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目光在逐漸焦灼的氣氛中撞在一起,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最後還是祁鎮海先敗下陣來。
“確實是和幾年前不一般了,不愧是我祁鎮海的兒子,竟然在我剛回國的時候就開始詰問你的父親。”
祁鎮海語氣譏諷,但祁塵亦仍舊不肯就此罷休。
“好。”祁鎮海點點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滿,“別人隨意提起的一個什麽記者就能讓你如此懷疑自己的父親,若是這事真的與我有關,你是不是要大義滅親將我送進去才肯罷休?”
“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
“我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會在一個小記者身上浪費時間,更不可能兜圈子去設計一場所謂的意外出來。”
“可初意的父親不是小記者,而且那個時候的他手上掌握著對祁氏非常不利的信息,這樣您還會對他置之不理嗎?”
祁鎮海第一次別開了和祁塵亦對視的目光,不再正麵回答他的任何問題。
也不給他繼續問下去的機會。
隻又一次提起了明晚去和張家女兒見麵的事情,還意味深長的留下一句讓祁塵亦想清楚,如果真的想要保護好裴初意最好按照他說的去做。
說完,祁鎮海直接離開了祁氏頂層的總裁辦。
葉則再出現在辦公室時祁鎮海已經在回老宅的路上。
“祁董說他很疲憊,接下來如果沒有什麽大事不要打擾他的休息。”
“還說……”
葉則的欲言又止立刻引起了祁塵亦的注意。
“還說了什麽?”
“祁董讓我把您桌上不該出現的東西清理了,不要再放到那裏影響您工作。”
祁鎮海沒有明確說那不該出現的東西是什麽,但看祁塵亦的桌子,除了電腦和對方的文件以外和工作有關的東西以外就隻剩下那個相框了。
祁塵亦朝著桌子看過去,這才注意到桌上的相框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祁鎮海扣在了桌麵上。
他煩躁的走到桌前扶起相框,接著問葉則去接祁鎮海的時候都聽到祁鎮海和裴初意說了什麽。
葉則眼神閃爍了下,第一次沒有看著祁塵亦回答。
“我去的時間晚了些,祁董已經把該說的都和少夫人說完了。”
本就心緒不寧的祁塵亦沒有任何懷疑,讓葉則安排人暗中看護著裴初意後就讓葉則出去了。
辦公室門關上,祁塵亦拉開抽屜從裏麵摸出一顆煙點燃。
他心裏很亂,原本以為祁鎮海回來了他就能得到答案去和裴初意將一切都說清楚。
可事實和他想得完全不一樣。
祁鎮海竟然在下飛機第一時間去找了裴初意,他還完全不知道祁鎮海都對裴初意說了什麽。
還有在他提起裴舟成的名字時祁鎮海肉眼可見的反常,這些都讓他心裏越來越亂。
他的直覺告訴他,祁鎮海一定認識裴舟成。
至少對裴舟成這個名字完全不陌生,不然也不會在這件事時隔十幾年再次被翻出來以後第一時間坐飛機回國。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隻是顧及這件事會對祁氏有不好的影響祁鎮海根本不會這麽著急的回國。
畢竟輿論對如今根基早就已經紮穩的祁氏而言根本翻不起什麽波瀾。
之前祁氏有過更危機的時候,祁鎮海頂多也就是打電話過問兩句,連回國的想法都沒有。
越是深想其中的不對勁,祁塵亦就越是覺得這件事會朝著他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
……
裴初意的出租房。
裴初意坐在沙發和茶幾間的地毯上,一手用冰鎮過的水冰敷臉頰消腫,另一隻手不停的滑動鼠標,在網上查找有關正銘化工違規排放汙水的報道。
從網頁最上方一個一個的翻到末尾,裴初意都沒能找到和這件事有關的任何一點信息。
連有關正銘化工附近的水產養殖受到影響的標題都沒能找到。
仿佛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方仲民留下的那份資料裏詳盡的數據和科學的理論又不可能是偽造出來的,還有上麵可以清晰的辨認出是裴舟成字跡的標注。
思忖後,她還是決定在休息日親自去正銘化工附近看看。
或許就會從當地人口中確認這份資料的真實性也說不定。
正準備預定車票,一個電話就彈出了手機頁麵。
是一串沒有備注卻莫名讓她覺得眼熟的號碼。
她沒有猶豫直接接通,聽到電話裏那人用布滿滄桑的聲音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她的小名時,裴初意立刻知道了這個號碼的主人。
是昨天她聯係的那位伯伯,也是她能找到的唯一一位裴舟成的同事。
“章伯伯是我,我是初意。”
“我知道,你別著急,慢慢說。”
電話裏的章伯伯聽裴初意說明來意後重重的歎了口氣。
“我之前也懷疑過這場意外沒有那麽簡單,但苦於沒有證據。既然現在你想替你父親查清楚伯伯自然會盡全力幫你。”
因為電話裏兩三句說不清,裴初意就和章伯伯約定了明天下班後見麵,當麵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裴初意。
心裏一直掛念著和章伯伯見麵的裴初意一整天上班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挨到下班後立刻拿上提前給章伯伯準備好的禮品出門,不想卻和不知何時等在了門口的紀墨同撞了個正著。
“你怎麽來了?”
紀墨同拉開車門,示意她先上車。
裴初意看了一眼時間,想著下班高峰期確實不好打車便不再猶豫,係安全帶的時候直接報出了和章伯伯約好了見麵的餐廳。
紀墨同也沒多問,直接調頭開去了那家餐廳。
還是在裴初意急急忙忙的下車時才握住她的手腕,問她要和誰見麵。
“我爸爸之前的同事,章伯伯,我想他或許會知道一些當年的細節也說不定。”
方仲民的那場直播剛結束裴初意父親的事情就引起了很大關注,她想紀墨同應該已經在網上看到了消息,所以完全沒有想要隱瞞。
紀墨同也確實在很早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之所以沒有在知道這事的第一時間找她,也是自己在和自己較著勁。
他想看看裴初意會不會主動聯係自己,又要等多久才會聯係。