯簡還想掏出手機給他拍兩張,結果這偶像包袱十萬噸的大少爺不樂意,說要走了,要不然等會兒趕不上時間。

“寧寒柯,你再戴會兒唄。”柯簡好語氣地商量道,“要是你不想被別人看見,等會兒開車的時候戴可以嗎?”

寧寒柯:“......”

這他媽是開不開車的問題嗎。

這他媽是他一個大老爺們戴這種東西很違和很奇怪好嗎?

但柯簡今天仿佛是鐵了心般的非要讓他戴這玩意兒,用手摟他的手臂,用腦袋蹭他的胸膛,帽子上那毛球搖得跟個地鑽子似的。

寧寒柯將人拉開了點兒,正想跟她講道理,柯簡直接親了口他冷硬的下顎線,她笑道:“戴給我看,好嗎?”

“......”操。戴個帽子又死不了人,再被她這樣搞下去可能才會死。

兩者相較取其輕,寧寒柯麵無表情地將帽子戴上,說戴可能不合適,那動作更像是胡亂扯了下。

等到旁邊人落座,甚至掏出手機連續地拍了好幾張,寧寒柯偏過頭看她,眼尾稍斜,語氣沒什麽情緒:“滿意了?”

柯簡笑得不行,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道:“寧寒柯,你真的好可愛啊。”

“......”寧寒柯聽見這句誇獎後臉色更臭了。

柯簡湊過去,趁著還沒出發,她給一臉苦大仇深的駕駛人理了理圍巾,輕笑道:“不管怎麽樣,我男朋友全世界第一好看。”

好看?寧寒柯思考了下,她說的可愛是好看,但好看不也就是帥?

所以,她的意思是想說自己全世界第一帥。

那沒毛病了。

寧寒柯又開始神色如常地開車。

-

到達神木嶺的時候已經是下午2點半了,寧寒柯將車停好後,和柯簡一起開始往景區走。

此時陽光正盛,金黃的光線透過厚厚的雲層,直直地從各個方向投在披著雪衣的密林中。

左邊是昨夜的積雪,堆滿了山坡,有活潑的小孩直衝衝地往上麵爬,笑著滾落了一身的雪。右邊是不斷向上延伸的崎嶇斜坡,枝繁葉茂的高挺紅杉遮天蔽日,偶爾在凍土裏伸展出盤根錯節的樹根。

寧寒柯牽著柯簡的手走在青石台階上,兩人往上攀登。

欄杆處的彩色經幡在陽光裏翻滾。

“寧寒柯,你看經幡有幾種顏色?你猜是分別代表什麽?”柯簡露出來的鼻尖都被凍紅了,像隻兔子一樣,但整個人都很興奮。

寧寒柯往一旁看,藍、白、紅、綠、黃。

他隨口猜道:“藍是天空,白是雪,紅是太陽,綠是樹,黃是土地?”

柯簡笑了笑:“差不多。但白是白雲,不是雪。綠色有說是樹林,也有的說是溪流的。這五種顏色,大概是與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相對應的。”

柯簡的聲音很輕柔,“經幡上印有佛經,對那些信徒來說,當風吹過一次經幡時,就相當於將上麵的經文都念過了一遍,他們覺得,風會替他們向神傳達願望。”

寧寒柯點了點頭,將那些經幡又仔細地看了看。

柯簡又跟他聊起了沿路人為疊起的小石堆,以及一些岩石石縫裏立著的斷樹枝,還有藍綠色湖泊裏的藻類植物。

他以前對有些風景看過也就看過了,除了非常震撼人心的,幾乎什麽都沒在腦海裏留存過。

但現在不一樣。

柯簡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像用雪擦過的天空一般,他覺得那些東西突然變清晰了起來。

原來是這個樣子。

原來是這個意思。

柯簡和寧寒柯爬到了流星坡,又走過了高山草甸,最上麵的終點是鈣化流池。

寧寒柯看了眼時間,他想了想,還是對柯簡道:“我們6點前得出去,現在應該爬不上頂了。”

柯簡倒也沒多遺憾,畢竟沿途的風景已經夠他們回味很久了。

她笑著點了下頭,指著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另一條路:“那我們走這邊回去?”

“好。”寧寒柯牽著她,往另一條大道上走。

這條算是整個神木嶺的大道,有一些運載物資的車輛從下往上費勁地開著,兩人靠著邊走。

某個時刻,柯簡鬆開了寧寒柯的手,她看見一條從側峰垂落下來的小溪流,穿過了薄薄的冰層,在暖融融的陽光下仿佛泛著流動的光。

柯簡用指尖碰了碰,整個人被冰的一顫,她輕“嘶”了聲。

寧寒柯略微皺眉:“別碰了,等會兒手被凍傷了。”

之前柯簡堆雪人把手套打濕了,現在赤著手被冷風刮得又僵又紅,而她見什麽有趣的都想碰一碰,甚至剛還捏了坨冰在手裏玩。

柯簡也說不清自己哪來的孩子心性,或者是寧寒柯一路上讓她別這樣那樣,她突然就想使壞,從雪山腳下用手掬了一捧厚厚的雪,全部往寧寒柯的臉上灑去。

“天女散花——”

柯簡想起了兒時的遊戲,將這可恥又好笑的台詞念了出來,念完自己都在笑。

寧寒柯用手臂隨意地擦了擦,有一些未落的雪還掛在他濃密的眉毛和睫毛上,他冷笑了聲:“不聽勸是吧?天女?”

他大步走過來,就要逮人。

柯簡一急,轉身就跑。

但大道的雪被車輪壓過,又被人不斷踩過,已經形成了冰層,柯簡跑路中突然“咚”的一聲直愣地摔地上了。

寧寒柯跑過來,將她扶起來,著急地問:“有沒有摔倒哪?手有沒有扭到?”

柯簡笑著搖了搖頭,她拍了拍屁股,“穿得厚,沒事兒。”

寧寒柯緊蹙眉頭:“上來,我背你。”

柯簡擺了擺手:“不至於吧。你背著包還怎麽背我?我自己能走的。”

寧寒柯隻好牽著她的左手,帶著她一起下山。

但柯簡就跟中了邪似的,走了十分鍾,滑了三四次,要不是寧寒柯拉著她的手,她肯定不知道要摔多少個屁股墩。

“看不出來,”柯簡笑道,抬了抬鞋尖,“這還是一雙溜冰鞋。”

前後的遊客也有摔的,有個甚至拽著旁邊人一起摔。

柯簡聽見他們“哎喲”的聲音,雖然不太道德但還是笑了出來,“看來他們的溜冰鞋比我的還滑。”

寧寒柯看人這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他聲音低沉道:“你不要我背你是吧?”

“我自己能走的。”柯簡堅持道。

“行。”寧寒柯鬆開手,微微挑眉:“那你等會兒摔哪兒了我就幫你揉哪兒。”

柯簡:“......”

“反正我又不是沒幫你揉過屁股是吧?”寧寒柯冷笑道。

哪能一樣嗎?!

現在是青天白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

柯簡紅著臉瞪他。沉默了兩秒,她伸手,聲音悶悶的:“寧寒柯。背我——”

柯簡背包,寧寒柯背人,他們慢吞吞地沿著公路走了下去。

說來奇怪,柯簡明明和自己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但還是害羞的不行。

而他大概也有點變態。有時候把人弄疼了,越看她哭卻越想欺負她,她越害羞就越想把人弄崩潰。

“我重嗎?”柯簡將手掛在他脖子上,低聲問道。

“你渾身幾兩肉自己不清楚?”寧寒柯回她。

“已經胖6斤了。”柯簡默默心道,被你當豬一樣喂出來的。

“有110?”

柯簡想了想,“有。”

“加上包的重量是吧?”寧寒柯輕嗤了聲。

“......”被搶了台詞的柯簡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肩窩。

-

晚上他們本來想連夜趕路去隔壁的霧台山看日出。但從下了神木嶺後,柯簡的臉色就有些冷白。

剛開始還不覺得,但寧寒柯碰到她手的時候就覺得她似乎渾身冰涼。

“怎麽了?”寧寒柯問。

柯簡搖了搖頭,她經期剛走,身體防禦力不太強,所以可能是下午被凍到了。

“我們找家酒店休息一下。”寧寒柯碰了碰她的額頭,幸好還沒有發燒。

“沒事的。”柯簡道,“不是說還要看日出嗎?”

“日出下次還可以看。”寧寒柯直接搜索最近的酒店在哪,但查了半天發現離自己現在的位置都很遠,開車起碼也得好幾個小時。

“但能和你看的每一次日出都很珍貴。”柯簡笑了笑,“我想去看。而且,明天會是好天氣的。”

寧寒柯揉了揉她的頭。

“那我們去附近的地方先休息會兒,早上早點出發去看日出?”寧寒柯退了一步。

柯簡點了點頭,“好。”

附近沒有酒店,隻有一些簡單的藏寨。

但因為在高原所以設施設備都很落後,連空調都沒有,隻有簡單的電熱毯,熱水器也沒有,喝水都要自己燒。

到了七點的時候,整座山似乎都不可思議般地靜了下來,萬物都開始陷入沉睡。

柯簡和寧寒柯去的晚,已經沒什麽房了,有也隻是很小的單人間。

那床大概就隻比學校宿舍的寬了不到20cm,窄的離譜,所以他們訂了兩間,還在不同樓層。

寧寒柯將東西放下後,抱著坐在床邊沒什麽精神的柯簡道:“想吃什麽,我去外麵買點?”

柯簡的聲音很輕:“我跟你一起。”

倆人剛走到外麵,刀割似的冷風卷過來,還裹著小雪,柯簡偏頭輕咳了下。

寧寒柯蹙眉道:“算了,別出去了。”

這家藏寨一樓在賣烤串,寧寒柯覺得柯簡更應該喝點粥,但老板說這個點整個寨子的店基本都關門了,根本不可能有賣的。

寧寒柯問:“有麵條嗎?”

老板指了指:“有啊,但隻有掛麵了,那廚房可以借你煮。”

寧寒柯讓柯簡去餐桌那邊坐著,等他一會兒,柯簡想起身時被他按住,他捏了捏柯簡的臉:“聽你男朋友的話。”

柯簡渾身發冷,尤其是腳,被凍得快沒知覺了,整個人僵硬又冰涼。

這廚房實在談不上幹淨,寧寒柯皺眉,看著那些油膩的廚具有些反胃。但他也隻是繼續走進去,用洗滌精就著冷水洗了三遍鍋和碗筷,這才開始燒起了水。

“帥哥,有潔癖啊?”旁邊有個女生拿著盤烤串,笑著問道。

寧寒柯抬眼看她。那算的上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女生,而且很知道怎麽放大自己的美,眼神勾人,聲音甜膩,噴了香水,這麽冷的天還穿著裙子。

“還行。”寧寒柯道。

“哎。”那女生湊過來,“你是要煮什麽東西嗎?那也太慢了,不如我請你吃燒烤吧?”

寧寒柯搖了搖頭,微微側身:“謝了,但我得給我女朋友煮麵。”

“哦——”那女生還隻是笑,“你對你女朋友真好啊。”

寧寒柯沒什麽交談的欲望,隻是淡淡地“嗯”了聲。他記得自己車裏備著藥,等會兒吃完飯了去拿點兒。

煮完了兩碗麵,寧寒柯端了出去。

但沒想到桌上卻已經放了一盤剛烤好還冒著熱氣的燒烤。

柯簡解釋道:“右邊那個漂亮小姐姐非要給的,我想付錢來著,但她不讓。”

寧寒柯嗯了聲,“先吃飯。”

柯簡點了點頭,安靜地吞咽麵條。寧寒柯沒放什麽多的調料,但難得清淡入口,柯簡吃著感覺四肢都微微暖和了起來。

“你不吃點兒嗎?”柯簡指了指那盤燒烤,“等下涼了。”

“不是很想吃。”寧寒柯道。

“但是...不太好吧。”柯簡輕聲道,“他們還在那邊坐著呢。”

寧寒柯抬手隨意地揀了幾串吃了。

“你坐這兒等我一下,我去車裏拿點兒東西。”寧寒柯道,將碗筷端進廚房裏洗了。

寧寒柯從車裏取了藥,他剛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之前那女生正坐在柯簡對麵,還跟她很熱情地交談。

寧寒柯看出柯簡已經有些疲倦了,但還是很認真很禮貌地聽著別人說話,時不時笑著應兩句。

“誒,你男朋友回來了。”那女生笑著看向寧寒柯。

柯簡偏頭,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冷嗎?”她溫聲問道。

“不冷。”寧寒柯將手裏的盒子拆開,“喝點兒藥回去睡覺嗎?”

“你生病啦?”那女生漂亮的臉孔上露出輕微的驚訝,“剛都沒看出來。”

柯簡笑了笑:“沒有,就是有點兒感冒,沒事的。”

“我還說想邀請你們跟我們一起玩會兒,”那女生指了指那邊的一群人,“我和我男朋友還有其他幾對還說湊一起打會兒牌呢,這邊晚上的娛樂生活太無聊了。”

寧寒柯抬眼看她,“謝了,但她身體不舒服,我們就先回房間了。”

“對了。”他道,拿起了手機,“剛才那份燒烤我把錢轉你吧?沒道理讓你請我們。”

“怎麽沒道理?”那女生笑著反問,人已經往右邊那群人走過去了,“這不都是緣分嘛。”

柯簡喝了衝劑後,坐在鋪有電熱毯的**蓋上了被子,寧寒柯又燒了一壺水,倒在保溫杯裏。

他坐在床側,摸了摸她的額頭,聲音很低:“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柯簡搖了搖頭,她靠在寧寒柯的肩上,難得有些想笑:“感覺自己變矯情了,一點小感冒搞得跟得重病一樣。”

寧寒柯捏了下她的後頸,“好好說話。”

柯簡輕聲道,“大概就是,以前怎麽糙都沒關係,也沒覺得有什麽,但現在你陪著我,就會讓我變得很容易......依賴。”

寧寒柯挑了挑眉:“這不廢話麽。”

他將柯簡的手塞回被子裏,“你男朋友樂意讓你依賴。你要是哪天真不需要我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要把我踹了。”

柯簡抬眼瞪他。

“好了,”寧寒柯幫她把羽絨服外套的拉鏈拉下來,“躺下休息會兒?”

柯簡應好,“你回去睡覺吧?”

寧寒柯給她掖了掖被角,“不急。”

晚上的藏區非常冷,空氣仿佛都凝成冰,森森冒冷氣。柯簡又坐了起來,態度很堅決:“你回去睡覺,不然我也不睡。”

寧寒柯無奈道:“行。水給你放床頭了,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他掩上門的時候回頭道:“好好休息,明天我四點半來,我們去看日出。”

“好。”

-

寧寒柯回了三樓的房間,他打開了電熱毯,簡單地洗漱後剛準備躺下時,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門。

寧寒柯起身,聲音很冷:“誰?”

但沒人吭聲。

寧寒柯的眼皮微斂,銳利地望著門縫的光:“不說話就滾遠點兒。”

“這麽凶啊。”外麵的女生在笑,“你女朋友不是休息了嗎,我隻是想邀請你跟我們一起玩會兒。”

寧寒柯的臉色很難看:“沒興趣。”

“哎,別這麽不解風情嘛。”那女生語氣輕佻發膩,“這不是欠我一頓燒烤嘛,怎麽,還沒過幾個小時就開始翻臉不認賬了?”

寧寒柯將衣服穿上,“刷”地將門打開。

他的臉色冰冷,左手拿著手機,一個廢字都不願意多說:“收款碼。”

那女生卻還是笑,“不用打錢。”

她從頭到尾地掃過寧寒柯,勾了勾眼波,暗示性地朝他道:“我是自願的。”

寧寒柯抬手就要關門,卻被那女生察覺到,伸出手卡在門縫間。

“你女朋友又不知道。”她笑道,“而且,她那麽寡淡,應該很無聊吧?”

寧寒柯沒關上門,那女生繼續道,“我比她長得好看,身材比她好,最重要的是......”

她從門縫間尋覓寧寒柯的眼睛,聲音柔媚又自信:“技術也比她好。”

寧寒柯冷笑了聲,“你跟她比?”

“你也配?”

那女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但又的確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她手指扒著門檻道:“我又不要你負責,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而已。”

“或者,要是你女朋友願意,我也可以把我男朋友讓她啊,我男朋友也不錯的。”那女生聳了聳肩,“他剛還說,他挺喜歡你女朋友那種清純款的。”

寧寒柯不是沒聽過“換.妻”的說法,但沒想到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他被惡心的不行,再也不留情麵地將她的手扒下,砰的將門關上。

“滾。”他道,“我不想動手。”

那女生用鞋尖踹了踹門,罵了兩句走了。

寧寒柯在床邊坐了會兒,一想到柯簡一個人在那房間裏睡,他就心慌。

索性回到了二樓,在門外給柯簡發消息。

August:【睡著了嗎?】

但沒人回。

寧寒柯就站在門外,安靜地翻閱著今天白天的相冊。幾乎都是柯簡,爬坡的她、站在冰川下的她、堆雪人的她、鼻尖被凍得通紅的她......

柯簡睡得迷迷糊糊時睜了睜眼,她喉嚨有些幹,起身喝水。

順道想看眼時間,估算下離早上4點半還剩多久,但沒想到十五分鍾前寧寒柯給自己發了條微信。

柯簡回道:剛醒,怎麽了。

寧寒柯直接給她打了個電話。

柯簡:“怎麽了?”

寧寒柯的聲音很冰:“想你了。我想見你。”

柯簡笑了笑:“現在?”

寧寒柯:“嗯。”

柯簡:“好。那我開視頻?”

敲門聲突然響起,視頻裏的人垂眼道:“衣服穿厚點兒。”

柯簡握著比她更冰的手,難得朝寧寒柯發了脾氣:“你幹嘛啊你?站在外麵挨凍很好玩是嗎?”

說著說著,眼底泛起晶瑩的水光,她繼續咄咄逼人:“你幹嘛不回去睡覺啊?要是想見我你給我打電話說不行嗎?非要站在外麵當門神嗎?要是我睡著了沒看到你準備待到什麽時候?等到被凍傻嗎?”

寧寒柯的喉結滑了滑,“柯...”

“別叫我!”柯簡打斷他,“你給我回去睡覺!你現在不許叫我!”

“我...”寧寒柯有些想笑,他很難看到這樣鮮活又怒氣滿滿的柯簡,像個不講道理隻管自己撒潑的小女孩。柯簡見他勾起唇角,更生氣了,伸手將人往外推。

“好了。”寧寒柯回身抱住她,“我錯了行不行?”

“我就是...不想跟你分開。”他低聲道。

“剛才那女的敲我門,說了些很惡心的話,我怕你一個人待著不安全,所以在外麵等著。”寧寒柯緩聲道,“別生氣了,行麽?”

柯簡眼睛通紅地看向他。

其實寧寒柯本不用告訴她的,反正兩人明天一早就走,但他不想瞞著柯簡。

“過來。”柯簡將寧寒柯按在床邊,“那就睡覺吧。”

寧寒柯挑了挑眉,看向她。

“反正你說的......我渾身沒有二兩肉,擠不到你的。”柯簡悶聲解釋。

-

寧寒柯將人抱在懷裏,他回味了下剛才柯簡生氣的模樣,實在覺得新鮮又好笑。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生起氣來還挺凶的?”他低聲道。

“是嗎?”柯簡回想了下。

是有點吧,好像隻顧著自己說話,根本不想聽寧寒柯解釋。

寧寒柯捏了捏她的臉,“別叫我!你給我回去睡覺!你現在不許叫我!”他學著柯簡說話。

柯簡有些惱羞成怒,她轉了轉身,背對著寧寒柯。

寧寒柯輕嗬了聲,“不聽我解釋就罵我,現在還給你男朋友臉色看了?”

柯簡繼續悶聲不說話,還往邊上挪了挪。

寧寒柯將人撈過來,翻身覆過她。

“不出聲兒是吧?”他用手箍住她的肩,“那你等會兒有本事別出聲。”

柯簡被吻的意亂神迷,她推了推寧寒柯,“別......”

“又不啞巴了?”寧寒柯笑了下,“別什麽?別親你、別抱你還是別...”

他在柯簡耳邊說了句很輕的話。

柯簡麵紅耳赤地咬他脖子,手腳並用地想掙出他的禁錮,寧寒柯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沙啞,“別瞎動!”

柯簡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黑夜裏睜著眼睛看他。

“好、好、睡、覺。”寧寒柯忍了忍,挪了挪身,讓柯簡睡在另一半**。

他隻是伸手環了環她的腰,語氣疲憊又無奈:“病號,別折騰我了。”

·

某一刻,柯簡從睡夢中醒來,她看見窗外下著密實的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沉默而熱烈。

她剛動了一下,就被人抱得更緊了些,兩人肌膚相貼。

柯簡覺得,那將是她記憶裏最平靜又溫暖的時刻。

作者有話說:

大肥章,寫的作者腰都快斷了。

哭唧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